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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5539-黑马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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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房子,丰子杰对王向东是满怀羡慕的,王家的条件毕竟要比他家强好多,而且现在还有机会在单位分房子,可他丰子杰呢,啥也指望不上了,爸爸和大哥所在的剧团刚分完房子,又没挤上,下一遭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丰娘跑到单位闹,骂得剧团领导不敢出屋又有啥用?没房子,就根本别想结婚的美事。前几天约李爱华出来,李爱华对他还是有好感的,好像根本不计较他被劳教过,发愁的也就是一个房子,虽然李爱华没明说,话里话外也影射到了。苦恼。    
    收摊回家。半路上,丰子杰说:“秦得利太不地道。”    
    “不像个干大事的,心眼子比针鼻儿还小。”王向东也不满意。    
    “干脆跟他分开算了,咱哥俩知根知底的,干起来也不互相猜忌,挣钱多少不说,先落个舒心。”    
    王向东说:“说散就散?哪那么容易。中间有个情面拦着啦。当初还不是他先拉扯我到虹桥练摊儿?没他我也不会那么早上道。”然后又冷笑道:“不过要是没我,他现在恐怕连裤衩也穿不上了。”    
    丰子杰不死心地说:“情面是得照顾,可要是被情面给拴住了手脚,等将来闹僵了再分开,那可是连个情面也留不住了啊。”    
    “再走两步看看吧,船到桥头自然直。”    
    王向东表面上潇洒,其实心里也烦得很。秦得利没什么大能耐,还喜欢瞎算计。丰子杰来了以后,他只欢迎了几天,就开始嘀咕,怀疑王向东信不过他,怕他瞒报收入,才安排个丰子杰来监督——这些小心思,都是在聊天玩笑时不经意暴露的,真的让王向东很厌恶。王向东只是撂不下“面子”两字,才继续跟他在一起将就着,现在他最盼望的就是秦得利哪天先提出分伙,能不伤和气最好。    
    不过这话他没跟丰子杰提。    
    回了家,王向东问起房子的事,王老成说已经登记上了。林芷惠抱怨道:“登记管啥用,够条件的都登记了,咱哪年不登记?”    
    “就是狼多肉少,厂子也是困难。”“困难?”王向东不忿道:“最后困难谁了?还不是困难这些职工?他们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儿哪个不是楼房住着?”    
    “有本事你也当官呀!”“我还没那个瘾。”“那就甭说风凉话。厂子里那点事,我不比你看得明白?你跟我这里卖弄啥?”    
    林芷惠道:“你们两个不吵架不会讲话咋着?到了一起就掐!指望你们还能探讨出真理来咋着?”    
    王向东说:“说一千道一万,拿到房子才是真理。”    
    “瞧你闹得欢,我倒要看看你咋给我弄个真理回来。”王老成斜了儿子一眼,不再搭理他,转脸去看新闻,电视里正报道着对越前线的情况,越南人被攻陷的阵地上,赫然散落着中国人民赠送给他们的大米,镜头在“中国”两字上磨蹭着,推出大特写,播音员愤慨地谴责着忘恩负义的越南侵略者。    
    “人得有良心。”王老成嘟囔道,似乎在谈感想,又似乎在教训王向东。    
    王向东也不理他,只盯着画面说:“会不会看见李爱国啊。”    
    “那么巧?”林芷惠笑道。    
    “这家伙是不是真上前线啦?别是吹牛吧。”    
    王老成说:“当初不如也送你去当兵了,锻炼锻炼好啊,也不会有这么多乱事了。”“我还不稀罕呢,至少不用担心撞枪子。”    
    “哼!还用撞枪子?人要不走正道,家雀拉泡屎都能给砸死。”    
    林芷惠扇了扇嘴道:“他爸你忌点儿口啊,有这么咒孩子的吗?再说三儿就是干了点儿小买卖,有啥不走正道的。”    
    “哼,他前些日子拎着礼物干啥去了?听说串了不少门子呢,别的本事没有,搞不正之风你倒学得积极。你知道人家在背后说你啥?”“随便,嘴长在他们身上了,我管不着。他们那是气人有笑人无,我死看不起!”    
    “喝,你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哪?溜沟子拍马屁那一套,老子我一辈子也没弄过,我就知道靠自己两只双手挣饭吃,社会主义什么最光荣?诚实劳动!”    
    “我拍马屁?我那是给他们脸呢。”    
    “丢人!”    
    王向东叫板到:“你们光知道让我结婚、结婚,到时候咋住?”    
    “哼,人家陈永红没争过这个,那闺女的觉悟比你高了几层楼呢。”“几层楼?觉悟能当房子住?要是觉悟越低越能过好日子,我还就奔低处走了。”


《黑马甲》 第二部分第五章 内忧外乱(3)

    王老成刚要发火,林芷惠急忙把儿子推走了。王向东进到里屋,一屁股坐在单人床上,看着逼仄的空间,眉头拧成个大疙瘩。    
    傍年根了,“红轧”的职工们为了分房都变成“红眼”了,房子成了密度最大的话题,和房子有关的小道消息在空气里飘荡着,所有人都竖起耳朵来,生怕遗漏了半点儿。逐渐地,人们谈论得少了,警惕性忽然都高起来,信息也不愿再共享,特殊时期里,平日里亲如一家的工友们开始变得谨慎起来,因为每一个人一下子都暂时变成了潜在的敌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像王老成说的:狼多肉少,有你没我。    
    这天回了家,王向东急急忙忙地说:“你们吃饭吧,我得找陈永红去!”    
    “啥事?”    
    “领结婚证。”王向东急躁地说:“没听说吧?这次争房子的太多,一半多家庭都够条件,所以又要出新规定,先照顾结婚没房子住的。”    
    “谁说的?”“保卫科那个娄。”“人家爱你?咋没告诉我?”王老成有些不屑。王向东说:“嘿,我的酒他白喝?”    
    林芷惠疑虑道:“小陈那里,会不会觉得太突然?”王向东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有啥突然的?房子就是真理,在真理面前谁都得屈服。”一脚跨出去,风风火火地骑车跑了。    
    到了陈家,也不敷衍,把情况摆桌面上一谈,陈永红的家长立刻就拍了板儿:“房子重要,抓紧办!”陈永红还有些犹豫,被两方面一撺掇,晓以利害,勉强应了。王向东保证道:“只要领了证,这房子就灶王爷伸小手稳拿糖瓜啦。”    
    第二天两个人分头忙,把事情顺利地办好了。从民政局出来,王向东晃着结婚证一个劲笑,说这就是房子啊,没想到这个执照比滨江道摆摊儿的执照还好办。陈永红心里感觉怪怪的,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结婚证的每一细节,还在疑惑:“这就叫结婚了?”    
    “还没呢,不轰轰烈烈办了婚礼,不叫结婚,我能委屈你?”王向东一边把红证收好,一边笑道:“不过,咱现在就是合法夫妻了。”陈永红脸上一热,看看左右道:“你真不知道害臊。”“呵,合法有啥害臊的,又不是搞破鞋。”    
    陈永红说:“不理你了,我还得回单位。”“不是请假了吗?”“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完了,还能上两个小时班呢,你不去了?”“去,这就去。”    
    两个人分了手,望着陈永红急去的背影,王向东皱了皱眉头,也觉得有些别扭似的,就这个一个章,就合法了?那个开始汇进人流的女人,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变成了他的老婆,好像有些不可思议似的。    
    王向东没再多想,骑车奔了虹桥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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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年了,房子的事没落实,说是要等到年后才能公布,可能是担心好多人过不好这个年吧——关键是:领导们想自己先过个消停年。    
    王向东关键时刻不敢掉链子,抓紧去给毛厂长上了贡。回了家,进门就吹,说厂长家一地酒瓶子,加起来也没他一个人出血多。王老成闷哼一声,沉了会儿才说:“世道完啦,你说连老房那么老实的人都去送礼了?唉。”闷头抽了口烟,转脸跟老伴儿嘀咕:“你说这个小毛子他就敢收人家东西?”小毛子就是毛厂长。    
    “是啊,当年他在车间的时候多实在啊,一般人给支烟都不好意思接着。再说了,收了那么多人的礼,你能挨个地都给房子吗?”    
    王老成叹道:“听说这次就三十多套房子,够条件的职工有一百多号呢,论困难,咱家算小康呢,老房一家九口,四个光棍儿子,住的跟咱这里一样窄巴,真不知他是咋住的。”王向东悲天悯人地说:“连咱都这样,那些帝国主义国家的老百姓还不都睡下水道啊。”    
    林芷惠苦笑一下,说:“你们两个别合着伙气我就行了,想着提醒我把被褥拿出去过过光,过两天慕清该回来了。”    
    “对呀,现在学校早该放假了,大姐咋还不回来?”    
    “来信了,说是跟同学下乡搞社会调查,要写新农村改头换面的文章呢。”    
    王向东笑道:“我姐不会去她插队的地方了吧,您不怕那个老乡再跟她死灰复燃?”    
    两天后慕清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被林芷惠逼问得急了,才说这次下乡见到了以前的男朋友,人家已经结婚了。    
    林芷惠释然道:“这有啥好伤心的,你不是说你们早断了吗?还为他难过啥?这样更好,省得你再牵挂他。”    
    王老成说:“你也是贱骨头,人家结了婚,还为他伤心个屁?以后各走各的路不更干净?”林芷惠倒是劝慰道:“有苗不愁长,有女不愁嫁。上次你回来,不是跟你提了个区政府的干部吗?前几天妈那个老姐们儿还说呢,那个男的至今也没对象。唉,也是条件高,不是大学生还不见呢。闹不懂你们,越是年龄大吧倒越是把自己当宝贝,反而比年轻人更挑剔。”    
    王向东笑道:“妈,我姐现在咋就不是年轻人了?”王慕清更是气得直喘粗气。林芷惠省过闷来,连说自己糊涂,又敦促女儿拿个意见:到底有没有心思见见那个干部?慕清说:“等毕业再说吧,还不知分到哪里呢。”王老成急道:“等分配?人家等你到分配再见面?你以为自己还是小姑娘呢?三十啦!你不急,我跟你妈还急呢!咋越读书越糊涂了你?”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烦得王慕清最后破罐破摔一般地说:“随便吧,你们愿意啥时候见面,我陪着就是了。”    
    一见女儿终于吐口,林芷惠当然高兴,转天就去找那个“老姐们儿”,生怕那个男人被别人抢了去似的。王慕清只是看着心冷,瞧母亲那样子,肯定是担心她嫁不出去了,好歹嫁了也罢,省得在家里占地方。    
    王老成也出去了,早就约定好了,厂领导今天要跟工龄超过三十年的老职工们开个茶话会,追昔抚今说说知心话。这一追一扶就是一整天,王老成傍晚回来时,脸色阴郁,进门也不说话,坐在铺头吧嗒吧嗒抽闷烟。林芷惠问了两句,王老成只说没事,累的。    
    王向东问:“茶话会上说房子的事了吗?”    
    “你脑子里除了大便就是房子!”王老成瞪着眼叫完,一泄气,嘟囔道:“甭惦记啦,今年的房子没咱的。”“啥?!”王向东一下就从小板凳上蹿了起来,仿佛在裤裆里突然被人塞了一块大冰坨子。    
    王老成一虎脸:“你闹啥?轮得到你闹吗?毛厂长跟我单独谈了,说下一批肯定要给咱,这次实在是安排不开了,矛盾太大,我们这些老职工不互相谦让着点就没法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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