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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远大前程---狄更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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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失去了搭救普鲁威斯的机会。当天半夜,我从床上起来,摸到赫伯特那 
里,非常坚信这一觉已睡了二十四个小时,星期三已经过去。这一次半夜起 
身是该夜我最后一次在焦躁不安中消耗自我的精力,再后来,我便香甜地睡 
去了。 
    一觉醒来,凝望窗外,发现星期三的拂晓已徐徐来临。桥上闪烁着的灯 
光衬托在晓光之中已变得苍白,初升的太阳就像天边的一把燃烧着烈火的火 
炬。泰晤士河显得幽暗而神秘,架在河上的一座座桥梁泛出淡灰色和丝丝寒 
意,拂晓天空中燃烧般的红霞点缀着桥顶,并抹上了一片温暖。我顺着远处 
一连串的屋顶望去,那教堂的钟楼和尖塔一直伸向清撤明亮的天空,太阳正 
冉冉升起,一层纱幕似乎正从河上揭开,水面上闪耀着千百万燃烧般的光 
点。一层纱幕似乎也从我的身上被揭开,我突然感到精神抖擞、脑筋清爽。 
    赫伯特睡在他自己的床上,我们的老同学则躺在沙发上。虽然,由于他 
们未醒,没有得到他们的帮忙我无法穿衣,但是我却把尚未熄火的壁炉烧 
旺,并且为他们两人煮了咖啡。过了一会儿他们也一跃而起,精神抖擞,毫 
无倦色。于是,我们把窗户打开,让刺骨的早晨寒气进来,眺望着远远向我 
们奔流而来的潮水。 
    赫伯特兴高采烈地说道:“当河水到九点改变流向时,你就在磨坊河滨 
做好准备,等候我们吧!” 

                            第五十四章 


    这是三月份的一天,太阳当空照着十分温暖,风吹起时却又寒气袭人: 
在阳光下已经是夏季,而在背阴之处还是冬天。我们穿上厚呢大衣,我还带 
上一个包,包里装的是我日常需要的几件东西,其他的东西一件也未带。我 
究竟此去何方,去干何事,何日归来,这一连串的问题对我说来全然无知; 
我根本不会想这些问题,或者用它们来苦恼自己,我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 
就是普鲁威斯的安全。从住宅出来,心中不免有些怅惘,于是站在门口回首 
观望,即使来日我还能看到这些屋子,恐怕也全都会变样。我们在去往寺区 
石埠的路上悠闲地踱着,逛着,有时悠闲地站上一会儿,装出若无其事,根 
本没有准备下水的神态。当然,我事先做了细心的安排,船只已准备妥当, 
万事皆备,只等上船。当时那里除了两三个寺区一带的水手外,谁都没有看 
见我们,于是我们略微犹豫一番,便跳上船,解索离去。赫伯特划桨,我掌 
舵。这时正是八点半钟,是即将满潮达到高水位的时刻。 
    我们的计划是,等九点潮水满盈后开始退潮时,我们的小船便顺水而 
下,直到当日下午三时后潮水改向,我们的小船继续缓缓逆流而上,可以一 
直划到天黑。那时我们早已划过肯特和艾塞克斯之间的格里夫森好长一段路 
程了。那里河面宽阔,人来人往稀少,是一个幽静所在,河边居民只有三两 
家,单门独户的小酒店、船行随处可见。我们可以停泊上岸挑选一家吃饭休 
息,并可以在那里过夜。无论是开往汉堡的轮船或是开往鹿特丹的轮船都会 
在星期四上午九时从伦敦驶出。我们根据我们小船停泊的地点推算出它们来 
到的时间。哪一条船先到便先招呼哪一条船,万一由于种种原因上不了第一 
条船,我们尚有第二次机会。好在我们对每一条船的特征记号全部熟记无 
误。 
    终于我们开始执行计划了,心情从沉闷中舒展开来,我不禁感到这是多 
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几小时之前的怅惘情绪再也不见了。空气清新爽快, 
阳光温暖,小船在水上轻驶而过,河水在阳光下泛着涟畸,整条水路似乎对 
我们充满了同情,使我们内心充满生机,鼓励我们一往直前,使我们充满新 
的希望。而我自己却感到有些屈辱,在这次行程中我的用处不大,然而我的 
这两位朋友却是难得的优秀桨手,他们即使终日划桨击水,也自会从容不 
迫,没有倦意。 
    在那个时代,泰晤士河的水上交通远远比不上今天,不过船夫们划的小 
船和今天倒也不相上下。至于驳船、运煤帆船、沿海航班这类船只不比今天 
的少,但是要说大大小小的蒸汽船,还不到今天的十分之一或二十分之一。 
这天,虽然天时尚早,已经有许多短桨舢板在水上川流不息,另外还有许多 
驳船也顺流而下。在那些年头驾一条敞篷小舟行驶于泰晤士河的桥与桥之 
间,比起这些年来更加容易,也更加普遍。所以,我们轻快地驾舟行驶于各 
种轻舟渡船之间。 
    很快就经过了老伦敦桥,接着是毕林斯门鱼市场,这里都是牡蛎船和荷 
兰人的船,然后就是白塔楼和叛徒门,我们穿行于密密麻麻的船只之间。这 
里有各式各样的蒸汽船,有开往利思的,开往阿伯丁的,也有开往格拉斯哥 
的,有装货的,也有卸货的。我们划过这些船只时,看到它们一艘艘犹似巨 
人高耸在水面之上。接着又出现了许多装煤船,每当煤从舱里吊起来时,装 
卸工人都奔向甲板以保持船的平衡,然后煤块便哗啦啦地倒进了驳船。接着 

我们看到了停泊在这里的明天驶往鹿特丹的蒸汽轮船,对它看了又看;然后 
又是一艘明天开往汉堡的蒸汽轮船,我们正从它下面的牙樯旁驶过。这时我 
正坐在船尾,磨坊河滨及磨坊河滨的石码头已在眼前,而我的心也怦怦地乱 
跳起来。 
    “他在那里吗?”赫伯特问道。 
    “还没有呢。” 
    “太棒了!他不看到我们是不会来到河畔的。你看到他的信号了吗?” 
    “这里看不清楚;不过,我看到了。现在我看到他了!你们两人快划。 
赫伯特,放松一些。停下!” 
    小船轻轻地一靠石码头,一眨眼功夫,他便跳到了船上,我们划船继续 
向前。他身上穿着水手斗篷,手上拎了一只黑色帆布包,看上去像是一名水 
上领航人,这正是我所希望的样子,因而心头很满意。 
    “亲爱的孩子!”他一坐好,便伸手拍拍我的肩头说道,“诚实的好孩 
子,你做得很好,谢谢你,谢谢你!” 
    我们的小船又穿行于密密麻麻的船只之间,避开生了锈的铁锚链,磨损 
的粗麻绳,以及上下起伏的浮标。我们划到哪里,哪里的破篮于破篓子便随 
着一时沉入水底,浮在水面的木片儿刨花儿也都被冲得四散逃奔,漂在水上 
的煤渣煤屑也分成两行。我们的小舟穿行于河上,在这里我们经过一艘船, 
船头是桑德兰①的约翰的头像,正张大嘴巴对着风演说,和其他的许多约翰 
一样;在那里我们又经过一艘船,船头是雅茅斯的佩茜的头像,胸脯轮廓结 
实,圆眼珠从眼窝子里突出两英寸。我们的小舟穿行于河上,船厂中传来铁 
锤的敲打声,锯子的锯木声,不知正在干什么名堂的机器声,漏船中的抽水 
声,绞盘的起锚声,船只的出海声,还有海上营生的人们和轻舟的水手们隔 
船的对骂声,但骂的是什么,却难以理解。我们的小舟穿行于河上,直至河 
水忽然清澈一片。船夫们纷纷取下护船 
    ①桑德兰与雅茅斯是英国以造船业著称的海港。板,再不需要它们来混 
水摸鱼,这里各种花色的彩帆在风中都各显能力。 
    自我们在石码头接他上船之后,我一直保持警惕,注意着我们是否受到 
怀疑。我发现我们没有受到怀疑,任何受怀疑的迹象都没有。无论是刚才还 
是现在,我们肯定这条小船既没有被别的船跟踪,也没有被监视。如果我发 
现有船跟着我们,我们就会向岸边靠去,逼着它驶到前面去,如果它不向前 
驶去,它的目的便暴露无遗。不过,我们的小舟总是一往直前,没有发生任 
何干扰。 
    他身上穿着水手斗篷,我刚才就说过,这个样子和这个环境很相称。在 
我们这几个人当中他是最无忧无虑的,这可谓是怪事,也许因为他已经过惯 
了这种倒霉与不幸的生活。当然这并不表明他对自己漠不关心、麻木不仁, 
因为他告诉过我,他希望活着看到他培养起来的上流社会的人,在外国也算 
是出类拔萃的绅士。在我看来,他天生不是个被动的人,也不是听天由命的 
人;但是他不会注意到中途遇到的危险。他的性格是危险来了,就面对危 
险;既然危险没有到,也没有必要先苦恼自己。 
    “亲爱的孩于,”他对我说道,“今天我可以坐在我亲爱的孩子身边抽 
烟了。这之前,我只能一天接一天地坐在四面墙之间,你要是能懂得我此时 
此刻的心情,你一定会羡慕我。可是你不会懂的。” 
    “我想我懂得自由的乐趣。”我答道。 

    “噢,”他严肃地摇着头说道,“不过,即使你懂,你也不会像我懂得 
那么深刻。你没有被关过,没有被锁过,亲爱的孩子,你怎么能懂得与我一 
般深呢。不过,我今后再不想走下贱的路了。”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想到,他不至于再违背自己所说的话,危及自己的自 
由,甚至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危险。但是我又想到,也许他的自由是指具有危 
险性的自由吧,这才符合他个人的存在习惯,这和其他人们的理解不同。我 
的这一想法不是异想天开,因为他抽了一会儿烟后说道: 
    “你明白吗,亲爱的孩子,我生活在那里时,也就是生活在异国时,我 
的眼睛总是盯着这边望;我在那里发财成了富翁,却又感到日子很平庸。在 
那里,谁都认识马格韦契,马格韦契来,马格韦契去,谁也不管,谁也不来 
找麻烦。而这里的人对我就不会那么放心了,亲爱的孩子,至少可以这么 
说,他们只要知道我在这里,他们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如果一切平安无事,”我说道,“只消几个小时,你就又会得到完全 
的自由和完全的平安。” 
    “唔,”他吸了一口长气,答道,“但愿如此。” 
    “难道你不这样想吗?” 
    他把手伸到船外,伸进水中,然后微笑着,脸上出现了温和的神采,像 
过去一样,温和他说道: 
    “唉,我想你说得也对,亲爱的孩子。但现在我们是如此的平安无事, 
如此的自由自在,而更加的平安无事和更加的自由自在会令我们困惑。小船 
在河上荡着多么令人舒适,多么令人愉快,也许正是这种情况才使我这样想 
吧。刚才我一面抽烟一面思索,几个小时之后究竟会怎么样,谁知道呢?你 
看,我用手可以把水捧起来,可是捧起水也看下到河底的情况。你看我捧起 
水,水也会从我手指间流去,同样我们也无法把握住时间。”说着他举起浸 
在水中的手。 
    “要不是看到你面孔上的表情,我还以为你失去信心了。”我说道。 
    “我一点也没有失去信心,亲爱的孩子!看小船平静地在河上行驶,浪 
花冲撞着船头发出的声音真好像礼拜天唱的圣歌。此外,说不定我年纪也大 
了些了。” 
    他把烟斗放回到自己嘴里,面部表情十分安详。他坐在那里一副从容平 
和、心情满足的姿态,仿佛我们已出了英国一样。他对我们提出的每一句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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