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彩虹系列---太苍之龙-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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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和尚生性极是刚烈,生就宁折不屈个性,无论如何也不甘屈服于眼前这个外人。
他其实早已存心必死,却是不甘这般受辱而已。
瘦小锦衣汉子手势方松,和尚一个“鲤鱼打挺”已由地上跃起,一只大手运足了功力,直向着对方脸上抓来。
锦衣瘦小汉子“嘿!”了一声,头势略晃,已自闪了开来。
阿难和尚一招失手,顿知不妙,心里一寒,待得抽身,哪里还来得及?
耳听着瘦小汉子一声冷笑,右手倏探,一起而落,电光石火般,已取向和尚面门。
“噗!”血光迸现里,一双手指已插进了和尚双瞳。
阿难和尚痛呼一声,翻身仰面而倒。
蓦地,斜刺里有人断喝一声:“打!”
呼哧哧,一片疾风里,夹带着大蓬飞蝗,直向眼前飞来。
锦衣瘦小汉子一招得手,身子更不梢停,脚下疾转,直似鹤舞云霄,呼——地已闪身丈许开外。
耳听得一片叮哆声响,来人的一掌飞蝗石子,竟全数落了空。
紧接着人影交穿,一左一右,燕子穿帘般地落下两个人来。
锦衣瘦小汉子退身而观,才知来人是两个少年僧人。
紧接着一片衣袂飞卷,落下来一个皓首银髯的高大和尚。
“阿弥陀佛!孽障,孽障!”老和尚大是激动,手指颤抖,指着来人怒道:“你……
这个孽障是哪里来的?”
话声未已,有如飞云一片已自腾身而起。
眼见着阿难和尚身罹奇惨,老和尚不啻肝肠俱断,再也顾不得佛门规矩,身躯一起而落,竟自施展出沙门奇技“铁扫帚”功力,大袖卷起,直向对方锦衣瘦小汉子脸上拂去。
来人个儿虽是矮小,一身功夫却是了得。
老和尚袖功厉害,他却也毫不含糊。
眼看着老和尚一片袖影,夹带着万钧巨力,拂面而来,锦衣汉子低叱了一声:“好!”
霍地举手以迎,也同对方一样,飞起了袖影一片。
耳听得“劈啪!”一响,气招激荡声里,两个人倏地两下分开,呯然作响声里,各自伫立丈许开外。
老和尚一声长叹,手打问讯道:“阿弥陀佛!施主你好纯的功夫!”
虽然只是轻轻一扫,双方却已领略到彼此的实力。
老和尚以四十年凌厉的童子功力,竟自未能略占上风,非只如此,一只右臂乃自齐根发麻,可知对方这个看似瘦小的锦衣汉子功力何等惊人。
一惊之下,老和尚神色突变,对于眼前来人,再也不敢心存轻敌。
来人这个瘦小的锦衣汉子,霍地后退一步,冷冷笑道:“你大概就是这里的方丈师父,少苍老和尚吧!久仰!久仰!”
语声微顿,他随即桀桀有声地笑了。
“老和尚,你的胆子不小……”伸出一只手,指着对方,瘦小汉子一派官腔十足地道:“给你挑明了说吧,你这庙里窝藏着钦命要犯,和尚你有几个脑袋,竟然胆敢和当今圣上作对?嘿嘿!老和尚,就算你个人不怕一死,难道连整个庙里数百条人命都不管了?”
“阿弥陀佛。”
老和尚冷森森的苦脸笑道:“施主你说哪里的话?老衲如坠五里之雾,竟是全然不懂,太苍寺七百年古刹,佛门善地哪里又来的什么钦命要犯?施主血口喷人,更伤我门下弟子,却要你还我一个么道。”
瘦小汉子面现油滑地微微一笑。
“事到如今,老和尚你还给我玩这一套鬼吹灯么?好吧,既然如此,且容我入内一瞧!”
话声一顿,掠身而前。
老和尚冷冷一声:“岂能由你?!”
身势微闪,已拦身当前。
话已说明,对方用心实是再明显不过,这可就万万容他不得。
少苍老和尚身子一经靠近,双手乍合,一招“童子拜佛”,直向对方脑门上磕来。
瘦小锦衣汉子向左一闪,身势之快,有如飞鹰,嘴里怒声叱道:“和尚大胆!”
话声出口。右手向腰间一探,紧接着向外一翻,一道白光闪处,掌中竟多了一口软剑。
原来这口质地极软的兵刃,一直藏置在对方用以束腰的白玉闹腰之中,平素全不显眼,一经施展,才自现出,自是厉害的紧。
天方透晓,曙光氲氤。
来人这个瘦小汉子,其实大有来头,以其素来自大个性,分明不曾把老和尚这样一个人看在眼里。
这一霎,长剑在手,更不会手下留情。
一片剑光闪烁里,随着他猝然转动的身影,嘶然疾风里,一剑劈风直下,直向老和尚横腰便斩。
少苍老方丈双手一合,如封似闭,“呼!”地腾身而起。
来人锦衣瘦小汉子冷笑道:“哪里走?”
右腕振处,劈啪一响,一剑直取老和尚前心要害,剑身抖处,洋溢起斗大的一朵剑花,无限剑气阴森里,一剑分心直刺而来。
老和尚晓得来人厉害,这一剑精华内蕴,剑炁吞吐,由此而观,来人大非易与,分明已深谙剑中三昧,大非等闲。
一惊之下,老和尚由不住打了个冷颤。急切间,正不知何以招架,却由右侧面“哧!”
地响起了一缕疾风。
一线流光疾颤,直取向瘦小汉子正面前胸,其势绝快,宛若飞电。
瘦小汉子怒叱一声,长剑一振,铮然作响声中,竟自把来犯暗器吸附剑身之上。
随着他剑势微抖,叮当一声,乃自把这枚暗器抖落地上。
竞是一把二指来宽,半尺有余的细长飞刀。
说时迟,那时快,眼前人影一闪,一人横身而落,已自拦身当前。
来人一身疾装劲服,身材瘦高,背插长剑,浓眉大眼,望之英挺有余,正是朱允炆驾前最称得力的侍卫李长庭。
想是事关紧急,他也就不请自来。
双方乍然一见,前者锦衣瘦小汉子不由为之一惊,“唰”地拧身而退,一面按剑而立,有似儿啼般地发出了一声怪笑:
“原来是你——姓李的,咱们可是又见面了!”
李长庭目光灼灼,虎视着来人,面上神色极是愤怒,那样子直似恨不能把对方生吞下肚里。
“姓方的,你这是所为何来?”
一语道破了来人身份,正是当今大内最称厉害、炙手可热的锦衣卫首领之一——方蛟。
双方显然是旧相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姓方的来人嘿嘿笑道:“李长庭,事到如今,你还跟我装糊涂么?纣犬吠桀,各为其主,谁叫你跟错了主子?把那个倒媚的皇帝献出来吧,难道为了他一个人,还要大动干戈不成?”
这几句话,虽是强梁霸道,倒也在情在理。
看来,姓方的来人虽是单独一个,却也有恃无恐。
双方原是旧识,亦曾几度交手,开门见山,也就不必再言语掩饰。
少苍老方丈深恐李长庭被他一激,说出实话,那么一来,祸及僧众,可就罪大了。
聆听之下,老和尚颂了一声:“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向着李长庭着:“施主!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样子倒像是真的毫不知情模样。
姓方的锦衣瘦子怪笑一声,面向老方丈道:“得了,得了!老和尚你少给我装孙子,实在告诉你吧,今天要是献出来那个小皇帝,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你这个庙可就休想得脱关系,老和尚你可得想想清楚,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是几百和尚的事,你犯得着么?”
老和尚被他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心里焉能不惊?却是错己铸成,为时已晚。
眼前之计,其实也是唯一之图,杀人灭口!
杀了这个姓方的,才是唯一上策。
“阿弥陀佛!”连老方丈也为之动了无名杀机:“李施主,这厮的话你可曾听了?
这个罪名,太苍古寺可是担待不起呀!”
李长庭“哼”了一声说:“老和尚你放心吧,他走不了的!”
话声一沉,他随即转向来人,冷冷笑道:“方蛟,你来晚了一步,这一趟是白来了!”
来人方蛟森森地笑着:“怎么说?!”
“陛下不在这里,先一天已经走了!”李长庭说时身形转动,站了一个位置:“你这是白用了心思!”
方蛟先是一怔,紧接着一声狂笑道:“那也好,就拿你这个孝子贤孙回去交账!”
却是李长庭较他更快,即在方蚊话声方顿之始,已自猝起发难。
随着他脚下的一点,霍地掠身而近。
人到剑到。
唏哩声响,长剑分心直刺而进。
方蛟叱了声:“好!”
那口百炼精钢所打制的软剑,就在手上,一声喝叱之下,反卷直起状如怪蛇,反向李长庭那一只拿剑的右手手腕上斩去。
李长庭“嘿!”了一声,左手突起,如封似闭,用“如来拿风”之势,向对方肩上拿去。
双方俱是一流高手,一经出手,即现出非比寻常之势。眼看着两个人在一经接触之下,“唰!”地向两下里分了开来。
却是方蛟心藏诡诈。此番而来,居心叵测,自不会就此罢手。眼见随着他的身形一落,肩后长披劈啪一声,他却已第二次转过来身子。
好快的身子!
随着他急快的转势,掌中软剑第二次出手,疾若电闪,直刺向李长庭左肋。
这一剑取势极快,攻其不意,堪称一流剑技之精魄,莫怪乎以李长庭之机警,亦所不及。
耳听得老方丈一声惊叱道:“嘟!”
这“嘟”字音,原是佛门中打禅时用以通关的一字梵音,老和尚急切间用以叱敌,竟自产生了效果。
方蛟这一剑原有十分气势,聆听之下,只觉得心头一震,其中微妙关键,在于气音相接,老和尚看来无奇的这一声喝叱,在常人听来,毫不出奇,却是听在行将运气以通剑身的方蛟耳中,意义可就大非寻常。
这一剑他原有十成把握,可以制胜,却自为老和尚一叱之下,以音涉气,破了常规。
心头一震,手上略慢,乃自为李长庭游身一侧。
饶是这着锋利的剑身,亦在他左腋下方,划开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口子,左及毫厘,即行伤了皮肉。
李长庭一惊之下,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由此而观,这个方蛟确是极厉害之人,剑术大是可观。
一剑落空,方蛟已自腾身掠起,极是巧快地翻身于寻丈之外。
李长庭惊魂甫定,压剑以视,越加怒不可遏。
却见当前的方蛟一声怪笑,道:“姓李的,你还不服输么,我看算了吧!”
目光一转,盯向少苍方丈道:“还有你这个和尚,当真要与朝廷为敌不成?”
“阿弥陀佛!方施主你言重了。”
话声一顿,老和尚已万难自己,一面向身边两个僧人道:“快快把住持师父扶进去,好生医治!”
二僧人答应一声,随即上前,扶起了地上的阿难大师。
老方丈又道:“传话罗汉弟子,看住山门,不许任何人出入。”
二曾应了一声,连连离开。
方蛟一声冷笑道:“好呀,老和尚你这是真要造反啦?”
“施主你说对了!”老和尚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这叫做官逼民反,方施主,今夜晚你便留在老衲我这庙里,怕是你回不去了!”
话声一落,有似狂风一阵,已然扑身向前。
老和尚数十年佛门修习,心如古井无波,岂能妄动无名?无如此番事关全寺安危存亡,说不得也只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