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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远大前程---狄更斯-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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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掏出铅笔刀来剔指甲缝里的尘灰污垢,最后才穿上外衣。 
    我们一走出事务所来到街上,就看到像往常一样有一些贼头贼脑的人在 
那儿走来走去。很显然,他们部极其渴望和他谈事情,可是他身上的那股香 
皂味就好像光环一样,使他们知道这天不得不放弃找他谈事的希望。我们向 
西走着,他不时地被街上人群中的某个人认出来,只要一发生这类事,他便 
扯大嗓门和我说话。他从不表示他认出了谁,对那些已经认出了他的人也根 
本不加理睬。 
    他领我们来到伦敦索霍区的吉拉德街,街的南面有一所宅邸,从外表上 
看十分宏伟,但是外面的油漆业已剥落,窗户上布满了灰尘,呈现出一片凄 
凉情境。他掏钥匙打开大门,我们全都走进一间石砌的大厅,里面空荡一 
片,阴森可怖,几乎没有使用过。我们登上了深褐色的楼梯,上了二楼,这 
里有一套三间深褐色的房间,四面墙壁都有嵌板,嵌板上都镂刻着花纹。他 
站在一圈一圈的花纹中对我们表示欢迎,我心里明白这些圈圈很像绞架上的 
那一种圈圈。 
    晚餐陈设在最好的一个房间中;第二个房间是他的盥洗室;第三间是他 
的卧房。他告诉我们,他虽拥有这一座大房子,但是所用的就这几间。餐桌 
上的菜安排得很令人称心,没有银器餐具,这是早知道的事。他座椅旁边有 
一个宏伟阔气的回转式食品架,上面放有各种酒类,以及餐后用的四盘水 
果。我注意到他总是把每一件东西放在手边,并且亲自动手为大家分配。 
    房间里放着一个书橱,摆满了书,从书脊一看就知道都是些关于证据、 
刑法、罪犯传记、犯罪案例、法令之类的书。家具都是上好材料造成的,坚 
固耐用,就和他的表链一样。一看就知道哪件家具是做什么用的,所以没有 
一件家具只是摆设性的。在墙角边有一张小小的文件桌,上面有一盏带灯罩 
的灯,可见他似乎总要带一些公事回家干,把家庭也变成事务所,晚上把文 
件桌推出来就可以工作。 
    在这之前,贾格斯先生一直没有注意我的三个朋友,因为在路上时他总 

是和我走在一起。这时,他站在炉边地毯上,先打铃叫他的女仆,然后便仔 
细地打量着他们。他立刻对德鲁莫尔发生了兴趣,如果不是唯一对他发生了 
兴趣,也是主要对他发生了兴趣,这倒使我感到奇怪。 
    “皮普,”他说道,把他的大手搭在我肩上,推我走到窗口,“我对这 
几个人还分不清谁是谁。蜘蛛是哪一个?” 
    “蜘蛛?”我问道。 
    “就是那个脸上生着疙瘩、叉手叉脚、沉闷不悦的家伙。” 
    “他是本特莱·德鲁莫尔,”我答道,“那个眉目生得俊俏的是斯塔特 
鲁。” 
    他对于眉目生得俊俏的一位根本没有留意,说道:“他就叫本特莱·德 
鲁莫尔,是吗?我倒挺喜欢他这个长相。” 
    他马上便开始和德鲁莫尔攀谈起来。虽然德鲁莫尔的答话既沉闷又迟 
钝,拖泥带水,但这都阻止不了贾格斯的兴趣,总是设法从他那儿逼出话 
来。我正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管家妇走到我们中间,为我们的餐桌送来了 
第一道菜。 
    我猜测她大约四十岁光景,不过我想她的长相可能比实际年龄更年轻 
些。她身材修长,形体柔软轻盈,面容十分苍白,一双大眼睛黯淡失神,浓 
密的长发披过双肩。她的两片嘴唇张开,仿佛在喘着气,我不知道是不是由 
于患心脏病的原因。还有,她的脸上有一种古怪的表情,好像心绪不宁。我 
记得一两天之前的晚上我曾到戏院观看莎士比亚的《麦克白斯》,剧中从女 
巫的大锅子中冒出来的那些被热气熏得走了形的面孔倒活像这位管家妇的面 
孔。 
    管家妇把菜肴放在餐桌上,用一个手指迅速地触了一下我监护人的胳 
膊,示意他餐桌业已摆好,然后便飘然而去。我们围着圆桌分宾主落座,我 
的监护人让德鲁莫尔坐在他的旁边,另一边坐的是斯塔特普。管家妇送来的 
第一道菜是美味可口的鱼,另一道菜是同样精致味鲜的羊肉,再下面一道菜 
是毫不逊色的野禽。酱油、酒、各种调味品,凡是需要的一切佐料全都是精 
品,也全都是由我们的东道主从回转式食品架上取下为我们分发的。这些东 
西依次分发之后,他总要把它们放回原处。我们每吃一道菜,他都要给我们 
分发一次干净的杯盘刀叉,把用过的餐具丢进他座椅旁边的两个篓子中。除 
了那位管家妇,再没有见到其他的佣人。她为我们上每一道菜,每次我看到 
她的面孔,总觉得像一副从女巫的大锅子中蒸出来的面孔。许多年之后,在 
一间黑暗的屋子里,我曾用一碗酒精燃烧出的光亮照过一张脸,和这女人的 
面孔极其相像,而且像得可怕。其实,除了飘垂的头发外,别的地方都并不 
相像。 
    我特别注意这位管家婆,一个原因是她的面容具有明显的吸引力,另一 
个原因是因为温米克曾提醒过这件事。我注意到每一次她走进房来,总是两 
眼紧紧地盯着我的监护人,她把菜肴放在他面前,想放开手,又迟疑下放, 
仿佛担心他会叫她把菜再端回去,似乎表示如果他有什么话要说,那么趁她 
在这儿的时候就对她说。我又观察我监护人的态度,发觉他完全意识到这一 
情况,不过是故意地让她感到进退两难而已。 
    晚餐进行得非常愉快。虽然我的监护人似乎总是人云亦云。不大主动触 
及某些问题,我知道他其实正在专心留意我们每个人在性格上的致命弱点。 
就拿我自己来说吧,我两片嘴唇一分开,话就没完,表明了我追求荣华富 

贵、挥金如土的倾向,而且自以为是赫伯特的恩主,处处夸耀自己的远大前 
程。我们几个人个个如此,特别是德鲁莫尔,没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地暴露出 
自己的劣根性。第一道鱼还没有吃完时,他那种善妒好疑、冷嘲热讽的倾向 
已经被逼了出来,原形毕露。 
    没有多久我们就开始吃乳酪,谈话的主题涉及到了我们不断增长的划船 
本领。我们开始一致攻击德鲁莫尔,说他就像一头慢吞吞的两栖动物,晚上 
划船时总是跟在我们后面。德鲁莫尔不甘落后,对我们的东道主说他就是喜 
欢和我们相隔一段距离,因为在划船的技巧方面连我们的师傅也比不上他, 
至于力气,我们不过是糠秕而已,一下子便可把我们给筛出去了。我的监护 
人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把他逗得发起火来,甚至准备要比试一下。他把袖口 
挽起,露出胳膊,夸示他的肌肉多发达,于是我们大家也都挽起袖口,露出 
胳膊,这种举动简直滑稽可笑。 
    这时,正巧管家妇走来收拾桌上的杯盘残羹,我的监护人根本对她没有 
注意,面孔背着她,只顾靠在座椅上,咬着他的食指指背,表示出时德鲁莫 
尔的极大兴趣。说实在的,对他的神情我完全不能理解。这时,管家妇正把 
手伸向桌面,说时迟,那时快,他啪的一声把他的大手打在她的手上,就像 
老鼠夹夹住了老鼠一样。这一记来得如此突如其来,又如此问电迅速,使我 
们愚蠢的争论立时结束。 
    “讲气力嘛,”贾格斯先生说道,“我让你们见见世面。茉莉,让大家 
见识一下你的手腕。” 
    她那只被抓住的手正被按在桌上,但是她的另一只手已经放到背后去 
了。“老爷,”她用低低的声音说着,两只眼睛恳求地盯望着贾格斯先生, 
“不要这样。” 
    “我要让你们看一下这只手腕。”贾格斯先生又说了一遍,毫不为她所 
动,铁石心肠地要让别人看她的手腕,“茉莉,让大家欣赏一下你的手 
腕。” 
    “老爷,”她又低低他说道,“那就请大家看吧!” 
    “茉莉,”贾格斯先生根本没望着她,只是一味地看着房子的另一边, 
说道,“让大家欣赏一下你的两只手腕。来,拿给他们看。” 
    他先松开手,然后把她的手腕翻过来,放在桌上。她把另一只手从背后 
伸过来,两只手并排地放在桌上。第二只手相当难看,有深深的伤疤,一道 
道重叠在一起。在她把手伸出来时,她就不再看贾格斯先生,却转动着眼 
睛,警惕地顺序看了一下所有其他的人。 
    “力气就在这里,”贾格斯先生说道,冷冷地用食指指着手腕上的肌 
肉,“绝大部分男人的手腕也比不上她手腕的力气。只要看这双手抓起人 
来,那就是惊人的了不起。我见识过的手算是多的了,可是,无论是男人还 
是女人,我还没有见过一双像这双手有力气。” 
    贾格斯先生用悠闲的批评家的风度说着这番话,而她仍然一个个地打量 
着坐在这里的我们。他的话一说完,她的目光又转向他。“茉莉,这就可以 
了,”贾格斯对她微微一点头说道,“大家都欣赏了你的手腕,你可以走 
了。”于是她撤回双手,离开了这个房间。这时,贾格斯先生从回转食品架 
上取出有圆玻璃塞子的酒瓶,先将自己的杯子斟满,然后挨个为大家斟酒。 
    “诸位先生,”他说道,“九点半我们一定要结束,请大家珍视这宝贵 
的时光。今天能见到大家我是非常快慰的,德鲁莫尔先生,我来敬你一 

杯。” 
    贾格斯先生专门为德鲁莫尔敬酒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诱出他的人性弱点, 
那做得是很成功的。德鲁莫尔那副紧绷着面孔自以为是的神态,显然是对其 
余人的藐视,而且越来越无礼,最后达到无法容忍的地步。他人性大暴露的 
过程,都被贾格斯先生津津有味地看在眼里。德鲁莫尔似乎成了贾格斯先生 
的佐酒极品。 
    我们是孩子,不免有孩子气,缺乏谨慎自重,我心里有数,大家酒喝多 
了,话也就多了起来。我们易于动怒,对德鲁莫尔的讽刺忍受不了,因为他 
指责我们花钱太大方。于是,我们火气上冒,顾不了谨慎从事,以怒对怒, 
也指责他不要自以为是,因为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还当着我的面向斯塔特 
普借过钱呢。 
    “是有这件事,”德鲁莫尔顶嘴道,“我自然会还给他的。” 
    “我并不是说你还不还,”我说道,“我是想要你闭上嘴巴,我们怎样 
花钱和你无关,用不着你来管。” 
    “你是想!”德鲁莫尔又反驳道,“噢,我的天啦!” 
    “我敢打赌,”我继续说道,语气十分严厉,“要是我们缺钱用,我看 
你是不会借钱给我们的。” 
    “你说得对,”德鲁莫尔说道,“你们从我这凡是借不到一个铜子儿, 
谁也不要想从我这里借到一个铜子儿。” 
    “我说,在这种情况下向别人借钱可太卑鄙了。” 
    “你说!”德鲁莫尔重复道,“噢,我的天啦!” 
    局势越来越恶化,此人的感觉那么迟钝顽固,我对他简直无能为力,尽 
管赫伯特一再劝我消气,可我还是无可再忍他说道: 
    “得了,德鲁莫尔先生,既然扯上这件事,我倒要告诉你,你借钱的时 
候,赫伯特和我是怎么说的。” 
    “我根本就不想知道赫伯特和你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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