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肮脏岁月-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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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对我们说过的,想得起来吗?浪费时间等于浪费生命,跟我干,不出两年我包你三十万,然后你就像鬼子进村,悄悄金盆洗洗手,悄悄开路。”
一听莫伟说到钱,王刈的眼睛又亮了。
莫伟道:“你现在住那里?”
王刈道:“在东郊一个名叫小沙沙的鱼村,我在那里租了户单间房,那里租金最低,每月只要四百块。”
“长久下去总不是办法。我先送你回住地,你这尿裤子也该换换了。”
……
莫伟实在不愿在王刈的破房子里久留,临走时他告诉王刈道:“我先叫手下替你办好暂住手续,先稳下来再作计议。这哪是你该住的窝嘛,就连想带女人回来都只能捡低档货,改天另寻一个好去处。我今天没带多的钱,暂时只能给你留下两千块。”
王刈没想到莫伟竟然会如此善待自己,感激得哭了起来。
看着王刈的模样,莫伟止不住在心里快意地狞笑起来。
“别这样王刈,亲帮亲邻帮邻,和尚帮助出家人嘛。”
其实莫伟半点儿也没想过要帮王刈,他只是想先隐住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用不起眼的小钱弄个大大的恶作剧消遣他,出口早先憋在心中的恶气,然后再作计较。谁知后来事与愿违,不久后,王刈作为莫伟无意埋下的“厉眼”,死于一起由莫伟策划的黑吃黑劫案。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回转“望楼”后,莫伟刚一坐定大班椅,刘玫便领来一位精神十足的瘦小个儿青年前来向他报到。
刘玫道:“莫总,他叫张龙,前来接替王慧小姐的工作。”
莫伟脸上毫无表情,只是足足盯了眼前这个名叫张龙的青年人大约三分钟后才说了话。
“你要弄清自己的本职,随时听调。”
张龙恭敬着道:“我知道了,莫总。”
“好了,都去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莫伟常用万分警惕的心理,忽然袭击的方式,前去查看这个张龙,然而他发现张龙在大多数时间里,除了十分敬业地巡视酒楼各部的安全以外,就是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杂志,其它并无异常。仅有一次,在酒楼大门口的石阶梯前,正在驻足接听手机的张龙,并没意识到背后的莫伟,而莫伟却清楚地听见张龙在默然中简单应过一阵“行”与“是”后便释然而去。一路上,直到回到办公室,莫伟都在思考张龙出口的“行”与“是”,但结果是他并没能在分析中将“行”与“是”所指得出某种合理解释来,相反的却是常常看到从张龙脸上那时时泛起的,贯于思考的神情,和透着令人难解的严肃,使得莫伟感到万般难解。他会是“少老板”在我身边埋下的又一双“厉眼”吗?带着某种焦虑与不安的莫伟,心情止不住烦躁起来,甚至隐隐中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然而,想不通就是想不通,即使是神仙也没办法,最终莫伟只能将此念存入混乱与空茫的脑子里却又不敢淡忘,但潜意识中,他依旧警醒着从没让张龙为自己驾过一次车。
第二天下午,莫伟又来到王刈住处,然后为他另找了处设施齐全,离原住处不远的一户平房小单间,并一次性为其缴纳了一季度三千元房租。
“我将你暂靠在一家朋友的酒楼(实际就是“望楼” ),先管管再说。是否跟我干,三天后听你回音。”
莫伟吃准了王刈,就像当初袁孝仁吃准他一样。
……
三天后,莫伟又来到王刈的住处。
王刈肯定道:“行,我想好了,我王刈也不是混球,搞它三五十万就收手。”
莫伟随口道:“愿你从此不二心。”
“不二心,再不二心了。”
“你一般尽量别外出,我给你带来部手机,你要随时听我招呼,我再给你留下五千块钱。另外,你的住所会有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放心吧。”
看着王刈在一大扎花花钞票面前兴奋地胡乱应着,莫伟心中暗暗喜道:恶作剧开始了!
当天夜里,莫伟将袁孝仁等人的事情如实告诉了麻达明……
麻达明听后“噌”地站起身来,显然,“少老板”还没将事情告诉他。
“‘软条虫’真被瓷妞儿弄死哪?你是玩儿猫腻还是在糊弄咱老麻?”
“少老板会替我证实。”
麻达明怪睁着小豹眼道:
“还证实嘛,你他奶奶娘……”
“敢再骂我撕了你!”
麻达明仍旧叫道:
“亮球儿,敢情儿出了大事儿你还狠?!”
“我只听少老板发落。”
“那好,咱不想跟你扯闲白,骑驴看唱本儿,走着瞧!”
麻达明说完甩手恨声而去,以后足足两天莫伟没见到麻达明身影。
第三天晚上,十点多钟,刚从“望楼”回转“灰楼”的莫伟,正准备跟王兰再作一次电话联系,敲定她们一行四人来滨的准确时间。
莫伟才刚拿起电话,门铃就响了起来,莫伟开门一看,原来是麻达明站在门前。
“可以进来说话吗?”
莫伟侧身让进了麻达明。
“老莫,前天对不起,今儿少老板要咱老麻向你道歉。”
莫伟沉着心道:“要说我也是死里逃生的人了,但像你阿明这种大胆我不敢,我们都要对少老板负责,无故出走两天,等于又把我推上了死路。”
麻达明不住的打着拱手道:
“不敢了,再敢你把咱眼珠抠出来当泡儿踩。”
“我为人的原则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敬我一丈我把你顶在头上。”
“是的是的,都一丈都一丈,小不忍乱大谋嘛。”……
莫伟跟麻达明正说着话,冷不防有人跨门而入,同时还带进来一股浓浓的酒气,两人扭头一看,来人原是辖区派出所一向自号“李大爷”的大个子所长李道正。
“李所长,今天本不该你例行公事,想必你酒后见忘了。”莫伟虽然话语平静,但心却
本能紧起来,一边向李道正敬香烟,一边吩咐麻达明上饮料。
“你看你,没事情我就不能来哪?这地方既是我管区也是我防区,来来也不妨嘛。”李道正吐着酒气往长沙发上一躺,匪像十足道“我李大爷今天很有雅兴,莫老大,安排一个《天仙配》余兴节目咋样?咱们要亲自干一出天仙配!”
听李道正这么一说,莫伟紧着的心松开了,笑道:“照这么说你很霸道了,事情一般不亲自干。”
“是的,一般都交给手下。”
“是嘛,连去厕所也不亲自。”
李道正抬起身来道:
“呵,想不到你还很幽默嘛。莫老大,你这里是美人窝,是消魂楼,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莫伟仗着胆子道:“李所长可以说点儿消魂话,但切莫说酒话。”
“酒后才乱性,乱性才迷人。我记得有过这样一首对联……”
“哦,李所长还懂对联,那就更霸道了。”
“在所里还没人敢跟我比这文诌诌的东西,不信我念给你听听,两句中各含一个历史人物名字,但愿莫老大能猜出来。你听好:
河边洗藕理长根节节太白,
塔内点灯诸孔明层层阁亮。
“太白金星诸葛亮。行,请再来。”
“那你听好啦:
坐南朝北吃西瓜皮向东甩;
从上到下看左传书往右翻。
莫伟仰坐在靠椅上,笑道:“这你就说偏了,瓜皮不该朝我这里甩,小楼在西面,现在的书都向左翻。李所长真会开玩笑。”
李道正“哼”了一下鼻子,喷着酒气道:
“不开玩笑。我李大爷今天就是要亲自来翻一翻,甩一甩魂消万花楼的国色花心儿。我记得有首对联就是这样说的:
东启明西长庚南星北斗谁是摘——星——人?
春芍药夏牡丹秋菊冬梅我乃采——花——郎!
“李所长真的霸道。不过,都是老古人的东西,我能现场作对。”
“好哇,想不到我还对出知音来了,请吧。”
“行,那你也听好:
你非你我非我你心难明我心事其实你我完全不一心;
红是红黑是黑红道不进黑道门原来红黑根本是两道。
“……”
莫伟微微一笑道:“李所长,请听我再来:
道正正盗邪徒是小,
民警警明暗贼不大。
“……”
麻达明在一旁傻乎乎站着,东瞧瞧西看看,不知莫李所云。
李道正酒脸一沉,火道:
“你分明是在骂我,你还敢骂我?!”
“‘社会一大怪,警察要比土匪坏’,人们在骂坏警察时都这样说。”
“姓莫的,”李道正“噌”地站起身来,宽厚的身子像堵墙,“呼”地掏出手枪顶在莫伟胸前。
“你敢说这楼里没我想要的烂鸡?!”
“烂鸡绝对没有,有七仙女,但你不够份量。”
李道正“咚”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桌上东西乱颤,手中的枪把莫伟顶得更紧了,恶狠狠道:
“我不够份量?你就不去打听打听,看谁敢在我李大爷地盘上耍刁蛮?!他娘的,小心我收拾你!我不相信老子堂堂所长还玩儿不过你! 斗不过你! 打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莫伟劈手夺过枪,随即横手一掌砍在李道正脖子上,李道正顿时“咚”地歪倒在地……
“阿明且慢动手!”
莫伟止住了冲上前去用脚踩在李道正脖子上的麻达明,他走到李道正面前,蹲下身来,用枪点着李正道的额头道:“以后请不要随便说收拾人的话,我们是兄弟,不言打斗,自家人,谁玩儿谁?”
倒在地上的李道正仗着酒气,仍然嘴硬道:
“谁跟你们是自家人?你们是人渣!”
“都是人渣。要不然你就不会每个月都给我们准时办好一大堆暂住手续,我又每月都给你万儿八千酬劳。李所长,在我的管区我兄你弟,在你的管区你兄我弟。以往咱们一向井河不犯,你今天酒精中毒了。”
李道正虽然仍挺着,但口气显然低落了一些。
“是的,我就是想来退火解毒。”
“我这里的确都是七仙女,但《天仙配》的戏归不到你来唱。回去吧,不然你家才真要上演《李二嫂改嫁》了。”莫伟回坐在写字台前,熟练地摆弄着李道正的手枪,取出弹夹将子弹抠出来道“一夹子弹共七发,这里连同膛上的只有五发,另外的大概被你发给收拾过的人吧。李所长,希望你以后不要随便掏枪,更不要随便说‘收拾’二字,都是趟道人,还保不准到底谁收拾谁。”
麻达明在一旁看得不解气,横起一脚狠狠踢在李道正大腿上,李道正顿时大叫起来,麻达明一脚踩在李道正嘴上,凶狠着道:
“狗亮球儿!你他奶奶娘的想找死?!起来,跪着说话!”
“好啦阿明,人家好歹也是大所长。”莫伟有恃无恐道“李所长,如果你真要不服,我这里有个人,看是你打听还是我打听。”
莫伟掏出笔,在纸上写下一组号码举向李道正。
李道正一看,立即抬起身来,张着嘴,傻了似的盯着莫伟。
莫伟随即将纸条烧掉。
歪坐在地上的李道正酒意全无,不知如何是好。
莫伟道:“阿明,你把今天的门卫叫进来。”
麻达明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跟着麻达明走进屋来。
“先生。”
“外人进了院,而且进了屋,按‘小八条’规定,你这保安要回房面壁三天不得吃喝。”
“我以为李所长可以……”
“‘小八条’中没说‘可以’,是不准,你错了。”
“是的先生,我错了。”年轻人说完垂头而去。
莫伟看着与自己对座的李道正,淡淡一笑道:“知错改错不犯大错,李所长,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