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雨落花红-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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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哦了一声接口道:“所以铁木真在扫灭金国之前,必先平定西!”乞丐道:“对呀!姑娘一语中的!”葛乐山道:“回师难道就不惧金国反扑!”
乞丐一笑道:“金国在这四年间,连经三次大战,从第一次‘野狐岭’一战惨败至今,元气难复,守尚勉强,攻更无力了!”秋娘一笑道:“铁木真用兵是厉害!”
乞丐顿首道:“这人是天生的将材,用兵如神!”秋娘道:“他是一定要回师征西了?”乞丐道:“不会有错!”秋娘道:“真不会错的话,往南去的人,应该小心才是。”
乞丐霎霎眼睛,道;“姑娘一家不是往南方去?”秋娘道:“就算本来是要奔往南边,被你这么一说,也不敢去了!”
乞丐道:“去还能去,只是要换条路走才行!”秋娘道:“还有那条路可以通行呀!”乞丐道:“小道!”秋娘道:“小道怎能通车?”乞丐道:“能!”秋娘道:“怎样走法?”乞丐道:“仍由左面这条路走,行约二里,左边有条岔路,刚才能容一辆子通行,走这条路,不会和元兵相遇!”
秋娘想了想,道:“算了,万一要自投罗网,岂不……”乞丐接口道:“妨娘是不相信我了?”秋娘道:“在这个时候,你不认为小心些好吗?”
乞丐双目一瞪,道:“姑娘,我是好心好意……”秋娘接口道:“这个我知道。”乞丐道:“那姑娘为何又生疑……”
秋娘道:“你误会了,我们跟本不是往南方去的!”乞丐看了秋娘一眼,岔然起身,道: “好,你们往南不往南,关我什么事,我这是‘自找难堪’,‘自讨无趣’,不过姑娘,我劝你还是少‘自作聪明’的好!”
话说完,大踏步的走了!
但他却没有放下那只玉壶,和那满盛美酒的玉瓶!乞丐走后,葛乐山沉思甚久,终于下了决心,道:“我们动身!”秋娘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走法?”
葛乐山道:“就按刚才那人说的路走!”葛夫人着急道:“这怎么行,一个要饭花子的话……”
葛乐山接口道:“你可曾见过这种气派的花子?”话锋一顿,挥手向下人们道:“快,立刻动身?”
于是葛家一家又登上了骡车,一路向南驰驱而去!潇湘书院 扫描 乐山 OCR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三章 小道上草木皆兵
葛乐山果然是按照那乞丐所说的路走,行约二里,转入小道!
小道上,荒草没到人的膝盖,也恰好遮住车辆的大部分!
当骡车拐进小道之后,葛乐山立刻吩咐葛兴停车!
车停之后,他飞身下车,拨开荒草,细察地面!
地上除稍多泥泞外,不见其他人或车的痕迹,更没有蹄印,葛乐山暗中颔首,一颗悬心这才放落!
原来他虽然决定按乞丐所说的路走,但到底是福是祸,却在两可间,谁也不敢保证,那乞丐不会骗人!
万一不幸,乞丐正是铁木真派出的奸细,则葛乐山无异是自投罗网,如今发觉小道上别无人行痕迹,自是放心不少!
于是重登车中,吩咐疾驰!
小道虽被荒草所掩,但那乞丐说的很对,恰好能够通过骡车,因此不碍行程,加紧赶路!
从歇晌到太阳偏了西,已走了三十里路,够快!
正行间,风送蹄声,如同万鼓擂鸣!
葛乐山神色陡变,沉声对葛兴道:“停车,不得出声!”
葛兴也听到了蹄声震响,立即停车,道:“老爷,这好像是蒙古……”
葛乐山接口道:“噤声,下车来,吩咐下去给牲口戴上罩口!”
葛兴应声下车,首先象其余五辆车子打个招呼手式,行有行规,这手式驾车的人都懂,立刻纷纷动起手来!
他们不但给牲口戴上了罩口,并且自车底抽出早就备好的草黄色车蓬,由轿车顶上盖遮下来!
这是秋高马肥的时候,荒草尖端业呈黄色,恰和车篷色泽相同,远处看来,是无法认出的!
擂鼓般的蹄声,仍然响着,久久不停!
葛夫人脸色早就变了,悄声问葛乐山道:“是……是元兵?”
葛乐山颔首道:“是!”
葛夫人道:“是迎面来的还是……”
葛乐山道:“是迎面由大路来的,离这小道有一里多地呢!”
葛夫人念声佛道:“多亏了那个要饭的,若不……”
葛乐山一笑,道:“你刚才还在说,一个要饭花子的话不能听吗?”
葛夫人白了葛乐山一眼,道:“我是小心而已!”话锋一顿,道:“怎么还没过完?”
葛乐山剑眉一皱道:“几万大军,怕不要过上三两个时辰……”
葛夫人道:“那怎么办?”
葛乐山安慰妻子道:“现在我们只有等,天黑了走更好!”
葛夫人道:“是元兵回师了?”
葛乐山道:“大概吧,要不怎会在这个时……”
话没说完,葛夫人已接口道:“乱马蹄震,我们何不趁这个时候走,车轮声小,他们又在里许外,决定听不到动静的!”
葛乐山道:“不错,但是却能看见!”
葛夫人道:“他们回车正急,谁会注意?”
葛乐山道:“不能拿一家大小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这时,秋娘领着伯君来到,道:“姊夫,看样子怕要到天黑才能走了!”
葛乐山点头道:“只好如此!”
秋娘道:“那乞丐的消息好灵!”
葛乐山道:“是个有心人!”
葛夫人却道:“我看八成是金国的探子!”
葛乐山一笑,道:“别想岔了事,金国也没有个好东西!”
葛夫人道:“可是至少能让咱们安居在古城呀?”
葛乐山眉头一皱,尚未开口,秋娘已幽幽地说道:“阿婶,那叫‘安居’吗?”
葛夫人道:“怎么不叫安居,这么多年来……”
秋娘苦笑了一声,接口道:“阿姊,我们并不是金国的百姓,是汉人!”
葛夫人道:“这个道理我懂,但是懂又能怎么样呢?出了个岳飞,老百姓好容易有了指望,盼头,结果……唉!”
秋娘道:“不错,只是……”
葛夫人又接口道:“小妹,咱们不谈这个好不好?”
秋娘无可奈何的看了葛乐山一眼,道:“是,阿姊,说实话,空谈也无补于事!”话锋一顿,转对葛乐山道:“姊夫,我看咱们还是慢慢地朝前走好!”
葛乐山一愕,但他一知秋娘意见,于是问道:
(缺字)
国的探子,没有倒退向元军深处走的道理!他若不是金国探子,那就是咱们的人了,那上万难民,集结在门口,他怎忍心任由元兵回师时宰割呢?
“所以他会反映点难民们逃亡的路线,路线只有这条小道平安,所以我才劝姊夫最好还是赶些路程!”
葛夫人道:“是怕被难民赶上?”
葛乐山皱眉道:“我们也是有国难投,有家难归的难民,怕什么?秋妹催行,是怕难民一多,自难掩蔽形迹,会出麻烦!”
葛夫人一听,慌了,道:“那还等什么,快!快走!”
于是葛家的六辆骡车,又开始向前行进!
不过,这次为了怕被回师的元兵发现,走得慢了!
天黑啦!
上弦月的微光,照映得大地一片昏黄!
回师的元兵,过去了,他们飞骑疾驰,足过了两个时辰,蹄声方始远去,可见有多少兵马!
元兵既然已去,车辆自然恢复了疾行!
虽说车只六辆,骡仅十二匹,但疾驰起来,声音也是够大,尤其是在深夜的时候,数里以外都能听得清楚!天下事,莫不前定!
说来似是迷信,想想有其道理!
葛乐山,当代奇侠!秋娘,女中诸葛!
如今却都没有想到,如何减低车轮和骡蹄的声响!
葛乐山在想沿路若有意外,怎样应付!
秋娘则在想,此番投奔的地方,能否还有作为!
所以他们两个人,都疏忽了轮声蹄音传远不要的事!
葛夫人,心痛子女劳顿,又招呼要停车休息!
说实在话,车辕上的驾车人,也很累了,葛乐山逐吩咐下去,休息两个时辰,吃喝还加上小睡,不多延迟!
此时,日间集结在三叉路口的难民群,果被秋娘料中,在乞丐的指引下,正由小道上蜂拥南奔!
假如没有这个乞丐,上万难民,这时早已作了无头之鬼!
约是三更!
葛乐山唤醒熟睡的家人,登车启行!
葛乐山只吩咐大家,不许张灯,不得点火!
却单单又忘了轮声和蹄音!
车行渐疾,轮声渐响,夜间闻之,如同山崩!
秋娘突然心生警兆,收回杂念,情思。所以!蓦地,她明白了原因,立刻一挑车帘,对葛自强道:“快,招呼你爹停车!”
葛自强无法下辕,但他却另有办法!
长鞭一扬,右腕坐力,猛的一抖,一甩,一带,三声清脆的暴响,由长鞭梢传出,这是暗号!
果然!葛兴闻声知意,挑帘对葛乐山道:“老爷,我那孩子用鞭声传知,说有急事停车!”
葛乐山哦了一声,道:“那就停,问他有什么急事!”
车停了,未待葛兴下辕追问所以,葛自强已飞跑过来!
葛乐山剑眉微皱地道:“有什么事?”
葛自强道:“秋姨说,车声蹄音太响了!”
葛乐山闻言色变,立刻传令道:“快,找出碎布,包扎车轮和牲口蹄子!”
话声中,葛兴父子及其余的家人,纷纷动手,葛乐山却似有感应般地脱去长衫,自车中抽出了他防身的宝剑!
葛夫人悄声道:“你拿剑干什么?”
葛乐山道:“备而不用!”
这时葛兴过来道:“包扎车轮和骡蹄,怕要点盏灯吧?”
葛乐山想了想,道:“只点一盏,一辆车一辆车的轮流包扎!”
灯点上了,众家人一齐动手,由第一轮车起,依次向后,人多手快,刹那已包扎好了第一辆!
接着又奔向第二辆车,家人们都鸦雀无声的悄悄工作,车上人,也因包扎车轮的关系,顺便下车走动着!
一盏灯,光亮不强,但在夜晚,却难掩蔽!
何况适才车声蹄音,早已惊动了人!
相距葛家走的这条小道约半里路的高坡上,有片松树,林外,人影幢幢,林内,刀枪闪光,是一骠人马!
人马足有五千,正是元军最最精锐的“铁骑兵”!
领率这五千“铁骑兵”的主将,是智勇双全的拖雷!
拖雷是铁木真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铁木真最喜爱的一个儿子,此次回师整军准备征西,拖雷由前锋变成了后队!
铁木真用兵如神,回师早已防金兵反扑,除已任其手下猛将木华黎,为伐金总师,沿退兵路线布奇兵外,更下令拖雷殿后,五千铁骑军,是百胜雄师,也是铁木真本族的亲信子弟!
拖雷行军至此,天色已晚,遂传令安营扎寨!
葛家六辆骡车的奔驰声响,在半个时辰前,已被拖雷铁骑车的前哨发觉,夜深人静,拖雷早已整军以待!
车声倏止,拖雷正自深凝其由,孤灯照明,顿时看清了一切,拖雷手下一个千夫长木得律笑对拖雷道:“原来是逃难的一家人!”
拖雷看了他一眼,没有开口!另一位千夫长各里达突然道:“咦!有女人!”
拖雷横扫了各里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