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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断肠红-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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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个人,正是“索命五鬼”中仅存的大鬼、四鬼。

  彭烈、姜东流忙又躬身,彭烈道:“皆帝君之赐。”

  黑衣蒙面人道:“这该是天大荣宠,隆恩殊惠。”

  彭烈忙又躬身:“彭烈兄弟身受帝君思遇,决当舍命以报。”

  黑衣蒙面人摆手笑道:“那倒不必,只要忠心不贰,达成使命就行了……”

  彭烈、姜东流恭应一声“是”。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接道:“站好了,听我颁示帝君令谕,限期三月,着你二人遍历江湖,找寻一个人,送往某地……”

  探怀取出一张纸条,道:“此人姓名、年龄、特征以及送往地点,皆详注这张纸条上,千万慎藏,手段、用法,听你二人斟酌决定,但记住……”

  话声忽转阴森,道:“要活的,不许有毫发之损,否则,哼,哼……”

  冷哼两声,结束了这段话,却给彭、姜二鬼带来了一阵寒栗,刚站直的身形重又躬了下去,而且躬得更深。“彭烈、姜东流敬领令谕。”

  彭烈伸双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一注目,立刻神情猛震,脸色大变,双手跟着起了颤抖。

  这刹那间,他二人已经知道所负的这项使命有多难、有多险,不但没有把握,甚至有可能送命。

  黑衣蒙面人目光如霜刃,深注二人一眼,笑问:“怎么,莫非畏死惧难?”

  彭烈机传一个寒华,忙道:“彭烈兄弟誓死效忠,不畏不惧。”

  “好。”黑衣蒙面人一笑点头,笑得好阴。“这才不枉我帝君一番期望,其实,帝君向不做没把握的事,也从不差遣弱兵。

  既将这任务交你二人,帝君就有把握你二人必能圆满达成,要不然本教高手如云,何不派别人?你二人单打独斗自然不是此人之敌,若联手对付,那又应稳操胜券,绰绰有余,对么?”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看来,这位神秘的“幽冥帝君”

  确是凡事既知己,又知彼,高明已极。

  彭、姜二鬼低头唯唯。

  黑衣蒙面人阴阴一笑,又道:“还有什么疑问么?”

  彭烈低头应道:“没有了……”

  嗫嚅片刻,又道:“不知可否宽限……”

  “不行。”黑衣蒙面人冷然拒绝,道:“帝君只交代三个月,我说过,帝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再说,事关重大,迫切需要此人,三个月已太久了。”

  彭、姜二鬼哪还敢再说什么,只有硬挺的份儿。

  黑衣蒙面人森冷目光轻扫,阴笑说道:“你二人既然已无疑问,最后且再听我一言,此事不仅关系重大,而且极其机密,只许成,不许败,不得泄露半点。必要时,宁可自殉以灭口保密,还有,少打别的主意,否则帝君令下,任是天涯海角,你二人也绝难幸免,望好自为之。”腾身倒射出庙,一闪没入夜空。

  彭姜二鬼躬身相送,站直身形,四目对望,久久不语,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畏难怕死,这可以瞒过任何人,但却瞒不过自己,他二人自己明白,这事难比登天,成功机会渺茫。

  无如,不领谕遵命,行么?

  也就在这夜色深沉的三更时分——人声俱寂,“古家堡”中一片黝黑。

  只有一处灯光闪烁摇曳。

  那是古兰所居的那座小楼。

  灯光透自楼头香闺。

  香闺里暗香浮动,玉枕纱帐,半夜凉意重。

  既然灯火未熄,香闺中的人儿便该还没睡。

  不错。人儿没睡,正倚椅对灯,品愁,独坐。

  古兰,一袭黑纱晚装,轻裹无限美好的娇躯,呆呆地,望着桌上那盏琉璃灯出神。

  仍是那袭黑纱晚装,似乎说明她喜欢黑色。

  黑色,给予人的,是忧郁、阴沉……

  这莫非象征着这位绝代红粉的命运?

  是耶?非耶?望之,总令人难禁叹息,鼻酸欲泪……要问什么,恐怕无人能说出所以然。

  有可能是受了感染,一个“愁”字的感染。

  冰肌玉骨,凝脂雪白,冷若冰霜。

  配上那袭黑纱晚装,直令人……唉!

  案头笔架上架着一枝德墨狼毫。

  水晶纸镇下,压着几张素笺。

  素笺上,娟秀字迹行行,墨渍未干。

  这么晚不睡,她写了些什么?

  看,她微抬皓腕,轻伸二指,拈起了一张素笺。

  听,一缕令人心碎的幽幽清音划破小楼寂静:“谢了茶靡春烟体,无多花片子,缀枝头。

  庭槐影碎被风操。

  声尚带娇羞。

  独自倚妆楼,不如归去下帘约,心儿小,难载许多愁。“一怀愁绪,凄楚哀怨。

  这是吴叔姬的“小重山”。

  她,又拈起了另一张素笺。

  “世情薄人情恶,晚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料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一般地一怀愁绪,凄楚哀怨。

  这是唐蕙仙和陆游的“钗头风”。

  余音索绕,历久不绝。

  她,接着又拿起了第三张素笺。

  但,樱桃未破,檀口尚未启开——一缕淡淡红影成线,自楼外射入香闺。

  成线红影似非暗器,它未直袭古兰,只由古兰背后掠过,落向屋角里;屋角,灯光难及,较为黑暗。

  这成线红影极轻、极快,不带一丝破风之声。

  古兰,她整个人儿浸沉于愁思之中,根本没有发觉。

  红影落地处,袅袅升起一股极淡的粉红轻烟,随即弥漫香闺。

  轻烟,起自暗隅,如非有心,竭尽目力,绝难看出。

  其味似兰麝,一如小楼金猊中散发之幽香。

  自然,古兰更难发觉。

  古兰,她拿着素笺,樱口半张,随又闭上。

  跟着,两道黛眉微微皱起,冷冰娇靥上突然泛起一片红晕,她似乎微微愣了一愣,玉指一松,素笺滑落。

  转瞬间,红晕消褪,那一双清澈目光刚移上孤灯。

  蓦地,褪去的红晕猛又泛起,较适才更盛。

  这回,泛起的红晕未再退去,反之,越来越红。

  她本蛾眉轻扫,从不施脂粉。

  如今,却似胭脂浓抹,酒意八分。

  原来清澈的美目,刹那间变得水汪汪的,目光,也显得炙热得直能熔金销钢。

  冷若冰霜的娇靥,更显得娇艳欲滴,意态动人。

  古兰,本就美,如今,她是更美了。

  而,以前的美,是高洁妇静的,如今的美,却洋溢着一种媚意、荡气。

  这种怪异现象,是她解事以来从未有过的。

  那么,这是为何?

  墓地,她明白了,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她挣扎欲起,无奈力不从心。

  她张口欲呼,却叫不出半点声音。

  一丝鲜血,顺着唇角流下,那是她咬破了香唇。

  一双柔美,扣上了桌沿,扣得紧紧地,吱吱作响,木屑粉坠,尖尖十指深陷木中而不自知。

  突然,灯光微黯,一阵摇晃。

  小楼中,香闺里,多了一个人。

  那是个白面无须、目含淫邪的蓝衫文土。

  古兰,仍然坐在那儿,痛苦挣扎,未采任何行动。

  那,蓝衫文主,却嘴角噙着一丝诡异得意的笑意,手中折扇轻轻绕动,一步一步地向古兰走近。

  至肩后而止,古兰仍然未被惊动,难道她没有发觉?

  不可能,凭她的功力,她早应发觉了。

  只是,身受无边痛苦,全力撑持,发觉了又能如何?

  蓝衫文士眉梢微挑,折扇抬起,指向孤灯。

  适时,一声激怒清叱响自楼外夜空。

  一条淡青人影疾惊人楼,出手如电,直袭蓝衫文士。

  蓝衫文士面上陡现惊恐色,开口欲呼,闪身欲躲。

  无奈,淡青人影出手太快,一指点上“命门穴”,蓝衫文士未及哼出一声,便应指倒地,寂然不动。

  香闺里,大爷“冷面玉龙”宫寒冰眉挑煞气,目射威棱,昂然而立。

  目光,由地上蓝衫文士尸体,移注古兰。

  忽地,煞气消褪,威棱收敛,面上、目中,代之而起的,是一片令人难以言喻之情,难以捉摸之色。

  古兰,显然是更痛苦了!因为,她已经断断续续的发出轻微的呻吟,大师兄的及时救援,她仍似茫然无觉。

  宫寒冰右掌一抬,孤灯倏然而灭。

  顿时,小楼中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又有一条人影扑进小楼。

  小楼内,响起一声轻呼,一声轻震,那刚进小楼的人影又复飞射而出,身化长虹,闪没入夜空。

  看背影,无限细纤美好,胁下,还挟着一个人。

  这不知又是谁?

  这条人影方没于茫茫夜空里,庭院中,人影闪动,其疾若电,一前一后,一白一黑,两个人直向小楼扑至。

  黑白两条人影至楼下倏地停身驻步。

  适时,小楼内青光一闪,灯火复明,纱窗上,映出一条颀长人影,同时,楼上响起了大爷宫寒冰话声:“是二弟、三弟么?

  快上来。“黑白两条人影,正是二爷辛天风、三爷燕惕。

  闻言之下,双双腾身而起,飞闪入楼。

  上香闺楼内,古兰芳踪已音,只剩下大爷宫寒冰一人与僵卧地上的蓝衫文士。

  二爷、三爷神情齐震,辛大风长眉微挑,首先发问:“大师兄,这是……”

  宫寒冰未答,手指地上蓝衫义士,冷冷反问:“二弟可认得此人?”

  辛天风看也未看一眼,道:“‘风流郎君’蓝漫蝶,万死有余的淫邪之徒。”

  宫寒冰微一点头,信手微招,屋角一线红影倒射入握,展掌平摊掌心一颗破裂的豆大赤丸道:“二弟可认得此物?”

  “‘销魂丹’,他竟敢……”

  “二弟如今当可明白了。”宫寒冰截口说道:“万幸是我及时赶到,立毙此贼,要不然兰妹可……”

  三爷燕惕震声问道:“大师兄,小师妹她人……”

  宫寒冰陡挑剑眉,道:“三弟传令下去,即刻全力搜索一蒙面道姑,一有发觉,立刻回报,任何人不得擅自动手。”

  三爷燕惕领命飞射出楼。

  二爷辛天风道:“大师兄,莫非小师妹被那蒙面道姑……”

  宫寒冰冷然点头道:“此人功力诡异奇绝,出我意表,乘我不备。”

  能在“冷面玉龙”手下劫人,其人功力本来不言可知。

  宫寒冰吩咐得是,对方既如此功力、这般身手,“古家堡”

  三豪以下,自是无人能与匹敌。

  他不准任何人擅自动手,那是他爱护下属。

  辛天风神情剧震,道:“这道姑突于此时出现,掳去小师妹,敌友可知,很可能是蓝漫蝶一丘之貉,小师妹女儿家,落入贼手,后果堪忧,大师兄你怎不追……”

  宫寒冰脸色一变,旋即苦笑道:“二弟,我已经够难过的了,来得及追我会任她逃逸?”

  这话不错,小师妹如今是大师兄的未婚娇妻,其关系又深了一层,他应比任何人都要关心,他岂能不知后果?能追他怎会不追?

  辛天风自觉益浪,歉然低头。

  宫寒冰勉强一笑,道:“你我兄弟情比手足,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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