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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莫非抬爱-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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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弟,当年我没能及时……”
  “裴兄,你我早就不属同门,当年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师弟……”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非儿偿还我这么多年未尽过的责任,补偿他,爱他。”
  “……我觉得,莫非有权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我不准!”
  “你打算一力承担到多久?所有的误解、屈辱、伤害?”
  “告诉他又怎样?那些,什么都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看不清……看不清身边真心对你的人……”
  “……至少非儿现在在我身边,有我爱他疼他,别的什么的都不重要。”
  “……这是你沉重的罪恶感么?”
  “我是他父亲!”
  “你意思是说这是责任感?别骗自己了……”
  “好了,我还要为明天去做准备。师伯……刘老前辈准你下山,你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当是自己家。”
  “……师弟。”
  “……”
  莫靖离推门走出了房间,扬长而去。
  裴松在屋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躲在拐角处的阴影里,有些吃力地消化着刚刚听来的谈话。
  后悔做坏事,后悔偷听。
  他是真的带我去看病,他和裴松是师兄弟,当年发生了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他要尽他父亲的责任来疼我爱我,还有裴松对他……
  谁来借我一本辞典,或是找个解说员,告诉告诉我这具身体在多少年以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搪塞

  我觉得,莫非有权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
  我不准!
  ……
  马车颠簸,也动荡了思绪。
  “当年”对我来说太过陌生遥远,那个时候我应该还在我的时代我的小学里天真烂漫。
  我的“病”是什么?让莫靖离如此焦虑?急着带我出门找大夫?
  有点不争气,我险些将他这几日对我忽冷忽热的态度理解成他对我的担心和关怀。
  怎么可能?
  那明明是一脸不想靠近我,不想碰我的表情。
  我抱膝坐着,下巴垫在膝盖上。
  濯逸、皇月和我一样都呆在马车里,身下是柔软的兽皮皮毛。
  莫靖离骑马走在马车侧面,阿琴驾着马车,阿画骑马跟在马车车尾。
  濯逸和皇月大概是因为归乡,心情很复杂吧。一路上,没什么话。
  我们几个都各怀心事,无暇言他。
  整个车厢,安静得很。
  我不是“当年”的莫非,所以我不太想去较真儿。
  ……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对非儿偿还我这么多年未尽过的责任,补偿他,爱他……
  好啊,来爱我吧。
  对你来说,我是莫非,至少现在是。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角色扮演会维持多久,但我总觉得,能相安地过完一辈子也不是坏事。
  这是现在,我最单纯的希望。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真的是个很远的地方。
  我们走了一天,都没见到什么城镇的影子。
  阿琴说,到达下一个城镇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所以今晚,我们只能露宿野外。
  月光勉强撒进黑洞洞的林子里,突兀的树杈晃动着鬼魅般的阴影。
  初冬的夜晚虽不至森冷,却也有些浅寒。
  他们燃起篝火,准备晚饭。
  我和濯逸小月坐在火边烤火。
  火焰兴奋得上窜,发出燃烧殆尽的啪啪声响。
  仅仅一小堆篝火,就能把周围染成它的色调。
  不是很厉害么?
  阿琴阿画不见了一会儿,再出现时手里提着肥硕的山鸡,野兔。
  “你们去打猎?”天这么黑漆漆的,竟也能抓到东西?
  “抓这东西很容易的。”阿画晃了晃手里的山鸡。
  “用火烤来吃?”直接烟熏火燎好像有害身体健康。
  “是啊。”阿琴对我笑笑,抓过只山鸡,手法利落地拔了毛丢给阿画,“去清内脏。”
  “你把兔子也扒了吧,一起了。”阿画皱了皱眉。
  那兔子,让我想起了肥肥,若是把它那样的放归山林,估计立马就成了“饿”人们的盘中餐口中饭了。
  还能救活一大家子人。
  阿琴瞟了他一眼,扯过兔子扒皮。
  我实在不想看了,那血淋淋的肥肥的同胞啊,放心吧,我一会儿不吃你。
  (光看就不想吃了……)
  阿画拎着那俩难兄难弟儿往河边走,洗尸。
  打马车停下来,我就没看见莫靖离。
  往河边那儿,看见他站在水里手举长枝儿树杈往水里刺。
  我和皇月好奇得跟过去看。
  莫靖离站定抬手,一刺一个准儿。不一会儿就丢了好几尾鱼上岸。
  阿画掏内脏的过程我就不敢恭维了,只要他洗得干净我就敢吃。
  野生的,比那牲畜场里灌假饲料的鸡鸭都强太多了。
  我和小皇月蹲在河边研究莫靖离的“刺杀”动作。
  这次他刺种了一尾颇大的鳟鱼,那倒霉鱼撞到岸边溅了我一脸水,全是内脏的血臭味儿。
  我怎么那么倒霉,阿画收拾的那俩玩意儿的内脏啥的全漂到我这边,正好被那条大鱼扑腾在我脸上。
  小月倒是精得很,早闪到一边儿躲着去了。
  “噗……呸呸!”恶心死我了。没食欲了!
  我两手抹着脸,太他妈恶心了!
  莫靖离见状,也不管那鱼了。走到我身边,把我领到上游去洗脸。
  死鱼!看我一会用胃酸把你消化了!
  我坐在岸边,他站在水里。
  他撩起水,轻轻啪在我脸上。
  “睁得开眼么?”他用手摸摸我的脸。
  “嗯。”我点点头。又捧起一捧水洗脸,鼻子里还有腥味儿。
  “哈哈……没事吧?”他笑。
  “不许笑!”我瞪他,“都是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嘁!”
  “都能挂油瓶了。”他伸手点点我的嘴,“饿了吧?”
  “满脸腥味儿,都饱了。”我抬手闻闻身上,还有味道。
  “洗干净了,不腥了。”他用鼻尖蹭我的额头。
  “……”我着实下了一跳,还以为他要亲我呢。
  和他一起回马车换了件衣裳坐在火边烤火。
  濯逸坐在那儿都快睡着了。小月手里抓着山鸡腿大啃特啃。
  阿琴看着火候,扯下一块兔肉递给我。
  其实,变形金刚顶着一张漂亮的脸,也是挺耐看的。
  我接过来,想起家里那只大傻兔子,叹了口气把它又转递给莫靖离。
  他笑着接过兔肉,把插在树杈上的一尾大鱼递给我。
  阿画递给我盐,我又撒了点上去。
  被熏烤出来的鱼没什么腥味儿,吃起来还不错。
  整个晚上,倒是濯逸一直没什么声音,好像很没精神儿。
  黑暗里闪耀的光,大概辉映着几人不同的心境。
  火燃烧着木块,噼噼啪啪的响……
  天色很晚了,我和濯逸小月进了马车。
  “你们呢?不进来么?”我问莫靖离。要在外面睡么?
  “我们在外边守夜,你们睡吧。”他拍我的头,“盖好被子,别着凉。”
  “……嗯。”
  我缩进车里,拉过被子裹个严实。
  我怕冷。
  “濯逸,醒着么?”我睡不着,眯着眼睛。
  “嗯。”
  “小月睡着了?”
  “躺下就着了。”濯逸声音很小,“这次回去,他也一定很累了。”
  “心情很复杂?”
  “复杂。”
  “我也是。”
  “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我很正常吧。”
  “嘁,下次做的自然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为什么这样想?”
  “很多种原因。”
  “……”
  “又或者根本没什么原因。”
  “……这世上没有原因的事太多了。”
  “是啊,真多。”连穿越都穿了,不也没有原因么?
  “和你爹吵架了?”
  “……你看像么?”
  “不知道。”
  “你感觉?”
  “大概吧。”
  “我和他相认才不久。”
  “嗯。”
  “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嗯。”
  “我甚至不觉得我有这之前的记忆。”我确实没有。
  “你不是莫非。”
  “哈?!”我愣了愣,没有惊讶得坐起来,只是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你不生气的话,我就往后说。”
  “我不生气。”他知道我不是“我”?
  “以前在那里,你我不算真正的认识,也没说过话。那时的你就和死了没什么差别。没有表情的脸,好像没有灵魂一样……”
  “已经死了的人,会自杀?”我的心很疼,那是另一个我不认识的“莫非”。
  “死过一次,所以不一样了?”
  “……”我语塞,濯逸的洞察力真的很厉害。
  死过一次,还真的没错……
  “我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因为死过一次?”
  “和温柔的人在一起,也会变得温柔吧。”
  “温柔?”
  “你喜欢你爹吧。”
  “哪种喜欢?”
  “别问我。”
  “喜欢。”
  “嗯。”
  “……他是我爹。”
  “笨蛋。”
  “不好么?”
  “挺好。”
  ……
  后来,我们都渐渐没了什么声音。
  濯逸也睡了。
  我好像精神太足,完全没有睡意。
  动了动身子,我掀开厚重的车窗帘。
  外面下雾了,被月光照射泛着淡紫色。
  远处,一条颀长的身影站在雾霭中。他抬起双手放到眼前,然后轻轻握拳。
  黑长的头发轻曳在额前,他抬头看天,似在望月。
  莫靖离,紫雾中白衣白缎,衣袂轻荡。
  一瞬间,脑海中白芒乍洇红艳,一阵刺痛慌乱。
  我倒在皮毛毯子上,瑟缩颤颤。
  莫非,你要告诉我什么……
  车程还算快,我们不到下午就进了城镇。
  找了家客站,我们进去落脚。
  大概是昨晚太折腾,没睡好。我进了客站房间就倒头闷睡。
  到了晚上,莫靖离把我叫起来去吃饭。
  我迷迷糊糊说不吃。他又放我躺下。
  没一会儿他又把我扶坐起来,我看见桌子上有饭,我就端起碗吃。
  吃完喝汤;喝完了又起身回去找床。
  “非儿,我让人准备了热水,洗个澡再睡。”
  “嗯。”
  我坐在椅子上眯着。
  一会儿,小二让人搬了个大木桶进来,一桶一桶往里倒热水。
  我也渐渐醒了盹儿,还想着怎么那么麻烦,干脆用喷壶儿不得了。
  抬眼看见周围环境和大伙儿的装扮,才又纳过闷儿来。
  都准备好了,莫靖离把干净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也出了房间。
  临走时说了句:“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我脱了衣服坐到水桶里。
  都是男的,又是父子,还用避讳么?古代人真事儿多。
  说好听了叫“礼多人不怪”?
  虽然不用我自己走路,但坐那马车时间长了也累得慌。屁股都颠疼了。
  我揉揉腿揉揉脚。
  洗得差不多了,我起身拿衣服。
  脚下一滑,手一晃,我不小心把屏风给推倒了……
  咣当一声,屏风倒地。
  然后莫靖离推门而入。
  我正用手撑着桶边儿,一条腿蜷起来跨在桶上。
  他愣在那儿不动,我也不动。
  看光了看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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