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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远大前程---狄更斯-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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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早饭的时候,我姐姐宣布她和我们一起到镇上去,然后留在彭波契克 
舅舅家等我们,要我们和那些高贵的女士们办完事后到那里叫她一声。听她 
的意思,这对乔是个大大的坏兆头。这天铁匠铺停工,乔用粉笔在门上写了 
个单音节词“出”。虽然有一天下工作是难得的,但每遇到这一天他就要告 
诉人家。这是他的老习惯。他不仅写字,还要配一幅画,画的是一支箭,箭 
射出的方向指明他的去向。 
    我们步行到镇上去,我姐姐在前头领路,头上戴着一顶很大的海獭皮帽 
子,手上拎着一只草编篮于,真像英国国玺一般宝贵。尽管这是一个晴天, 
她脚上却穿了一双木套鞋,颈上围了一条平时不用的围巾,另外,还带了一 
把伞。我弄不懂她带这么多东西究竟是为了找苦头吃,还是为了表示自己东 
西多。我以为这一定是为了夸耀自己有钱,非常像埃及女王克莉奥佩特娜或 
者其他的女王陛下。她们在大发雷霆时,便会在出游或巡视时夸耀其财富。 
    我们一抵达彭波契克的家门,我姐姐便一溜烟奔进去,留下了我们两 
人。这时已接近中午,乔和我径直去郝维仙小姐的家。埃斯苔娜像往常一样 
为我们开了门。乔看到她时便脱下帽子,双手抓住帽边,直挺挺地站着,估 
量着帽子有多重,好像在这紧要时刻必须斤斤计较,毫厘不让似的。 
    埃斯苔娜根本就不理我们两人,只是领着我们走着我十分熟悉的路。我 
跟在她后面,而乔跟在我后面,走在长长的过道里。我回过头去望他,他还 
是十分小心地掂量着帽子,踏着脚尖大步地跟随在后。 
    埃斯苔娜叫我们两人一起进去,所以我拉着乔的礼服衣袖,将他带到郝 
维仙小姐的面前。她正坐在梳妆台前面,立刻转过身来不住地打量着我们。 
    她对乔说道:“哦!你就是这孩子的姐夫吗?” 
    我真没有想到我这位亲爱的老伙计乔今天的样子完全变了,简直像一只 
离奇古怪的小鸟,直挺挺地站着,一言不发,头上竖着一簇羽毛,张着一张 
嘴,仿佛他想要吃小虫一样。 
    郝维仙小姐又重复了一句:“你是这个孩子的姐夫吗?” 
    情况够尴尬的,整个这次会面,乔坚持要对着我说话,而不敢对郝维仙 
小姐说一句。 
    “皮普,我的意思是说,”乔说着,“我娶你姐姐为妻是符合我的心仪 
(意)的,那时候我被叫成单身汉(不管怎样就是单身汉)。”他说得有声 
有色,有条有理,令人信服且彬彬有礼。 
    “嗯!”郝维仙小姐说道,“葛奇里先生你抚养了这个孩子,还打算让 
他当你的学徒,是不是这样?” 
    “你知道,皮普,”乔答道,“因为你和我永远是朋友,我们两人都盼 
望有这一天,巴望这一天的到来会使我们走运。不过,皮普,你要是反对于 
这个行当——满身会给弄得全是黑黑的煤烟——你究竟愿不愿干这个行当, 

你说呢?” 
    郝维仙小姐说道:“这孩子提出过反对的意见吗?他喜欢干这一行 
吗?” 
    “这一点你自己最清楚,皮普,”乔答道,这一次说得更为有声有色、 
有条有理,令人信服且彬彬有礼,“你是出自内心的希望想干这一行。” 
(我看他一定是突然想起他自己撰写的两行墓志铭了,很想朗诵一下,不过 
他却接下去说)“你没有提过什么反对意见,皮普,你是出自内心的希望想 
干这一行。” 
    我想努力提醒他,要他意识到他应该对郝维仙小姐讲这些话,不过我的 
用心全然无效。我越是对他扮鬼脸,做手势,他越是对着我讲,而且有坚持 
到底的决心,说得那么令人信服、有条有理,而且十分有礼貌。 
    “你带来了你们两人订的师徒合同了吗?”郝维仙小姐问道。 
    “噢,皮普,你知道,”乔答道,仿佛这是没有必要提的问题,“你亲 
眼看见我把它放在我的帽子中的,当然,它还在那儿。”说着他便从帽子中 
把它取出,但没有交给郝维仙小姐,而是交给了我。我想我这位老朋友真让 
我丢人现眼,他确实使我丢尽了脸面。这时,我看到站在郝维仙小姐椅子后 
面的埃斯苔娜,她眼睛中闪现出带有恶意的笑。于是我从他手中接过师徒合 
同。把它交给郝维仙小姐。 
    郝维仙小姐看完了合同,问道:“你不想要这个孩子给你谢师礼吗?” 
    “乔!”我赶忙提醒道,因为乔听了根本没有讲话。”你怎么不说话啊 
——” 
    “皮普,”乔突然打断了我的话,仿佛刚才她的话伤了他的心,“我的 
意思是这是一个不需要问的问题,在你我之间是明摆着的,你一定知道我的 
回答是完全不要。皮普,你既然知道我一定不要,你为什么还要我来说 
呢?” 
    郝维仙小姐看了他一眼,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品质,知道他确是个不错 
的人。这是我根本没有想到的事。然后,她就从身旁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一个 
小袋子。 
    “皮普已经在这儿挣得了谢师礼,”她说道,“这就是。袋子里有二十 
五个金币。皮普,拿去给你的师父。” 
    似乎女主人的奇怪模样和这奇怪的房间使乔惊异得不知所措了,即使在 
这个关口,他还是固执地对着我说话。 
    “皮普,你太慷慨大方了,”乔说道,“我这就领你情了,我是非常感 
谢,不过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它,而且一丁点儿也没有想要过。好吧,老朋 
友。”乔说道。他这一叫使我大受其苦,先是浑身发烫,然后又全身冰凉, 
因为我以为他在用这个亲切的称呼叫郝维仙小姐呢。“好吧,我的老朋友, 
愿我们合作成功!愿你和我都尽其职守!为了你我相互之间的情谊,为了这 
笔慷慨大方的礼金——可——使——他们——心满意足了——因为他们从来 
——”说到这里,乔感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随即便说了句“我可是不想 
要”,这真是凯旋般地救了他自己,这句话他一连说了两遍,说得既流利, 
又令人信服。 
    “皮普,再见吧!”郝维仙小姐说道,“埃斯苔娜,送他们出去吧。” 
    “郝维仙小姐,我还要再来吗?”我问道。 
    “不用再来了,现在葛奇里是你的师父了。葛奇里!还有一句话!” 

    我正要跨出房门,他又被叫回去了。我听到她对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他 
说道:“这孩子在这里一直很好,那是给他的报酬。自然,你是一个老实 
人,不会要得更多,也不会再要的。” 
    乔是怎样从那房间走出来的,我是永远无法确定的。不过,我看到他一 
从房里出来,就坚定地向楼上走去,而不是走下楼梯。我 一再叫他,他都 
仿佛没有听见似的,我只有赶上前去一把抓住他。一会儿,我们走出大门, 
埃斯苔娜把门锁上后便自顾走了。我们又回到了青天白日之下。乔把背靠在 
一堵墙上,对我说道:“太怪了!”过了好一会儿,又说,“太怪了!”而 
且一连说了好几次。我不得不想到是不是他的气憋过去,回不过来了。最 
后,他才拖长了音说道:“皮普,我敢打赌,这事太——怪——了!”然 
后,他渐渐地清楚起来,也能迈步走路了。 
    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乔经历了这一次的拜访已经开了窍,增长了见 
识,所以在我们去到彭波契克家的路上,他想出了一个巧妙且富有深刻意义 
的主意。从下面在彭波契克先生家的客厅中所发生的事便可见其端倪。我们 
走进去时,我姐姐正坐在那里和那位令人讨厌的种子商人聊天。 
    “嗬!”我姐姐一看到我们两人便立刻大声说道,“你们怎么样了?我 
可没想到你们还会屈尊大驾又回到这种寒酸的地方来,我的确没有想到。” 
    乔盯视着我,好像努力在回忆什么,然后说道:“郝维仙小姐特别要我 
们给你姐姐,皮普,是给她问安还是致意?” 
    “是问安。”我答道。 
    “我也相信是问安,”乔说道,“她向乔·葛奇里夫人问安——” 
    “好像问安就对我有什么了不起呢!”我姐姐如此说着,内心却充满了 
喜悦。乔又盯视着我,好像又在努力回忆什么,然后说道:“郝维仙小姐希 
望在她的身体状况转好一些儿的时候她会——她想,皮普,她是说什么来 
的?”“她会恭请。”我补充道。“她会恭请夫人去。”乔说道,然后倒吸 
了一口长长的气。“真棒!”我姐姐大声说道,用一种宽慰的眼光看着彭波 
契克先生。“她可算是懂礼貌的,她旱该带来这个口信,虽说迟了一点,但 
迟到的消息总比没有要好。还有,她给这个小野东西什么没有?”乔答道: 
“她什么也没有给他。”我姐姐正准备发火,乔又接着说道:“她倒是给了 
东西,但她给的是皮普的至亲,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所谓给皮普的至亲, 
就是交给他的姐姐,J。葛奇里夫人,而且要交在她的手中。’她就是这么 
说的,‘J.葛奇里夫人’。”乔好像沉思了片刻,又补充说道:“也许她不 
知道我的名字究竟是乔还是乔治,所以才用J的。”我姐姐望着彭波契克, 
他正在抚摸着他那木制靠背椅的扶手,一会儿对她点点头,一会儿又看看炉 
火,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所发生的一切。“你们究竟拿到多少钱?”我姐姐 
面带笑容地问道。确确实实是面带笑容!“你们这里的各位说说看,十镑钱 
够了吗?”乔反问他们。“十镑就不错了,”我姐姐简洁地答道,“当然不 
算大多,但已不错了。”“那么就不止十镑,”乔说道。那个可怕的骗子彭 
波契克立刻点点头,一面摸着椅子的两个扶手,一面说道:“夫人,是不止 
这个数目。”“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姐姐说。“是的,我是这个 
意思,夫人,”彭波契克说道,“不过先等一会儿。约瑟夫,你说下去。你 
真不错,说下去。” 
    乔又说道:“你们这里的各位说说看,二十镑怎么样?” 
    “那是一笔可观的金额了。”我姐姐答道。 

    “唔,可是还不止二十镑呢。”乔说道。 
    那个卑鄙的虚伪家伙彭波契克又点着他的头,带了一副恩人的面孔笑着 
说:“夫人,是不止这个数目。好样儿的!约瑟夫,你就告诉她吧。” 
    “那就告诉你实话吧,”乔满心欢喜地把钱袋子递给了姐姐,说,“一 
共是二十五镑。” 
    “夫人,这是二十五镑啊,”这个世上最可耻的骗子手彭波契克应声说 
道,“像你这样贤惠的夫人,受之无愧(过去问到我的看法,我都是这个回 
答)。我可恭喜你发财了!”他说着便和我姐姐握手道喜。 
    如果仅仅如此,他已经是可恶到了极点,可他偏不肯罢休,还得恶上加 
恶,紧抓住我不放,严然以一个恩人自居。他表现出的恶行大大超过了刚才 
的一切。 
    “约瑟夫,你们夫妻二位瞧瞧,”彭波契克先生说着,抓住了我胳膊的 
上半部,“我就是这种办事认真的人,只要事情一开头,就要一抓到底。这 
个孩子一定得去当学徒。这是我的主张,把他送去当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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