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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瑞士账号-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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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歇尔学会了操作那家巴黎沙龙里面的所有器材。她当时便在米歇尔疗养院盖了一个新的健身房,里面全是吊架和跟头垫子。工作之余,当她大部分的病人睡着了的时候,她私下里继续独自在吊环上训练,把脚吊在半空中在黑暗里晃来晃去。

    这一套东西创造了奇迹,但是却没有一样收入米歇尔的正式系统之中。可能永远也不会收入。她的病人不是到她这儿来吃苦的。

    看着艾里希熟睡着,她还在想他会认为她有多大。她一直在小心地培养着关于她年龄的互相矛盾的谣言。当然,还有些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只要他们想——创造一个小小的轰动,告发说二十年代未在格拉兹和他们一起上小学的阿格尼斯·洛丝实际上就是米歇尔夫人。

    他们可以这么说,可是没人会相信他们。已经出过这样的事。雅诺斯,她十五岁时在布达佩斯嫁给了他。他急需钱用,便提出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他开始是想用结婚照片讹诈她。照片上有一个男人,当然是他自己,但那个矮胖矮胖的十来岁的女孩则有可能是任何一个马扎尔姑娘。她叫雅诺斯到别处兜售他的照片,他还真这么干了。

    《星报》买下了照片并刊登了出来。她矢口否认。整件事便烟消云散。雅诺斯是她七个丈夫、二十个固定情人中的第一个,却是唯一的一个搞这种鬼把戏的。两方面都考虑一下,米歇尔觉得她一直很幸运。

    她知道,总有一天,可能是在她六十五岁左右,她会把一切都公布于众。我的上帝,这对她那一长串的丈夫和情人会是一个多么大的震惊。我的上帝,巴黎的那个可怜的小杂技演员,年纪小得够做她的孙子了。这儿的这个,这个艾里希。她可从来不乱搞。一段时间里总是只有一个男人。嗯,几乎总是。所有这些人都会觉得好像当头挨了一棒。

    而且不管她那时有多少百万的财产,她的身价和她名字的价值会在一夜之间翻两倍。三倍。

    她发现自己想到这些竟开心地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六十五岁的时候会不会看上去还是这么娇好。可能不会。但是为什么不会呢?

    尽管米歇尔非常喜欢这样的遐想,而且可以同时想好几件事,不过她很早以前就掌握了这种艺术:不去想会让自己变老的事。

    举个例子来说,而且是个非常重要的例子,米歇尔已经把自己训练到从来不去想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让自己看上去永远年青、对男人有吸引力,这本身就足以说明一切了。但是她已经积累起来的、存在各种瑞士银行里面的巨大的财富又是为了什么呢?一旦她富得超过了再贪婪的梦也梦想不到的地步,她又该致力于什么目标呢?这样的梦有没有个完呢?

    这一切她从来不想。她清楚她为什么处心积虑地勾引艾里希·洛恩——除了她那女人心中的男人的名声之外,还有她计划好了的随之而来的激昂的男欢女爱。她就是要让艾里希实际上从他常去的地方消失,把他大部分醒着的时间花在她的两腿之间。简而言之,一件要让他们俩在欲火中毁灭、让他们从灰烬中走向新生的风流韵事。

    这浪漫的想法让米歇尔笑了。艾里希既是和她的名声做爱,也是和她的肉体做爱。而她和他做爱是因为他和马吉特·施蒂利订婚了。

    似乎是听到了她在想什么,艾里希的嘴唇动了动,咕哝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眼睛一睁,就醒了过来,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定在那里。

    “你。”他说。

    米歇尔点了点头。她手拄着脸,依然俯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你知道我们干了什么了吗?”艾里希这时问道。

    “知道。”

    艾里希翻过身去看她床头桌上的那个小闹钟。钟面上簇拥着佛罗伦萨金箔构成的浅色小环。米歇尔没有忘记,早先,艾里希在百忙之中看过这个闹钟,知道呆会儿在哪儿能找到它。他现在盯着钟面。“女人,”艾里希拉长了声音吟道。“我把我的未婚妻一个人晾在巴塞尔最有名的餐厅里了。”

    “如果你马上走,不等泰廷阁香槟①和一点儿鱼子酱或者苏格兰鲑鱼和丹麦棕色面包和热那亚的干腌火腿和一罐佩里高馅饼②,还有浓浓的蒸泡咖啡加上一点点桑布卡甜酒③,如果你不想留下来等的话,你可以跑去见她,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且还迟到。”①法国香槟地区最古老的酒功之一生产的一种香槟品牌。

    ②法国古城佩里高特产的一种馅饼。

    ③一种意大利甜酒。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而且散发着你的气味。”他补充道。

    “可以冲个淋浴。”

    “决不。”

    “你不想除去我的气味?”

    他从闹钟边翻身过来,把脸埋在她的胸脯上。她倒在床上,他开始用舌头往下一直舔到她的肚脐。

    “说实在的,”她说着,提起膝盖箍住他,“你还想要更多的。”

    “不是更多,”他喃喃地说,“是全部。”

 第十八章

    谢尔特像一个战俘营逃犯似的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阿申福斯达特街17号。他朝两边看了看这条拥挤的通衢大道,然后不要命似地一头扎进两辆相对驶来的长长的绿色有轨电车之间的空当,躲闪着过了街,冲进UBCO分理处的门。

    接待台的那个瑞士姑娘抬起头来瞪着茫然的眼睛。“晚上好。”等她看清楚是谁的时候,换下了茫然的表情,换上了个微笑。“谢尔特先生。”

    他的小眼睛越过她扫视了一下办公室的后面。“胡费尔在哪儿?还在吃午饭?”

    “抱歉,谢尔特先生,他生病回家了。”

    “什么?”

    “胃病。”姑娘报告说,那口气中有些幸灾乐祸。

    谢尔特出了门来到阿申福斯达特街上,脚步慢了许多。他抬头瞥了一眼17号二楼的窗子,看见似乎没有人在那里监视。沃尔特·施蒂利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录下来了。这仅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也许几分钟之后,也许几小时之后,甚至沃尔特·施蒂利都能意识到谢尔特给他的不值一万美元的黄金。

    要是他昨天晚上能在布里斯的房间里划拉到任何一点儿东西就好了。但是那个憨杂种一点儿线索都没带。为了弄清楚布里斯是否睡死了,谢尔特费了不少的力气——还给了客房服务员一百法郎。谢尔特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着复制的那间套房的钥匙,今天之内就得还给德莱凯尼根的那个侍者。去他妈的。他可以等。迪耶特·施蒂利可不会等。

    谢尔特从UBCO办事处的玻璃上瞥了一眼自己。事实上,他被解职的消息昨天早上刚到,甚至接待台的那个姑娘都不知道。帕尔莫是怎么发现的?一定是施蒂利组织内部什么地方泄了密。或者是他自己的助手胡费尔把他卖了?但这不可能。胡费尔也是施蒂利的人。

    谢尔特朝映在窗子中的那个干瘦的倒霉蛋做了个鬼脸。他挺直腰板,想把胸腆出一两英寸。他想抹掉脸上焦虑的神情。他拉直领带,认为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但他和胡费尔是一条线上的蚂炸。这个瑞士人不能呆在家里装病,事情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不能这样。事情非常简单,谢尔特知道,只要迪耶特·施蒂利听一遍他儿子录下的谢尔特所提供的有用的材料,这交易也就一笔勾销了。

    一辆3路电车在谢尔特前面慢慢地停了下来。他跑过去,跳上车,坐下来,看着窗外,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车静静地穿过巴塞尔,朝着胡费尔租有公寓的邻区驶去。谢尔特想,从某种角度上讲,他记住胡费尔住在什么地方纯属有远见。他以前去过那儿一次,一年前,去取一些胡费尔拿回家周末用的书。

    对于别人怎么看他,谢尔特没有丝毫的错觉。他知道他常常给人留下很差的印象。例如,迪耶特·施蒂利是怎么对他的,你最好眼睛瞎了看不见。而谢尔特却看到了,这使他的举止更令人不满。好吧,他知道。但是他的确有金融背景,而且三年前UBCO在巴塞尔需要一个助理经理的时候,他在巴黎《论坛报》上看到了广告,申请了这份工作并且得到了。

    在这座城里呆了三年,最后是当到UBCO办事处的全职经理,这对大多数人来说足以扎下根基,建立起牢固的关系网,还交了朋友。谢尔特却什么都没有。他在巴塞尔就像以前在巴黎或者纽约一样毫无根基。

    在这个钟点上,这栋公寓房几乎空荡荡的,没有人来来往往,没有年轻的母亲和婴儿车。时间还太早,孩子们还没放学。谢尔特在楼下的目录牌上找到了胡费尔的公寓号,门铃也不按就上去了。

    他敲了敲门,当他听见门后拖拖沓沓的脚步声时,准备着向胡费尔夫人问好。看见是胡费尔自己开门,谢尔特有点儿吃惊。两个人站在那里好半天,互相望着,一句话不说。

    “他们告诉我你病了。”谢尔特先开口了。

    胡费尔点了一下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必须谈谈。我们有个问题。”

    “我们?”胡费尔稍稍移了一下重心。他没有丝毫请他进屋的意思。“我不能站在外面厅里跟你讲话。”谢尔特想从他的前同事身边挤进去,但胡费尔紧紧地顶着半开的门。“我们必须谈谈。”谢尔特坚持道。

    “什么问题?”

    “布里斯。我们必须从他那里弄到情报。”

    胡费尔的小脑袋这时左右晃着。“我们不。”他说,并把重音放在代词上。“我不。”他又加了一句。

    “听着。”谢尔特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他试着保持冷静。“听着。”他压低了嗓门,近乎在说悄悄话。“你我现在都有麻烦,英格。这你知道。”

    胡费尔的脑袋还在摇着。“我没麻烦。”

    “我们得互相帮助,英格。”

    房门开始关了。“你自己干吧。”瑞士人说道。他把门关到只剩下一条不到两英寸宽的缝,从门缝里用一只眼睛盯着谢尔特。

    “英格。”谢尔特推了一下门,发现门被顶得死死的,胡费尔一定是把全身的重量都从后面压在了门上。“操你妈,是你把我拉下水的,你——”门咔嗒一声关上了。

    “英格!”谢尔特开始砸铁门了。那声音就像一只大低音鼓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着。最后,声音消失了。

    过了一会儿,谢尔特在那扇门前转过身来。他妈的又奸又滑的瑞士人。胡费尔从一开始名字就上了施蒂利的工资册。就是胡费尔建议说如果谢尔特能带着新的情报叛变,可以得到很多的钱。如果拿不到布里斯手里的那些材料,这情报毫无价值。

    这是个拼图字谜,关键的几块在德莱凯尼根旅馆布里斯的那间套房里。

    谢尔特做了个苦脸。他把手伸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胡费尔公寓的门。在他的口袋里,他的手指紧紧地攥着那把用来开布里斯房间门的复制的钥匙。

    当他匆匆地跑下楼梯来到街上的时候,他的鞋跟在铁制的楼梯板上弄出了急促的机关枪似的哒哒声。然后他的步伐慢了下来。急什么,他想。冷静。布里斯可能晚上要很晚才会回到套房。

    他在公寓楼的门厅里站了一会儿,收了收思绪,努力保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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