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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陷繁城之眷眷京华[修订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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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辰大笑道:“不要急,只要你缴纳够了税,我们保护你这外商的合法权益!!!”
张津连滚带爬的从床下抽出那个皮包,向那人丢去。那人猛然间滚动如滑鱼掠开,竟然脚下逃生,同时间翻身抢近门前,抢过弧形刀,顺手一刀劈过,吹灰利刃,大叠大叠的纸钞在空中以美妙的姿态划成数片,像纸鹞在空中顺风飞…………竟然看也不看………纸钞在空中乱疯狂乱舞,倒映着脏滥不堪的居室,皮包已成数块,纷纷扬扬的自空中撒落。灰色休闲衬衣的男人面上覆盖着的长丝巾被风一样吹散,长风荡漾,他的英俊面色呈死灰状………
陈七辰笑语盈盈,恰似闲庭漫步。

夜风凛凛中,短短交错两人话语交锋如刀。那人侧目冷笑:“陈七辰,你想与我争我的心上人吗?”
陈七辰长眉微蹙,“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再无二话,根本不似,或是不应该是在现实中出现的灰色衬衣男子,就迎风扑到桌上,他面对着陈七辰,一刀似划过长空的流星,直向对手的咽喉划去。陈七辰放下风度,他狼狈的躲在屋内大件事物的后面,躲闪着,原本每次检查宿舍中,都嫌男生们收拾的不够简介利亮,此时此刻,却只愿没有地方躲藏,若是在平地上,两人单挑,估计自己早已经被看成八百块,直截了当送进地狱。此时此刻,男子的刀法套路就像是水泼不进,密密严严纹丝不漏,进退有序俨然法度。这灰色衬衣的男子,的刀术就已是这般炉火纯青,在枪支机械这般流行的现代,居然还有人花这种笨力气有十数年的毅力锻炼刀术和体能,陈七辰不仅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那人久攻不下,早已烦躁不安,跟一个没有经过武术训练的文职警察,纠缠不下,传出去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终于,那男子,大喝一声,他一刀劈向桌子,竟然硬生生的把桌子劈成两半,又跨前一步,单手持刀将挡住去路的纸箱砍断,“竟然是想把障碍物一扫而尽!”交错而过只是淡淡五分钟,陈七辰就觉得身上的重汗,涔涔而下。他微一慢神,突然大叫,身上赫然白色衬衣,已经被划了一条细线。剧痛随着汗水濡湿了头发,眼前有点视线不清。扭身抬眼转换之间,又中了一刀!

两人间动手起来也只仅仅是短暂的时间,张津看得眼花潦乱。就像是武侠片和电玩游戏吧,蜷在角落里的张津的嘴巴张成O型。明知道丢脸但是就是看得眼晕流谗水。原来书上写得画的都是真的,亲眼目睹这种被流行传媒夸张大了的武技,不曾美化,但是紧张刺激绝对不输于TV片。他看得发呆,竟然已忘了头被打得撞伤和身上擦伤,换句话讲,此时此刻就要是想逃走,也出不去这方圆不过十余平方米的弹丸之地。他看得呆楞住,猛然间一眨眼,那男子竟然挥刀欺到眼前。当然不让,抽了空他急红了眼,劈头径向张津的头部砍去。

张津张大了嘴,竟然一声也出不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跃至面前挥刀直下。

陈七辰重汗淋漓。额上汗水在空中乱溅。此时再过去根本无济于事。脚下一绊,他险些跌倒,几乎是不加思索,他顺手牵了绳子,在手中挽了个绳结,满然间,将脚边的烂纸箱片向前方踢去,那人竟然是豪不回身阻挡,任由那废物劈天盖地扫来,张津双手掩头,刀与纸箱齐齐砸下!

张津眼中漆黑一片,已感觉不到疼痛,他终于大叫出来,发出声音。有人在他耳畔长声惨叫,一间重重的事物砸在他的身上,那个东西挽然活物,在他身上还在挣扎着痉挛,不知道周围情景,张津胡乱叫着手忙脚乱的掀起重物,他的眼前一亮,灯火通明处,陈七辰扶了柜子,大口喘气,他的全身竟然被划成一道道的,额上黑发被风吹拂着舞动,这个长身玉立的年轻人,满身一条条血线涔涔而下,衣衫不整俱被刀划成一片片的,夜风恍惚灯影中,他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张津手心中都是潮湿的汗,他紧紧抓住某项事物,拼命的看了又看,终于他带着哭腔喊了出来:

“老师————

你……杀……了……人!!!”

夜风阵阵的传递着寝室外的秋的气息。阵阵脚步嘈杂声仿佛远在天边有近在咫尺。下了晚自习的学生们渐渐回到了宿舍,一盏盏灯火慢慢点明孤寂夜空。
张津堪堪欲晕,简陋的男生宿舍里,他手里大滩大滩的血迹,顺者衣角裤缝向下滴淌。

陈七辰的漆黑眼瞳在他的脸上滚动,为此人的气势容光所迫,张津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张津手上扶着的那灰色衬衣的男子从他精疲力尽的手中滑落到地,那人脖颈上紧紧扣着一条绳索,脸色淤青,眼睛,口鼻中渗出污血,就算是白痴也已看出这人已死了!!张津拼命的咽着唾沫,他悲惨的看着陈七辰,仿佛七辰是上帝。

陈七辰漆黑的瞳孔仿佛映照着张津的深邃心底,卑微良心与缥缈前程。他静默着,眼前那少年的映像渐渐虚晃………

他终于迟疑着开着口:“……你……挖………的动……坑…吗…”
咣当……………………

张津一口气接不上来,他撂倒在地……

眼前依稀恍惚听见有人在大笑………

陈七辰放声大笑。张津呆傻着看着眼前的所谓的导师不客气的狂笑。“就这种胆量,还想做奸犯科?没胆量毁尸灭迹,那就老实本分的做个好人吧!”那警察笑得狂放无忌,尖锐不羁,张津却紧紧握着他的手,全身筛糠的发抖………
此人就像是适时出现在海上的风标,他指示了安全的方向。偶尔迷航的刹那,立即回归到正途中来,遇到他是自己的幸运………

张津使出全身力量才爬到隔壁洗手池边水喉下,冰冷的水冲刷着自己的脸,于水中无声无息的痛哭……再也玩不起了……… 

猛然间,有人轻拍他的肩:“张津?”
还未点头,有两人从身后架著他的膀子,他的脚已经离地数尺,拎起他,还未大叫出来,一张潮湿的带着麻醉剂特有的酸涩味道的丝巾,掩住了他的口鼻,张津全身出冷汗,怎么搞的?不就是抢了一笔不该拿的钱吗?我究竟干了什么?!他的思想跟不上身体的瘫软,耳畔,依稀还听到陈七辰的笑声从天边传来,“这么久,该不会哭得不敢见人吧……”

张津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思想,竟然是在讽刺的想,这世界一定是完蛋了,我这样的穷光蛋也会被绑架………可惜没有人会为我付赎金………
偷鸡不成倒失把米…………
贼之遗憾,我之遗憾啊。


今日,实在是超出常规的振奋,刺激………
………我能不能叫停?

陈七辰………

————我这个人即非知书达理,学识渊博横贯五千年,又不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建赖以自傲,即没有诸葛的运筹帷幄通天计谋,也没有唐皇汉武拓疆开域的雄才大略,更欠缺李白杜甫醉陷酒国的快意恩仇,也无徐霞客踏遍万山渺天下的壮志豪情…………陈七辰不过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凡的梦想,坐拥意中人过不缺花费的小康生活,举天发誓仅此就够,像父母交代的平安是富。这么点小小的奢望,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小市民都算不上。我稍稍讽刺的回想。连自己的生活都经营不好,28岁了还一文不值,事业家庭两无功一并失守………厮混在社会最基层,恋恋尘俗中苦苦挣扎,或者说是放任自流吧………就是这样的没有原则,随遇而安顺风逐流的胡乱活着………所以才会一输再输,一输到底………

在我住的四合院的窗外,有着遮荫的天棚,还有鱼缸、石榴树,它们就是北京的详细注释:“看你是不是北京人,就看这三样儿。”天棚是用杉篙立起来的,上边铺着芦苇席。此外,迎门有个大鱼缸,大的有一人高,里边养着龙睛鱼。在鱼缸边,照例要种两棵石榴树,五月开花,象征着人丁兴旺。老北京酷爱种树养花儿,你可以见到胡同里院子外有一排粗大国槐,那里原先就是一个大宅门,我很喜欢这种带着浓郁民风味道的东西,大概它符合了我骨子里一种天生的汉人味道吧,即使是在极现代的玻璃钢大厦中办公,我也不愿搬到中心局配置的高层公寓中去,就是喜欢这种土得质朴,土得入骨,土得回味悠长的生活吧,所以,我居住在父母遗留下的古旧四合院里,一个人单独的生活下去……

一个人单独的生存下去…………

无数次的我静静的躺在藤椅上消夏,非常清净,在北京,只要进到胡同100米之内,就了无车声,静到一个树叶儿掉到地上都听得见,早晨起来听得到鸟叫,坐在院子里让人心平气和。连邻居的翻身声都可以隐约耳闻,我看着湛蓝的天,金黄的叶子慢慢从数丈的枝头上缓缓飘下,覆盖了我的身上,我的脸上,我的身边藤条椅上,都会让我由衷的放松心境,在繁忙了一天的都市罪恶尔虞我诈当中,真正的松懈下来,还可以慢慢体会到人生的另一个无欲无求的禅佛的层次和涵养,我不是雅人,但是我希望自己尽量沾染上一丝文雅味道,我过得还不错……
不,我已经很幸福了…………

只要我不是这样的经常发呆的话。

文秘小姐经常取笑我,陈七辰常常不由自主的发呆愣住。我有点奇怪,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空闲的时候,我习惯性的把工作排满,也许是习惯吧,我不喜欢空闲的时候,大段的时间空白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滑去溜走……雷叔叔曾经婉转的暗示我,一个人的弦不要绷得太紧,要适当的放松,但是我,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太紧张,只是,有时候,我会不自觉的紧紧攥住自己的银质打火机,两年下来,我竟然把那银质实芯的打火机按的凹陷下去几道指印。怎么会这样?我发呆………

为什么?
我在紧张什么?!!!!

在北京这个轻松,惬意,熟悉,安全的家。坐北朝南四合院,院门都是据说是八卦方位,坎宅巽门图个吉利。我,陈七辰,这个普通国家干部,安全中心的文职职员,我在紧张的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明白。为什么在落樱纷纷,满肩秋叶,我捧着普洱茶和邻居养鸟的老人金色火烧云下闲聊家长里短,我也会走神发呆,我在思考什么,我竟然再做过梦一般,清醒过来竟然完全的想不起来,我想不起来自己在想些什么?!!!

不过是夜里会有时候失眠,我睡不着。不过是工作时满负荷运转,我闲不住,不过是偶尔空暇闲话聊天时,我会走神而已……不足挂齿的小事……

只要我觉得很舒服就可以了……
况且我很安详,清闲……
谁能说我不幸福呢?

我的梦幻般的幸福,使我的思想永远沉论在初级的满足欲望中堕落下去。习惯了早7时45分挤公交车上班,习惯了在黯淡的川菜馆中大声呼朋唤友,习惯了喝着啤酒看街头球局消夏的我,又恢复了北京的市民陈七辰的原本生活纹路质理,从来就不是个高等人啊………只有自己知道陈七辰这人有几两重,在能人辈出的五千年历史沙淘精华沉淀下来的汉邦华夏,我根本就不是挤破头出人头地的中流砥柱式的英雄,老实的承认自己才能有限;没有虚荣羡慕我恍然觉醒,战战兢兢的混完下半辈子。为自己的发现兴奋不已,为自己的觉悟庆幸不已,为自己惊醒是个这样的人,而……

……惆怅不已………

离我曾有的壮志骄阳愈去愈远…………

只要不是遇到了张津。

这孩子已经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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