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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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究竟是如何控制的。
不久,他渐有所悟,将舵手赶开,他自己掌握。
他感到帆并未吃满风,要快,除了转满帆以外,并无别法。
舱面,吴秋华和小芳、小菊及另一名船夫,正忙着清理舱面,将乱七八糟的杂物,悉数
丢下江中去了。
船一轻,果然加快了些。玉琦接过控索和舵柄,猛地一拉尾索,整个风帆骤然拉正,船
首向前一沉,“哗”一声再向上一窜,舱面全是水。
所有的人,全都惊叫出声。但玉琦不在乎,猛地用千斤坠向下一沉,压下了尾艄。
小船宛若乘风破空而飞,整条白帆吃满了风,在浪花向两侧激射中,小船以奇快的速
度,向下游飞驶。
“哈哈哈……”他回头向后面的四条船,发出震天狂笑。
沧海神鲛突然一咬牙道:“咱们清舱,卸篷,追上他。”
舱面一阵乱,连舱篷壁也全抛入了江中,但景天来却没有用神力压艄的能耐,愈拉愈远
了。
三艘梭形快艇时间一久,更跟不上啦!
天色渐暗,两岸的景物已经模糊难辨了。玉琦一心控帆制舵,倒忽略了温州该往哪儿走
啦。
天色尽黑之时,小船已进入了茫茫大海。风浪愈来愈大,浪花像一座座巨型山岳,将小
船撞得像在跳天魔之舞,失去了控制。
玉琦支持了许久,向舱内叫道:“喂!温州该往哪儿走?”
没人回答,小芳、小菊呕吐着蜷缩在舱里,死也不肯移动半步了。
那两个船夫,有一个已经不见了,另一个钻入下舱,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吴秋华也吐了个翻天覆地,但她仍能支持,猛地拉开后舱门,踏出后舱板之上。
蓦地一个如山巨浪冲到后艄,小船向上骤升,猛地又向下一沉,似由三十三天跌下了十
八层地狱。
吴秋华一时稳不住重心,砰然一声跌倒在舱面上,接着大浪峰颠一卷,大量海水盖下了
小船。
玉琦心中暗叫道:“完了!”
他拼命将舵向右推,想让小船顺浪飘流。舵是推过了,却看到吴秋华正被浪花卷向船
外。
他吃了一惊,双手一松,便飞扑舱面,在千钧一发中,抓住了吴秋华的腰巾。
幸而大浪已过,不然小舟定会翻覆。
吴秋华神智仍清,她紧抱着他,尖叫道:“下帆,不然船要翻了。”
玉琦不会下帆,他情急智生,猛地一掌向桅杆上劈去,接着一掌反推。
风帆连同桅杆,破空飞去,船的动力一失,不能冲浪,虽然看去危险已轻,事实上更为
凶险,无时不在危急之中,经常有被巨浪覆没之危。
她仍竭力地叫道:“把好舵。”
他挽住她,踉跄回到尾舱,抓紧舵柄,扳正舵,顺风浪漂流。
她贴着他坐下,紧攀着他的虎腰,湿淋淋的娇躯,直挤到他怀中,浑身发抖,似乎冷得
受不了。
他也有点头晕,但并无大碍,低声对她说道:“吴姑娘,到舱里去,换上干衣。”
“谢谢你的关注,可是我已走不动了。”
“糟!风急夜暗,不知哪儿是温州?”
“到不了温州了,杨大哥。”
“为什么?”
“我们已经到了大海中了,也许,我们将喂饱鲨鱼的肚腹;也许,我们永远无法见到陆
地了。但杨大哥,即使如此,我也感到心甜。”
她猛地将脸颊偎紧他的颔下,浑身在战栗。
玉琦心头一震,猛地沉声说道:“吴姑娘,你的神智是否感到昏沉了?”
“我感到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你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难道我没有说话的权利么?”
“你该知道我杨玉琦的为人。进舱去,换上衣衫免得着凉。风像是小了些,我们得听天
由命了。”
他将她送向后舱门。黑夜中,她那火热的眸于,光炯炯地似要直透他的内心,靠在舱门
上并未入舱。
玉琦长吁一口气,对吴秋华的举动,百思莫解。萍水相逢,偶然相助,短短数天,她似
乎已对他生出了情苗,那是不可能也不可以的啊!
他正在沉思,蓦地前面一座浪峰顶端,现出了一团黑黝黝的庞然大物,正在向下急落。
而他这小舟,正在浪峰前更大的一朵浪花之上,正以全速向黑影压去。
“不好!快跳!”他叫。
人影一闪,他已抢入舱中,飞起一脚,将舱壁踢破,抱着菁华,跃向茫茫大海。
“轰隆”一声巨响,小舟碎裂,响声如炸雷狂震,骇人听闻,一切都完啦!
他清晰地听到,黑影中有人在狂号,原来他这船,竟与一艘梭形快艇相撞,两败俱伤,
英雄落水。
他不谙水性,但轻身提气仍用得着。一入海中,首先便喝了两口又咸又苦的海水,几乎
让他的胃全翻了过来。
他猛一提气,向上一冲,抱着菁华冒出海面。在海中,似乎怒涛不像以前凶猛。
身侧,恰好漂来一大块舱板,他手急眼快,一把捞住,将菁华搁在上面,任随波浪漂
流。
他感到奇怪,怎么她还没醒来?莫不是……
他心中大惊,在她耳畔大叫道:“华妹妹,你怎么了?”
她没声没息,但口鼻间确有呼吸,没死,他又叫:“华妹妹,华妹……”
叫了许久,他心中大为震骇,一股凉气从脊梁上冒起,直冲天灵盖。
正在他的心濒于破碎之时,姑娘的嘴皮动了,声音在如雷浪音中,是那么软弱无助:
“哥,你在哪里?”
他狂喜地张口大叫,几乎又喝了一口海水:“华,亲亲,天哪!你醒来了,我在你身
边。”
“啊!不像在船上……”
“船毁了,目前我们在海中。亲亲,你觉得怎样了?”
“不知怎的,我浑身无力,头脑沉重,中气涣散。唉!我完了!快死了!”
“别胡说!安心些。”
蓦地,他看到两个人头,突向他挟住的舱板上抢到。
舱板只能容下菁华,再加一个人的重量,非沉不可,谁也活不成。
人在生死关头,自然而然地,会生出自求活路的自私心理,想保全自己,无暇保全别人
了。
玉琦左手一拨,将舱板荡向右后方。
两人头同声暴喝,向前划水冲到,一个叫道:“好小子,你该死,把舱板给我们!”
玉琦气往上冲,已听出正是无为帮三艘小船中,高喝“威加宇内”的那个凶猛大喉咙,
岂肯放过?
他喝下三口海水,猛地运神功倏然喷出。
“噗啪”两声,一个黑脑袋向海底沉没了。另一个大吼一声,拔出一把匕首,向水下一
钻,想在水下取胜。
玉琦功力通玄,下面有人迫近,岂能不知?水压一至,他猛地向下一伸手,扣住那人的
背胁骨,五指直入内腑,骨碎肉裂,立时呜呼哀哉。
不远处,一个黑影载浮载沉,向东北漂流,在他前面约有十来丈,正用微弱的嗓音轻
叫:“救命!救命啊!”
滔天巨浪,大海茫茫中,谁敢救谁的命?自救也来不及哩。
玉琦耳力极佳,已听出是吴秋华的声音。他突然高喊:“吴姑娘,忍耐些,不可绝
望。”他向那儿划去。
菁华已被彻骨的奇冷所冻醒,十分清明,她问道:“只剩我们俩人么?哥。”
“吴姑娘在十余丈外。”
“能援她一把么?”
“我可试试看。”
他向那儿乱划,吴秋华也向这儿冲,双方一接近,妞儿竟一把贴身将他抱住,两人同向
下一沉。
他喝了一口水,本能地将她一撑,正撑在她的小腹上,她怎吃得消?人一脱身,他冒出
水面,一把将她推至舱板旁,说:“抓住!千万别爬上去,舱板载不起两个人。”
吴秋华喘息着说:“我……冷……浑身……脱……脱力……”她不住抖索,牙齿在捉对
儿厮打,看去支持不久了。
她抓不牢舱板,向下沉,他只好抱住她柳腰,另一手挟住舱板,任由上天安排。
菁华由于玉琦不能全力卫护,便不时受到碎浪的袭击了,她有气无力地叫道:“哥,看
得到陆地么?”
“四面黑漆,只有浪花的暗光,看不见十丈外之物,不知哪儿是陆地。”
吴秋华被玉琦抱实,仍然在战抖,她颤声叫道:“杨大哥,放了我,我要死了,受不了
啊!”
玉琦厉声道:“抱紧我,这时你死不得,天无绝人之路,你得忍耐些儿,不可绝望。”
“不!放开我!我害你们害够了,反正是死,我只好先走一步,免得等会儿喂鲨鱼。”
“不行,鲨鱼来了再说,我不能放你,不能见死不救。”
她仍在挣扎,尖叫。他哼了一声说道:“停下!再不听话我制你的穴道。”
她安静下来了,三个人顺风漂流,随浪而走,风浪声如同万马奔腾,开花的巨浪在附近
迸涌,像是天动地摇,宇宙像到了行将毁灭的未日了。
他心中虽急,但仍然沉着镇定,向菁华问道:“华,你可曾发觉何以成为瘫痪的原因
么?”
菁华虚弱地说道:“不知道啊!在上船之时,我感到有些许头晕,并未在意,醒来身在
海中,我还道是做梦呢!”
“你曾运功一试么?”
“真气已散,经脉倒无异状,只是浑身难以移动,先天真气始终不在丹田凝聚。”
“咦!你似乎有中毒的现象哩。”
“不会的,怎会中毒呢?”
“以后再说,我会找出症结所在的。华,身上可感到不适和痛苦么?”
“没有,只是有点冷。”
“快运玄通心法练功保命,不必再管其他的事。”
左方黑暗之中,突然传出无数声绝望的惨号,接着“轰隆隆”连声狂震。显然,那儿有
一条船舶,被巨浪击沉了。
夜黑如墨,巨浪滔天,他们三个人在一块舱板的载浮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漂去。
在温州,姜志中随后到了,他与毒龙岛的子弟,在左近等玉琦光临。他们的船,泊在飞
云江口钓鳌矶,左等右等望穿了秋水,
柏永年和赵元真,不久也从处州古道奔向温州。
初十日,温州不见玉琦和菁华,钓鳌矶也没有。
十四日,是无为帮在玉环岛最后聚会的一天,预定当天色入黑之时,一百条拖着梭形快
艇的三桅大帆船,将从玉环岛出发,驶入东海,在十五日午夜,即可到达毒龙岛,一举而
下。
十四日一早,赵元真和姜志中,陪侍着一个潇洒出群的俊伟老人,乘坐着一条华丽的艨
艟巨舰,从飞云江口出航,全船升起了六十四面各式各样的巨帆,在温州湾转了一圈。
距约会初十日之期,已过了四天,不见玉琦和菁华,够他们焦急了。
这艘艨艟,乃是当时海上的无敌舰船;船本身是温州名匠所造,五桅双樯,共六十四
帆,可航八面风,速度奇快。左右两舷,各置有本朝刚用于军伍的神机炮四门,八门神机炮
齐发,当者披靡。
在外表看,这船大异一般航海巨舶,不但看去华丽,而且迅捷无比。
这是毒龙岛的船,像一条蛟龙进入了温州湾,轻快地绕江一匝,方转出大海,向东北玉
环岛驶去。
从玉环岛往南,海面上不时会现出一丛丛岛群,大大小小星罗棋布,有些时隐时没,有
些漂浮不定。总之,这儿是一片神秘的天地。早些年,方国珍的手下亡命,曾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