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如春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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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小宇点点头,没有说话。实际上他也没有力气说话。
送走了母亲,他默默地将散落在地的照片收起来,看看这些记录中他和杨正轩亲昵生活的照片,突然有点舍不得毁掉,而且就算是毁了这一批,那跟踪者的手里想必不止这一套吧。
电话响了,是杨正轩打来的,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了。
放下电话,鄢小宇默默地坐着。
风从敞开的窗户中吹进来,月桂树的枝叶在簌簌作响,茉莉的香气随风而入,西斜的阳光一点一点退出房间,风在轻柔地吹拂着窗纱,眼泪终于流淌下来,很快就湿透了脸颊,五月的傍晚,鄢小宇无声地哭泣着,瘦削的肩头起伏着,大滴大滴的泪珠落在他们那些甜蜜的照片上,将两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模糊不清,浸透了他绝望的悲哀,寂静无声的室内,只有清风低低掠过。
良久,平静下来的他给杨正轩打了个电话,问他今晚会在哪里吃饭,杨正轩很奇怪但还是告诉他了,问他有什么事,鄢小宇凄然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听听你说话。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言词模糊地说:小宇,我会很快回来的,我有话跟你说。
他翻出杨正轩公司的电话联络本,找出号码,打了过去。放下电话后,他细细的牙齿咬了咬下唇。随即开始洗澡换衣,出门前他在镜子前照了一下,镜中的人有着让人敛声屏气的风情,只是眼睛里是一片死光。
他走出香樟道,跨出小门时,那辆曾经见过的白色BMW已经停在门外了。
看到鄢小宇走出来,刘昌平兴奋地按了一下喇叭。
鄢小宇面无表情地上了车,令刘昌平兴奋的是,他坐在他旁边,而不是像上次一样坐在后座上,刘昌平打量了鄢小宇一下。
黑色的T恤,浅咖啡色长裤,看上去非常清爽,因为衣服颜色很深,显得脸色分外苍白,越发衬出那对漆黑的瞳仁来,他摸了一下鄢小宇的胳膊说道:穿这么单薄,不冷吗?
鄢小宇拂开那只轻薄的手,毫无表情的说:开车吧。
汽车很快驶向酒店。
杨正轩看见跟着刘昌平走进餐厅的鄢小宇,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那的的确确是鄢小宇,跟在刘昌平后面,看到自己时,嘴角居然抛出了一个妩媚的笑容来。杨正轩呆若木鸡地看着他们,坐在他身边的江淼淼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神色,她轻轻拉了一下杨正轩,低声道:正轩,不要冷淡了客人。
今天的客人是市里的头面人物,杨正轩回过神来,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不能怠慢了客人。他换上热情的笑容,端起酒杯来。
几轮酒敬下来,他终于还是忍不住望向角落里。
鄢小宇和刘昌平正坐在那里。鄢小宇微微低着头,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轻轻搁在桌上,另一只握着酒杯的手暧昧地被刘昌平摩挲着,脸上是一付慵懒的神情,苍白的面上带上一点儿酡红,这样轻佻妩媚的鄢小宇是他从来没见过的,他的神经大大地受了刺激,几乎恨不得去一把揪住鄢小宇问个明白。
然而他不能,他身边的客人还在不停地向他敬着酒,而刘昌平还是他的董事长。
刘昌平他们很快用完餐,远远地看到杨正轩,刘昌平附在鄢小宇耳边说了句话,两个人一起向杨正轩他们走过来。
不知是酒精还是别的什么,杨正轩的脸红得吓人,刘昌平先和他们的客人寒喧一阵,然后说:正轩,我和小宇还有点事,你替我好好地陪陪他们。
鄢小宇眼睛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杨正轩恨不得一掌掴在刘昌平那张泛着红光的宽脸上,或者一把拉着鄢小宇离开这里。
然而他什么也没做,默默地喝下一大杯酒,然后眼睛直直地看着刘昌平和鄢小宇离开,看着他们上车,看着那车飞快地离开。
一上车,鄢小宇就像被抽去了筋骨似地瘫软在座位上,疲倦地闭上了眼。
刘昌平看了他一眼,说:“去哪里?”
“随便。”鄢小宇无所谓地回答。
汽车驶入了一条僻静的路,鄢小宇没到过这里,不知是何地,他也不想问,很快车进入了一处别墅区,这里是刘昌平的行宫。
他们进了屋,鄢小宇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
刘昌平坐在沙发上问:你和杨正轩怎么了?嗯 ?
鄢小宇低垂了眼,不作声。
“鄢小宇,你是在利用我吧?”
“刘先生,你不是很想要我吗?问这么多干什么?原因对你很重要吗?还是你没兴趣了,那么我就走了。”鄢小宇突然不耐烦起来。
“鄢小宇,你是在作践自己是吧?”刘昌平悠然地说。
鄢小宇转身就往门外走。
刘昌平跳起身来,一把拉住:别这样啊,我只是见不得你这付半死不活的样子。鄢小宇,你他妈的这样子,我觉得我好像是在犯罪似的。
鄢小宇冷笑起来:刘先生,你难不成还要我做出一付喜欢你的样子来?
刘昌平淫邪地笑了一下:那到不是,不过也许我太喜欢你了吧,所以见不得你受罪。一面说着,一面将手伸进了鄢小宇的衣服。
鄢小宇从昏睡中醒过来时,窗外一片漆黑,他轻轻起身,想找自己的的衣服,然而下身剧烈的疼痛差点让他叫出声来,他咬紧牙,冷汗顺着额头淌下来。轻微的动静让刘昌平醒了过来,“你要做什么?小宇?”他打开床头台灯,见鄢小宇靠在床头,脸色惨白,紧紧皱着眉头,他略有一点儿歉意地说:很疼吗?谁叫你他妈地那么招人哇。啧啧,没想到你的身子还真不错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鄢小宇灯光下泛着微红的肌肤,感觉到一阵燥热。
他下床找到鄢小宇的衣服,一边递给鄢小宇,一边说:小宇,不如你跟了我罢。杨正轩那小子靠不住的。
鄢小宇艰难地穿着衣服,一语不发。
刘昌平看着他又说:鄢小宇,你忘了杨正轩吧。
鄢小宇穿鞋下床,往门外走去。
“你要到哪里去?我送你啊,这里打不到车的。”刘昌平急急地穿着衣服,一面慌忙地说着。
鄢小宇回过头来:刘先生,我们到此为止,以后不要来找我。还有,好好地对杨正轩。给他他应得的地位。
说完拉门出去。
鄢小宇走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二点了。
他打开门,屋里的灯就亮了,杨正轩阴沉着脸,披着睡衣,光着双脚站在屋中,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哪去了?
终于走回了家,鄢小宇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从下午就开始疼的头此刻像是要爆炸一样的嗡嗡响着,他摇晃着身子走到自己的屋里,开始换衣服。
杨正轩跟着他走进房中,看到鄢小宇裸露的上身上,布满了红的青的印记,那全是刘昌平粗暴地在他身上留下的,顿时气往上冲,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耳光,鄢小宇毫无防备地被他搧得身子一晃,倒在床边。
这是他十二小时里挨的第二耳光,一掌是妈妈打的,一掌是杨正轩打的。鄢小宇突然觉得可笑,嘴角翘了起来:有趣,真是有趣。他低声喃喃地说着。
杨正轩一出手就后悔了,看鄢小宇倒在床边,惊惶地扑上去,伸手想去摸那被他打得发红的脸颊。鄢小宇头一偏,让过了他的抚摸:别碰我。
杨正轩一下子爆发了:别碰你?你宁肯让那猪一样的人碰你,我倒不能碰你了?怒火烧得他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就压上了那曾经无限爱怜的身子。
杨正轩发现鄢小宇浑身滚烫,陷入昏迷时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昨夜从激|情中醒过来,他就后悔了。鄢小宇的身体几乎是遍体鳞伤,看着虚弱地喘着气的鄢小宇,杨正轩几乎要流下泪来:对不起,小宇。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鄢小宇低低地道:为什么?哥,我告诉你,我就是这种人。我早告诉过你,我是下贱的,天生的贱货,你现在相信了吧。
杨正轩摇着头:不,小宇你是在生我的气是不是?你在报复我是不是?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我?
你太天真了,哥,让我来告诉你,我。。。。我十二岁就跟男人上床了。。。我就是那么淫贱的人。。。。鄢小宇急促地喘着气,脑子已经开始迷糊起来。
这话像是霹雳似的,杨正轩目瞪口呆。
哥,和江淼淼结婚吧。我和你不过是一场梦。你有你的美好人生,我有我自己的卑贱的生活。鄢小宇拼尽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说道;随即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十四章
从高热中醒来,鄢小宇有点儿恍惚。慢慢地全身因为高烧带来的酸痛,将散乱的思绪一点点聚拢。
外屋传来杨正轩压低了的接电话声。
昨夜的记忆也开始复苏。
刘昌平淫邪的笑容,粗暴的蹂躏,杨正轩毫不怜惜的侵犯。
鄢小宇细碎洁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放纵带来的疼痛还在延续,然而最痛的却不是这遍布伤痕的身体。
堕落与毁灭,倒底哪一种痛苦更深?
高热还在持续,全身上下滚烫灼热,却没有一滴汗水可以淌下。
这高烧仿佛将身体里的水分全部蒸发,那一双平日里眼波流转的双瞳,此刻也像是被火焰烧烤着,只剩下一种焦干的明亮,带着将一切化为灰烬的垂死感。
他咬牙勉强坐了起来。
杨正轩轻轻推门进来。看见鄢小宇坐在床头,美丽的眼睛里只有一片空洞,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
他曲起一条腿在床上,另一条腿吊在床边,伸手在鄢小宇额头上一搭,皱起了眉:怎么还是这样烫?这药怎么不见效?
杨正轩冰凉的手心给高烧中的鄢小宇带来丝丝清爽。
他端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碗:小宇,吃点东西吧。我熬了点稀饭,吃完了,你得去医院。
鄢小宇摇摇头,手无力地推开杨正轩递过来的碗:哥,你不去上班吗?
杨正轩两道剑眉皱了皱,一个上午没去,电话几乎打爆。可是实在不放心将病得不轻的鄢小宇一个人留在家里,退烧药吃下去,体温却下降不多。
“也没什么要紧事,你病着呢。”他温和地说。
淡淡的语气中,鄢小宇嗅到一丝隔膜。他嘴角挂上轻浅的笑容,恍惚迷离得像是暗夜流转的风。
从来没有的生分感。
几乎从第一次相见,那阳光一样的笑容就让他从来没有过疏离感,这是头一回感到凛洌清冷的生分,像是拂晓吹在面上让人清醒的风。
“哥,你去吧。我感觉好多了,你别耽搁工作。”他疲倦地说。
杨正轩有一点犹豫。
这几天有新项目要上马,的确是忙得不可开交,只不过半天没去而已,秘书小吴已经急得要哭了。
鄢小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丝神情都没逃过他的眼神。
“哥,我真的不要紧。”他再一次地说。
“那,你吃点东西好吗?”杨正轩踌躇地说。
“你放在这儿,我等会吃。”鄢小宇仍然摇头说。
杨正轩想了想:那不然,我去叫妈妈过来照顾你,好吗?
鄢小宇重重地摇头:不,哥,我没事。你不要让妈妈来,我不想她看到我这个样子。
“那你再吃道药吧。”杨正轩只好说。
看着鄢小宇吃了药,杨正轩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我去去就来。
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看看,欲言又止,站了会,终于转身去了。
他格外小心地轻轻关上了门。
几乎细不可闻的关门声,让鄢小宇身子轻轻地一颤,好像有什么曾满满握在手中的东西被这轻轻的关门声挡在了门外。
杨正轩从来没有这样小心翼翼过。
与其如说是体贴,莫如说关门的人已经不在是那个倾心相依的杨正轩,而是真正宽厚的兄长了。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