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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状元娘子-第24章

小说: 状元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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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她这团高兴打消。 

  “你怎么不说话?”做妻子的以为丈夫已经干肯万肯,只不好意思明说而已,因而体贴地说:“其实你不说也不要紧。开了年,我就慢慢物色起来,总要找到一只漂漂亮亮的小白兔才罢。” 

  “不,不!”洪钧无法细作考虑了,“你千万不要多事。你的好意,我心领谢谢。” 

  “怎么?”洪太太的笑容,顿时冻结,凝视着他问:“莫非你自己看中了什么人?” 

  一语点破心事,洪钧的神色便不大自然了,“你莫瞎猜!”他强笑道,“我哪里有什么人看中?” 

  “你也不必瞒我。我一片诚心,你当我虚情假意,这,”洪太太哽咽了,“这不是太委屈了我?” 

  洪钧悔恨不迭。好好的局面,何以弄成这个样子?事到如今,除了撒赖,别无善策。因此,心软口反硬,“奇了!”他说,“好好的,你哭什么?你劝我讨小,我自己觉得还不够那资格,请你不要鲁莽。这话说错了?” 

  “我没有说你说错了话,只觉得你不该不跟我说真话。” 

  “哪句不真?” 

  “我怎么晓得?我早说过,你在外面,自己看中了什么人,只要脾气好,顾大局,我无不答应。哪知道你始终当我是假装的!”洪太太激动之下,出言便无顾忌了,“你当你说假话,我不知道?你脸上跟口里不一样,我们夫妻几年,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我又不是会吃醋的人,真不知道你为何要骗我?” 

  就这时听得房门上“笃、笃”两声,洪钧夫妇都听到了,但也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从枕上抬头侧耳,又是“笃、笃”两声,果然有人敲门。 

  “哪位?”洪太太问。 

  “是我。小姐!” 

  原来敲门的阿连,是洪太太陪嫁过来的丫头,称呼未改,与别的下人不同。洪老太太原有个丫头服侍,七月里得了时疫,一命呜呼,一时觅不着合适的人替补。洪太太很孝顺婆婆,便命阿连承乏,睡在洪老太太后房,照料起居。此刻深更半夜突来敲门,洪太太自然吃惊,急急问道:“什么事?” 

  “老太太人不舒服。” 

  听得这一声,夫妇俩双双坐起,披衣下床;洪太太一开房门放阿连入内,一面便问,“婆婆是怎么不舒服?” 

  “发烧。好像不轻!小姐去看看。” 

  不但“小姐”,连“姑爷”也不能不去探望。一进房门,就听得微有呻吟;揭开帐门,拿灯照着一看,洪老太太面红耳赤,不必去摸额头,就知道阿连的话不假。 

  “去睡,去睡!”洪老太太不等儿媳开口动问,先就执拗地说:“我是多吃了一杯酒,睡一觉就好。”又骂阿连:“轻狂!多事!一点都不懂,半夜三更吵得六神不安!” 

  “娘!” 

  做媳妇的刚叫得一声,婆婆便抢着说道:“不碍!你们半夜里不睡,反叫我不能安心。‘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哪里会生病?你们快睡去!”她看着儿子,提高了声音,断然命令:“去!回房去!我叫阿连煎块‘午时茶’,喝下去出身汗,一觉睡到大天白亮,什么事都没有了。” 

  洪太太充分体谅到婆婆的心境,也觉得让丈夫归寝,比他在病榻前服侍汤药,更于病人有益,“你就听娘的话,先去睡吧!”她向洪钧使个眼色:“这里有我。” 

  于是,洪钧便点点头,让她母亲看到他已接受了劝告,才又坐在床沿上,说了些劝慰的话;等洪太太一催再催,催到第三遍方始离去。 

  回到自己卧室,当然无法入梦。拥被兀坐,思前想后,索绕在脑中的,只是北上的行程,尤其是二月初十前后,在泰安与蔼如的约会。很显然的,蔼如订下此约,别有用意;当时心照不宣,不作表示,而衷心希望能不再受她的惠。可是,就眼前的情形来看,多半是不能不出此“下策”了。 

  果真出此下策,还须先有一番安排。洪钧心想,自离烟台以来,除却闱后寄过那四首集旬以外,别无书信;现在倒正是该写信的时候,不妨在细叙离情别懦之际,顺便提上一笔。蔼如本来有心,自能会意。这一来,正月初动身,就只要筹措到山东的盘缠,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主意一定,随即动手。提笔写了两行,忽然心神不定,是突然想到了老母的病情。同时觉得,这封信应该背着妻子写。因此,毫不考虑地将已写下了“蔼如贤妹妆次”这个称呼的信笺,撕成两片,捏作一团,抛入废纸篓中。 

  “怎么样?”等妻子回房,他迎上去问。 

  “吃了‘午时茶’,睡着了。”洪太太说。 

  “出汗没有?” 

  “一定会出的。” 

  “能出汗就不要紧。”洪钧舒了口气,“明天请陆家伯伯来看看。” 

  他口中的“陆家伯伯”,名叫陆懋修,是康熙年间的状元陆肯堂之后。陆懋修的祖、父与他本人,都懂医道,著有医书,说起来是“三世儒医”。陆懋修的儿子陆润库,是洪钧的好朋友,所以称他“陆家伯伯。” 

  “陆家伯伯,”洪太太停了一下说,“医德是好的。” 

  这是说:医德虽好,医道并不见得高明。“又不是什么险症,”洪钧答说,“无非滞感停食之类的小毛病,陆家伯伯怎样不能看?” 

  “是。”洪大太顺从丈夫,“明天一早去接陆家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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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接到洪钧寄自江宁的那四首集句,却非“供得几多愁”,而是如他所预期的,颇能为蔼如排遣寂寞。急景凋年,望海阁中不似平时那样热闹。她学画读书,供花焚香之余,一天总要好几遍取出洪钧的诗笺来玩味。 

  常常萦绕在她心头的,是“远书归梦两悠悠”这一句。诗中的意思很明显,是在盼望她的书信;她亦很想写封信,谈谈别后的境况,尤其是要问一问发榜的消息。计算日程,应已回到苏州;她也有他圆峤巷的地址,但总觉得贸然寄信到他家,似乎不甚相宜。因而迟疑不决,成了一桩心事。 

  心事终于解消了——年初五接到洪钧的信,厚甸甸地,接到手中,心里先就有掩抑不住的喜悦,急急回到画室,关上房门,刚拆开信封,只听门外喊:“爱珠!可是苏州有信来了?” 

  “是啊!” 

  蔼如本打算一个人悄悄细读的,此时不能不公开了。打开房门,只见除了李婆婆以外,还有小王妈和阿翠。从她们的眼神中,她可以看出她们所关切的是什么? 

  “洪三爷中了!” 

  “谢天谢地。”小王妈长长地透了口气。 

  “亏他!”李婆婆也很高兴:“还说些什么?” 

  “他家老太太病了。”蔼如接着说,“不过不要紧,是请他家一个世交姓陆的看的,已经好了。” 

  “那么,他什么时候动身呢?” 

  这就很难说了。洪钧信中写着启程赴京的日期未定,因为筹措川资,尚无把握。不过,走是一定要走的;川资不敷,只有在旅途中另行设法。蔼如完全了解他的信外之意,只是不便向母亲明说。 

  能明说的是泰安之约,“娘!”她反问一句:“我们什么时候到泰山去烧香啊?” 

  李婆婆倒也爽快,开门见山地答说:“这就是我要问洪二爷什么时候动身的道理,要凑合上他的日于。我们早去了空等,迟去错过了更不好。” 

  “不管他什么时候到,我们反正照约定,二月十五之前在泰安等他就可以了。” 

  “也好!”李婆婆说,“二月十五还早。” 

  二月十五还有三十多天,这在蔼如可真是漫长的一段日子。眼前只有借纸笔倾诉积愫——这一次她毫无顾虑了,因为洪钧不但信中表示,希望她有复信,而且传递的方式也替她安排好了。将复信送到东海关一个姓潘的司事那里,自会转到。 

  就为了这封信,整整忙她两天,写了一遍又一遍,不是觉得词意太露或者太涩,便是自嫌字丑。最后自己都奇怪了,一向亢爽豁达,不甚注意细节,何以一下子变得这等放不开手了? 

  就因为这一念之转,才能将复信送了出去。派人向那潘司事问得很清楚,是由海道寄上海转递苏州,估计最迟十日,必可到达。那时正是洪钧将要动身的时候,所以接到的下一封信,就必定可以得知他启程的确期。 

  到了正月二十几,她开始跟母亲商量她们自己的行程。名为商量,其实都是蔼如的主意,挑定二月初八宜于出行的好日子动身,先到泰安,等跟洪钧见了面,再上泰山烧香。 

  “啊!”蔼如想起一件事,异常不安,“泰安也是大码头,客栈很多;事先没有约定,到了那一天彼此怎么见得着面?” 

  “小姐不会现在写信通知?”小王妈自作聪明地说。 

  “到哪里去通知?人早离开苏州了,此刻在哪里都不知道。” 

  “怕什么?只要有心,还怕找不到?大不了破功夫,找人一家一家去问就是。再说,进京会试都是同乡结了帮走的,一问就知。” 

  “问都用不着问,”小王妈又插嘴了,“一听就知。” 

  “听苏州话啊!” 

  蔼如笑了,“这句话还算聪明。好,”她说,“到时候就由你满街去听好了。” 

  计议已定,打点行装。蔼如私下数了数这些日子所积的私房,不过百把银子,似乎不够。考虑了好一会,想起一处“财源”,立刻将小王妈悄悄找了来密谈。 

  “你有多少钱存在银号里?” 

  “细数记不得了。一个折子上四百两是定了期限的,另外一个折子大概有一百五六十两,是活期。” 

  “你借一百两银子给我,我照银号的利息贴还给你。” 

  “说什么利息不利息,不过,小姐——” 

  “你不要问我的用处。”蔼如抢着说道,“也别告诉婆婆。” 

  小王妈便不再多说,只将存折与图章取了来,交与蔼如。这天下午,她带着小翠上街采办旅途需用的杂物,顺便就到银号提款,连同她的私蓄一共凑成二百两,打了数目大小不等的十来张银票,回来用个信封装好,准备在泰安私下交与洪钧。 

  哪知就在动身前夕,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即是东海关的那位潘司事。他是潘苇如的本家侄子,曾经到望海阁来吃过花酒,见了面依稀相识;更因为有托他转达书信这一重香火因缘,所以蔼如接待得很殷勤。 

  几句客套,一番茶罢,潘司事道明来意,“昨天接到洪三爷的来信,关照我来告诉你一声,”他说,“洪三爷不进京了。” 

  “什么?”蔼如脱口相问,因为她还不曾听清楚。 

  “洪三爷不进京会试了。”潘司事略略提高了声音说,“因为他家老太太的病很重。” 

  这下是听清楚了,但仍有疑问:“他家老太大的病,不是说好了吗?” 

  “那是年前的事。过了年,又病了,是伤寒。” 

  伤寒是性命出入的险症,难怪洪钧不敢远离。蔼如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那片刻间,浑身乏力,连话都说不动了。 

  “洪三爷的运气不好!这位老太太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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