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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说唐后传 作者:单田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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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收他做了义子,娶妻陆氏,生下了罗仁。
    这罗仁自幼就长得肥头大耳,臂力过人,三周岁时,能把保姆推个跟头,他抓住的
东西丫鬟都夺不过去,七岁时能举起百斤的石礅,众人见了无不称奇。庄氏夫人非常喜
爱他,经常把罗仁接到内宅跟罗通玩耍。小孩子在一起免不了计较,有时候罗通就和罗
仁扭在一起,每次都两败俱伤,头破血流,罗成和庄氏并不介意。可是,作为伴童的罗
春,却担心得要命,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低贱,罗仁的身份也跟罗通不同,一旦把
少爷和夫人惹翻;实在是吃罪不起,为此事他经常痛打罗仁,怪他太不懂事。可是,孩
子大小打完就忘了,依然没有改变,把罗春愁得唉声叹气。恰在这时,九华山来了一位
高僧,名叫普贤,他是法华寺的方丈,与罗成交往甚密。普贤进京办事,顺便来罗府拜
望罗成。老和尚手里拿着一把兵刃,兵叫九连环,五金铸造,重有一百二十八斤。进府
之后,罗成和罗春把老方丈请进厅房招待,老和尚就把九连环戳到院里了。老和尚在罗
府坐了半个时辰,起身告辞,来到院里一看,九连环不见了。罗成急忙派家人寻找,时
间不大,家人说,被小少爷罗仁和罗通拿到后院玩耍去了。罗成大怒,立刻派人把罗通
和罗仁唤来,让他们给方丈赔礼。普贤一眼就看中了罗仁,他惊问道,“你能拿动这东
西?”
    “轻得很,有什么拿不动的。”
    普贤不信,叫他当面拿拿看。罗仁一哈腰把九连环操起,又抡了几圈,普贤惊呼道:
    “真神力也!”
    他摸着罗仁的脑门儿问罗成:“小少爷几岁了?”
    “他不是我儿子,是我侄儿,今年九岁。”
    普贤道:“这可是大将的坯子,要好好栽培几年,前途无可限量啊!”
    罗春在旁边一听,忽然灵机一动,躬身说:“罗仁是我的蠢子,非常顽皮不懂事,
大和尚如果喜欢他,您就发发慈悲,收个徒弟吧!”
    “此话当真?”
    “岂敢信口开河。”
    “你可舍得?”
    “他有老师,是大喜的事,有什么舍不得的?我是求之不得。”
    普贤又问罗成:“公爷以为如何?”
    “既然我兄弟愿意,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普贤大喜。从那之后,老和尚就把罗仁带上九华山,传授他兵马武艺。每逢年节,
罗春和夫人,换班来看儿子,发现罗仁一点也不想家,专心致志,习练武艺,夫妻二人
这才放了心。光阴似箭,罗仁在九华山呆了七年,武艺也练成了,由于他力气大,喜欢
使沉兵器,普贤就请人为他铸造了大锤一对。还请有名的匠人,为他制作了盔甲战袍,
罗春还在府里给他选了一匹宝马赤炭火龙驹送到山上。
    这一天,普贤把罗仁叫到面前,问道:“你上山几年了?”
    “七年了。”
    “你多大了?”
    “师父,徒儿十六岁了。”
    大和尚说:“武艺这东西和其它学问一样,长到老学到老,是没有止境的,你现在
可以回家去了。”
    罗仁道:“徒儿还没学够,怎能离开恩师?”
    普贤笑道:“你是将门虎子,学会武艺,就要为国出力,岂能总守在师父身旁。实
话告诉你,现在大唐打了败仗,君臣被困木羊城,正缺少良将,因此你哥哥罗通挂了二
路元帅,一群年轻的少国公都随军远征了,这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机会,所以为师才叫
你下山。”
    罗仁听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思忖了片刻说:
    “师父,您说得对,徒儿遵命就是,不过我不回家,我直接找我哥哥去。”
    “为什么?”
    老和尚不解其意。罗仁说:“我回家就出不来了,我爹好办,我娘舍不得,她要哭
哭啼啼,我可咋办?不如从这就走,她哭我也听不见了。”
    普贤一听,这孩子说得也对,就点头同意了。三天后,一切齐备,罗仁下山,老和
尚怕他不识路,专门派了一个和尚把他送往塞外,书说简短,路上无话,这天就来到黑
风山,罗仁正然赶路,忽听前面喊杀连天,罗仁催马登上高坡,居高临下,定睛观看。
    但见脚下征尘大起,把罗仁看得直了眼,那个带路的和尚说:
    “师弟,你看看,那不是大唐的旗号吗?肯定是遇上敌兵了。”
    罗仁道:“我下去看看,你跟着我走。”
    说罢双脚一磕镫,火龙驹摇头摆尾冲下山坡,一溜烟就没影了。这下可苦了那个和
尚,扬鞭策马,在后边紧紧追赶。
    且说罗仁,快似闪电,眨眼来到两军阵前,正遇上罗通大战单天长,两件兵刃搅在
一起。罗仁性起,这才冲过来,一锤把兵刃震开,为他俩解了围。
    书接前言,罗通拨马跳出圈外,看了半天才认出是罗仁,真是又惊又喜,高喊道:
    “贤弟,你从哪里来?”
    罗仁急忙过来给哥哥见礼,说明来历。罗通说:“你来得太好了,我手下正需要你
这样的猛将,赶快到后边休息去吧。”
    罗仁用锤指着单天长问:“他是谁?难道是番狗不成?”
    罗通不便细说,只简单地介绍了几句。罗仁大怒:“哥哥,你先喘口气,把这个丑
鬼交给我了。我要砸不出他的屎来,算他屙的干净。”
    罗通一想,这样也好,叫单天长看看,罗家的人都不是好欺负的。不过他叮嘱罗仁:
“点到为止,切不可伤他的性命,违令不听,我可不饶你。”
    罗仁不明白罗通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点头应允。罗通一拨马回归本队,向老程
说了一遍,老程大喜,但又担心他把单天长伤着,因此提心吊胆,在后边观阵。
    再说罗仁,把双锤往左右一分,厉声喝道:“丑鬼,你可是单天长?”
    “不错,正是某家,你是什么人?”
    罗仁笑道:“丑鬼,你且听了,某乃越国公罗成之侄、罗春之子,你二爷罗仁是
也。”
    单天长喝道:“无名小辈,快快滚开,叫罗通过来送死。”
    “丑鬼,打你这样的,你二爷足矣,何必叫我哥哥动手?”
    单天长大怒,手抡大槊,恶狠狠便打。罗仁心想,我这是头一次见仗,一定要打个
漂亮的胜仗,别给我们老罗家丢人现眼。他紧握双锤,使了个海底捞月,往上一兜,大
锤正碰到槊头上,“嘡啷”一声,把大槊颠起四尺多高,把单天长震得在马上晃了三晃,
几乎落马。再看,两手的虎口都震出了血,青骢马也倒退了八九步,“咴儿咴儿”直叫。
“啊!”天长愣了半晌,心头“怦怦”直跳。罗仁毫无反应,哈哈大笑说:“怎么样,
这个滋味如何?告诉你吧,你二爷还没使劲儿呢!”
    说罢抡锤便打,双锤挂着风就打下来了。单天长本不想接他的锤,他知道力量敌不
住罗仁。可是,他这个人太犟了,自尊心又特别强,所以他硬着头皮,竭尽全力横槊招
架,“嘡——”锤头正砸到槊杆上,这一下单天长可受不了啦,身子一侧歪,从马上摔
了下去。罗仁笑道:“丑鬼,起来,再比比看,叫你服了才算。”
    单天长也豁出去了,他厚着脸皮捡起大槊二次上马,又跟罗仁战在一处。他以为罗
仁就靠着有力气,不一定有真本领,可是,再一看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见罗仁着数
精奇,变化莫测,一招一式都下过苦功,论他的能耐只在罗通之上,不在罗通之下,看
来要想胜他是不可能了。万般无奈,只好回去另想对策。他想得倒是挺好,可是已经走
不了啦。为什么?他已被双锤紧紧缠住,脱身不得。二十几个回合后,被罗仁轻舒猿臂,
走马活擒,罗仁一拨马回归本队,把单天长往罗通马前一扔,“咕咚”摔了个四脚朝天。
罗仁手举大锤问罗通:“大哥,你说吧,是留着还是砸死?”
    罗通盯着地上的单天长,沉思不语,剑眉拧在一起,脸上掠过一道阴影,他真想把
单天长干掉,可是又碍着老程的面子,难于启齿。老程一看可着了急,低声问罗通:
“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办?”
    罗通完全明白老程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忽然转怒为喜,下马,亲手把天长扶起
来,赔礼道:“小弟罗仁粗暴,请兄原谅,罗通这厢赔礼了。”
    说罢一躬到地。老程也从马上跳下来,拉着天长说:“孩子,算了吧,你可要说到
做到哪。”
    罗仁在一旁说:“不服再打,二爷奉陪到底。”
    单天长满面羞愧,把头一低说:“我没脸见人,请你把我打死吧。”
    老程猜透了单天长的心思,他知道单天长犟得要命,心服嘴也不服,硬叫他回脖是
很难的。忽然心生一计,笑着说:“天长啊,我看这样吧,现在就放你回山,明日早饭
后,我陪着罗通上山给你赔礼认错,敲锣打鼓把你请进唐营,这样做,对双方都好看。
罗通是礼贤下士,屈己待人;你呢,是深明大义,不记前仇,大家握手言和,同心协力
去木羊城救驾,你看怎么样?”
    单天长听罢深受感动,满面羞愧地说:“单某乃是罗将军手下的败将,怎敢痴心妄
想,强人所难。”
    罗通道:“单兄就不必客气了,既然老伯父做主,咱们遵命照办就是了。”
    天长一再称谢,朝众人一抱拳:“明日恭候各位大驾。”
    说罢回归本队上了马,把手一摆,收兵归山去了。罗通传令,在黑风山下宿营,罗
仁派人把那个带路的和尚找来安排食宿,当晚与罗通宿在一起,叙说离别之情,直到深
夜方才睡去。
    次日平明,罗通梳洗已毕,升坐大帐,众将分立两厢,罗通说:“一会儿,本帅随
程老千岁,去黑风山聘请单将军,尔等要紧守营寨,不得大意。”
    “遵命。”
    “还有,由怀玉哥负责安排酒宴,准备鞭炮,迎接单将军进营。”
    “是,未将遵令。”
    罗通安排已毕,与程咬金来到辕门上马,身边只带了八名护卫,径直赶奔黑风山。
    简短捷说,时间不大,就来到了山口。老程一看,山上寨门大开,喽兵们手无寸铁,
正然列队恭候。老程和罗通一到,山上立即燃起了鞭炮,锣鼓喧天。
    大力神项楚亲自迎了过来,施礼道:“请老千岁和罗元帅稍候,我家大王马上就
到。”
    老程和罗通下了马,走进迎宾棚休息,喽兵捧过香茗。这时闻听山上一阵骚动,单
天长领人接下山来。他身穿便装,手无寸铁,见着老程和罗通倒身便拜,口称:“庸才
单天长迎接来迟,当面恕罪。”
    罗通赶紧以礼相还:“天长兄,都是自己人,还客气什么!”
    老程也说:“算了,算了,把俗礼都免了吧。”
    天长道:“我已在聚义厅排下水酒,略表寸心,请不必客气。”
    说着在前边引路,众人连说带笑走进大厅。天长请老程上坐,罗通入席,自己侧坐
相陪,众头目垂手站在两旁。酒过三巡,罗通道:“先父在日,对五伯多有得罪之处,
令人痛心。兄不计前仇,大仁大义,小弟自愧不如,特登山赔礼认罪,任凭兄长发落。”
    天长羞愧地说:“贤弟太谦了,都怪我心胸狭窄,钻牛角尖,才惹出许多麻烦,蒙
贤弟海量,不与我一般见识,天长自当负荆请罪。”
    老程看看罗通,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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