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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走过肮脏岁月-第58章

小说: 走过肮脏岁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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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的表情与话语形成明显反差,赵悦一边陪着流泪,一边替刘春擦着泪珠。

“大姐,回想当初刻在三姐身上的血淋淋大字,三姐和幺妹的死,也包括我们所受那些非人的侮辱,大姐,这些都是烙在我们心上难消的仇!印在灵上不灭的恨!只要心中还有痛,仇恨的怒火就难灭!像你这样以善宽恶,我认为同样是对善良的犯罪,同样是委曲、不,是在扭曲复仇者的人性!”

“四妹说的也是。但又正如你刚才所说,莫伟绝不是三两岁小孩,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决心赎罪的极端固念,再说,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短时间里即便不死也绝对爬不出小茅屋。我不承认自己忘记了莫伟犯下的滔天罪恶,但这并不防碍我们对他在迷途终返时,为他提供在赎罪中遇难的人道帮助,更不能用同样的残酷回敬他。只是以后我们不能任其长期自虐,要劝他用另一种方式赎罪,只有投降了法律,才能得到社会的真正认可。”

赵悦恨声道:“他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以前。”

“大姐, 你就再听我一句劝好不好,我求你别管了!  ”

刘春语气坚决道:“不,即使你不愿意我也要管。”

刘春说完站起身来,叹着气,出门而去。

谁知当刘春才刚走出不到二十米时,赵悦追了上来。

刘春哭了,回身紧紧地搂住了赵悦。

“好啦,我是怕大姐只要我做头尾好姐妹,我真是太后悔认识你了。”

刘春高兴得更加搂紧了赵悦。

“你的脚没事儿吧?”

“没关系。”

“那我们连夜上山吧。”

性格泼辣的“小三姐”说动就动。

赵悦迅速敲开邻店小药房,胡乱买了一大袋连自己也不知能否合用的药物,然后与刘春迎着黑夜的寒风,踏着进山小道一路紧走……

当气喘如牛的刘春赵悦来到小茅屋前时,只见小茅屋的门洞开着,大木床上空无一人。

刘春赵悦相对一愣,随即便查看另两间小屋。

“他会去哪里了呢?我知道他就是爬也爬不动的呀!”

“看来我在前的判断与分析不无道理,莫伟一定跑进深山死去了,绝对没错!这样一来,我们所有麻烦就变成没麻烦了。”赵悦说完,上前拿掉暖瓶塞,用手探道“你看,这水还烫手。”

“那是我昨天才烧的。”

赵悦不语了,随手又打开破碗柜,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大土钵显然吃剩的,生着细细绿黑绒毛的米饭,土钵里爬着许多熟悉的小虫子。

刘春将土钵的坏米饭倒在了屋外。

赵悦在桌前读那首《告别邪恶》,她把其中的句子与一切的不解全都装进了大脑,走进了理解与不理解的半思半悟中。

“大姐,你来一下。”

赵悦的呼唤将呆立在门外的刘春传了进去,刘春的双眼顺着赵悦手指看着文稿尾页的最后一行落款:

进山二百八十三天绝笔,莫伟。

“这‘二百八十三天’到底是何月何日?我们来计算一下莫伟进山的具体时间……”

“这还用算吗,就是我进山送食物的当天,最多是第二天,谁知他在发啥疯。大姐,这字真是莫伟写的吗?太漂亮了!”

刘春来到屋外,细细看着刚才倾倒的坏米饭,赵悦来到刘春身后。

“你在看啥?坏米饭还有啥好看的。”

“我在想这饭是啥时煮的。早入秋了,再加上背靠深山的凉寒,吃剩的饭菜更不易坏,坏米饭一定是十天前所做,否则绝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

“你的意思是说他连坏了的饭也、这又为了啥……”忽然停下口来的赵悦,转身走进屋里,从破碗柜中拿起那个装酱油的瓶子一看:空的。

刘春在屋外喊道:“四妹,我们一定要把莫伟找回来!”

说到走进这蛤蟆老深山,那还是刘春赵悦儿时进山找柴禾的事情,但那时断然不敢深进远走,一般只有挖山药和打猎的男人们才敢猛闯一气。

此时,密林深处寒气刺肤,四下里仍有不少叫不上名的飞虫袭人于不防,丛生的茂密蒿草与灌木梢尾扫得人的手脸生痛,脚下不时发出的“吱嘎”乱响,令人鸡皮叠起,毛骨悚然。

“四妹,莫伟的病很重,绝不可能走出多远,留意脚下。”

“要是莫伟非要自寻死路,我们又何须再来找这天下最大的麻烦呢?!我纯属无可奈何跟着死不心甘的大姐在做无用功。”

刘春停下了步子,抹了抹脸上脖子上的汗水,语气平静道:“如果说我们认识莫伟也叫缘的话以前是‘恶缘’,现在虽说不上就变善缘了但至少也叫人缘。我们要多想想他的过去,再看看他的现在,四妹,你不知道,特别是昨天晚上,我、如果莫伟真死了,那他一定死得极惨。”

“那找到又咋办?”

“就算是替他爸爸妈妈,妻儿妹妹帮个忙,将他安葬了。四妹,我相信,就是三妹幺妹也不会记恨我的。四妹,我理解你,你回去吧。”

刘春说完,流着泪水自顾朝前而去。

望着刘春渐渐离去的背影,赵悦感慨着刘春心中的美善与宽仁,既能一心一意理解不知生死的脱恶罪者,又能全心全意善解心有怨恨的同伴姐妹。

就这样,在刘春的感召下,赵悦最终还是跟着找了下去。

大森林中的刘春赵悦,在不同心境的驱动下,在情愿与不情愿的结伴中,壮着胆子爬坡、上坎、趟沟、越涧……

五小时过去了,刘春赵悦终于没能找到莫伟,最后不得不返回。

赵悦在桌前再看那首《告别邪恶》,看着看着,若有心思的她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只原本拌有自己小便的酱油瓶,瓶中的酱油显然不应该是到空的,莫伟咋会知道这瓶里有、莫非那时碰上他也下山?正巧目睹我在、还有那些放坏了的饭,他为啥会这样?

“哎呀,”正在屋中焦虑不安踱着步子的刘春忽然叫道“四妹,刚才我找人的思路错了,快!”

刘春丢下一个“快”字,话音还未消完人已奔了出去……

山垭顶端的野梨树下,刘春率先发现了背靠大树面向山中小道的莫伟,纵使早有心理准备的她,也仍被眼前惨状惊愕住了。

此刻,在夕阳逆光照射下的莫伟,衣着肮脏且褛烂,人瘦得完全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长发长胡,光着的左脚背上有一个小酒杯大的腐烂肉坑;平放在小腹的左手背上,腥腥脓洞露着骨头;形若骷髅的马脸面色死灰,惟有嘴唇还略有些蠕动,整个人形如同嶙峋的山鬼树怪。

面对这幅怪异残照,刘春回想起两月前那个近乎荒诞的怪梦……

刘春终于忍不住大放悲声,双腿一软,歪跪在地上……

在赵悦的搀扶下,刘春终于撑着站了起来。

“大姐,他咋会爬到这高坡上来呢?”

“现在我们最主要的是怎样才能将他弄回小茅屋。”

“要有绳子就好了。”

刘春拍了拍脑袋道:“对呀!幺妹床下有草绳,你快去,趁着天没黑尽,快!”

“说来真是报应,活该要由我们来找他。”

“咋哪?”

  “你忘了那句‘猪拉狗扯,浪打沙埋,死无葬身之地’老话哪? 你是九月间生的,九月是狗月,我是十月间,属猪,只遗憾在山里,他不能浪打沙埋了。”

“还是快去吧,不然就晚了!”

赵悦应声而去……

终于,在费去九牛二虎之力后,刘春赵悦总算在残照尚未尽时,将莫伟前拉后推弄回了小茅屋。

赵悦捂着鼻子道:“大姐,你闻到他身上的恶臭味儿了吗?太怪了,会不会是粪便?”

“早闻到了,粪便不是这种恶臭。我先生火盆把屋子暖起来,你去烧一大锅热水,一会儿我们给他脱去衣裤,通身擦擦再说。”

一阵忙碌后,火盆烧旺了,热水烧好了,小茅屋里阴寒之气没有了。

当刘春赵悦正在为莫伟解脱内衣的刹那,骇然看见莫伟那两只如柴的手臂上布满了针鼻大小、令人发怵的血点子。

姐妹俩身泛鸡皮,对望了一会儿后,继续为莫伟脱去长裤,不看不知道,一看更见心发毛,莫伟的下肢除同样满布着血点子以外,右大腿外则更见一个新鲜肉洞。至此,姐妹俩终于明白了所谓的异臭,除了莫伟浑身肮脏以外,再者就是手背、脚背、大腿伤口的血脓在散发出阵阵腥恶臭。

“大姐,这些到底是……”

“我知道他手伤一直没好,但这脚背,大腿……”

“血点子该不会是在林中被啥虫子……”

“不,虫咛绝不会这么均匀。”

刘春噙着泪水为莫伟通身擦拭着,然后又艰难地给莫伟喂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管不管用的药物。

“大姐,他为啥非要这样做嘛。”

“还记得他曾对我们说过那句‘国法太轻,我要自罚。’的话吗?再看看他写的《告别邪恶》,四妹,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脱胎换骨……”刘春说不下去了,双手捂着美丽的面孔,再一次用难以描绘的心情悲泣起来。

赵悦虽然没有刘春这样强烈的感受,但也心情异常沉重地想道:未必我的分析真就不着谱?

这一夜,刘春赵悦没离开小茅屋。

第二天天刚放亮,刘春嘱咐正要下山的赵悦。

“最好能悄悄找个懂行的来看看,那怕是跑滩游医也行。另外,你把小店儿床上的蚊帐收上来。”

“用蚊帐干啥?”

“新蚊帐是纱布的,撕成条,煮水后可以给他擦洗伤口。行了,快去快回!”

赵悦点着头,带着满心少有的感触,快步下山而去。

赵悦回到小店后,迅速收好蚊帐。

由于赵悦刘春根本不知莫伟到底身犯何病,更不懂怎么医治。所以,赵悦只得又胡乱买了些常见口服退烧药、消炎药,和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物。

赵悦并没去找啥“懂行的”或者“游医”,咋找?不仅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就算找到又咋说?人家又未必肯干。最后,赵悦收了些自己和刘春的换洗衣裤,外加店里的方便面,然后又匆匆赶往山里……

话说当赵悦一路艰辛,喘息未定赶到小茅屋门前,一幕事先没有思想准备的情景出现在她眼前,侧身坐在床头的刘春,仿佛正深情地捧着莫伟亲吻着,赵悦见状先是一怔,然后轻轻将东西放在门边,退身在门外大石头上坐下,心中翻腾开了:大姐今天咋啦?中邪了?!莫非在同情与怜悯中真对莫伟产生了感情?长时间来,大姐总为莫伟辩解,大姐像一位沉情的妻子,流着泪为莫伟精心擦洗身子、洗伤口、换衣裤、喂药;大姐对《告别邪恶》用的是至真至诚的“读懂”,而不是一般人所说的“理解”,再说句不恰当的话,莫伟毕竟是大姐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啊!三姐也曾说过“在某种特定环境下,爱恨是孪生” 的话,这是否符合正常爱憎逻辑?又是否扭曲了正常的人性呢?我不也是吗,当自己看见过去的恶魔在惨烈赎罪的回归过程中,当自己在大姐宽恕迷途知返者的感召下,不也对仇人产生了怜悯之心吗?!人啊,你咋就这样不可思议啊!

赵悦在自认为一系列离奇、荒唐、古怪思想产生后,又不时在肯定中否定,否定中肯定。

赵悦正在浮想联翩时,刘春的声音响在了她耳边。

“四妹回来了,这么快。都备下了?没能请到啥人吗?”

赵悦直视着刘春道:“大姐,你这样做值吗?”

“刚才门前光线一暗,我就知道你回来了。你是问刚才看见的?我以老天名义发誓,值。”

“大姐,在邪恶男人心里,钱权是他们的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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