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游骑-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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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必须早些走,天亮动身,图沁族主必定派人跟随,血战势将无可避免。”
“依你之见……”
“五更初启程,先向东北,半途折回。”
“好,就此决定。”
白永安、文天霸、杜珍娘三个人,提心吊胆坐立不安。幸而端木长风失血过多,不言不
语,并未揭发他们沿途的反叛行为,但也更令他们耽心。
各自找地方歇息,室中唯一的一盏酥油灯光线幽暗。柴哲在壁角躺倒,将皮袄向上拉,
套住脑袋,只感到心潮汹涌,百感交集。
他听到有人走近,接着傍着自己躺下。各睡各的,他不想知道是谁傍着他入睡。
“柴哲。”有人轻叫,声音出奇地低柔婉转,是女人。
他拉下掩头的衣领,在朦胧的幽暗灯光下,他看到身旁露出头面的人,确是一个女人。
“咦!三小姐,是你?”他轻叫。
这纽儿赫然是三小姐端木紫云,昔日的艳丽容貌仍在,但久处西番,身上已没有少女的
幽香,变成了羊膻汗臭,比番女强不了多少啦!
“我说过要来的,所以来了,不能来么?”三小姐低声笑问,笑得相当妩媚动人。
柴哲对这位宠坏了的三小姐毫无好感,况且正在疲乏期间,那还有与她打交道的心情?
冷冷地说:“谁敢说三小姐不能来?只是天寒地冻,旅途艰辛,走一趟并不愉快。”说完,
将衣领向上拉。
三小姐伸手相阻,笑道:“我听得出你对那天的事耿耿于怀,不要生我的气,好么?我
们讲和,你总不能长远记恨哪!我向你道歉,特地给你送剑来的。”
他淡淡一笑说:“我凭什么记报?算了,请别多心。宵练剑令尊需用,而且我也用不着
剑,有令尊前来主持大局,我用不着担惊受怕啦:令兄的伤势不要紧吧?哦!我好累。”他
打了个呵欠,拉上衣领迳自睡了。
三小姐正要伸手推他,不远处的社珍娘低声说:“三姑娘行行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这些天来,他所受的折磨,不是局外人所能想像得到的,担惊受怕忍气……唉!他毕竟还是
个大孩子,真亏他的。”
“他受了多少折磨?古老和二哥主事,他能……”
“哼!古老和你二哥?姑娘,你何不去问问他们?”杜珍娘不屑地说,也拉上衣领转身
入睡。
五更初,二十匹健马出了寨门,用雪兜拖了毒郎君,三个人步行,向东北回程方向扬长
而去。
伊实率二十余名番人在后面追踪,不敢跟得太近。
走了十余里,由四名高手带了所有的马匹,拖着盛毒郎君的雪兜,直奔星宿海的出口。
其他十八个人,藏身在一座水泉旁,直待跟踪的番人通过之后,方由柴哲领先,认准方向遇
奔南面的都尔伯津山。
他们自以为准能摆脱追踪的人,却不知另外还有人始终钉在他们的后面。
天候渐渐恶劣,暴风雪将到。他们必须在风雪光临之前赶上要找的人,不然的话,大雪
掩去了足迹,千山万岭之中,到何处去找人?积雪盈丈,到处皆可通行无阻,到何处去追
寻?
他们先沿人山的各处山口搜索,已牌时分,到了都尔伯津山下,果然发现了六个人的脚
印。
“咦!怎么只有六个人?”古灵讶然叫。
柴哲详察足迹良久,说:“有七个人,有一个被人背着走的,是他们。”
“他们不是有十六个人么?”
“人多反而碍事,脱身不易,依我看,定然是和硕丹津遣散了其他的人,或者分途人
山;以分散咱们的注意。”
“那……咱们怎知这几个人是正主儿?”端木鹰扬沉吟着问。
“小侄只知被背着的人,必是那姓沈的公子。”柴哲说。
端木鹰扬哈哈大笑,得意地说:“那就是了,这几位仁兄,正是咱们要找的人,快
追!”
都尔伯津山的南麓,以南全是连绵起伏,高入云表的奇峰,小型的冰川四通八达。站在
山顶向西望,如果天气晴朗,可以看到三百里外的噶达索齐老峰。这时天宇彤云密布,像是
罩着一块硕大无朋的铅盖,罡风怒号,云幕低垂,二十里外的山峰也朦胧难辨,只好凭直觉
猜测东南西北。好在已找到足迹,不然真不知该如何走法。
旧雨楼 扫描,bbmm OCR 旧雨楼·云中岳《四海游骑》——第 二 章 当机立断
云中岳《四海游骑》 第 二 章 当机立断 端木鹰扬带了三个熟悉番情的人,但他们仅从传闻和河源图上得知这一带的概略地势,
自己并未来过咧;到了实地,传闻和河源图皆无丝毫用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因此,他们
反而倚赖年轻的柴哲,不敢表示自己的意见。
沿途,端木长风走在乃父身旁,开始一五一十地将所发生的事—一说了,自然少不了掩
饰自己的过失,将其他的人说得一无是处,连古灵也成了他攻击的对象。最后他的结论是:
须防变生肘腋,除了古灵之外,其他四人皆有反叛的可能,必要时须采取断然的手段加以处
理。
午间歇息进食,端木鹰杨将古灵唤到一旁,毫不客气地追问追踪的经过,阴森森地追问
四人沿途的犯上态度和言词。古灵不好完全隐瞒,只得将无关宏旨的事说。可且也将端木长
风的恶劣态度略加叙述,少不了挨了一顿指谪,最后,端木鹰扬直率地表示,这事必须在返
回中原时追究,犯上的情形极为严重,江湖秘密帮会中,决不许可有犯上的事情发生。目前
暂且守秘,等返回中原再说,这期间必须严加监视四人的举动,以防万一。
端木鹰扬的态度逐渐有了转变,柴哲不再受到重视,退到人群之后跟进,他也乐得清
闲。
有了足迹,追踪便不费事,用不着柴哲打头阵,由两个熟悉番情的人领先追赶。足迹沿
山脚盘旋而行,越过了主峰,到了峰南一带山区。冰雪荒原连绵无尽,除了山,连树木也不
易看到,苍凉死寂,似已置身世外了。
古灵伴着柴哲走在最后,心情极为沉重。
柴哲的目光在各处流转,突然向古灵低声说:“如果和硕丹津对此地陌生,他该走西面
翻越噶达索齐老峰。既然向这儿走,其中必定有阴谋。”
“老弟,不谈这些事。我送给你一样东西。”古灵低声说。
武林朋友最重视恩仇两字,有骨气的人讲究恩怨分明。但如果组成了帮会,而这帮会本
身所做的事不足为外人道,那么这种良好的本质便会消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个人的恩
怨就不算一回事了。
古灵也算得上是个江湖中颇具声誉的人物,总算本性未泯,经过一再思量,他决定成全
柴哲,指引柴哲一条明路。
他将一个小布包塞人柴哲手中,柴哲正待打开察看,他赶忙低声说:“这时不能看。”
“灵老,这是……”
“里面是人间解毒至宝解毒灵珠,可解任何禽、兽、木、石之毒;但不能解迷香,迷香
并不是毒。江湖上用毒的人为数不少,也许日后你用得着。”
“灵老……”
“不用多说,这只是我一点心意,算不了什么。再说就是请记住,如果有机会,你必须
尽可能远走高飞,并从此隐姓埋名。”
“咦!灵老……”
“老庄主父子已动了杀机,假使你能在擒杀谢、金那几个人之前远走高飞,将是万千之
幸。老朽言尽于此,好自为之。”古灵沉重地说完,吁了一口长气,脚下一紧,赶到前面去
了。
柴哲即使再愚,也该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他不像白永安和杜珍娘,他不是端木
鹰扬父子的人,他不相信端木鹰扬在未获得师父缥缈神龙同意之前,敢在西番杀他。再说,
他自信没有把柄落在端木长风手里。端木鹰扬父子没有陷害他的理由。
“脱身,我也得等到回到中原再说。”他想。
他总算明白了端木鹰扬对他转变态度劲原因了,对端木长风的为人,更加深了一层了
解。
未牌初正之间,他们到了一座峭壁下,足迹通过峭壁,另一侧是相当峻陡的山坡、只有
峭壁下可以通过,相当险要。
领先追踪的人急急循迹而行,到了峭壁中部,蓦地惊叫一声,人影突然下沉,消失不
见。
“克啦啦”一阵冰裂声人耳,下沉处出现了一个水坑。
后面的两个人愣住了,火速止步站在原地发僵。
端木鹰扬大吃一惊,急急上前问:“怎么回事?”
“林二哥掉……掉下去了。”前面的人骇然地答。
“掉下去爬起来不就成了?”端木鹰扬一面上前一面说,走近水坑,相距仍在丈外,便
倒抽一口凉气,不敢再进了。
水坑附近的冰雪,裂痕清晰可见,原来脚下的冰雪甚薄,无法乘载一个人的重量。水坑
的水不住向上涌,水势凶猛,而且回旋湍急,坑附近的冰雪正被激流冲击,正在徐徐分裂,
冰裂声令人闻之心惊。
连湍急的河流也给了冰,可知寒冷到何种程度了。所有的人皆带了行囊,身上穿得又多
又厚,如果是静水,跌下去不会下沉得这般快;但在这种激流中,掉下去便冻的手脚麻木,
被湍流一带,卷入冰下,哪里还会有命。
柴哲前面的人是杜珍娘,她骇然站住不动,手脚发僵,不敢走动,惊叫道:“老天!我
们所站处下面是冰川,进退两难,完了。”
柴哲淡淡一笑,安慰她说:“不是冰川,是冰泉,不要怕。”
“冰泉?老二的水性不错……”
“那是所谓泉眼,下面是地底之河,水从一端涌出,从另一端卷入,天寒地冻,水势凶
猛,而且骤不及防,水性再好也无法可施。”
“那些人是怎样过去的呢?”白水安退回低声问。
“和硕丹津对此地必定熟悉,他……”
“雪地上明明有他们的脚印。”
“他们一定带了木板,架在泉上放意留下脚印,引咱们上当。不信你可到前面去看看,
定可找出架木板的痕迹。”柴哲有条不紊的说。
“危险!”杜珍娘犹有余悸地说。
“我们的处境更为危险。”白永安一语双关地说。
桂珍娘打一冷战,悄然道:“你……你的意思是……是……”
“难道你看不出来?”白永安低声反问。
“我们……”
“晚了,咱们认命。”白永安木然地说。
前面传来端木鹰扬的叫声:“绕着左面的山坡走,小心失足。”
越过峭壁,前面又传来端木鹰扬的叫声:“叫柴哲与白永安在前面探道,快!”
白永安低声骂道:“老狗要借刀杀人了。柴兄弟,我俩生死同命,一切全在你了。”
柴哲急步上前,低声道:“咱们彼此小心,沉着应变。”
由于必须小心,速度便慢下来了,追至黄昏将临时仍不见人影。
端木鹰扬见天色将黑,心中有点急躁。在后面大叫道:“柴哥儿,走快些。”
柴哲不敢不听,脚下立即加快。白水安在后面紧跟,提心吊胆,心中惶惶。
再次进入一处山隘,柴哲将弓下了弦,绰在手中探路而进,脚下甚快。
暮色苍茫,视界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