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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走过肮脏岁月-第35章

小说: 走过肮脏岁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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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八条’中没说‘可以’,是不准,你错了。”

“是的先生,我错了。”年轻人说完垂头而去。

莫伟看着与自己对座的李道正,淡淡一笑道:“知错改错不犯大错,李所长,你说呢?”

李道正揉着被麻达明踢过的大腿道:“莫老大、唉,说来我今天也是难得糊涂。”

莫伟站起身来,俯视着李道正道:“你没资格说这种大智大愚的话,你是糊瘦了别人涂肥了自己, 难怪好多人背地叫你‘大粪所长’,公厕里泡大的人,的确民粪(愤)大。李所长,以我们的年龄想必应该记得过去‘文革’中的这样几句话。”

“啥话?”

“‘好人打好人,误会;坏人打好人,报复;坏人打坏人,自残;好人打坏人,活该’,李所长,我们选一类吧。”

“我也会说你这些三教九流的话。”

莫伟“哼哼”一笑道:“那就请你说说看。”

“……”

莫伟坐回靠椅,卖弄道:“还是听我来给你说吧。所谓‘三教’佛、道、儒;所谓‘九流’儒家、佛家、阴阳家、法家、名家、墨家、纵横家、杂家、农家。据说‘九流’还分‘上中下’。李所长,想当年,‘齐天大圣’拼命才挣得个‘未入流’的‘弼马温’,说来我们也算不错了,不费劲就挣来个‘下九流’。”

莫伟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来递给李道正。

“李所长,我给你五千块,足够你今天晚上退火解毒。再有,以后枪这东西不要乱掏乱指,不要看谁都不顺眼,你顶多算个‘红里黑’,如果真的哪天来了‘黑里红’,那就该看你不顺眼了。”

李道正走后,屋里出现了暂时的静寂,莫伟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解说人解说道:“驰骋在莽荒大草原上的狮群,正在追赶着惊慌奔跑的斑马团队,一只掉队的老斑马眨眼间被狮群追上并扑倒……

“他奶奶娘的,敢情儿总有一天咱老麻也会像原野上的狮子,也有一块属于自己的领地!”

麻达明的话直灌莫伟耳朵,但他照旧无声地看着电视……

电视屏幕上,斑马群早已无影无踪,大特写镜头中的群狮正在分食着那只可怜的老斑马。

“老莫,你刚才给那亮球儿看的嘛?好像他奶奶娘的很害怕似的。”

“少老板给过的一组号码,说是对小字号警察管用。”

“他奶奶娘的,没准儿会是嘛大人物的电话。”

“管用就行。”

“那你跟他对嘛联嘛的又是嘛,他就这么发火?还他奶奶娘的掏枪?”

“对联。一种能任意胡为的文字游戏,你不懂。”

“哼,咱老麻嘛也不懂,是粗人,是金鱼缸脑袋,是他奶奶娘的打铁的鎯头,是亮球儿,只懂得对酒,联裆。”……

麻达明走后,莫伟想到刚才麻达明抛下的那句浑话,止不住又心生几分提防,于是他关门去了刘春的房间。

夜暗中,莫伟看见刘春身子向里,侧卧而眠,睡梦中发出不知其意的叹息声。

对于“灰楼”的女人,因曾有“少老板”严令在先,除莫伟以外,任何人不得善近,好在死鬼袁孝仁是个丧失正常功能的变态者,根本无法对小姐们构成伤害,而麻达明的变异行径又仅对田洋“情有独钟”。至于刘春本人,因其从未对别人(包括另五姐妹)说过实际自己与莫伟并没任何“关系”,然而,由于刘春无法知道莫伟的最真实内心,所以她对眼前这个“无常魔鬼”的不解谜团依然还是深惑着,对莫伟从惧怕变成了同样只有自己才明白的“坦然”。

自从莫伟上次从麻达明手中捨死解救过刘春以后,开始,他常常夜宿在刘春房内的沙发上,往往是瞪着仿佛永远无眠的双眼,终无言语,烟不离手,有时没抽一口便燃完了,随后又点上,如此一来,迫使刘春不得不长时间开着窗户,后来莫伟至少也要三两天入住一次,即使不入住,每天不管再晚也要来房查看,这便使得刘春在无形中受到莫伟的特别保护。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然而,美丽聪明的刘春,在“灰楼”三年多时间里,却始终没能从莫伟的“窗户”里窥探出半点儿所觉。

又是一晚上过去了,第二天上午九点来钟,莫伟终于从昨晚大半夜失眠后的昏睡中醒来。睁开酸胀的双眼,莫伟看见刘春一付懒散模样斜靠在床头,明眸中流露出的不是那种柔中含情的波光,而是冷漠与忧愤。

……

此刻,坐在“望楼”大班椅上的莫伟兴致很好,原因是他已跟王兰与莫玉茹联系好了,三天后四人将同来滨海。

当天中午, “少老板”又给莫伟打来了手机。

“您好,少老板,我是莫伟。”

“你注意听好,明天晚上十一点,你带上阿明,去市邮电中心停车场取三只邮包,三个邮包每只装有现金两百万,先暂放在‘灰楼’备我急用。另外,咹,近几天可能会有些小麻烦,不过你把心放明白,小菜一碟,凡是有我罩着。”……

“少老板”收线后,莫伟陷入了深思,如此巨额的现钞要暂存“灰楼”,连一向自诩神通广大的“少老板”也亲口说出“近几天可能会有些小麻烦”,会不会是冲钱来的?一想到“少老板”所言“麻烦”有可能转嫁到自己头上来时,莫伟产生了从所未有的恐慌,他开始悄悄盘算着自己那不为外人所知的肮脏巨财……

当莫伟正在浮想联翩时,猛然间,一个同样是从未有过的更大胆念头从他脑海里涌出……

就在这当口上,刘玫微笑着推门而进。

“莫总,我……”

莫伟厌极这个只要他一在“望楼”便会像跟屁虫,有时甚至像暗藏的杀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秘书小姐。绝大多数时间,莫伟一见刘玫就犯头痛,而对王慧却从没过这种感觉。此刻,莫伟正好借着“少老板”所说“麻烦”发挥一番。

“滚出去!以后没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

刘玫愣住了,原本娇笑着的脸丧了起来,在留下一声怪腔怪调的娇“哼”后,转身而去。

刘玫走后,莫伟才刚离去的念头忽又升起,六百万巨款现实地灌入他的脑海,挥之不去。好一阵惊心狂喜之后,莫伟被那新冒出的,与其“入此道,安此心”截然不同的另两句话“为钱入道,有钱出道”眨眼所替。

但凡在战战兢兢中趟邪恶道者,大多数混道前都有不失为“美丽”的,这样那样的想法,即:混上几年,搞点儿钱,然后“金盆洗手”归正好人,然而所谓的“金盆洗手”谈何容易,要么心比天高,贪得无厌;要么入道难脱,陷于深渊。“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趟邪道即入恶涡,即使仅在边缘也万难旋出扩展波环的吞食,难脱邪难归正,直到后来真正意识邪恶路途的凶险时,才明白为啥人们会把这条道称为“不归道”,所以有些从一开始就惶惶不可终日的趟道者,为了跳出“恶涡”,唯一能采用的办法就是以死脱道,但谁知莫伟最终却选择了另一条不归路。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此刻,黄宏巩与汉林合说的小品《修鞋》,巩汉林那句“上买天,下买地,中间买空气”的台词骤然跃入莫伟脑际,去他妈的“晚上回来渔满仓”,我要把失去的加倍夺回来,为了能让自己和家人的生命更多彩,我要上买神,下买人,中间买来万人尊!莫伟想借家人来临为动力,用这种假想的动力为自己“异想开天”灌注真正的力量,下决心假借“麻烦”,为自己真正“奇才”地策划一出与“天才”的较量,为日后与家人永远团聚献上一份厚礼。

莫伟决定毫不隐瞒真相,说动原本不过刻意用来满足一时快意恩仇恶作剧的王刈一同出手,对一个曾经背叛过自己且穷困潦倒,此刻又正捏握在自己手中的人,重赏之下必能勇!人生本就是场赌,命运应对敢赌者不负!纵使“少老板”再强,但以勇谋对强,以暗对明,以快捷的时间差对不防,其因果必然!莫伟在凝神中思索,在宏微两观中对黑吃黑作反复推敲,行动无法进行任何试验,只能寄希望于一次成功,控制冲动,冲动历来是办大事的死敌!

短短两小时,莫伟的思维投入到从没有过的高速运转中,烟缸里的烟头在不断增加,他仿佛看见了成扎的钞票正堆码在自己面前。

下午,莫伟谨慎打的来到王刈住所。

莫伟道:“原本想约你出来,后又想看看你真的是不是像手下汇报那样规矩,所以就来了。”

王刈不解道:“哎呀莫伟,你真的在监视我?犯得着吗?”

“咋犯不着,我都跟你交根交底了,你要真因为害怕一跑,出门儿就报警,即使我跑了,我家人跑得了吗?!而且你曾经就出卖过我一次。”

“……”

“莫非我还说错啦?”

“如果真跑了你会不会找我?”

“刀枪会。”

事实上,自从王刈第一次看见莫伟那死沉沉,蓝瓦瓦的手枪,以及莫伟为他办暂住手续的快捷,出手的阔绰等等等等,这一切的一切足以使王刈确定莫伟所言的真实性。

王刈抽着烟,心怀惴惴道:“别人说这条道没尽头,就算挣到手的钱也未必是好钱,特别一旦中途退道就更是凶险死路,是吗?”

莫伟仰躺在小床上。

“有道理,但也不尽然。凡在这条道上捞钱的人,谁都是塞翁捡马难问祸福……”

“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王刈纠正道“得失的失。”

莫伟翻身坐起来道:“我还不比你清楚?笑话。失得得失孪生同行,祸福福祸命中注定,丢坏捡好与捡坏丢好全靠运气,如果早前兔子们都去遵循‘锇死不吃窝边草’古训,那天下还会有兔子?!时代不同了,死脑筋是做不到成语新解的。有首港歌唱得好‘好运歹运三分天定,七分拼打爱拼总赢。’所以说,凡在这条道上捞钱的人,谁都不敢担保‘塞翁捡马’的祸福风险,干我们这行全为一个赌字,在风险中赌,在赌中求富贵,当然,也可以说是凶险,理解不同罢了。不过,只要你有悟性,有胆识,靠机敏应付一般变化也不难做到。等你积攒够了就‘金盆洗手’,弃邪归正,这就是道上人常说的‘反手找来正手用’。”

其实,莫伟自己心里又何尝不是这样在想。

王刈有些急道:“那我也不能总靠你养着呀,有点儿啥小打小闹的事情我干吗?”

莫伟用调侃的语气道:“急啥?早年当知青时,你不是还常常跟大家背诵语录嘛。”

“啥语录?”

“‘胜利往往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还有‘我们的同志在困难的时候要看到成绩,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们的勇气’。你知道啥叫‘光明’吗?当你用‘勇气’把白花花大洋搞到手时,那就叫‘光明’。”

见王刈不搭腔了,莫伟继续吊王刈的胃口。

“你咋去弄台单放机?放些啥带子?”

“枪战片。”

莫伟好奇道:“是美国的还是港台的?” 

王刈傻傻一笑道:“是男人跟女人的‘枪战’片。你又叫我少走动,就这么吃饱喝足干熬着憋死人了。昨天我去旧货市场买了台单放机,很便宜的,才五十块钱,租带子除押金五块,租金只要一块。唉,结果还是胀死眼睛饿死球!还不如干老母猪,馋极了好歹也是一道荤菜。”

莫伟觉得王刈的办法也好,免得抛头露面给自己惹麻烦。

莫伟拿过床头柜上的空酒瓶道:“听我说,你要少喝酒,喝前你摆布它,喝后它摆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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