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缘中缘 之 凤凰涅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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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翔三人面面相觑,最后,房翔开口问老妇人:“老妈妈,那你家主人跟成家主人是什么样的亲戚关系啊?”
“表亲。”老妈妈觉得口渴的拿起碗喝了一口汤后继续说,“是远房表亲。”
“远房表亲?”这个词让风满楼眉头一皱,他问,“那你家主人的姓氏是?”
“姓苏。”
风满楼放在桌沿的手蓦地收紧,他目光深沉地望着老妇人:“你家主人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名叫迎雨?”
老妇人一听,呆了一下:“咦,你怎么知道的?”
风满楼没有回答她,脸色更沉,他接着问:“你刚刚说,你的主人一家全都死于强盗之手,包括苏迎雨在内吗?”
老妇人悲怆地叹息道:“我家小姐死得最惨了,我亲眼看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强盗接连往小姐娇弱的身上砍了十几刀,惨叫都还没发出,她就被砍得失了人形——”
韩笙来到焱影伫立的身影背后,恭敬地唤道:“主上。”
“你来了。”站在城楼前望着远方的焱影头也不回地说道,“事情现在已经怎么样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反应都与我们预期的一样。”
“是吗?”焱影收回了视线,转身面向韩笙。
他看了他许久后,突然问道:“韩笙,你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韩笙更为弯下了腰:“请主上明示。”
“我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有些不安。”
“……”韩笙无言。
“我希望是我自己多心了。”叹息着,焱影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韩笙一直尾随,沉默许久,他突然道:“主上,你是不是要到宫里去接景儿小公子?”
“是的。”焱影回答,似是想起什么,他停下了脚步回头,“韩笙,近来你变得关心起景儿了。是什么原因呢?”
“……”韩笙想了想,才回答,“接触久了,我发觉,小公子跟您小时候很像。”
“像?”焱影挑眉,“我怎么不觉得。哪里像啊?”
“眼睛。”
“眼睛?”
“是的,眼睛。清澈纯净的眼睛。”不染杂质、天真烂漫的眼睛。
这次,沉默的是焱影,片刻,他说道:“韩笙,我六岁那年,就忘了什么是快乐。而现在,景儿是六岁——跟当年的我一样,六岁。”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疼爱他吧?除了因为他是烨的孩子,也因为,我想让他得到我当年得不到的快乐。”
“我疼他,我希望他永远快乐;我爱他,我要给他一生都难忘的童年。”
“弥补也罢,疼爱也罢,总之,我决定一生奉守这个想法。”
话尽,焱影举步继续往前行。
韩笙依旧跟在后头。
“主上,那么成公子呢?您打算就这样软禁他一生吗?”
焱影倏地停步,却没有回头。
“我已经有了他决不离开的承诺,但我惊惧他会离开的可能。禁锢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但,在找到更好的办法前,我只能这样让他留在我身边。”
“主上……”焱影苍凉的声音令韩笙怜惜地望着他。
苦叹上苍居然如此安排,最爱之人却是最恨自己之人。
“知道吗,韩笙?”没有回头的人目光迷惘地望着远方,“一想到烨,我的心就好痛;一想到他恨我,我就感到天崩地裂——可是,这些都不及当我知道他不见时,灵魂与身体分离的撕裂痛苦。”
“如果,让我爱上烨是上天给予我的,我为复仇而荼毒生灵的惩罚,那么,不管多痛,我都愿意承受。”
“不想有救赎的一天。”
成烨感到眼睛酸涩地放下书籍,揉揉太阳||||穴后,才发觉焱影已经累到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近段日子都是早出晚归的。
他习惯晚睡,他便说什么也不肯先上床去睡,一直伴在他身边,直至他愿意睡了为止。
其实,他不想早睡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有些害怕被焱影紧紧搂入怀中时的那份温暖。好多次,这种柔情的温暖让他忘却了仇恨,只想就这样,被他抱住。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每每这么告诫自己,却又每每沉浸于焱影所给的温情中。
于是,就演变成过后他的良心与渴望的挣扎,苦苦交战,永远没有尽头。
这段日子,他就是带着这种心情这么过来的。
有时,强烈的渴望甚至击溃了良知,让他有了焱影也是受害者,当年他也并不是主谋者的想法,然后,暗地里为他脱罪。
但,在同时,家人死时那悲惨的样子就会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在告诉他,不要忘却仇恨,一定要为他们报复,一定要让他们安心于九泉下。
这两个极端的想法折磨着他,让几乎他不能承受,导致筋疲力尽。
所以,就不断地看书,让自己不再有时间去想,让两种念头不再缠绕折磨自己。
就是得过且过是一种逃避,他也宁可选择这种懦弱的作法。
视线再次落到伏案而睡的人身上,片刻之后,成烨无声息地起身,拿起身边的毛毯为他披上。
不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此时他的行为,不是他思虑后的结果,类似本能。
把毯子为他披好后,成烨松开手,却被握住了,被突然张开眼睛的人握住了。
成烨盯着他无语,他不知道是他惊醒了他,还是他原本就没有睡着。
下一刻,他被他用力一扯,扯入了他的怀抱。
他把头埋进他的颈间,嗅着他身上独特的香味,满足地发出喟叹。
感受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颈上,感受他紧拥住自己时,那份醉人的温暖,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他。
“烨……烨……”他沉吟,有些温的手由他的衣襟滑入了他的胸膛,最后停驻在他跳动的胸口上。
他环在他腰身上的手收紧了些,让他更为贴近他,也让他感受到了,他不知何时变得亢奋的欲望,他不禁微微轻颤,却不抵抗。
但,他却只是紧紧抱住他,没有再移动半分。
他正在怀疑,他已说出:“放心,烨,今晚什么都不做。”
“为什么?”他脱口而出。
他轻笑,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印下一吻:“怕你受不了,昨夜,已经累坏了你——累了你,心疼了自己啊。所以,今夜,就好好休息。”
他的温柔让他胸口一窒,让自己更深入他的怀里。
片刻,他静静地对他说道:“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吗?”
“可以,只要我能做到的。”他很快便允诺道。
“——我想见一个人。”静谧的气氛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晰,“一个,改变了我的人生的人。”
“风兄——风兄——!”
房翔连连呼叫,疾步走在前方的风满楼都置若罔闻。
于是他干脆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施展轻功,跃到风满楼的面前拦下他。
“让开!”风满楼愤怒地瞪着房翔。
“除非你答应我不去找成烨。”房翔不甘示弱地反瞪着他。
“不可能!”风满楼微微眯起了眼,为了能避开房翔朝目的地走去,他也不在隐藏武功,当街就与房翔对招起来。
房翔的武功虽然不及他,但他的轻功比风满楼好,这么一来二去,对上数十招后,他们仍旧是平手,不分上下。
现在是晚上时间,虽然街道已经的人已经廖廖无几,但他们的对打还是让偶尔路过的人吓得绕道走。
知道两人的武功平分秋色,无论怎么过招都不会有结果,风满楼率先收起了架势,他气得冲房翔叫嚷道:“房翔,我让你们跟着不是让你们来拦我的!”
“只要你是去干危险的事情,我们就是要拦你,不折手段的拦你!”挺直腰板站在他面前,一向散漫的房翔在这此,变得凛冽。
“我要去找烨,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他!我要告诉他,他曾经深爱的人是个奸细,是个害了他们全家的人。”至从由老妇人口里知晓一切后,风满楼就变得焦躁不宁,因为房翔的阻拦,他气急败坏地拂袖跺脚。
“成烨、成烨——只要是关于成烨的事情,就可以让你失去原本的冷静。”望着风满楼的目光稍暗,房翔的口气变得有些沉。
“既然是成烨让你如此,那么,也只有成烨能够让你冷静下来。”莫名一笑,房翔接着说道,“如果你这样卤莽的就闯去承适王府,你就不怕非但见不到他,还会害了他吗?”
“什么意思?”风满楼一听,忍不住问道。
“什么意思?!”房翔忍不住冷笑,“你难道忘了那个人的武功有多高强吗?你认为你能过得了他那一关见到成烨吗?你难道愿意看到成烨为了救你又不得不与他作交易,妥协于他吗?”
他并不知道成烨与焱影的真正关系。
所以,一直以来,房翔所认为的交易,是成烨为救出他们甘愿用自己精湛的医术为焱影做事。
所以,房翔不知道风满楼听到“交易”二字时,心中的痛苦。
他沉默了,不再执意独闯承适王府找成烨了。
见他软化,房翔来到他面前,扯住他的衣袖,带领他往回走。
应巧巧因为还要照顾老妇人,所以没有跟来,与老妇人一起留在饭馆里。
现在,他们要去找她会合,再想一下,下一步该怎么做。
气氛因他们的沉默而静谧,在黑夜里,路旁微弱的灯光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一步一步走着的他们,心中所想虽不一样,心情却一样,痛苦。
成烨要见的人离京城并不远,不用半天就可以来回了。
当焱影派人把他接来时,在去见成烨前,焱影先让他来与自己会面。
焱影满腹心思地注视着面前的人,一直无言。
他事先想过成烨要见的人的样子,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成烨要见的是一名年届七旬的僧侣。
而且还是京城郊外,一家默默无闻的小寺院的主持。
这位僧人慈眉善目,即使焱影一直冷眼注视他,他也文风不动站在他面前数着念珠,默念佛经。
焱影听派去接他来的下人说,本来他是说什么也不肯来的,不过他一听到是成烨要见他,他二话不说就下山了。
“大师你……”沉默许久,焱影正要开口,却被一直颂念佛经的老僧人打断。
“施主你的戾气很重,怕是心有恨念吧?”
焱影颇感吃惊,无言,听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你的周身又隐隐布有慈和之气,想必,是有了缘定之人了。”
这下,焱影不惊讶都不成了。
“施主,听说,是沉夜沉公子让老衲来的,请您为老衲引见。”老僧人冲焱影施了一个礼后,淡淡地道。
沉夜?焱影为这个许久不曾听过的名字微微皱起了眉。
想了想,焱影试探性地问他:“大师,你要见的是‘沉夜’还是‘成烨’。”
这时,老僧人白色的长眉毛颤动了一下,他抬起视线望住焱影,道:“是沉夜也是成烨。”
这句话让焱影知晓了他的确是清楚成烨的身份的,不过,这反而更让他好奇了,他亟欲想知道老僧人与成烨的关系——或者该说,凡是与成烨有关的事,他都想知道。
于是,他问:“大师,你与烨是什么关系?”
老僧人沉默,似是在想怎么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答:“是老衲让成烨变成沉夜的。”
焱影惊讶得登时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大师,你的意思是……”
老僧人看了焱影片刻,才又垂下头,数着念珠不紧不缓地道:“施主看来是知道成烨的家世与遭遇的,并且与他关系非浅,那么老衲也不必瞒着施主。”
“七年前,成烨被已经于半年前自尽死于狱中的颖尚书用偷龙转凤之计救出,得以逃出一劫。当时局势混乱,颖尚书就算是有心想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