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藏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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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要往电梯门走过去,发现有几个等电梯的人,就又转身朝僻静处走去。
她慌里慌张地沿着一条没人的走廊,溜到一个安全楼梯口,顺着楼梯走下楼。推开大门,终于见到了阳光。
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的呼吸马上就梗住了:乔伟的汽车已经发动起来,他就坐在车窗里,探头望着她!
江宁回头就走。
“嘀嘀!”乔伟的汽车喇叭刺耳地响起来,他是在提醒别人注意她的举动!这可恶的一招,使慌乱中的江宁立即止了步。
她不想在电视台大门口当众出丑,她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么快就和乔伟离了婚。于是,只好强忍怒火,朝汽车走过去,看到乔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她说不清是厌恶还是恐惧。
“江宁!江宁……”马同同的声音从大门口传来。
江宁像见到了救星,立即转身朝马同同走去。
马同同走到乔伟的汽车旁边,突然笑了一下:“嗬!是乔伟呀?台长找江宁有事儿,你先走吧!”说着,拉起江宁就往大楼里走去,她们听到身后乔伟的切诺基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轰”地一声出了大门。
“天哪,你再来晚一步,我就得跟他走。”江宁进了电梯还心有余悸。
“你到底怕他什么呀?他一叫,你就乖乖地跟着走?”马同同不解。
“我……我也不知道。”
“我看啊,你得快点儿让他凉下来,让他对你不要再抱任何幻想,让他早点儿死了心……”马同同的话一句比一句快,她拉着江宁出了电梯:“我告诉你呀,我可没有时间天天救你虎口脱险。”
“对了,你怎么知道乔伟来找我的?”
“嘿,心灵感应呗!刚才我正在准备稿子,不知怎么有点儿不放心,就跑过来看看,果然,导播说刚才乔伟来找过你。”
江宁抓住马同同的胳膊摇了摇:“回宿舍再说,你先干活儿去吧。”说着,回头走开了。
马同同望着她的背影嘟哝道:“自作自受。”
一连几天,乔伟都在电视台的各种场合故意与江宁相遇,找机会跟她接触。
他总是在她正忙着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然后把两只手伸进她的腋下,企图像从前那样抱住她丰满的胸脯。
江宁往往被这突如其来的无耻动作吓得浑身颤抖,然后厌恶地挣开。他那从前还算英俊的脸,现在却那么自以为是地涎着,在她看来,无异于一张邪恶的鬼脸。
周围不知情的同事们一见到乔伟来了,都拿江宁开心,逗她几句,然后悄悄溜开,给他们让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这时乔伟就会在她耳边低声说一句:“看见了吗?谁会相信我和你离婚?嗯?你别作梦了!醒醒吧……”
要么就是来一句:“你别装处女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江宁每次都恨不能就地钻进去,土遁而逃。她突然感到仇恨,如果有条件,她连当众给他一刀的心都有了。
她还想当众宣布,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们再也不是夫妻了!可是她知道如果这样做后果将是什么,她知道乔伟是一个由于自卑而极度自尊的人,一旦惹急了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今天早晨,她一走到电视台所在的那条街,远远看到单位的大门,就感到头晕脑胀,甚至恶心想吐。
她明白,自己对电视台这个地方的恐惧心理,已经转化为强烈的生理反应了。
谁知道,新的一天,乔伟又会有什么失去理智的举动呢?
她蹲在马路边清醒了一下,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给节目组打个电话请了假便返回了宿舍。江宁把自己关在房子里,整整一天没想出一个好办法来拯救自己,同时也拯救乔伟。
当天晚上,马同同给焦头烂额的江宁出了一个主意,让她找个好地方,出去玩儿个够,躲开一阵子,乔伟对她就会自然降温。
“哪个男人会为女人守节?你放心,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男人!”马同同不容置疑地下了结论。
“我真是害怕进电视台的大门了,我真怕他哪天放肆起来,不顾一切地大闹,搞臭了我的名声。”江宁叹息道。
“就是我这个主意,提上行囊,在某个早晨,天还没亮时,你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多浪漫啊!”马同同半眯着眼睛,一边往脸上涂着晚霜,一边陶醉在自己设计的情境中,一脸的沉迷。
“可是,我哪有心思出去玩儿啊?再说,没有人陪,有什么心情游山玩水?连个分享快乐的人都没有!”
“我就是没法儿请假,客座主持人要是请假就等于辞职。真可惜啊,不然我陪你去。”
“我想到什么地方去学习、进修一下,或者……”
“进修什么呀?到广播学院啃理论去?告诉你说吧,真正功夫过硬的,差不多都是半路出家的,信不信?”
“我想到美术学院进修,学学油画……小时候老做梦想当画家,可是没那个条件。”
“嗨!早说呀,这事儿就交给我吧。”马同同得意地收起了她那一大摊化妆品,看了看江宁,“怎么了?不相信啊?”。
“真的?越快越好!”
“明天等我消息吧。”
马同同办事果然像她的性格一样痛快。第三天,江宁就背着画具进了美术学院大门,而接待她的是油画系的资深教授陈立文,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面皮白净,衣着讲究,谈笑风生。
既然是马同同的熟人,江宁也就放心地依赖陈教授了,她顿时感觉浑身放松,人也一下子精神起来。
这天晚上回到宿舍,江宁兴奋地对马同同絮叨着,说陈立文怎么怎么有意思,美院的生活怎么怎么自由,俨然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儿,弄得马同同一愣神儿:
“天啊,才一天,你就把乔伟忘得一干二净了呀?”
“你什么意思?看着我高兴,你不开心?”江宁埋怨道。
“不是不是,我是说……我好像真的帮了你一个大忙啊?你是不是该请客呀?嗯?”
“没问题!想吃什么?”
两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进了一家西餐厅,一边吃一边交头接耳,直坐到深夜。
过了一个星期,马同同就再也听不到江宁讲美院的事了。她有些奇怪:
“江宁,这几天你怎么不提美院的事儿了?”
“嗯……没什么好说的,熟悉了,就什么都不新鲜了。”
“那个陈教授呢?”
“啊!他呀……没什么呀。”江宁的神情似乎故意在掩饰什么。马同同也就识趣地不再问了。
事实上,江宁自己也弄不明白,短短一个星期,怎么就对陈教授产生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只要有他的课,她是一定要去听的,甚至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天能不能见到陈教授?
不得了,这是单相思啊!意识到这一点,江宁觉得好笑。她感觉到陈立文也对她有点儿那个意思,他每次下课后并不马上离开教室,而是跟江宁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说话,聊聊天。
进修一个月后,江宁不再跟马同同提起什么时候回电视台。她好像完全忘记了电视台的工作,忘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
马同同哪里料到,江宁此刻已经陷入了同陈立文的恋情。
本来,江宁以为自己需要的只是一点儿关心和体贴,因为乔伟给她留下的伤疤还没有痊愈,她对爱情这东西还处于谈虎色变的阶段。没想到两个星期后,她就发觉双方似乎都动了“真格儿的”,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撤退。
其实,江宁也没搞清自己是否真爱陈立文,有时候,她甚至害怕陈立文把这段感情当真。只是,身心受伤的自己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只不过仅仅需要一个可以安慰自己的男人,而不是一个时时想管束老婆的丈夫。刚刚逃离了乔伟,一切还都在修复之中,她不能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可惜好景不长。这一段本来轻松又激动人心的感情,倏忽之间风云突变:上个星期,江宁发现自己竟不小心怀了孕!
想起冲动时自己的不顾一切,她真是后悔啊!这个孩子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当她吞吞吐吐地将这件事儿告诉陈立文时,他也愣住了。尽管他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可江宁还是抑制不住失望:至少,他也应该表现得像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啊!
那天晚上两个人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上,江宁就已经想明白了。她迅速做出一个决定:赶快去医院拿掉这个小东西,否则,会给陈立文留下一个非常恶劣的印象,他会以为她是一个用孩子来要挟他的小人。
不过,事后两天过去,她仍然犹豫着下不了决心。不是因为别的,她只是天生惧怕医院的手术室,更听说人流手术是不打麻药的。
最近几天,江宁越来越心烦,只觉得这感情后面拖着长长的阴影,而且越来越浓重了。有时候,真想撇下这个男人一走了之。
就在这时,发生了公园约会事件。江宁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一只黑手推进了夜幕下的深潭……
第一卷 第三章
第二章 孽债
这是江宁坠湖后的那个夜晚。雨越下雨大。
宽阔的月坛北街,街灯下的道路两旁排列着整齐高大的国槐,透着一股首都北京特有的古色古香和庄严肃穆。
这场秋雨来得突然而莫明其妙,路灯下的柏油路面,溅起的水花如阵阵白雾弥漫。马路忽明忽暗,像一条笔直笔直、无限延伸的河流,发着幽幽寒光。
平时绵绵不断的车辆和行人,似乎都被这一阵狂暴的急雨吓跑了,街道上倏忽间没了车影和人影。
一辆白色切诺基突然从三里河路拐了进来,由于转弯时速度太快,发出一阵刺耳的“嘎嘎”声,车身失控地往路边滑去。
汽车在路面上打着滑,歪歪斜斜地继续往前蹿着,溅起的水花从车体四周放射出无数条闪闪的银光,使汽车看上去活像从天而降的不明飞行物。
路上偶尔有一辆货车迎面开过来,司机小心翼翼地探着头,拱着背,车速严格控制在有把握的范围之内。看到飞速冲过来的切诺基,那车便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又慢下来许多。两车在路口处一相会,便发出“嗡”的一声怪响,那是双方溅起的雨水扑打在对方车身上发出的声音。
切诺基飞驰过了三里河北街,直奔三里河东路路口而去。
乔伟驾驶着白色切诺基,他血红的眼睛盯着前方,脖子僵直,两手的食指在方向盘上下意识地敲打着,如果不是他烦躁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倒好像很悠闲。
白色切诺基继续往东而去。在月坛北小街路口,他突然发现汽车正前方五十多米处好像有一个骑车人的身影。
如果这时候扭转方向盘,后果不堪设想!也不可能踩刹车,他深知有水的柏油路面与冰面差不多。那黑影转眼间到了车前,汽车擦着黑影“嗖”地一下冲了过去……
乔伟想像着那黑影连人带车仆倒在地的情形,脑袋不由得“嗡”地一声。奇怪的是,他没有感觉到车头有与硬物碰撞的阻力或声音,汽车平稳地冲了过去,没受任何影响。乔伟回头想看清楚车后路面上的情况,雨水像帘子一样,把后窗遮得一片模糊。
风声卷着雨帘,像一块铺天盖地的幕布,把一切都笼罩其中。
乔伟的心还在“嗵嗵”狂跳,他毫不犹豫地猛踩一脚油门,汽车发出一阵巨型黄蜂群般的“嗡嗡”声,疯狂地朝月坛公园方向窜去。
死里逃生的江宁敲响了宿舍的门。
“亲爱的,你怎么弄成了这样儿?”马同同打开门,一见到江宁浑身湿漉漉的狼狈相,就吃惊得大呼小叫起来。
“快……我快要冻死了……”江宁两排牙齿互相磕碰,“得儿得儿”作响,她一边往卫生间里跑,一边示意马同同赶快拿干净的衣服来。
马同同慌里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