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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断肠红-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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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葛灵俊面做红,望着三叔摇头说道:“不,三叔,小灵儿是说您应该尽快的告诉古姨。”

  南宫逸一皱眉,笑了。“有什么意见快说,别跟三叔绕圈子。”

  诸葛灵脸更红,却振振有词,道:“三叔,以您现在的身份,侦查这件事总不方便,倘再打草惊蛇只怕更糟,那何不把您所见告诉古姨,让古姨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南宫逸沉吟未语。

  魏胖子一旁插口说道:“老弟,灵儿说得不错,以你的身份,不能在‘古家堡’多事逗留,自然就不大方便,那人既能谋害古啸天于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又能使古啸天甘受痛苦、隐而不言,其心智必然超人一等,机警十分,万一打草惊蛇,事情势必……”

  南宫逸微微点点头,凝注诸葛灵,道:“小灵,你说,三叔该什么时候告诉古兰?”

  诸葛灵不假思索,道:“越快越好,最好就在明天,但是……三叔,为了使古姨不动声色、暗中侦查,您总不能当着第二个人告诉古姨,当然更不好让古姨屏退她那几位师兄跟下人们,单独跟您谈话……”

  南宫逸截口说道:“那么……”

  诸葛灵飞快接道:“有事弟子服其劳,您何不差使小灵儿为您跑一趟?”

  南宫逸看了他一眼,谈笑说道:“想去趟‘古家堡’,想见见古兰,这恐怕才是你的真正的目的,对不?”

  诸葛灵搓着手,红着脸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

  魏胖子也跟着笑了。

  南宫逸轩了轩眉,望着诸葛灵又道:“你去,若不表明身分,古兰绝不会轻易相信;因此,你最终的目的,还是想帮帮古兰,告诉她我还在,而且也来了,对不?”

  诸葛灵脸胀得通红,大窘低头,但旋即他又猛然抬起头来,星目含泪,激动地道:“三叔,纸包不住火,您以为您能瞒古姨多久?您不想想,古姨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多可怜!

  小灵地知道,您也更知道,这世上,古姨能信赖的人除了古啸天就是您。

  在古姨的心目中,恐怕您的份量比古啸天还要重,那么,三叔,您为什么不早些让古姨知道您还健在,您也来了,让古姨早日知道她有三叔您可依靠,您何其忍心,不给她安慰,给她勇气……”

  “小灵住口厂南宫逸目射寒芒,突然一声轻喝。

  诸葛灵一震住口,双手捂面,倏地垂下头去。

  南宫逸身形颤抖,面上泛起一阵轻微抽搐……

  半晌,修地一声长叹,变得无限的黯然,目注诸葛灵,柔声说道:“小灵,三叔知道你是同情古兰,为三叔好,也许你说得对,可是,小灵,三叔的心你不是不知道,我怎能误人终生?何况……唉……”

  顿了顿话锋,接道:“这件事以后再说,三叔已有主张,现在,三叔有件事要你去做,只许成,不许败,抬起头来听着!”

  诸葛灵放下了手,缓缓抬起头,俊面上,已满布泪渍,望着南宫逸静待吩咐。

  南宫逸先转向魏胖子,笑道:“老哥哥,今晚,‘古家堡’可能有人来,老哥哥你仍然是‘高升客栈’的店主东,无论什么事,我希望你不闻不问……”

  魏胖子神情微露,道:“老弟是说……”

  “我只是这么推测,却未敢断言。”南宫逸淡然笑道:“那种人,往往多疑。

  机警,我进入‘古家堡’为古啸天看病,必然难瞒过他一双耳目,做贼心虚,他可能会来问问我或者威胁我,要我装聋作哑。当然,如果他真的是绝顶高明人物,也许他不会这么做,总之,我是预防,免得到时措手不及,让他脱了身。“魏胖子点点头,道:“多谢好意,就这么办,我一切听你的。”

  魏三清是个聪明人,显然,他也知道南宫逸是不愿意给他“这个生意人”招来麻烦,惹来祸端。

  南宫逸微微一笑,目光转注诸葛灵,道:“小灵,三叔不能出手,这是你的事,务必生擒,懂么?”

  诸葛灵带泪领命,道:“三叔放心,只要他来,小灵儿就不会让他再回去。”

  话到了这儿,再没有什么可谈价了。

  魏胖子告辞而去。

  魏胖子走后,南宫逸也吩咐诸葛灵回房歇息,等候夜晚伺机行事。

  一老一少先后离去。

  房里,只剩下南宫逸独自一个人。

  他,呆呆地望着窗外,突然,身形又起颤抖,面上又起轻微抽搐,目光中,包含了无限复杂的神采。

  是黯然,是忧郁、凄凉、惆怅、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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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夜深沉。

  一弯上弦月,从一片淡云中露出了金钩。

  夜空中,群星闪烁,淡云二三,晚风轻拂,夜凉如水。

  “古家堡”,静静地伏踞于一片黑暗中。

  稠密林木中,偶尔闪烁着几点灯火;昏暗月色下,夜风拂过梢头,掠开树海,也偶露几角飞檐廊影。

  亭、台、楼、谢,朱栏小桥,缦回画廊,碧绿清澈的池水,全笼罩于宁静的夜色里。

  幽深、雄伟、烟水迷离,静得出奇,美得出奇。

  嘉地,静的夜色中,出现了一个动的东西。

  那是一缕黑烟,不!一个长长的黑色人影。

  这黑色人影不知起自何处,但如今,却正飘荡在“古家堡”

  那广大、幽深的庭院之内。

  如幽灵,似鬼魁,其轻点尘不惊,其疾闪动若电。

  这黑色人影,似对“古家堡”中情形十分的熟请,一出现,便直奔后堡,尽管穿画廊,越幽径,却神不知、鬼不觉。

  能在“古家堡”内恍若人无人之境,使得举堡上下茫然无觉,这个黑色人影之功力,可想而知。

  终于,他停身在一座楼房之前。

  这座楼房,赫然是白日里古兰、宫寒冰、辛天风师兄妹陪着书生目毅,来为古啸天诊病的那一座。

  也就是古啸天目前独住养病之处。

  门,无声的开了,黑色人影一闪而人。

  门,又自动合上。

  黑色人影经甬道直抵石室。

  石室内,灯光明亮,两个青衣小憧坐在榻边,尚未入睡,黑色人影信手轻抬,两个青衣小憧倏然垂首。

  然后,黑色人影闪身飘进石室,直逼榻前。

  那是一个黑袍人,因面对锦榻,背向室门,由外内望,看不到他的面貌。

  黑袍人刚刚站定,石室内随起一个苍老的话声:“你来了。”

  天!赫然竟是口不能言的古啸天的声音!

  只听黑袍人道:“不错!我又来了。”

  话声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古啸天道:“你又来做什么?”说得很平静。

  黑袍人道:“看看你,探探病。”

  古啸天道:“看来我该谢谢你!”

  黑袍人一声轻笑,好不阴森。“那倒不必,我有自知之明,若按我加诸你的,你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古啸天道:“你的确很有自知之明。”

  “那当然!”黑袍人嘿嘿笑道:“一个人起码要能够知己,像我嘛,不但能知己,而且能知彼,所以我无往不利,做什么都稳操胜券;要不我怎能把你置于股掌之上,求生不得。

  求死不能呢?”

  事实如此,古啸天似乎无话可说,但他仍然说道:“恨只恨当初我瞎了眼!”

  黑袍人得意地笑道:“一着之错,全盘俱墨,悔之不及,恨之何益?我替你惋惜。其实,你该明白而感激,若没有我,‘古家堡’能有今日么?能领袖武林、称尊字内么?好名的你,应该是知足了。”

  古啸大冷哼一声,道:“早知有今日,我宁可‘古家堡’永远默默无闻!”

  “来不及了。”黑袍人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你可知道近几年来‘古家堡’在武林中声名何等狼藉么?

  普天之下,敢怒而不敢言,恨‘古家堡’已然入骨,纵然我饶了你,天下武林也必然放不过你。“锦榻猛起一阵抖动,古啸大突然撑起身子,须发俱张,挑眉瞪目,目光如电地怒视黑袍人,气极声颤道:”你——你——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还有一点良心没有?多少年来我养育你、培植你,毕生心血花在你一人身上,你竟害得我生不如死、身败名裂,你何其忍心……“

  黑饱人阴阴一笑,截住话头,冷冷地道:“现在还提这个做什么?你给我的恩惠,我已悉数报答,你怎不睁开眼看看?

  ‘古家堡’威震宇内、睥睨武林,这应该比你给我的要多得多。

  别激动,激动对你的病没好处,省点力气躺下吧!“古啸天真个躺下,倒非听话,而是他自己知道他支撑不住,他上半身又为黑饱人挡住,只能听到他的话声:”古啸天英雄半生,料不到一时不察竟全毁在你的手中,令人好恨!“凄凉、悔恨、辛酸、悲愤……兼而有之。

  “别怨天尤人!‘嘿袍人冷冷说道:”要恨你该恨你自己,只能恨那一个’贪‘字害了你,若非你昔年一意贪婪,怎会永沦苦海、不得翻身?“古啸天怒声说道:“当年之事不单是我,你也在场。”

  “不错!”黑饱人阴侧测地道:“可是你别忘了,我只是在场而已。”

  古啸天没立即说话,良久才一叹道:“对!你仅是在场,这件事使我负疚终生、永背罪孽,锥心刺骨,长沦苦海,不得超脱,已铸千古恨,无力可回天。说起来,落得这般下场,该是我古啸天报应……”

  黑袍人道:“我深有同感。”

  古啸天继续道:“这说明,天理昭彰,不隐邪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你也休要得意,总有一天你不为天谴,便被人诛!”

  “我说过,我很有自知之明。”黑袍人说道:“我也相信必会有那么一天,不过你说得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你的报应已经到了,你受制于我,我依然无恙,这也说明我的报应将要迟来。既然迟来,那便是不知多久以后的事,而如今,你把柄落在我手,你那爱逾性命的掌珠握在我手,所以我劝你最好在目前这段日子里乖乖听我的,还有,千万别存侥幸,我只消将你昔年所做的那件事传扬武林,你一样地不能做人。”

  古啸天默然了,寒颤了,畏惧了。

  爱女情深,不为自己也该为女儿着想。

  半晌方有气无力地道:“我受制于你多年了,这种话,我也听过了不少次了!

  说吧,今夜你来此的真正目的何在?“

  黑袍人阴阴说道:“我来警告你,其实,我是多此一举,过分担心,不过,做事还是慎重些好,我认为你不会对今天来的那个书生寄予丝毫希望,也不会不顾一切,冒险泄露口风,对不?”

  古啸天道:“你应该知道,那书生,他也看不出什么。”

  “不错。”黑袍人道:“这个我比你还清楚,无如,不知怎地,我总似觉得他不同于以前那些庸医,他竟能使我有莫测高深之感。你知道么?他明天还要来做二次诊断,哼!

  如果碰上几个像他这般热心的,只怕总有一天会被人看出端倪,说来,我是自寻烦恼,那年,我不该准你延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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