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刚笔下的蒋介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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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在保定军校是一位很有影响力的风云人物，他一入校就以没有辫子而引人注目，遭到议论。须知这里是清政府主办的军官学校，有无辫子可是个极为敏感的政治问题。幸好此时清政府已处在日暮途穷的时期，外有东西方帝国主义的威胁，同时在国内受西方影响，改良主义之风日盛，在大城市里和经济发达地区不少人已经剪掉辫子。清政府迫于形势也莫可奈何，不再敢把没有辫子视为叛逆加以镇压，有无辫子已不再成为影响生存的标志。但在一些保守人物的眼里，他是个激进人物。
蒋介石在保定军校学习时间不长，却也闹了一件震动全校的大事，这位“红脸将军”不仅在奉化凤麓学堂对中国校长敢于当面申辩，就是对于来自异国的日本教官也同样不客气。一次，上卫生课，同学们坐在教室里静候，一位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日本教官神气十足地走上讲台，信口开河，东拉西扯，只见他拿着一块泥土说道：“中国有四万万人，如同四万万个细菌。我手中的这块泥土虽不过一寸厚，却可以容纳这四万万个微生物。”顿时，教室出奇地肃静，有的学生面带愠色，有的甚至握紧了拳头，怒视着日本教官。
这位狂妄的日本教官竟敢面对中国青年学子放肆污蔑中国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只见“红脸将军”几步冲上讲台，夺过日本教官手中的泥块，掰成八块，举起其中的一块，质问日本教官道：“日本有五千万人，是否也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我手中的泥块里？”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位缺乏职业道德、不懂外交礼节的日本教官被问得哑口无言，窘态毕露。瞬息间，他发现了救命稻草，饿狗捕食般地向蒋介石反扑过来：“你的剪了辫子，是……革命党的干活……”
面对日本教官的威胁，蒋介石从容地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不讨论革命党的问题，只问我的比喻是否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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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脸将军”领头闹学潮（4）
事情闹到校长赵理泰那里，日本教官纠缠不休，由于广大学员支持蒋介石，校长知道错在日本教官，校方不愿扩大事态，为了照顾外人脸面，只好做点表面文章，将蒋介石训斥一番，不了了之。
事后，蒋介石在学校里名声大振，从此，也赢得了校长赵理泰的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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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曾文正公集》研读终生（1）
且说蒋介石在凤麓学堂闹###之后，领着妻子毛福梅回到溪口，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忽然来了一位穿着阔绰举止大度的客人，此人乃蒋肇聪的第二个妻子孙氏的堂弟，名孙琴风，家住奉化萧王庙村，是宁波森顺杂木行老板，生意兴隆，交游广泛。这次是专程来溪口看望续姐姐王采玉的。
蒋介石小时候常到孙家拜岁，孙琴风对外甥瑞元印象颇好，甥舅二人感情投缘。他见到舅父，忙不迭地把凤麓学堂风潮及自己退学的始末向舅父讲述一遍。孙琴风走南闯北，受过新思潮影响，对外甥的“越轨”行动不但不责怪，还说：“瑞元，现在到处都在闹新思潮，古人说时势造英雄。那古代的大人物哪个不是乱中取胜，不是舅舅吹捧你，我看你眉宇之间有一股非常人所具有的阳刚之气，这气乃志气也，不像吃文饭，更不像吃生意饭的人。你还是好好读书，将来必成大器。”
孙琴风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说到蒋介石的心坎上了，说者谆谆，听者有意，孙琴风无形之中把蒋介石引上建功立业之路。他说：“舅舅，你说得对，只是这读书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啊，到哪里去读好呢？母亲会支持吗？……”
“没问题，我帮你。”孙琴风十分肯定地对外甥说，“宁波金箭学堂有位主讲我认识，姓顾名清廉，是鄞县山下塘人，廪生出身，对周秦诸子，尤其对‘孙子’及曾文正公很有研究。你到他那里去学点性理学问和变通之法，对今后的仕进不会没有好处。”
这番话正合蒋介石的心意。王采玉对这位异姓兄弟着实感激，见他为儿子筹划前途，何乐而不从。就这样，1904年春，17岁的蒋介石带着妻子住进了宁波植物园内一所幽静的住宅。
蒋介石入金箭学堂后，对顾清廉十分敬重。顾先生学识渊博，治学严谨，是一位功底深厚的理学家，他除讲解经学外，对周秦诸子、《说文解字》、《孙子兵法》、《曾文正公集》等都一一讲解，对当时重要时事如孙中山蒙难伦敦等也加以介绍。他师从顾先生得到两个方面的知识，影响及于终生，这就是性理学、周秦诸子以及富国强兵思想，为蒋打下了国学的基础，开拓了他的思维境界。后来，蒋介石说：“吾国载籍之富，学术渊源之广远，略涉及涯矣，以及通晓读书法，窥见汉文门径，皆顾先生一手陶成之。”
蒋介石对顾先生讲授的知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对《孙子兵法》，蒋介石时常向顾先生请教，得益匪浅。顾先生要求能背诵，要将这部兵法熟稔于心。他反复地对学生说：“当今天下混乱纷纷，一部兵法治天下，你千万不可忽视。”他告诫学生：“欲强国，必先强兵。欲强兵，则《孙子兵法》必读、必通、必用……”
顾清廉向学生讲解曾国藩的思想体系时，蒋介石听得入迷，他后来回忆说：“从顾先生读《曾文正公集》受益很多。”曾国藩是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理学家、一代儒宗，他长期致力于程朱理学研究，是儒家思想传承到近代的集大成者。他的忠孝仁礼、处世哲学、从政之道，给蒋介石留下深刻印象，甚至暗自将曾国藩作为人生楷模，毕生仿效。曾国藩的立德、立功、立言成为蒋介石为政化民、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目标。
顾清廉课堂遇知己，好不快慰，把亲手悉心圈点过的《曾文正公集》赠给这位高足。他对蒋介石说：“近三百年来，吾独服曾国藩！”
曾国藩对蒋介石影响究竟有多深，一言难尽。
蒋介石在黄埔军校当校长时，曾亲手编成《增补曾胡治兵语录》，发给师生说这是“治兵者至宝”。并说：“治心即为治兵之本……只要带兵官长，待遇士兵像待遇自己子弟一样，实力奉行，就可以把所带的兵放在自己掌握之中，叫他东就东，叫他西就西，叫他生就生，叫他死就死。”
顾清廉赠给蒋介石的《曾文正公集》，后来蒋介石当了总统还经常翻阅，领会其精神，从曾国藩的政治、哲学思想中受到启迪。1949年蒋介石逃离南京实在是太匆忙了，人民解放军进南京总统府时发现，在他的办公桌上，整齐地摆放着这部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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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曾文正公集》研读终生（2）
蒋介石到台湾后，临终前对他儿子说：“曾文正公的书，你要终生研究，近代史上，吾独服曾文正公。”这是后话。
顾先生经常向学生灌输爱国主义思想，一再强调要国家强盛，必须壮大国家军事力量，并勉励蒋介石将来应出国留学，争取学到更多的知识。当蒋介石把立志学军事的想法告诉顾先生时，这位理学大师说：“日本国自明治维新，由弱变强始于军事。而今青年欲成大器，首推军事，留学日本，适其时矣。”
在顾先生的鼓励下，蒋介石决心东渡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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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官洗马，感悟武士道精神（1）
1910年，蒋介石23岁，农历3月18日，毛氏生下一个男婴。蒋母抱孙，多年愿望终于实现；毛氏生子，
终身有靠；蒋介石做了父亲，蒋氏宗祠香火得续，他感到欣慰。蒋介石为儿子取乳名建丰，学名经国。
这一年12月，蒋介石从振武学校毕业，遂按惯例派赴日本高田陆军第23师团野炮第19联队为士官候补生。据入伍资料显示，蒋介石身高公分，体重公斤，初入武是二等兵，处于连队最低层。
高田是本州西北部新潟县的一个镇，是日本寒冷多雪的地方，冬天有的地方雪深丈余，蒋介石生在江南水乡，气候温暖湿润，面对如此恶劣环境，这对他是一个严峻的挑战，但是，他以顽强的毅力闯过了这一关，受到了严格的训练。他后来回忆说：“我在24岁，就派到日本野炮兵联队，入伍了一年。这一年的中间，所过的完全是士兵生活。”
蒋介石在联队当兵时，据13师团长长冈外史回忆，认为他并没有不平凡的表现，他说：“留学时代的蒋君，才能胆略，内蕴不露，说不出有出人头地的表现。”
蒋介石在野炮联队里，每天的日课之一是照料军马，即擦洗和喂养军马。每天早起洗过脸后，官长就带他到马厩去擦马，要从马蹄、马腿擦到马背，经过马背擦到马头、马尾。这马的每一关节、每一部分肌肉，都要用手掌尽力地摩擦。这样大概经过一小时，将马的浑身擦热了，马的血脉流通了，而蒋介石也早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了。等到擦完了马之后，再将它牵到厩外雪地里马槽去饮水和喂料。直到马喂好了，才能回营房去吃早饭。到了傍晚，再要同样地到马厩去擦马一次，然后才吃晚饭，蒋介石就这样咬着牙坚持着。
联队里的伙食很粗糙简单，据蒋介石后来回忆，他说：“日本军队当时每人每餐，只许吃一中碗米饭，每周还要吃几次麦饭。下饭菜为3片咸萝卜，有时是1块咸鱼。只有星期天，才能吃到一点豆腐、青菜和肉片。每个人均如此定量，不分饭量大小。起初吃不饱，饿得到军营俱乐部买饼干吃，但也只准买3片，又粗糙得很。以后慢慢适应了，身体也适应了，也不觉得怎么饿了。这种定量生活，实在是很苦。”他对这种艰苦生活逐渐适应，觉得伙食定量有利于身体，他回国后，还在宣扬说：“在初入伍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吃得不够，但到一个月后，习惯成自然，就都不感觉不足了。这种限制食量的办法，从前我们云南讲武堂也曾试行过，据调查的结果，在食量没有限制之前，学生患病的很多，等到实行食量限制三个月后，患病的人数反而没有了。”蒋在回国后，面对饥饿的士兵说这番话，就显得不足信、不可信了。
高田接近北海道，这里的冬天异常寒冷，大雪盈尺，漫天皆白，有时简直分不出城镇与乡村。蒋介石后来回忆说：“但无论它天气如何冷，无论它雪下得怎样大，我们每天早晨5点钟以前就得起床；起床之后，就得自己拿着面盆，到井旁提水来洗脸。”
他说：“我少年时的体格就不好，在高田联队入伍的时候，自己才加意锻炼，在雪很厚的地方，我自己用雪满身洗擦，或是用冷水——这样洗澡刻苦锻炼，后来身体才能够慢慢强健起来。我根据自己的经验，就可以断言：好的身体，天生成的只有三分，其余七分全靠锻炼。”用雪擦身，冷水洗脸，对强健身体确有好处。
蒋介石在日本留学4年，开拓了视野，接受了民主革命思潮，虽不曾学得高深的军事理论和军事技能，却学得一套正规日本军人作风。四年中，他眼见亲历日本军营的生活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