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阿x小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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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
黑明……我早该来的,可我不知道。
停顿
回答的声音
(缓缓地)啊……
声音
你变了,呵,比以前高了。
沉默
声音(沉呤一会儿)
一切都还好吧!
回答的声音
呵不,对,好的。
声音
恭喜你……黑明,我没料到你会……
你还记得吗……
当初……
以为见不到你呢。
沉默
不管怎样,他不觉得再难受,他们在学院的路上走着,微笑,似乎,半透明的目光,犹豫着,缓慢地,他们走过去。他始终跟着那不匀称的步伐,眼神,注视着地面。如果想吐出一个字来,只要张张嘴巴。他的手不时地,晃动,碰到她的身体,在宁静中,他想接触及得太近而同时又太远。
声音(稍停)
有时我碰到某个和你相像的人,而我又不记得你的长相了似乎……
总是犯同一个毛病——
我已经习惯了。
不作声。
黑明和着阿×的脚步。呼吸。
声音
如果什么都没有改变,坚信怎样都不会改变……
如果我不再触及任何人,我会……
我想过,你常想……什么也没有,可是……
且不断扩充。
回答的声音(停顿片刻)
它已经发生了?
那么,我又有什么可在乎的……
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在宁静中,树下的影子在轻微地波动,凹凸部分时隐时现,颜色不可觉察地加深,加重。她的白色的裙摆,倏息飘动,上面有几片金色的边饰——他看着。
沉默。
光线柔和,舒缓,微弱,像撕碎了一般。她脆嫩的耳朵上戴着两颗银色的珠子,脖子上浮现着一条精细的项链——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移开。
声音
像所有那些人可能有过的生活,想象这无尽的长链中我只是其中之一环,但一刹那……我就会软弱无力地顺着这个链条滑下去……
尽管上学期以前,一切都还未改变……
感觉我好像舒服地蜷缩起来……感觉以后这一切便停止了……
黑明始终注视着她脖子上的项链
声音(停顿片刻)
我也跟上了她们……
和他在一起,必须一直保持警惕……尽管……
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沉默
第一部分我曾爱你……胜过一切
声音(接着)
我记得,那是一个晚上他……对此,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总是更忧惧做过的事而不是将来……
他仍旧不说话。
他竭尽全力将目光从她的脖子上移开,他听着她说话,而此时,似乎什么也没有。没有声音。同时,在他内心深处,一种必不可少的东西再次涌来。它黑沉沉的旋涡向四面八方传导出一种乐音,是的,好像一件晃动的物体每次恰好抵达最高点就开始下落。他不知道说什么,一步,又一步,在走的时候躲开那旋转的东西,有时走得快一点,有时慢一些,穿过这一条林荫道。模糊。这使他和一切词语切断了,并吞掉了本来突出的词语。
沉默。
那几分钟的沉默,血液统统涌向脑颅。堵住他。然后好像一片空白,非常安静。一个人处在这种不可思议的沉静里,要么营救自己,要么就毁灭。
回答的声音(艰难地)
嗳……都过去了。
那些事情我早就抛于脑后……
声音
我记得……
然而……和某个像你一样的人在一起……处于这种状态,已看不清了……
我曾爱你……胜过一切。
回答的声音:
但还在继续。我在继续。
声音(稍停)
我以为你不会……我心想……
我想,一切都会逐渐消失,一切都在消失……
声音
或者更确切地说……狂热总会降温……
是的,我知道,我明白,我感觉到……
我爱你……曾……胜过一切。
沉默
他们缓缓地向前走。
声音
黑明……你看起来显得那么忧郁,这样不好。
回答的声音
你也一样,阿×
回答的声音(接着)
这两年你一直没回17区……
声音
回去过……你在海军学校那一年……
现在,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你见面……
回答的声音(笑)
我差点迷路……
声音
现在,大学生活习惯吗?
回答的声音
还好。
沉默
回答的声音(接着)
你是否还记得以前……
声音
记得。
回答的声音(沉默片刻)
毕竟,那些都过去了。
没有回声,当一切消失时……
第一部分恨不能给她那么一拳
阿×轻轻地把一只手放在他的手上。握住他的手。她向她微笑,一条闪光的项链藏在头发里,围绕着她的脖子,使面孔稍微显得苍白。……沿着街,继续走着,路上有些糟,狭窄,暗淡,散着汽油味和小便的臭气,但扑面而来的却是那些贯穿着17区那条街的印记。他侧头看她。伶俐的样子,略显怅然。他就像着想把她抱在怀中。犹豫。甚至快贴到墙壁了,又突然被某种东西攫住。走得快一点,或慢一些。走着。持续着。他看他自己的侧影,像一条佝偻的狗。荒谬。他的神情,荒谬。他的躯体,荒谬。他看见荒谬的化身在前行,未加思考地迈着脚步,身体呈直角状勾住地面。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他有种龌龊的感觉,觉得时间静止了,身体被掏空一般。犹豫。走着,仿佛一块纱,一件用来穿戴的东西,可有可无。保持一种微笑,停留在身上,逐一地随着脚试验它灵不灵。空虚。暖味。不正常。他忽然想抽支烟,或者说需要一些烟雾,来掩饰的窘迫。他的一只手在身上摸索。
她看着他把烟点上。烟雾。一张几乎无血色的脸、嘴唇,带着病态的微笑。他竭力抑制住想涌上来的咳嗽,有一会儿,她轻拍他的背,忽然觉得应该给他那么一拳。她嘴唇和嘴唇以上的地方湿润着,她向他微笑。不再期待什么事情出现。烟雾,从他脸上的黑洞中冒出来。
透过烟雾他看她的脸,她的脖子,脖子上的项链,她的手。他看着,突然想捂紧拳头——恨不能给她那么一拳。
他停滞于某处。
声音(迟疑片刻)
黑明……我想歇一会儿。
走得太久,此时,他们一直在走。沿着校园里的林荫小路、街道,沿着街道。就像一条车辙,沿着它,没有尽头。
他看着她,然后,不看了,他朝四处看,天空,围墙,门。他看到对面过道里有间挂着“营业”的酒馆的门。
回答的声音
我们过去……到那面坐坐。
酒馆里稍显狭窄,烟雾迷漫,几只暗谈的吊灯,过多的椅子,摆满各种酒的酒架。整个屋里散发着一股发酸的葡萄酒的味道,冷烟头就在那小玻璃缸里躺着,几张懒散的面孔。他们进来,挑一个角落,坐下,面对着。
时间在延伸。
稍后,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但他绝无笑意。她说她想起了17区那条街的某个场景来。
“真逗啊!”她说。
他也觉得好笑,不为别的,她笑——他看到她笑,他便笑了。音乐在旋转,轻声的,舒缓。熟悉的旋律。
在此期间,他们似乎互相交谈,或许还喝酒,一个和另一个,彼此远离光线的存在,在时间之外,在遗忘之中,于是,渐渐地,在这间屋里不再有钟点。在9月份那个模糊不清的星期四中午以后,空气在时间的真空中变酸。只有那个洞开的门有亮光,洞开的门,门闩发出亮光。在完全遗忘、整个消失之前,他喝醉了。
一个人待在另一个人身上——他对比一无所知,一切都继续着,但此间,醉倒之前,他觉得自己已脱离了继续的轨道。他带着醉意待在另一个人身上说:尽管周围一片嘈杂,我不怎么费劲就能听清你的声音……
之前,他摇晃着,已听不见劝阻,朝怀中倒入瓶内所剩的酒水——几乎不到一指的宽度,他将它喝掉了。
第一部分每个记忆都是一道陷井
当时应该是四点钟,后来是六点钟,然后是七点,八点钟,最后是九点,十点,他开始呕吐。把瓶底仅剩的一点酒水全吐出来,每次吐一点,越来越少,越来越觉得自在。他停滞在某一刻。
“见鬼,我在干什么……”他说。
“你在呕吐!”
——莫塞雷的声音。这家伙惊恐地端坐在床沿上,给他说明了这一点。屋里全是呕吐的秽物和气味。冯特已经蹿进水房找拖把之类。
接着,我一定睡了很久。说不清楚睡了几分钟,几个钟头,我浑身酸疼,不自在,窗外的夜把整个寝室涂得一片黑。这就是寿终正寝?已经走到了尽头?睁开眼睛,隐约地看见自己的手,但很慢,机械地,尽管费了很大努力,接着我坐起来,整体,姿势,弯起来的背脊。仿佛僵化一般,下巴在膝盖上,膝盖在胸脯上,几绺头发掩住我先前看手的目光。
我背靠着墙,在黑暗中,记忆仍在蹦跳着,每个记忆都是一道陷井。
黑暗中,莫塞雷与冯特打着愉快的呼噜。而我的脑袋在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出来,从阴户里,意思是说解禁。我闭上眼睛,闭着,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我看着,就这样,我想我看着,仿佛几天几个月以来身体就处于这个姿势。僵硬的,死了一般。阿×,我知道,在我喝醉以后,我曾待在她的背上。我低垂着头,低着,往下,直到那洞穴般的内心,直到深处,直到最深处。柔软。阴暗。我在最深处蜷缩成一团,很想给自己一巴掌,但没有,我的手都筋疲力尽了。一片漆黑。仿佛坠入子宫一般,静静地在其间漾动。就这样,现在,这是黑夜,一个黑夜已使我昏了头,几近窒息。仿佛我已不再是一个智力健全的人,倒像一条癞皮狗一样蹲在某个地方等待别人丢给一根骨头鸡巴已不会勃起身体的各个器官被梅病或其它疾病所侵蚀形成了像一团肠子一样的一堆东西,或一堆混杂的炉渣和垃圾,“瞧瞧已经糜烂了”,情形想必已经改变,一切都改变了,我收紧身体,不再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没有任何声音,但就像一些画面和身体,或面孔的一部分,重新坠落,仿佛从一面斑驳的墙壁上脱落下来。一切都在那儿,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甚至我不在这儿,可能我在床垫上只因为习惯上我该呆在这儿。
室内,仔细看一眼:一片漆黑。
下意识里,我抚弄了一下性器,确认它还能正常动起后——我相信,世界还是存在的,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