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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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谁的错呢?
「有机会,你就带着碧湖去隐居吧。」
金风霎时脸涨成一块大红布,主人何时知道自己和碧湖的事?「主人,我……」
「这三年,也苦了你们两个。有幸福就尽量去争取,不必再受罪了。通知铁心、青铜、银叶下山!」
一语未了,信鸽自天而降。
白帝随意看完了纸条,「好,残盗已经解决了,何昭宇一定马上回东京。你跟着他,我也该去会一会夜杀了!」
风起了,秋叶瑟瑟而落,寒意深深。
数十名黑衣人在路面布置完了一切,最后检查无误,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长长的官道尽头,应天府已遥遥在望。
夜色越深。
三个黑影疾奔而来,手挥处,火光一亮,周围隐藏的两个人现出身形,「急令,阿四、阿六撤消行动!」
两人默然不答。
传令者变了脸色,「你们敢不遵令?」
「阿七,我们只听从黑夜令的调遣!」
阿七大怒:「夜杀令在此,不遵者杀无赦!」
阿四冷冷地笑,「杀无赦还轮不到你们来说。何昭宇屡破夜杀的大计,不除不行。」
阿四这帮人武功极高,向来独行来去,毒辣嗜杀,阿七也不敢得罪,忍着气道:「首领说何昭宇另有用处,留他性命……」
「有本事你请了黑夜令,我们立刻撤!」
「你……」阿七气得七窍生烟。
「来人呀,请三位到旁边歇着,免得碍事。」
转眼间,三人便被数十人包围。
大道上恢复了平静。
「猫儿,又赶夜路,你不累啊?」
何昭宇叹了口气,新伤初愈的人当然容易疲劳,「谁叫你不肯留下来休息的。」
白慕飞哇哇大叫,「你这只猫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追残盗?」
何昭宇沉吟道:「这次邸报的消息前后不一致,很可能有问题。慕飞,不如咱们分头行事,到应天府再会合。」
一丝狡黠的笑意,从白慕飞俊秀的脸上掠过,「好啊,我去追残盗,你去应天府打探消息。」
「你又不是朝廷官员……」
「谁不知道我白慕飞在开封府出了名?」
情知支不走这个狡猾的家伙了,「你总是这么任性……」责备的语气却柔柔的,满是怜惜之意。
白慕飞心头一热,瞅瞅四下无人,大胆地一把抱住那修长的身体。这几日真是快乐似神仙,顾念自己的伤,猫儿几乎没有推拒过,便宜占了一大堆。
还没吻到那红润柔软的嘴唇,耳朵已经被拎住了。
「不教训一下,你就快得意忘形了。」
「哎呀呀……」痛叫不已。
何昭宇不觉一笑,白慕飞装可怜相见得多了,可每次还是觉得温馨。
突然一道人影闪过,拦在前方。
是金风。
两人都是一怔。
冷淡的目光似乎从不相识,金刀出鞘,如抱泰山,「为了主人,我也要杀了你!」
「金风,你……」何昭宇清俊的脸上血色忽然消失了,苍白得近于透明。
白慕飞狂怒,「白爷爷我还没和臭白帝算帐,你们倒找上门来,吃我一剑!」星魂疾出,漫天皆是星芒。
白色的身影踏上了官道,衣袂飘扬,孤独如在山林。
冷风卷起败草枯叶,在黑暗中呜咽。
唇边扬起冰冷的笑容,手指一弹,指风霎时射穿了一棵树,顿时一声残呼传出。十余道指风连续射出,四处都是狼狈逃窜的黑衣人。
飞身而上,四周情况尽手眼底。
「轰……」
地面陡然爆炸开来,一道细微的风声呼啸而起。白帝的身体突然被死死缠住,锋利的金属线勒进肌肉,全身经脉立刻被封死。
冥教的乌金丝网!
四面网向各方力拉,身体撕裂一般的剧痛,白帝长吸一口气,牢牢地钉在地面,任乌金丝网如何生拖活拽,依旧挺立不倒。
一道道细长的血痕渐渐染红了白衣。
清脆的掌声响了起来,「好,果然不愧是白帝,居然抗得住乌金丝网,阿四佩服。这个套安排捉一只猫,想不到反而擒了一只虎,收获不小啊。」
幸亏来的是自己……
白帝冷淡地看着对方,这阿四原来就是冥教的夜摩天王!
夜摩含笑走近,「传说白帝如虎,精明过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居然自动踩圈套,可笑啊可笑。」
白帝不答,暗运真力。
夜摩接过乌金丝网的拉绳,「别浪费力气了,乌金丝网以乌金和玄铁制成,细如丝,利如刃,断骨折筋,轻易便可将人勒成碎块,不知有多少英雄死在这张网上!这个网,就是当年的黄帝也忌它三分……」猛然用力一扯,乌金丝网立刻深深勒入肉中。
伤口一下子裂开,鲜血暴溅而出,地上的血一层层染开。
英俊的面容骤然扭曲,牙咬得格格直响。
冷风卷起败草枯叶,在黑暗中呜咽。
第二章
一点火星在何昭宇幽黑的眸子里闪亮,及时抓住了白慕飞的手腕。
「猫儿,他要杀你!」白慕飞怒不可遏。
敏锐的目光逼得金风不敢对视,「你不是来杀我的,只是奉命拦住我们,是不是?」
金风悚然一惊,何昭宇实在太厉害了!
「杀了你,主人再也不会有烦恼。」金刀疾劈而下。
何昭宇坚定地望着金风,死抓住白慕飞不让他动手。
金刀离何昭宇头顶还有三尺远便停下了。
刀颓然垂下,金风的声音中充满了悲伤,「何昭宇,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真希望主人从来没有认识你……总之,今天你休想通过!」
白慕飞心中直泛酸,金风的话,明明是故意泄漏白帝对猫儿有意,只有迟钝的人才听不出来。
何昭宇冷汗一下子渗了出来,「残盗的事是夜杀设的圈套?」
「这与你无关!」
白慕飞扶住了那微微摇晃的身体,猫儿的心一定被刺得很痛,「我告诉你,猫儿绝对不想和白帝宫有任何牵扯。因公,开封府上下深为致谢;因私,我白慕飞定以性命相还。天大的事,我们自己解决,无须白帝宫强出头!」
金风张了张口,硬是咽下了所有的话。高傲的白帝宁可死,也不会让何昭宇知道他所忍受的苦和痛!
「白慕飞,看你不顺眼很久了,放大话没用,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能向何昭宇动手,砍了这白老鼠一定大快人心。
刀如电,劈破夜空。星魂疾掠而上。
「当」的刀剑相交,星芒一闪,金风手腕如受重击,金刀脱手飞出。
金风飞身而起,空中抄住了金刀,仔细一看,锋锐无伦的刀刃上,现出一条长长的缺口,不禁又惊又怒,心爱的刀居然轻易被伤,这把剑似乎有点诡异。
「猫儿,你去哪儿?」白慕飞忽见何昭宇向远处急掠,慌忙追上。
「站住!」金风顾不上心疼刀,纵身便拦。
乌金丝网越缠越紧,仿佛要将人生生绞裂。网中人剧烈颤抖,沉重的喘息声似从水底透出,一道血流沿着网绳淌下,濡湿了阿四的手掌。
夜摩嫌恶地扔了网绳,掏出雪白的手巾擦去血跡,饶有兴趣地看着那鲜血淋漓的身体,惬意的微笑浮上了嘴角,「乖乖地求饶,或许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些。」
白帝倏地抬头,目光直如狂暴的猛虎,迸射出噬人的精光。
夜摩不觉变了脸色,「这种境地还敢张狂,别忘了,当年的青帝就是死在乌金丝网里的。」
枫叶?十五岁,花一般年纪的枫叶,惨遭暗算,死无全尸……
新仇旧恨同时涌上白帝心头,突然仰天狂啸,山林震动,宿鸟惊飞,天地为之变色。
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游天王阿六吓得直往后退,嘶哑着嗓子叫道:「杀了他,放暗器,快放暗器!」
「夜摩!夜游!」咆哮声惊心动魄!
无数尖利的暗器呼啸着在黑夜中划出寒冷的光。
缠在白帝手腕上的玄铁链陡然昂首疾飞,卷住了乌金丝网。运起白虎神功第七重,全身的真气如狂潮翻涌,猛然爆开。铺天盖地的尘烟石土轰然炸上天空。
玄铁链似冷电飞窜,所过之处,乌金丝网寸寸断绝,周围一丈之内的人无不应声倒地。
夜摩和夜游两大天王,被爆起的气浪击出三丈远。
「不可能,乌金丝网不可能被毁……」夜游浑身发抖,连伤口疼痛也感觉不到。
夜摩满头满脸都是灰土,哑声道:「我忘了,西方白虎属金,乃天下万金之祖,没有破不了的铁器……」
白帝冷厉的目光转向两人,夜摩和夜游几乎同时跃起。
一道指风劈面而至,夜摩已经感到背心刺痛,一掌猛击在夜游的胸口,打得他飞向白帝。惨呼声中,夜游心口洞穿,血箭激射,「叭哒」掉在地上。
夜摩心胆俱丧,拼命飞逃,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夜静如死。
终于……解决了,僵硬的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乌金丝陷在肌肤之中,根根如刀。
吃力地取出火箭,血早已浸透了。金风已成功地拦住了他,信号不发也没什么了。
冷风卷起了残破的衣襟。
这般狼狈的模样不能让他看到。
尽管每走一步都似受刑,白帝还是一步步走远了……
一根一根地挑出深勒入肌肤的乌金丝,伤口涂上凝玉膏,再用白布一层层裹紧。
受伤的人眼神淡漠,面无表情;治伤的人反而满头大汗,眼中含泪,咬着牙,狠心逼自己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
地上长长短短的乌金丝积了一小堆,凝结的血跡已经干涸。
小心地替白帝换上干净的衣衫,金风觉得自己就要虚脱了。
望着窗外的曙光,白帝起身走了出去。
金风惊愕地叫道:「主人,当心你的伤……」连忙伸手欲扶。
「你不是把何昭宇引来了吗?怎么也得见见吧。」
金风吓了一跳,尽管白帝严令他拦住何昭宇之后便避走,可是他实在不忍心,偷偷给何昭宇留了记号。
「主人,见一面吧,心里也好受些。」
「见了又怎样?」
金风一呆,是啊,见了又能怎样?
相见时难别亦难,离别相思更何堪。
溪水淙淙而流,鱼儿不时地跳跃,一片片落叶盘旋在水面,很快随着流水漂远。
白帝默默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凝目远眺,刚毅的面容苍白而沉郁,几缕发丝从脸颊边垂下,风中轻扬。
金风的心忽然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不自觉地痛了起来。
一蓝一白的身影飞驰而至。
白帝深沉的眼眸倏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
他依旧那么沉静从容,温润如玉,只是眸子中多了从前没有的……柔情,在他看着白慕飞的时候!
幸福,是抚平伤害最好的灵药。
看到这个威猛如虎的身影,何昭宇还是不禁神情一僵,心底泛起了苦涩。
想忘也忘不掉的黑暗记忆,再一次涌入脑海。
明显感觉到何昭宇的不对劲,白慕飞马上用身体挡在他前面,稳热的手掌包住了那冰凉微颤的手。
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何昭宇柔和地笑笑,示意白慕飞放心。
一簇火焰在白帝心头燃起,熊熊蔓延。从第一天见到他,就知道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一个白慕飞。可是,真正面对两人的脉脉温情,仍然无法自持。
「多谢阁下数次相助,于情于理,何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