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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远大前程---狄更斯-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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圾,到处是造新船、拆旧船的地方,一些生锈的铁锚一头插在地上,多少年 
未发挥用处了,还有乱七八糟的木桶、木材,堆得像一座小山。那里有许多 
制索走道,就是没有老青铜制索走道。我几次找来找去都扑了空,却踏破铁 
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转拐角突然发现已到了磨坊河滨。这个地方 
从环境来看,是个空气清新的所在,河上吹来的清风在这里旋转着,其间还 
立着两三株树,遗留下一架已毁坏的风车残迹。这里就是老青铜制索走道, 
在月光下我尚能欣赏这又长又狭的夜景,一系列的木质船架都陷在地里,顺 
着船架走去,它们就像一些年代已久的干草耙子,不仅又老又朽,而且连耙 
齿都掉得差不多了。 
    在磨坊河滨上有几幢奇形怪状的房子,我发现其中有一幢建筑,前面有 
木门,带有罗汉肚窗的三层楼(这不是带棱角的窗子,而是另一种形式 
的)。我看到门上有牌子,写着蕴普尔夫人的字样。这正是我要找的屋子, 
于是我便上前敲门。一位稍年长的妇女应声而来,面容上和颜悦色,外表上 
雍容华贵。她开了门后便立刻退去,代之而出的是赫伯特,他悄悄把我领到 
客厅,随手把门关上,我看到他这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这个很不熟悉的房间 
里,在这个很不熟悉的地方,而他竟对这里十分了解,这真令我十分奇怪。 
我一会儿望着他,一会儿望着放在角落里的橱子,里面放着杯子和瓷器,望 
着放在壁炉架上的贝壳,还有挂在墙上的彩色雕刻,一幅是柯克船长之死, 
一幅是新船下水,还有一幅是乔治三世国王陛下,戴着马车夫式的假发,身 
着皮短裤,脚登长统靴,站在温莎宫的阳台上。 
    “汉德尔,一切都很顺利,”赫伯特说道,“他很满意,不过他渴望见 
到你。我亲爱的女友和她的父亲住在楼上,只要你等得及,她自会下来的, 
我介绍你认识她,然后我们到楼上去。——听,那就是她父亲。” 
    我这时听到楼上传出惊人的叫喊声,我的脸上大概表现出了惊讶的神 
色。 
    “在我看来,他恐怕是一个糟透了的老坏蛋,”赫伯特微笑着说道, 
“不过我还没有见到过他。你闻到朗姆酒的味道吗?他一天到晚和朗姆酒做 
伴。” 
    “和朗姆酒做伴?”我说道。 
    “是啊,”赫伯特答道,“你可以想一下,这朗姆酒怎么能缓减他的痛 
风病呢,可他还是坚持把吃喝的东西放在楼上自己的房间中,由他定时定量 
拿出来,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头顶上的架子上,无论什么都要过秤。他的屋子 
就像一个杂货铺。” 
    他说这话时,上面传出来的吼叫变成了长长的怒吼,然后才趋于平静。 

    赫伯特又说道:“他偏要自己切乳酪,怎么能不得到这个结果呢?他的 
右手得了痛风病,其实他全身都有痛风病,文偏要自己切一块双层葛罗斯特 
乳酪,怎么能不伤到自己呢?” 
    现在他好像又割伤了自己,因为他又发出了一声猛烈的吼叫。 
    “有像普鲁威斯这样的房客住在楼上真是老天赐给蕴普尔夫人的福 
气,”赫伯特说道,“因为常人一般都忍受不了这种吵闹。汉德尔,这是个 
奇怪的地方,对不对?” 
    这的确是个神秘奇怪的地方,不过这里倒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赫伯特,他说道:”蕴普尔夫人是一位非常好的 
家庭主妇,我想要是我的克拉娜没有得到她像母亲般的慈爱关照,真不知道 
会怎么样。克拉娜早就失去了母亲,汉德尔,她在这个世界上孤零零无亲无 
故,要说有,就是这个凶狠暴怒的老父亲。” 
    “赫伯特,他的名字可不会是凶狠暴怒吧?” 
    “不,不是,”赫伯特说道,“这是我随便说说。他是巴莱先生,想想 
我父母有我这个儿子,竟然爱上了这位无亲无故的姑娘。她不需要为自己操 
心,也不需要别人来为她的家庭操心,这可不是我的福分吗?” 
    赫伯特现在一语提醒了我,其实他过去就已经告诉过我,他最初认识克 
拉娜·巴莱小姐的时候,正是她在汉莫史密斯的一所学校完成教育的那年, 
后来她便回到家里侍奉父亲。赫伯特和她向蕴普尔夫人吐露了他们二人的情 
感,蕴普尔夫人像母亲一样慈爱地关怀着他们。自从那时以来,蕴普尔夫人 
帮助他们培育了感情,对待他们既慈爱又照顾周到,可是,半点儿带有情感 
色彩的事都不能向巴莱老头儿吐露,他只知道自己的痛风病、喜欢喝的朗姆 
酒和航班事务长的储藏室,任何有点心理色彩的事他全然不考虑。 
    我们在楼下低声谈着话,而巴莱老头儿在楼上连声大叫,叫得使天花板 
上的横梁都震动起来。这时房门一开,一位十分秀丽的姑娘走了进来,身段 
苗条,两眼乌黑,年龄在二十岁上下,手上拎着一个篮子。赫伯特一见赶忙 
上前,柔情地接过篮子,脸上出现一道羞红,说这是克拉娜。她确是一位妩 
媚动人的姑娘,真像是一位仙女,可惜被巴莱老头这个残忍的食人魔鬼抓 
来,听他使唤。 
    我们谈了一会儿之后,赫伯特露出柔情怜爱的微笑,说道:“你看,这 
就是可怜的克拉娜的晚餐,每天晚上就给她这么点儿。这么一点儿面包,这 
么一片干酪,还有这么一点儿朗姆酒,不过酒都是我喝的。而这些却是巴莱 
先生明天的早餐,拿下来准备明天烧煮的:两块羊排骨、一堆去壳豌豆、一 
些面粉、两盎司黄油、一点儿盐,还有这些黑胡椒。这些东西混在一起煮, 
然后热腾腾地吃下去,我看这可真是治疗痛风病的好东西!” 
    克拉娜按着赫伯特指着的顺序用眼睛一样样地看着,那种神态不仅自 
然,而且迷人可爱。赫伯特用手臂搂着她的腰,她半带着羞容任他搂着,表 
现得那么诚挚,那么惹人爱怜,又那么纯真,显出一片温柔。然而,她竟住 
在凹湾的磨坊河滨,位于老青铜制索走道旁,陪伴着成天吼叫的巴莱老头, 
看来她多么需要保护啊!她和赫伯持之间的美满姻缘决不能拆散;为了他们 
我那尚未打开的皮夹里的钱都可以不要。 
    我正怀着愉快和羡慕的心情在欣赏着她时,突然楼上的吼声变成了乱跳 
乱叫,随着又响起了可怕的砰砰之声,仿佛有一个装着木腿的巨人正准备蹬 
破天花板,想从上面向我们扑下来。克拉娜一听到这声音便对赫伯特说道: 

“亲爱的,爸爸要我去!”说完便奔了出去。 
    “这个没有良心、贪得无厌的老家伙!”赫伯特说道,“汉德尔,你猜 
他现在想要干什么?” 
    “我说不清,”我说道,“也许想喝些什么吧?” 
    “你猜中了!”赫伯特大声嚷道,仿佛我已经猜中了一件格外重要的事 
一样。“其实他的酒早就调制好了,放在桌上的一个小桶里。等一会儿,你 
就会听到克拉娜扶他起来喝酒的声音。听,他起来了!”一声吼叫响起,末 
尾拖着颤音。赫伯特说道:“现在,”吼声后是一片寂静,“他正在喝 
酒。”一会儿屋梁上又响起了吼叫声,赫伯特说道:“现在他又躺上了 
床。” 
    没有多久克拉娜回来了,于是赫伯特陪着我上楼去探望我们的被保护 
人。我们经过巴莱先生的房间时,听到他用嘶哑的声音哼着一首小调,忽高 
忽低地很像一阵风。我记下了这首小调,不过其中的意思我已经改了,改成 
了良好的祝愿。 
    “喂,啊嗬!这里是比尔·巴莱老头,愿上帝保佑。这里是比尔·巴莱 
老头,愿上帝保佑。这里是比尔·巴莱老头,以主的名义,他正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像一条已死去的漂在水上的老比目鱼。这就是你的比尔·巴莱老 
头,愿上帝保佑!喂,啊嗬,愿上帝保佑。” 
    赫伯特告诉我,这位你永远见不到的巴莱老头日日夜夜哼着这个曲调, 
并以此来自慰,一面自己想心思。只要天空有亮光,在一面哼一面自得其乐 
的时刻,他便会将一只眼睛对着设在床上的望远镜,方便自如地观赏河上的 
一派风光。 
    在这座屋子的顶屋有两个房间,空气流通,有一种新鲜感。住在里面和 
住在底层不同,这里不大听得到巴莱老头的狂呼怒吼。我看到普鲁威斯正舒 
舒服服地住在这里。他看到我并没有表现出惊奇,似乎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 
惊奇的地方。而我却感到他变温和了,当然我也说不清他怎么会变得温和 
了,以后我尽量回忆,都无法说清,总之,他确实是温和了。 
    白天的休息使我有了机会好好反省和思考,又使我有充分理由地决定, 
对普鲁威斯一字不提康佩生这个名字。因为我知道,他与这个人有不共戴天 
之仇,一提便会促使他出外寻找,甚至自己在粗鲁的行动中毁灭了自己。所 
以,赫伯特、我与他一起坐在火炉边时,我首先问他,是不是相信温米克的 
判断,相信他的消息来源? 
    “噢,当然,亲爱的孩子!”他严肃地点着头,答道,“贾格斯不糊 
涂。” 
    “我已经和温米克交谈过,”我说道,“我这次来是为了告诉你温米克 
提醒我注意的事,以及他的建议和忠告。” 
    我告诉他时是很有分寸的,当然刚才所说的康佩生这个名字是放在心里 
绝对不提的。我告诉他温米克在新门监狱听到人们的反映(究竟是管监狱的 
人的反映还是犯人们的反映,我就说不清了),说他已经受到怀疑,而且我 
所住的地方已在监视之中,因此,温米克建议他隐匿一个时期,而我也得和 
他分开。我告诉他,温米克还建议他到国外去,并且补充说,当然,时间一 
到我会同他一起出国,或者他先去,我会跟着去。这一切都要按照温米克的 
意见,要从安全着手。出国以后该怎么样,这一点我没有提到,一来我自己 
对这些事还没有理出头绪,心里不踏实;二来我看到他已变得温和起来,却 

为了我遇上了不可避免的危险,至于我改变生活方式以及过更为阔气的生活 
一事,我对他说,如今我们的处境既不安定,又随时会遇到艰险,如果再讲 
排场铺张浪费,不仅是荒唐可笑,而且会把事弄糟。 
    对于我说的一切他都不否认,而且从头至尾都是很讲情理的。他说他这 
次回来是冒险行为,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这是一次冒险行为。当然,他说他不 
会不顾死活地去冒险,但他也不担心,有如此好的措施协助他,他会安全无 
事的。 
    赫伯特这时一直凝视着炉火,同时思考着。他也说温米克的建议对他有 
启发,他也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妨研究一下,也许是有价值的。“汉德尔, 
我们两个人都是优秀的划船手,一待时机成熟,我们自己就可以把他从这条 
河送出去。我们不需要雇船来完成这件事,也不需要雇船夫,至少这样做可 
以省去被人怀疑的麻烦,任何情况我们都需要防范到。至于是不是划船季节 
倒不用介意,你不妨去买一条船来,停在寺区的小码头旁,可以不时地沿河 
划来划去,你看这个办法好不好?一旦你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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