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肮脏岁月-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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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伟根本不明白对方所说的“玄牝”为何物,甚至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怎样写的,一时间只觉心在跳,脑在晕,眼在眩……
“阿明最近还说混话吗,咹?喂,莫伟先生,你怎么不说话,咹?”
莫伟终于醒了,于是赶紧道:“最近没有,但我不得不承认,阿明在前的一些话,和诸多怪事情的确左右过我,使我产生过混蛋思想。”
“只要以后不再混蛋就行,这就是为啥当初我要对你说道的道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理论是错误的,倒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对,魔是虚的,道是实的,所以道高一切,明白吗,咹?”
“明白,少老板。但是……”
“莫伟先生还想说什么吗,咹?”
“少老板,我现在有件最大的痛苦,极想得到您的威助……”
“‘威助’?怎么啦?是啥事情把我的奇才都难住哪,有这么严重,咹?”
莫伟哭丧着声音将一切都对“少老板”讲了。
“哦,还有这种怪事情吗,准确事发地点在哪里,咹?”
“在‘望楼’。”
“当时你在哪里?现在你又在哪里?”
“当时我在‘灰楼’,现我仍在‘灰楼’。”
“那我看莫伟先生还是很稳沉嘛,咹,天大的事情都能提能放,有造化,咹。”
“少老板”把莫伟的满心最痛如此轻描淡写划上句号,一种哀痛中揉着的恨刻在了他灵魂上。从此,莫伟在心里把对方叫做了“邪恶少老板”。
莫伟强忍哀痛,镇定地把所有事情向“少老板”再次分析汇报,末了仍坚持把“麻烦”目标锁定在麻达明身上。
“少老板,我以为,实际这一切都是冲我来的,原因是您太宠我,因为酒楼的事情,阿明曾经说过要搬开我,要我倒血霉的话,袁孝仁也一直在从中使坏……”
“欲速不达,给我一点儿时间,不管死活,咹,对我来说,太明白的事情并非登天之难。”
“少老板,请看我诚实追随您多年的份上,我恳求能见见您,哪怕终生只有一次。少老板,我求您了!”
诚恳是假的,渴望是真的。
“缘到即人到。”
(24)
转眼一周过去了,莫伟的家人仍旧杳无音讯,“少老板”的浓浓承诺开始在莫伟的意识中渐渐淡去,惶惶不安之中,香烟常常从他发抖的指间脱落,虚汗从额前、颈项、手腕、手背、腹部,以及所有能出汗的地方跑了出来,每一次电话、手机的来呼,甚至类似铃声的声响,都能引来莫伟神经质般惊悸,四面仿佛也跟着响想起了悲凉的哀歌。
此时,老板桌前的大班椅上,莫伟青灰着马脸,两眼死死盯着面前那架精美的台历,台历上家人每一个失踪的日子都被他用红笔圈着。
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晚上,仍然窝在“望楼”的莫伟,足不出户地死呆在密闭着的老总室里。房中既没开空调也没开电视,甚至没开灯,莫伟拿着小红手机坐在沙发里,死守在沉寂的黑暗中,惟有烟头火光一刻不停地,鬼眼般地在黑暗中闪亮着。莫伟幻想着手机里随时可能传来触动他灵魂的,“少老板”的声音……
突然,室内电话铃声响起来,莫伟神经质地冲了上去,结果是一个打错的电话;第二次来电,莫伟依然心急火燎地接了,却原来是刘玫的问安电话;第三次是王慧的请示电话;当电话铃第四次响起时,依然冲到电话机前的莫伟,却将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
最后,铃声停了。莫伟随即查看了来电显示,却原来是楼下餐饮部打来的电话。
重新窝回沙发里的莫伟,再次点燃手中的香烟,他开始对前不久那两个怪梦产生新刮析:假如在第一次梦中麻达明真的追上了我,再假如第二次梦中那位“神秘黑衣人”实际上就是“邪恶少老板”,而我就是那只被光环箍勒着,正在作垂死挣扎的大狼狗……又猛地,莫伟再度回想起上次回渝州,自己错将鞋油挤在莫晓军牙刷上时,王兰那句“黑白不分”以及王兰来滨时说过的“你该不会是坏蛋吧……千万不要用自己的轻狂让别人落入不正常,真是那样,到时自己也会不正常的。”话来。
从一系列突发事件联想到家人失踪之事,莫伟再一次深深意识到其中没有蹊跷,能干出肮脏“杰作”并能“杰作”做得天衣无缝者,绝对是凶狠残暴的麻达明!尽管莫伟曾得到过“少老板”授予“先斩后奏”特权,但他依然难对并毫无把柄在握的麻达明施杀手。幻觉里,莫伟仿佛看见失踪家人或被沉入大海,葬身鱼腹;或死于非命,血肉横飞;或陷入魔窟,生不如死;还有死去的令狐春兰、张丽、王刈的冤魂,死于械斗的人们,大家争先撕扯他的肉,啃食他的骨,一次次将他拖向大海,推下深渊……莫伟浑身渗出了冷汗,一股寒气从背脊延伸,瞬间遍布了全身。
从虚幻中走出的莫伟,止不住成千上万次扪心自问:到底是怪梦预见了现实,还是现实印证了怪梦?然而,回答他的却是怪梦中那些劈头砸来的黑壳碎片,和凌空而至的怪异光环。
如果说在众多不解的问题中莫伟是不清醒的,那此时他唯一清醒的是不该如“邪恶少老板”所说“自闯道门”。莫伟甚至感到当初在为“灰、望”两楼取名时,就注定自己最终要收获巨大而灰色的绝望恶果。
在这种特殊心态之下,莫伟第一次于有意无意中改变了以前自己对金钱的至尊看法,是追求金钱使自己走上了邪恶,是贪欲使自己的家人堕入了不幸深渊,却原来在自己那巨大的富有中,实际从一开始便注定充满了要痛失家人的不尽悲哀。
如果说在莫伟刻意从恶的真实动机里,先撇开潜意识中所谓报复父母和报复社会的一时冲动以外,其最真实的理念莫过于对金钱所寄予的厚酷之望,尽管他对长辈抱有深深的孝敬之心,对妻儿对妹妹怀有真真的热爱之情,然而他却用作孽别人的卑劣手段来浸欲自己的极度贪欲之心。此刻,原先那种“买神买人买人尊”的金钱至尊理念在莫伟心中变成了灾难后的浅醒之悟:到底钱不是东西 ?还是人不是东西 ?
迄今为止,莫伟的家人已神秘失踪整整十天了。其间,尽管“少老板”也给莫伟来过好几次手机,但却丝毫没提及莫伟最想知道的事情,这无疑加重了他的沉痛与失望。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刘玫前来向莫伟汇报张龙的情况。
“医生说张龙现已无生命危险了,但眼睛可能还要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复明。”……
听完刘玫的汇报,莫伟再次驾车前去医院。
病房里,医生护士正在为张龙的头部及眼睛换药,张龙嘴里发出一阵阵强忍中的呻吟……
听着张龙的呻吟声,莫伟不由得又想起“灰楼”中的刘春姐妹,这些人全都因自己而起,他的心被深深的罪恶感重重压迫着……
莫伟把担负护理的大嫂叫到一边询问,对方一一作答。
莫伟掏出一千块钱递给护理大嫂道:“病人的一切护理都托付给你了,只要你尽心,我一定尽情。另外,我会安排他们给你增加护理费的。”
莫伟在对方的千恩万谢中离开医院,从此再没来过。
这天晚上十点多钟,莫伟从“月月红”返回“望楼”后,直到午夜时分才由“望楼”返转“灰楼”。
莫伟刚一进屋,麻达明就闯了进来。
“田洋出事儿了!”
莫伟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他奶奶娘的,死了,在房里。”
莫伟一怔,随即冲了出去。
三楼,田洋的房间。
床上的田洋裸露着上半身,苍白巨乳高耸着,脑袋歪垂向门边,原本娇媚白净的脸消瘦且泛着乌青,一对瞪得快要突出的大眼珠满含着死不瞑目的恐怖,微张的嘴角还残留着隐隐可辨的血迹;下半身复盖着毛巾被,双手紧抓着床单,其死状之惨烈,令人不敢目睹。
莫伟本能地闭上了双眼,脑海里飞快掠过昔日英俊得意的王刈跟田洋的调情声,和田洋那飘飞而至的阵阵媚眼,还有王刈那句“老婆娃儿还是自己的好”的话,另及麻达明强压着田洋,失去抵抗的田洋,用虚弱的生命承受着邪恶的撞击……
莫伟冲麻达明咬着牙,压着愤怒咆哮道:“臭麻子,你终于把她操死哪,咹?!”
麻达明低着头,第一次不敢正视莫伟。
“快说!”
“她不从,还想喊叫,咱一不小心就把她……”
“混帐东西!”莫伟对麻达明连打带骂地吼道“好你个不小心,你一不小心就操掉一条命!早先已经死了两个好女人,现在又、她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我们!我真想宰了你这臭麻子!你她妈的真就没一点儿人性,咹?!你这骚东西真就那么喜欢操血洞,咹?!你不是从不见我提问吗,你回答我!”
愤怒致极的莫伟,左脚随着刚落的话音飞向麻达明……
麻达明踉跄着步子向后退着,莫伟跟上前去又一记重脚狠狠踢向麻达明下身,麻达明捂着下身曲膝跪在了地上……
好一会儿后,麻达明终于苍白着脸从地上直起身来。
“一个烂婊子,咱老麻知道嘛处理。”
“我放你妈的屁!这楼中没一个是婊子!她们全是人见人爱的好女人。咋处理?你还敢把她煮来当饭吃?”
“……”
“你不是天生长有反骨吗?你敢把少老板也吃了?”
“那你说嘛整?哦,地下室有镪水池……”
“混帐东西!”莫伟又掌向麻达明打过去,并恶狠狠道“我放你妈的屁!那地方也能放人?!”
麻达明捂着脸道:
“那、那咱自己解决,村儿里建筑工地多得很,给几个钱儿,挖个坑,没准儿也能糊弄过去。”
“日后连少老板也一起糊弄掉,是吗?”
“……”
原本早对田洋产生恻隐之心的莫伟,而今目睹田洋惨遭凌辱致死,深深地明白了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田洋所以会有今天,全是因为莫伟所谓快意恩仇导致的结果,也正是因为莫伟在这黑色旋涡与怪异光环中拌演了邪恶化身之后,他才将自己的人性丢失于毁灭之中,并从人伦之巅跌入了为世人所不容的肮脏深谷。
面对邪恶后的得失,莫伟再次感到来自灵魂的惊颤,巨大的恐惧压迫着他。
凌晨三点钟,麻达明又来敲响了莫伟的房门。
“嘛都准备好啦,马上干。”
莫伟怔怔的看着麻达明没言语。
“就是田洋的事儿,你要不放心跟着也行。”
莫伟愤怒地指着麻达明道:“我警告你臭麻子,出事情我就……”
“敢情儿你真要拿咱一把?”麻达明抢道“想玩儿猫腻讹咱老麻?!”
“少老板知道我出卖,警方知道我告发。臭麻子,过一过二难过三,狠山狠水莫狠人,不信咱们走着瞧。”
麻达明傻愣愣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麻达明小拐着腿来向莫伟汇报他昨晚的经过。
“就是常在咱们小院儿附近转悠那个叫嘛张狗仔的小个子联防,是他协办的,他家正好在开挖建房地基。原本想用钱封嘴,但又怕他到头来讹人,封嘴还不如没嘴,所以就一起搬开了,还是张狗仔事前自己挖好的坑。老莫,咱老麻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想你听一个准音儿,少老板那儿日后你会不会……”
“我不对一个没人性的东西承诺。”
“那你到底……”
“到底你妈个球!滚!”
麻达明抠了抠光头道:
“老莫,别忘了‘兔子急了也吃人’的话,想搬开咱老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