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红了-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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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拼杀一番。 说实话,我做饭实在没有老爸敬业,老爸几十年的做饭宗旨是“让每个人都吃得饱、吃得好!”而我做饭的宗旨则在于“先为自己,后为人人”。虽然如此,我在家中的地位还是因此而不断提高并感受到了自己的重要性。我最得意的就是正做饭时有人流着口水在厨房门口踱来踱去,并时不时探头进来讨好地问:“大碗汤面还没好吗?”看到有人这样殷殷期待我的劳动成果,心里一高兴,厨房里再闷再热,再苦再累,我都会快乐地赴“汤”蹈“火”了! 当然,每次下厨工作我都会紧紧把门关住,不是怕被偷艺,也不是怕油烟,而是厨房里的情景实在恐怖至极,我已经把这里变成了“兽”间地狱。我手挥利刃拧眉瞪目,面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断肢残臂散落其间”。天可怜见,我是把它们做了对亲人们“爱的奉献”啊! 哈哈!经营厨房,经营爱的地狱,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我爱的人全都逃不出我的“魔掌”。
第四部分第二十一节:再见晴蜒,再见百草园
童年,我生活在山水相伴又开阔无边的田野。 秋天,田野里生长着那种半腰深的茅草,已经枯了,发着浅褐色的光亮,长大后看到一种外国女孩的头发就是那样。那时的我边走边用树枝抽打着草丛,发出唰啦、唰啦的响声,不是为了惊起草里的动物,只为自己好玩。有时被枣刺绊住,摘下结得红红小小的酸枣来,皮已经有些干瘪了,里面的肉面面的,有点甜,但很酸。很少碰到蛇,蚂蚱就常有,扑棱棱从面前惊起,但连飞带蹦跑不了多远,比夏天时差多了,那时蚂蚱一蹦很高,飞得又快又轻盈根本逮不着。麻雀也飞不高飞不远,一跳一跳地落下,八成是附近有小麻雀,想把人引开。 常听到蛐蛐叫,但我怕被它尾巴上的刺扎破手。蝈蝈也胖胖的,后腿特粗又有劲,不小心被蹬一下,挺痛的。螳螂少了,也不像夏天那样翠绿翠绿的好看,变成枯黄色轻易不能发现。 漫山遍野开满黄色的野菊花,风一吹,低头摇曳,黄灿灿美得很;任采,抱一大捆回家,有一种草药的淡香,放很久也不败。 如果再往山脚走,就能碰见野兔。个头挺大,深褐色,屁股肥得像二胖他妈,上山的时候,会突然从脚边蹿出来把人吓一大跳。野兔屁股一撅一撅往山上跑,追是追不上的,只能“哎呀哎呀”地在后面吓唬吓唬它。 往山里走还能看到野草莓和枫树。野草莓很小,只有小指肚大,许多小粒粒挤着,红得晶晶亮,尝一口,水果味足极了,水灵得像十二岁的少女。枫叶全红了,层次丰富,有褐红、深红、橙红、橘黄、淡黄,还有深紫和绿,没有比枫林更辉煌更璀璨的色彩,就是善画暖色的印象派大师莫奈来了也只能傻眼看着罢! 再美的景一定还要有风,风一吹,景就动起来,活了。 秋天,山里的水有寒气,太凉,冰手又冰脚,不能像夏天那样把裤子挽到大腿根上,撩开竹枝趟着水走。 捉螃蟹的季节过了,它们都躲起来了,装螃蟹的玻璃瓶被妈妈收到了柜子底下。而那种腿特别长、能站在水面上划着走的虫就很多,到现在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不怕累,就往山顶上爬吧,手勾破了,裤脚上沾满了有倒勾的草籽也值得的。山顶一站,哇,秋高气爽,千里风光尽收眼底,心情一下就开朗起来了。山风凉,上山的热汗很快被吹干,躺下看宝蓝色的天,云彩一朵追一朵,变幻无穷往南飞。 不知不觉在山上睡着了,正睡得香,感觉脸上湿乎乎的,哎呀,不得了,原来是放羊的过来了,有不知事的小羊羔正把我的脑袋当草啃呢!赶紧蹦起来,笑着就往山下跑。 秋天上山最好了,早一些还有数不清的柿子摘。摘了不能马上吃,肯定有些涩,就地挖个小坑,用柿子叶铺底,把柿子都放进去,再盖上叶子再盖上土,拍平;过一个星期再来,挖开一尝,哈,甜死人!摘得晚了,柿子会扑嗒扑嗒自己往下掉,穿过柿子林,哗啦哗啦像下雨一样,走出来一脚红,这时柿子没法卖,便宜得吓人,一分钱三个,想吃了就蹲在卖柿子的旁边,几分钱吃个饱。 小时候每到下午就去山野里玩,直玩到天黑回家。两只手搞得脏脏的,两个上衣口袋里装满了好宝贝——红红的酸枣、漂亮的小石子、揉碎了的小花,不知名的圆圆的草籽儿,手里还提着用草棍串着的一溜儿蚂蚱,那是留给邻居家的大公鸡吃的。太阳晒得足,饭也吃得多,觉也睡得香,长得结结实实,不像现在的小孩这么难养。 夏天则另有玩的好去处。
第四部分第二十二节:再见蜻蜓,再见百草园2
夏天能采到一种草,叫冬虫夏草,据说冬天是虫,夏天就变成草了。这草我采过,真的是黑黑的虫和草秆长在了一起,看起来奇怪极了。我想知道它还会不会活过来,就把草折下放在口袋里准备带回家,结果到家却怎么也找不着了,当时小孩子想法:它可能又变回虫溜走了吧。那种草是一种中药,很值钱,当时有人采了卖给中药店,两毛五一个。 我还采过另一种中药,不过这种中药有点吓人,是蝎子。 捉蝎子需要一把火钳和一个长脖子酒瓶。我们厂南边有一条自用小铁路,专门运货到大火车站,其中有一段废弃了,四周杂草丛生很荒凉,那里有很多蝎子,是个天然蝎子场。我第一次捉蝎子,很怕,好在有人带,同来的伙伴很有经验。 晚上一人拿一个手电筒,沿铁轨慢慢走,手电光尽往铁轨缝里照,很快,就发现了一只!蝎子在强光下也感到有危险,立即高高举起它的毒尾巴,好像倒立的体操运动员,脚底快捷地错着步子绕圈,毒针始终对着敌人,可这些防御都没用,咔嚓,一铁钳上去,连尾巴带身子夹住,迅速塞进玻璃瓶口。瓶壁滑它根本爬不上来,但在瓶子里蝎子还摆着紧张的架式,摇一摇,嘻嘻,连平衡都保不住,还有什么威风可言!蝎子能卖钱也可喂给鸡吃,大公鸡吃蝎子是很精彩的表演。 我那次因为总跟在别人后边,因此只捉到两只,别人有半瓶之多。只去过那一次,家里人就再不让我去了。 有一年夏天还见过一次蝗虫,只是少量的,不知从哪里飞来。 那天几百只蝗虫齐刷刷飞落在厂里办公大楼的后墙上,因为这面没有窗户,我们小孩就用砖头群起攻蝗虫。蝗虫比蚂蚱粗壮好多,有的足有四五寸长,方头大脸还有一副吓人的大板牙,又会飞,被咬了可不得了。有胆大的男孩子抱块砖冲到跟前一砸,扑哧,大肚子变成一滩黄浆,恶心得很。太大了,捉回去喂鸡,鸡都不敢吃,围着蝗虫转圈跑。 夏夜,吃过晚饭可以到公路上去散步,那是很惬意的事。那时公路上车少,路两边是十几米高的钻天大杨树,月光照在树叶上银光闪闪,路边水渠哗啦啦作响,间断还有青蛙扑通扑通的跳水声;蝉鸣一停,听风吹树叶刷刷响,蛐蛐“咕咕”吟唱,由远至近像埋伏着的合唱队。 五岁的时候,父亲曾把我带到路边一棵小杨树前,在树皮上用刀刻下我的身高名字和出生年月,每年春天我都会去那棵树看一看。上大学临走前,还去和那棵树告别,树身已经长得有我身子粗了,字也“长”得比我还高,字的笔画已经散乱了,只有我自己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前两年回去,那些漂亮的树已全部被伐光不复存在了,心里好伤感。 夏天常见的动物还有壁虎,它跑得飞快,追上去一踩,会踩下一段尾巴,尾巴在地上快速地扭着,这时你得赶紧捂上脸,背转身,据说那是尾巴在给身体发电报呢。如果被它看见你的脸,晚上壁虎回来找尾巴时,就会钻进你的被窝里。 黄昏的时候,还有蝙蝠和燕子。快下雨才有燕子低飞,平时都是蝙蝠在路灯下忽上忽下捉虫子,我们一群小孩儿赶快脱下拖鞋,一齐往天上扔,希望能扣下一只来。 蝙蝠在传说中是吉祥的东西。有一次,不知怎么一只蝙蝠竟从窗外飞进家里,哇,一点都不好玩,它挂在屋顶的样子好可怕!父母轰了半天才赶出去,长大后看到关于蝙蝠的图案,就会想起这件事。 还有一种很难见到的奇观,许多年里也只看过两次,我把它称之为“蜻蜓会”。 最常去的一处山口叫黄埔峪。那年九月,峪口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大群蜻蜓,都是清一色的黑蜻蜓,每只都很黑,黑得发绿,两只大眼像两颗大而黑的珍珠,幽幽的;连两对透明翅膀的筋骨也是细黑线勾勒,像工笔画,十分罕见。最稀罕的是数目成千上万,密密地聚在山口。这些蜻蜓或停在空中,或粘在叶梢,或挂在岩石,或隐在溪间;有的一对对搂抱着,还有的头咬尾尾接头三四个串在一起在天空中飞,有的甚至像叠罗汉一样七八只上下叠着,仔细看看,哈,原来这里是她们的“欢乐会”! 我们那里不缺水,有山上的溪水,还有一条著名的河——渭河,因此有蜻蜓,但并不多,更没见过成千上万只聚会的。坐在大石头上,将脚泡在清凉的溪水中,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就会轻盈地落在我的头上、肩上、手上和脚背,能感觉到她们的小爪刺刺挠挠抓得人心痒,风吹来时还能感到她们的小身体在轻轻地抖动。太美,太神奇了!第一次看到她们,就觉得是一种天物。天物都是不常有的,能看到是一种缘,这些小精灵选中了这里曼妙飞舞,冥冥中好像有着不可思议的理由。可惜时间非常短暂,过两天我再去,居然全部飞走了,连一只都没有留下! 两年以后,我又看见过一回,这些应该是她们的儿女吧!我这样想。 从此绝迹。二十年后我只有把她们画进我的画里。 春天和冬天又另有不同。 春天虽然到处开满花,杏花、桃花、梨花、槐花、油菜花漫山遍野,美得很,但动物少,虫子和鸟也稀稀落落的,只能看到可怜的蚯蚓,一弓一弓地掘土,有的大蚯蚓在公路上被车子碾断了,两头却还在动,会分别向公路两边挣扎爬去。 最有魅力的还是挖荠菜,提个小篮子带把小铲,从一块地开始,不知不觉就挖到另一块地,不知不觉就挖满一篮子,不知不觉就挖到天黑;又肥又嫩的野荠菜,回家去根洗净,再用开水烫,加上肉馅包成饺子,哇,味道没得比!而劳动的喜悦和成就感则是最大的收获,春天的每个星期天,我都会乐此不疲地这样度过。 还有一样美差是去摘槐花,槐花开了又香又好看,引得蜜蜂一群群来,白白的花一串串倒挂着,一开开满树,看得人眼花缭乱,居然还能吃,真是神仙食品。 槐树有刺是不能爬的,要从高枝上一挂一挂往下剪,没剪几挂就装满了一篮儿,于是赶紧跑回家。 把槐花冲净,抖上面粉就可以上屉蒸了。哇,一蒸,不得了,满屋子花香引得人口水直流。蒸好了,什么都不加,就用手抓着吃,鲜甜糯面,满口留香。 吃槐花,是从手到眼到鼻子到肚子的全程享受。 榆钱蒸来也好吃,但没槐花漂亮,瓣也小,蒸出来没有槐花甜,更没槐花的清香。 十几年了,再没吃到过槐花饭,真的好想好想。 到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