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五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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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进入中原遨游,敝兄弟与几位兄弟奉命暗中呵护,千斤重担在身。这位邱朋友在长安客
邸之内,竟然午夜惊扰小姐芳驾,不知有何图谋。我兄弟重责在身,故而千里迢迢追捕他鞫
问缘故。”
邱应昌面色一冷,接口道:“在下为应好友之约,午夜兼程,无意中经过客店屋顶,以
致惊扰诸位大驾。无心之错,实非有意,贤昆仲既不见谅,那也是无法分辩之事。”
双绝穷儒深注邱应昌一眼,便向施威道:“邱老弟个性耿直,老朽倒是相信。贤昆仲可
否冲老朽薄面,不究他……”
施威豪爽地笑道:“谷老既然与邱朋友有交情,我兄弟岂敢放肆?”
施全接口笑道:“不再打扰老人家的正事,小侄告辞,小姐在长安等久了呢!不知谷老
是否即至敝处盘桓?”
“老朽正欲东行,相信定能如期赶到。如果两位有便,咱们何不同路?”
施威接口道:“小侄等无暇分身,需看夏末秋初,小姐游兴略阗,方能返回。”
双绝穷儒道:“那么,老朽先走一步了。哦,贤昆仲是伴同秀华姑娘遨游中原么?她今
年该有二十五岁了……该有婆家了吧?”
施威笑道:“大小姐已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了。这次游中原的是二小姐,她今年才十
九岁,你老人家可不认识她哪!同行的还有小少爷,也有十七岁了。”
“哦!二十年来世事沧桑,下一代英雄催白发,我们老了!”
施威兄弟同时躬身行礼道:“小侄告退,后会有期。”
“请在小姐之前,代老朽致意。珍重。”
施威兄弟再向玉琦拱手道:“杨兄弟,再见。”说完,飞纵上马,马蹄溅起雪花,向南
走了。
双绝穷儒向邱应昌道:“邱老弟,你目下有事往漠北?”
“不!我是被追急了,想到漠北躲躲风头,这两位施朋友不但功力超人,而且江湖经验
也高人一等。晚辈行道江湖四十余年,别人叫我江湖客,可说够奸够滑了,可是千里长程,
仍难逃出他俩的手心,惭愧!听他们的语意,似不是中原人氏,与你老人家交情也够深厚。
不知他们是哪一路的朋友?”
“哈哈!小老弟,你若再问的话,未免太不知忌讳了,枉你行道江湖四十余年,江湖客
的美号可以休矣!走吧!咱们前途见。”
江湖客邱应昌脸上一红,但仍没有走的意思,打量玉琦半晌,说道:“这位杨兄眼熟得
紧,似乎在哪儿见过……”
双绝穷儒哈哈一笑,一面转身一面道:“这次你可眼花了,这一辈子你是第一次见着他
哩。”
一老一小展开了轻功,向南急走。远出三五里,双绝穷儒突然说道:“珀儿,那位江湖
客眼力果然不差,不枉称老江湖。”
“祖叔,珀儿大感诧异哩!”
“你的相貌十分酷肖乃祖,同时身材也一般雄壮,与你祖父青年时几难分辨。惟一不同
的是,这些年来你在酷寒烈日下辛勤苦练,肌肤已成了古铜色。但从今起已不需要赤身露体
在烈日下苦练了,你的肌肤不久就会恢复旧观。你祖父绰号玉狮,可知他这玉字的来处。如
果你肌肤的颜色一变,我真替你耽心。”
“为什么?”玉琦惑然问。
“你这次出现江湖,千万不能暴露身份,不然在江湖上你将寸步难行。目前你肌肤颜色
有异,仍酷肖你的祖父,所以江湖客说对你有面熟之感。如果肌肤恢复原状,只消一照面,
人家就会知道你是玉狮的后人,岂不可虞?”
“请祖叔放心,我绝不让肤色改变。”
“那你得在午时练功之际,在旷野烈日之下行功。”略一沉吟,又说:“万一肌肤渐
变,你可以用褐色颜料将手脸染了。”
“珀儿记住了。”
“武林中有一个行径怪异,心黑手辣的怪物,叫做如虚人魔欧阳超,对易容之术端的世
无其匹,出神入化。可是那怪物是黑道凶魔,不然我倒要找他传你两手儿。”
“世间真有这种神妙的易容之术么?”
“怎么不真?易容之术,说起来千奇百怪,染色、衣着、叠骨、屈肢……名目极繁。那
如虚人魔更可将五官移位,肌肉收缩,世上能见过他的真面目之人,确是少之又少。”
“戴人皮面具岂不简单?”
“不成,有心人一眼就可看出毛病,再精巧的面具,也逃不出高手的神目。”
“染色不也易为人看出么?”
“所以你最好在午间练功之时,在烈日下暴晒。风雪愈来愈大了,快走!”
“我觉得那位江湖客邱应昌眼神不正,不是个好东西。”
“四十年前他刚出道不久,壮志凌云,不失英雄本色。这些年来,可不知他是否走入了
邪道?眼神虽不太好,但却不是目显邪淫的好色之徒。”
龙门镇杨府那座九进大宅院中,经过二十年漫长岁月的风雨剥蚀,已经破落了。
这二十年来,前十年不时有人在这儿觑探、巡逡、伺伏;后十年,这座大宅院便极少引
人注目了,端的是门前冷落车马稀,只有风雨送黄昏。
这天三更初,两条黑影自后院越墙而入,身法奇快,只一眨眼间便已入了后院。
后进门突然无声而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在内伸出,在朦胧的光影下,一个银须皓首的
老人出现在门中。
黑影并立在石阶下,一身银灰色夜行衣,站在雪地里也有朦胧之感,他们正是双绝穷儒
和杨玉琦。
皓首老人已看清雪地上的人影,将灯笼高举,用毫无感情的语音说道:“不必来了,阁
下。这儿的主人,已经二十年音讯全无,要找人,只有几个老苍头;要问事,无可奉告;要
获财,你们会失望的。”
右首灰影冲动地向前一冲。左首灰影却一手将他拉住,用传音入密之术向他说道:“不
可妄动,千万别露行藏。”
右首灰影是杨玉琦,他也用传音入密之术激动地说道:“他是胡子伯伯,啊!我记得
他,胡子全白了。”
双绝穷儒道:“离开这儿你不到三岁,略知人事,总算你还依稀记得二十年前的往
事。”
“爹妈不知可在……”
“不会在家了,也绝不会将行踪透露给任何人,虽至亲亦不例外。”
“我去问问他老人家。”
“不!你千万不可探询家中之事;那样,你会害了他们,世上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隐藏不
露。”
“祖叔,我该怎样?”
“看看你的故居,再踏遍天涯,只消找到太清妖道,你能一举歼仇,你祖母和爹妈自会
找到你的。”
“我会的,祖叔。”
“我不能陪你了,毒龙岛之约转瞬即届,立身武林,信义为先,我必须如期赴约。在回
龙谷尸骸中,不见你祖父的至交好友武陵狂生,也许他没死,你到他那儿或许可以得到太清
妖道的行踪。”
“不,我得先到江西。”
“那没用。我敢断言,在雩都清虚宫,你绝找不到妖道的踪迹,这些天来,从陕西至河
南,你可曾探到消息么?我想,他们已有警兆了,不然为何极少见江湖人露面?你只能先找
你祖父生前好友暗中探听,别无他途。”
“如果谭家祖叔亦难找到……”
“天涯跛乞想亦不会在二十年中逝世,你可留心他的行踪。珀儿,我该走了。万事小心
在意,多自珍惜。”
“祖叔,也许我会到毒龙……”
“千万别来,你有大事待理,万一陷在岛中,万事皆休。别了。”
老人家猛地凌空而起,越过院墙瞬即不见。
玉琦按下心潮,痴立良久,蓦地一长身掠上屋脊,由前进大门中纵出大路,消失在风雪
之中。
次日,风雪已停,天空中出现了久未露面的阳光。
巳牌正,八节滩的北岸渡头左侧,杨玉琦身穿老羊皮大褂,倚在一座大石上,呆呆地眺
望着滔滔流水出神。
伊水这一段并未结冰,水经滩下泻,不少浮冰飞滚而下,甚是壮观。这段河滩,虽经白
乐天予以开凿,但仍然湍急,平时以渡船往来行客。可是目下隆冬之际,游人稀罕,摆渡的
小舟往来极为不便,每一个时辰方有一船往来,可见冷落得可以。
在滩的这一面,可以看清对面香山的雪影屋迹,一片白茫茫,香山寺的红墙,十分醒
目。
他孑然一人,形单影只,显得心事重重,一丝愁绪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天下茫茫,他到哪儿去找一个身如闲云野鹤的老道呢?自己不能显露身份,没有一个朋
友和亲人,惟一的长辈双绝穷儒亦于昨晚离开了他,人海茫茫,其实他是孤独的啊!
后面响起了踏雪的足音,有两个人大踏步奔向渡头。玉琦的目光,缓缓落在他们的身
上。
那是一对少年男女的身影,全身裹在狐裘内,仅由身材高矮和穿着中,可以分清他们的
性别。
皮风帽罩住了头面,经裘带围住肩膊和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犹其是
女的,那双美眸像一潭秋水,又清又深,一句话:她有一双叫人想做梦的眼睛。
没有船,两男女站在渡头,相对耸耸肩,无可奈何。
他们的目光,转落在三丈外石旁的玉琦身上。
玉琦身材将近八尺,高大雄壮。老羊皮外袄乃是村夫俗子的俗物,衬出他的身份仅是个
小平民;腰带没系上,敞出里面所穿的褐夹衫;下身,是窄脚管夹裤;脚下,是一双老牛皮
直缝靴。
一头黑漆光亮的长发挽在顶端,没系上头巾。大眼睛黑多白少,神光隐现,长眉入鬓,
鼻如悬胆,嘴唇抿得紧紧地,古铜色的面色,闪闪生光。乍看去,像是一座英伟的铜像。在
他那仇视一切的眼神中,令人感到这是一头孤独冷做的雄狮,随时都有发生危险的可能。
“好雄壮的小伙子哪!”少年人口中,发出一声令人难觉的轻呼。
但玉琦修为已不等闲,听得字字清晰。
“这人的神情好冷,像在冰窟里刚爬出来的。”少女也在同伴耳畔轻语,声如银铃,十
分悦耳,语音虽几不可闻,但玉琦仍听得真切。
少年人向江对岸注视片刻,渡船静悄悄地靠在码头上,连个鬼也没有。
他叹口长气,突向玉琦举手抱拳一礼说:“请问大哥,渡船要多久才能过来?”
玉琦略一点首,木然地说:“要等渡船人满之时。”他的神情,像一头负隅顽抗的狮
子。
少年人一怔,心说:“这不等于白说么?”
少女在凤目中露出了笑意,说道:“哥哥,你的话太多,可遇上一个不轻易开口的对手
了。”
少年的眼中也现出了笑意,走近玉琦笑道:“听兄台口音,似是本府人氏。兄弟乃是湖
广人,途经贵地,想乘雪天一游龙门山,渡船太少,真是扫兴。请问兄台,可有另一条路过
河么?”
“没有了。”
“哦!白乐天既能着人凿滩,怎不着人架桥?真令人百思莫解,兄台可知其详?”
“你该找他问问,可惜他死了近千年。”玉琦不耐地答。
少年仍不以为意,继续往下说道:“看兄台眼中神光隐现,定是位内家高手。”
“不见得。”
“臂长过膝,英伟过人。兄弟双目不盲,已看出兄台定有超人造诣。“
“只配赶狗。”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弟姓谭,名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