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4-你走神儿不如我走神儿-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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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也有敌人……群众的迫害感无非就是这种双重威胁感。外面的城墙越缩越紧,里面的地下室越来越受到破坏。敌人在破坏城墙时的举动是公开的、可以看得见的,而地下室里敌人的破坏活动则是隐秘的、看不见的。(《群众与权力》P8)。读完卡内提此语,我的感受怪异复杂,说也不清……我从卡内提的形象比拟中读出的悲哀远在现实情景无穷悲哀故事所给予我的无穷刺痛之上。好在随后我读到了吴思的《血酬定律》以及掩蔽其中的那个庞大“灰色词库”——以我之见,仅那个“灰色词库”本身,即为一种朝向“地下室”的描述努力,它有助于我们逃离那番绝望黑暗,走到阳光里去,看清身后的一些或一切。
第五部分 《再创未来》第48节 《江湖档案》
吴文光《江湖档案》
中国青年出版社
结实的东西才被放到了阳光下
至少在本书中,吴文光变成了一个放弃想像力的艺术家。他所做的事情很像记者营生:照相机,摄像机,录音机,笔记本,竖起的耳朵,外加一颗紧张伴随期待的心……整个事件从开始到结束,有三四年时间。在这三四年里,吴文光跟随一个马戏团的民间艺人机构,吃喝拉撒泡在一起,完成了《江湖档案》这样一个包括“口述交代”、“场景图片”、“事件描述”、“人物访问”
等复杂元素在内的庞大“非虚构”文本。在这个文本中我们几乎看不见吴文光本人的什么说法。那个曾以自由电影人身份号令江湖的吴文光在这个庞大的文本中消失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我尤其近年的阅读体验中,举凡如此“消失”,都让我倍感踏实。比如读中国记者卢跃刚的《大国寡民》,光是书后所附那个篇幅漫长的“媒体编年史”,就已让人心惊;再比如读埃马纽埃尔·勒华拉杜里的《蒙塔尤》,那个法国小镇其实离我很远,可在阅读中,我几乎能够触摸到那里的早晨和傍晚,那里人们的笑与哭悲与喜,对我而言,亲切得就像兄弟姐妹。
我的意思是说,在一个没有英雄只有名人的年代,至少在阅读文本中,那种以虚构为能事的“传奇”已越来越靠不住的。而“非虚构”恰在此时乘隙而入,以无上魅力,开始成为我们阅读生活中的核心期待。张爱玲说过:生活比小说更传奇。比来比去,你会觉得,以某个小说家个体的想像力与庞大生活本身较量,前者太渺小。谁都知道的是,我们当下的生活正以超常速度超常规模超常逻辑超常地改变着……
在如此语境中,一个村庄的故事或一部离婚日记,一个患者的口述实录或一个死刑犯的临别留言,其中所蕴涵的纷繁信息或意味,不仅尚在练笔的文学青年不能给我们,就连那些耄耋宿将也正渐次出局。问题的关键不完全出在作者身上,而在于我们生活其中这个世界,其更迭的规模或速度已超出作家个体可能承受的范围。斯皮尔伯格一九七七年拍摄了《大白鲨》
,一九八三年拍摄了《夺宝奇兵》,一九八二年拍摄了《E。T。》,都是伟大的虚构……可到了一九九三年以后,他更倾心的,已变成“辛德勒名单”或“大兵瑞恩”……。那些真切的非虚构传奇迷倒了这位好莱坞大牌。冒昧地猜测说,吴文光先生也有过与斯皮尔伯格先生相似的内心体验?
最伟大的历史还没离我们而去。每个生活其中的人,哪怕不过一个以消磨的姿势混迹人群、以混沌的面目掩藏其庞大野心的旁观者,也终究是无数非虚构传奇的目击者。有了如此庞大的一个“目击者群落”,还轮不到形形色色的伪艺术家施展想像的魔力,生活本身已足够令人瞠目。谁能以为吴文光先生档案中那个军绿色、支起来可容纳一个小型舞台和近200名观众的大帐篷仅仅是一个大帐篷呢?
是肮脏还是洁净是清澈还是混沌谁也不知道。我知道的仅仅是,传奇般的现时的一切宛如一个大浴缸。把吴文光先生的这本《江湖档案》扔进去,漫溢出来的水,就是这本书的“容积”……随后,无数读者像当年的阿基米德一样赤身裸体跑到大街上,嘴里喊叫着同一句话:“我找到了!(Eureka!)”
他们找到什么我并不了然,可我知道,他们找到了。这个被我假想出来的画面刺激而且使人欣然:最结实的传奇终于被放到阳光下。
吴文兴《我的藏书票之旅》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有人在思想面前比在春宫画面前更害羞
以藏书票为主题的所谓关于书的书不多见。藏书票的热度当然难与股票、彩票相提并论,可它并不妨碍我们一边读它一边追求物质生活。
吴文兴说,很多似乎有逻辑的假设,其实刚好没逻辑——他原以为,性学大师蔼理士的藏书票应该多有春光荡漾,可其实正好相反。“蔼理士的藏书票只是排字印刷的签条(Typographiclabel)。他不会因为藏书票而遭到保守人士的攻击,却留给藏书票收藏家不小的遗憾”……
吴之所谓“遗憾”,意外泄露的秘密是,与所有集藏之癖一样,“文化”或“道德”范畴的禁忌,常常正是集藏品升值的助燃剂。二者虽非同谋共犯,但却相辅相成,配合默契……
及至全媒体的情色泛滥,藏书票上那些裸露的部分已成为小小不然。反是胡适当年写给普林斯顿大学的“开卷有益”那四个汉字,尽管被缩龙成寸、压成窄小一方藏书票,可依令人神往。
这就是所谓“物换星移”?在一个感官横生的年代,量不出三围的思想才是最性感的器官?
想像永远比真切的触及更具诱惑?前奏永远比高潮更充满期待?那就索性任凭思想越轨?走光?
“清末民初藏书家叶德辉喜欢在珍藏的图书中夹入一两张春宫画,其友陈子展问其何故,他说‘避火’,因为,‘火神原是个小姐,服伺她的丫鬟达36位之多,后被玉皇大帝贬为灶下婢,因此她变得急噪易怒。她平时穿淡黄色,一发威时便穿红衣而引起火灾。但因出身闺阁,在盛怒之时,若看见这玩意(指春宫画),也不禁害羞起来,避了开去”……
我相信,最性感的思想令很多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道理与吴文兴所讲述的这个故事相差不远。
在它面前,有人永远害羞。
吴真《永乐大点》
南方日报出版社
不咸不淡,聚沙成塔
把身边的时尚细节和不大不小不咸不淡的种种“事件”一一记录成书,成为本书。
这情形就好比把一只乒乓球日积月累成一座五层楼高的球形雕塑,虽仍是圆形球体,但性质已完全不同。后者有一种令人吃惊的震撼感。成语里的“聚沙成塔”意思相近?
不同的是,本书好像一座“石塔”。一本书将无穷多不咸不淡的琐屑凝聚到一起,然后,让人发现,就在不远的过去,大家曾一起那样可笑:比如“海外关系”、“城市户口”、“霹雳舞”——在书中如许词条下,能看到作者确切的的描述和细致的感慨。
二十年的时尚当然什么都不是,可却已真真切切地被大家一同经历。它像一场喧哗游戏中的踉跄脚步:歪的邪的轻浮的放浪的,还终究也是脚步。
面对时尚,“态度”也最堪拿捏。吴真称自己乃“宿舍一懒人、舞场一红人、歌厅一仙人、情场失意人”……“态度”实在是好。
西蒙《植物园》
湖南文艺出版社
近一点,再近一点
本书为“午夜文丛”中的一种。这套丛书选题庞大,第一辑中除收西蒙的《植物园》外,还有《逃亡者—克里斯蒂安·加伊小说选》、《工厂出口—弗朗索瓦·邦小说选》、《高大的金发女郎—让·艾什洛兹小说选》、《女巫—玛丽·恩迪耶小说选》、《史前史—新一代新小说作家作品选(1)》、《活着—新一代新小说作家作品选(2)》《富科·褶子》(吉尔斯·德勒斯著)、《被剥夺者》(德尼·奥利尔著)、《阅读时间》(米歇尔·皮卡尔著)、《小说的政治阅读》(雅克·伦哈德著)等总计11种。与众多外国文学作品出版机构将作品年限永远框定在20世纪60年代的惰性不同,“午夜文丛”选题思路抱定“新锐”与“前卫”原则。《植物园》在法国出版的时间是一九九七……近一点,再近一点,最为考验的,其实是出版人的眼光……
希拉里《亲历历史:希拉里回忆录》
译林出版社
私字在发电
希拉里所著《亲历历史》上排行榜当不是问题。尽管近年来名人传记一直是大众阅读历久不衰的热点,但能风魔成这般摸样者,依旧不多——尽管仅为客串,但对大众读者而言,“希拉里”早已是第一品牌。
我不否认,在环球共热名人消费狂潮中,能像“希拉里”一样老少咸宜横竖通吃的“绩优股”的确不多。歌星影星房模车模富翁富婆名人之后名媛嫡亲,尽管不过百姓大众人群中的“一小撮”,而其中真可“希拉里”抗衡者一少之又少。如你所知,一旦将如上人等与“前总统夫人”放在一个平台,其间落差,不言自明。如你所知,其中最主要的原因,甚至不是“总统”二字在发生作用,而是“克林顿总统”五个字在酵生超乎寻常的阅读期待。于是,该书上市仅一天,美国本土便已售出20万册。随之而来的,便是猜测、质疑、诘问、考证之类漫天“花絮”:首版开印果真100万册?未开印前,预付版税果真800万美金?书中希拉里果真有惊人猛料揭露?无论如是喧嚣有无定论,结果是,一个退休政客夫人仅以一本处女作,便将出版、阅读、财富、时尚、流行、娱乐、政坛诸界瞬间划进自己的影响力范围。相比而言,其他明星的繁多绯闻花絮,一律太“轻”。于是,媒介在报道《亲历历史》一书繁多花絮时用到的一个标题说:“上帝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强”……这个表面上夸奖、赞美、歌颂、几近阿谀无度、长达十三个字的标题,里面裹挟的,全是妒意而外,其实有意无意之间,忽略了该书全球共读、举世瞻仰的真正原因。四岁时,希拉里一家还生活在芝加哥。邻居中一个名叫苏西的小女孩仗着自己哥哥弟弟人口众多,经常欺负希拉里。为此,希拉里经常哭着跑回家。母亲发现,每有挫折,希拉里要么回避,要么逃避。于是,有一天,当希拉里再次哭着跑回家时,母亲将她拦在门外:“你给我再到外面去!如果她打你,你为什么不还手?我们家不是一个藏胆小鬼的地方!”书中这个小小的生活例证应该不是该书热卖的原因——倒是《今日美国》的一个评论虽则抽象到家,可它至少说到了该书轰动效应的若干关键——那评语将《亲历历史》一书的出版与热销售定义为“2003年最大的文学和政治事件之一”……“文学”,并且“政治”,入木三分。
这样,也就可以理解为何新书上市前,该书推广文案主题反复渲染该书中文版翻译的“忠诚度”——不仅“从希拉里的中学时代写起,以白宫八年生活为中心,广泛涉及世纪之交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