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黑心 作者:徐大辉-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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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妈,是我小安。”海小安眼睛先笑,然后是鼻子,继而是整张脸,他说,“妈,今晚不成,我出差。”
海小安的继母陈慧敏打来电话,说弟弟小全带女友来家吃饭,第一次来家,老亲少故的都到场,当然少不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尤其是继母亲自打电话找他,海小安进退两难。
“还买票吗?”小王问。
“买,咋不买。”海小安今晚动身,雷打不动。
38
“我妈是南方人。”出租车上,海小全说。
丛众望眼闪过的街景,说:“你说过。”
“在盘山长大的南方人。”他详细说。
陈慧敏人生得精巧,玻璃工艺品似的。她有一张嘴咔嚓,咔嚓,像快剪刀铰纸,她出生在那个女人比男人精明的城市,母亲带她及身下的三个妹妹、弟弟来盘山,原因盘山有家机械厂生产飞机翅膀,为祖国造大鸟,她父亲响应组织号召,什么条件都没讲,来到当时很荒凉的盘山市。
“我大哥……”海小全能带女朋友回家,乐得有些颠馅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学校到家路很远,他无法控制不说话。
“刑警,富有人情味的警察。”丛众替他说了。
“噢,你们认识。”海小全如梦方醒。
走进高层住宅的电梯,海小全说今晚还有姨夫、大舅、二姑什么的。丛众苦滋滋地说:“你真幸运,姑、姨、舅的都有。”
“将来你不也都有了吗。”他说。
丛众使劲扭过脸,看白光一片的电梯。
“到了,丛众。”海小全叫她。
亲戚还没到几位,丛众先与姨或姑相认。两位主要人物都不在,陈慧敏下楼去给妹夫买一种叫“钱串子”的白酒没回来,海建设还没下班。
保姆在厨房里忙碌,加工一两道菜,其余的菜都叫了外卖,在星级酒店订做的,之所以没安排在酒店,是陈慧敏的主意。
“她从小没家,让她感受家庭的气氛。”陈慧敏说。
海建设没意见,家庭的事他从没提出和夫人背道而驰的主张。
“行吗,老海?”她柔和地说。
“行,多要几个菜,在家别比酒店差,要丰盛。”海建设提出唯一的意见。
主张见见丛众,也是陈慧敏。儿子在学校恋爱,她支持,身为劳动局的科长,观念说不上前卫,但也较新。
“小全,爱一个女孩就全身心,专心致志。”她经常鼓励儿子,在她眼里,儿子有些文弱,缺少阳刚之气。这当然与海小全特别的身世有关。陈慧敏不完全认同这样的说法,她抱怨当下的幼儿园全是女教师,市政协会上她呼吁幼儿园配备一定比例的男教师。
“男孩驴一点好。”这是几乎她有生以来说的最粗糙的话。
在盘山,人驴一点指的是血性。
海小全驴不起来,也就血性不起来。
恋爱后,柔弱的海小全,又平添忧郁。母亲看在眼里,细心观察,问题出在对方,她问:“丛众怎么啦?”
第九章亲情血链(3)
“想亲人。”
“去见见嘛。”
“可是她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儿子的话她起初听来云里雾里,细思量才弄明白,丛众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
“我们都是她的亲人啊。”陈慧敏说。
“我说啦,可她还是想。”
“带回家来,我和她谈谈。”陈慧敏要帮助儿子。
约请几次,丛众不肯来。腼腆是主要一方面,初恋到男朋友家去,还有些不好意思。得给女孩一点时间,心里有个准备。纵然是再丑的媳妇也得见公婆,何况丛众很漂亮。
“我妈要见你。”海小全说,数不清是说多少次了。
她仍旧不肯,用吻拒绝他。海小全对这般结果也特别满意,女孩的吻是他梦寐以求的。
后来,吻有些异样,他看到她眼里的泪光。
“我想妈妈。”丛众说。
“你妈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她。”
海小全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她想妈妈,想一个不知在何处的妈妈。哪怕是在天涯海角,千山万水也能找到她。可是不知在哪里,怎么找啊?
咖啡馆里的海小安劝动了丛众,她同意适当的时候就去海家,见一见海小安说的好妈妈。此次丛众来海家,与海小安那次同她谈话有关。
“大哥呢?”丛众问。
“妈妈通知他,能来。”海小全说。
陈慧敏与丛众一照面就定格,愣怔中她心里说:“像,太像了。”
丛众见到陈慧敏,梦境里许多模糊的身影一一走来,她曾经扑过怀里的母亲就有面前这一位,真是怪啦。
“瞧咱大姐,见儿子的女朋友乐傻了。”旁观的亲戚说。
这样说法也挺好,陈慧敏极力使自己恢复常态,她招呼道:“来了,丛众。”
“阿姨,您好。”丛众亲切地叫她。
海建设回来时,大家都坐到餐桌前。
“开饭。”海建设宣布。
“还是请海局长先起杯,来段祝酒词。”连襟子和他开玩笑。
陈慧敏救驾,说:“在家,把他的职务免啦,以海家的户主身份说几句吧。”
“说几句。”海建设很高兴,但显得拙嘴笨舌,说,“欢迎我儿子的女朋友丛众来家作客,大家吃好,喝好。”
“什么呀,海大局长高兴得语无伦次,不行,重说。”连襟子嚷着。
有人说北方的酒桌比戏台热闹,喝酒喝的是一种心情,喝的是兴趣,酒愈喝愈厚嘛!有连襟在场喝酒必醉几乎没悬念,叫姐夫,敞开量喝酒,敞打闹没反正。
“饶了他吧。”陈慧敏挺身护驾。
一座座小山在丛众面前耸立,挨着她坐着的陈慧敏一个劲儿地给丛众夹菜,大有一桌子菜都让丛众吃下的架势。
“吃,吃菜。”陈慧敏的筷子还在运动。
“阿姨……”丛众告饶。
酒席间,有人提到海小安。
陈慧敏说:“他外出办案。”
39
李作明处在杀机四伏之中,他全然不觉。仍然以开重型运煤车做掩护,秘密调查卐井的秘密。
四黑子盯上李作明,并非是他的聪明,张扬派遣他,又不是直接派遣,通过刘宝库指使四黑子怎么做。
张扬离开别墅,在一个旁无他人的地方,他说:“你身边的女秘书……”
“许俏俏没问题。”刘宝库说。
“哎哎,你别说没问题,防备的弦你给我绷紧,咱们做的事情丝毫不可让她知道。”张扬责怪的口吻说,“你有点太恋圈。”
“是,是。”刘宝库心里不服他的说法,嘴却不敢反驳。任张扬怎么说,他都是、是到底。
恋圈特指女人,圈是什么形象任你怎么想。
“历史上有恋圈误国,前车之鉴你必须汲取呀!”张扬把事情说得很大,刘宝库是个什么人物,即便他死在女人身上,充其量落个风流鬼的骂名,误不了什么事,影响不到禽流感发生和审判萨达姆。
“汲取,汲取。”刘宝库附和。
“我暗查了,还真发现一个可疑分子。”
“谁?”刘宝库惊愕。
“你招的那个司机。”张扬说。
第九章亲情血链(4)
“我招的司机?”
张扬到别墅和许俏俏正面接触,察言观色,确定许俏俏问题不大,暂时把她放到一边,继续在矿上找可疑之人。
“有个司机刚来。”四黑子对张扬说,讲出他的疑心,“几次晚上见他出去。”
“上哪儿?”
“上山。”
“做什么?”
“抓松鼠。”四黑子做这类事并不笨,他说,“我没见他有鼠笼子。”
“咦,有问题。”张扬警觉起来,闻到了潜伏者的味道。
“还有一天晚上,我在阎王爷鼻子石旁边见过他。”四黑子说。
“啊,你怎么不早说?”
阎王爷鼻子石是进入卐井的必经之路,可疑之人夜间出现在那儿,性质就变了,铁成了可疑分子。
“什么时候的事?”张扬问一个关键问题。
“卐井出事不两天。”
“是他啦,没冒儿(没错儿)。”张扬肯定,问:“他叫啥名?”
“李……李作明。”四黑子吃力地想出来。
“李作明,李作明,李作明。”张扬叨咕三遍,名字有些耳熟,大脑的硬盘上好像存储过,他试着调出信息,可是一点击李作明就死机,存储器一片空白。他说,“四黑子你去结果他。”
“哎。”他爽快答应,杀人和杀鸡在四黑子眼里都一样,有时杀人看成比杀鸡还简单。
“你打算咋弄?”张扬问他杀人方法。
“背死狗。”四黑子说。
很久以前,罂粟沟流行的劫道方法,后普遍被杀手采用。具体做法是:趁月黑风高夜,杀手躲藏在暗处,待目标走近,用绳子勒住脖颈反身背着走。四黑子娴熟背死狗,曾经背过。
“不行。”张扬不准许。
四黑子惑然地望着张扬。
“背死狗不行,要制造意外死亡的假象。”张扬狡猾,杀人必然惊动警方,等于引火烧身,躲闪警方还不及呢!
借给四黑子一个脑子,他也撵不上张扬的思维,天生的缺欠思维能力。杀手如果再有超常的智慧,就给老虎安上双翅膀,王上加王。
“他开车,就利用车。”张扬指明了杀人工具。
“制造车祸。”干坏事四黑子并不笨,坏水一肚子,用多少有多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去弄吧,干净利落点。”他说,张扬相信四黑子的杀人能力。
四黑子动手前,先在车上做手脚,做得天衣无缝。他提前在出事地点等他,藏身在月亮照不到的地方。半小时后,一场车祸发生,他像看乡村电影那般兴奋。
李作明上夜班。此前,他接到许俏俏的情报:刘宝库酒后失言,说出四黑子杀了人,尸体没处理好;死者是农民矿工,在卐井挖煤,家住科尔沁草原,姓郭。他本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狱中的李雪峰,请求指示,他没有,自作主张给警方写了举报信。为不暴露自己,他没直接向警方报案。
警方欢迎举报,在案子毫无进展的时刻,有人提供破案的重要线索求之不得。根据死者的“四环素牙”和家住科尔沁草原,找到高氟区域不是难事。
阴谋者给李作明设计了死亡步骤,他钟表一样精确地走。李作明驾驶车从山上下来,十几吨煤的巨大惯性飓风似地推着往前走,前边下坡,最险峻的路段。朝上一点是那块巨大的阎王爷鼻子石,他行走的位置是人中穴位置。
大概沉重的卡车,惊醒了阎王爷,惊了他老人家的美梦,生气、发怒,要收肇事者李作明到阴间受审,下油锅也说不定。于是,李作明就去了。
交通警察勘查车毁人亡的现场,结论是交通事故,原因是司机下坡处置不当。
“找不到家属。”办公室徐主任汇报。
刘宝库坐在宽大的老板台前,人很疲倦。受雇的司机出事,惯例和死者家属协商善后处理。这个司机有些棘手,根本找不到其家属。
“怎么办?”徐主任问。
“你先忙别的吧,过会儿我再告诉你怎么处理。”刘宝库支走办公室徐主任,拨通张扬的电话,对方说不方便接电话,过会儿再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