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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邦斯舅舅-第49章

小说: 邦斯舅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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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利希?”施穆克叫了起来,“我不明白……”
    “可怜的人!哎,您放心吧,我会再来看您的,再见。”
    “再见!再会了!……”施穆克说着,他累得差不多已经快死了。
    “再见,先生!”索瓦热太太对多比纳说,她的神态让戏院的当差吃了一惊。
    “噢!你有什么事,你这位当佣人的?……”戏院当差含讥带讽地说,“你这副样子可
真像戏里的内奸。”
    “你才是内奸呢!这里的事你掺和什么!莫非是想做先生的生意,骗他的钱?……”
    “骗他的钱!……你这下人……”多比纳傲气十足地说,“我不过是个戏院的穷当差,
可我热爱艺术家,告诉你,我对别人从来就无所求!我求过你什么吗?欠你什么吗,哼!老
妈子?……”
    “你是戏院的当差,你叫什么名字?……”泼妇问。
    “多比纳……乐意为你效劳……”
    “代问家人好,”索瓦热女人说,“如果先生已经结婚,请代为问候夫人……我别的不
想知道。”
    “您怎么了,我的美人?……”康迪纳太太突然进了门,问道。
    “我的小妹子,您在这儿呆着,准备一下晚饭,我要到先生家里跑一趟……”
    “他在楼下,在跟可怜的茜博太太说话呢,茜博太太把眼泪都哭干了。”康迪纳女人说。
    索瓦热女人飞快地跑下楼梯,连脚下楼梯板都震动了。
    “先生……”她把弗莱齐埃拉到一旁,跟茜博太太有几步的距离,对他说道。
    凡在后台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着诙谐的天性,凭自己在后台领悟到的一点小计谋,戏
院当差竟然使邦斯的朋友幸免于难,没有落入别人的圈套,从而了却了欠给恩人的旧情,心
里感到很高兴。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他乐队里的这位乐师,让他注意别人欺他忠厚而设
置的陷阱。当他走过门房的时候,索瓦热女人指了指他,说道:
    “您看这个小可怜虫!……倒是个正直的人,想插手施穆克先生的事……”
    “他是谁?”弗莱齐埃问。
    “噢!什么都不是……”
    “生意场上没有什么都不是的人……”
    “哦!”她回答说,“是个戏院的当差,名叫多比纳……”
    “好,索瓦热太太!您再这样干下去,肯定能得到烟草零售的执照。”
    说罢,弗莱齐埃又继续跟茜博太太谈话:
    “我刚才是说,我亲爱的主顾,您对我们可不光明磊落,对一个欺骗我们的合伙人,我
们是用不着负责的!”
    “我欺骗您什么了?……”茜博太太两只拳头往腰里一插,说道,“您以为凭您阴险的
目光,冰冷的神气,就能吓得我发抖!……您是在无事生非,想推翻原来许的诺言,还口口
声声说什么规矩人!您知道您是什么东西?是个混蛋!是的,是的,您搔您自己胳膊去
吧!……把您这一套收起来!”
    “别吵了,别发火,老朋友,”弗莱齐埃说,“听我说!您已经捞着了……今天早上,
在准备出殡的时候,我发现了这份目录,有正副两份,由邦斯先生亲笔所写,我无意中看到
了其中这一段。”
    说着,他打开手写的目录,念道:
    第七号:精美肖像画,大理石底,塞巴斯蒂亚诺·德·比翁博作,一五四六年,原存特
尔尼大教堂,由某家族从大教堂取出卖给了我。此画像有姊妹作一幅,为一主教像,由一英
国人买走。此画画的是一位在祈祷的马尔特骑士,原挂在洛西家族墓的上方。若无年月为
证,此画可以说为拉斐尔所作。在我看来,此画胜过美术馆所藏的《巴乔·班迪内利肖
像》,后者略嫌生硬,而马尔特骑士像以石板为底,保存完好,色泽鲜润。
    “我瞧了瞧,”弗莱齐埃继续说,“在第七号的位置,我看到的却是一幅夏尔当作的女
人肖像,第七号不见了!……在司仪找人执绋的时候,我把画全都检查了一遍,发现邦斯先
生注明的八幅重要画作再也找不着了,全都换成了没有标号的普通的画……最后,还少了一
幅梅佐的小木板画,此画标为珍品。”
    “我,我是保管画的?”茜博太太说。
    “不,可您曾经是女管家,为邦斯先生料理家务,做事,而画被盗……”
    “被盗!告诉您吧,先生,画是施穆克按照邦斯先生的吩咐,为解决生活问题卖掉的。”
    “卖给了谁?”
    “埃里·马古斯和雷莫南克……”
    “几幅?”
    “可我记不清了!……”
    “听着,我亲爱的茜博太太,您已经捞了一笔,捞足了!……”弗莱齐埃继续说,“我
以后一定要看着您,把您握在我的手中……您要是为我效劳,我就不声张!不管怎么说,您
是明白的,您既然觉得剥夺卡缪佐庭长先生的遗产继承权是合适的,那您就不应该再指望从
他那儿得到什么了。”
    “我早就知道,我亲爱的弗莱齐埃先生,我最后肯定一切都落空……”茜博太太回答
说,不过,听了“我就不声张”这句话,她口气变软了。
    “您这是在找太太的茬儿,这可不好!”雷莫南克突然闯进来说道,“卖画的事,是邦
斯先生和我以及马古斯先生自愿商定的,邦斯先生连做梦都是他的画,我们谈了三天,才与
他达成了一致意见!我们有合乎手续的收据,要是我们给了太太几枚四十法郎的硬币,那也
是情理中的事,我们跟别的东家做成一笔买卖,都要给点钱,她得的只不过是这点小钱而
已。啊!我亲爱的先生,要是您以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就可以耍弄的话,那您就不是一个
正经的买卖人!……听明白了吗,做生意的先生?这里的事全由马古斯先生管,要是您对太
太不客气点,答应的东西不给她,那我一定在拍卖藏品的时候等着您,您瞧着吧,您跟马古
斯和我过不去,我们可以把所有商人都煽动起来,看您到时会有多大损失……您别想有什么
七八十万,连二十万都卖不到。”
    “行,行,我们到时瞧吧!我们到时不卖,”弗莱齐埃说,“或者到伦敦去卖。”
    “伦敦我们可熟了!”雷莫南克说,“马古斯先生在那儿的势力跟在巴黎一样大。”
    “再见,太太,您的事,我要好好去查一查。”弗莱齐埃说,“除非您永远听我调
遣。”他又补了一句。
    “小骗贼!”
    “当心点!”弗莱齐埃说,“我就要当治安法官了!”
    他们就这样分了手,而彼此对这番恐吓的意义都是颇为欣赏的。
    “谢谢,雷莫南克!”茜博太太说,“一个可怜的寡妇能得到一个人保护,真是太好
了。”
    晚上十时许,戈迪萨尔把乐队的当差召到他的办公室。戈迪萨尔站在壁炉前,俨然一副
拿破仑的姿态,自从他手下有了这么一帮演戏的、跳舞的、跑龙套的,以及乐手和置景工人
之后,又常跟剧作家打交道,慢慢便养成了这种架势,习惯将右手插在背心里,抓着左边的
背带,侧歪着脑袋,眼睛望着空中。
    “喂!多比纳,您享有什么年金吗?”
    “没有,先生。”
    “那您是在找一个比您现在更好的位置,”经理问道。
    “不,先生……”当差脸色发白,回答道。
    “见鬼!每次首场演出,都是让你妻子引座……我这样对她,完全是出于对我前任的敬
重……我给了你活干,白天擦后台灯,后来又让你分发乐谱。这还不算!当戏里有地狱的场
面,还让你扮魔鬼,扮魔鬼头儿的角色,好挣个二十苏的小钱。这样的位置,戏院里所有临
时工都很羡慕,我的朋友,戏院里的人都在嫉妒你,你有不少敌人。”
    “不少敌人!……”多比纳说。
    “你有三个孩子,大的还常在戏里当个儿童的角色,拿个五十生丁!……”
    “先生……”
    “你想掺和别人的事,插手遗产官司!……可是,可怜虫,你会像只鸡蛋似的,被压个
稀烂!我的保护人就是博比诺伯爵老爷,他脑子聪明,富有天才,连国王都很识相,把他请
进了内阁……这位国务活动家,高层的政治家,我是在说博比诺伯爵,替他长子娶了德·玛
维尔庭长的千金,玛维尔庭长是司法界最有势力最受敬重的人之一,是高等法院的一把火
炬。你知道高等法院吧?告诉你,他就是我们的乐队指挥邦斯的继承人,邦斯是他舅舅,你
今天早上不是去为邦斯送葬了吗,我并不是责备你去悼念那个可怜的人……可是,如果你插
手施穆克先生的事,那就管得太宽了;施穆克先生是个可敬的人,我也很希望他好,可他跟
邦斯继承人的关系不久将变得很棘手……鉴于那个德国人对我来说无足轻重,而庭长和博比
诺伯爵于我关系重大,我劝你还是让那个可敬的德国人自个儿去处理那些难题吧,有个专门
的上帝保佑德国人,你要是想当上帝的副手,一定会倒霉的!明白了吧,还是当你的临时工
吧!……你不可能有更好的出路!”
    “明白了,经理先生。”多比纳说道,心里十分痛苦。
    施穆克原来指望第二天能见到这个可怜的戏院当差,这个唯一对邦斯表示哀悼的人,可
是无意中遇到的这位保护人就这样失去了。第二天,可怜的德国人一觉醒来,发现房子空空
的,感到非常失落。前两天,事情不断,再加上邦斯的死带来诸多麻烦,他周围乱糟糟,闹
哄哄的,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可是朋友,父亲,儿子或爱妻进了坟墓之后,随之而至的沉寂
是可怕的,那是昏暗,凄凉的沉寂,就像冰一样冷嗖嗖的。可怜的人被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
拉进了邦斯的房间,可眼前的情景实在让他受不了,他往后退去,回到了饭厅,坐了下来。
索瓦热太太已经为他准备好了早饭,可施穆克坐在那里,一点也吃不下去。突然,响起相当
急促的门铃声,三个身着黑衣服的人闯进门来,康迪纳太太和索瓦热太太连忙给他们让开了
路。原来是治安法官维代尔先生和他的书记官先生。第三位是弗莱齐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
更冷酷,更凶狠,因为他胆大包天偷来的那件强大的武器,被一份合乎手续的正式遗嘱给废
了,对他打击不小。
    “先生,”治安法官口气温和地对施穆克说,“我们到这儿是来贴封条……”
    施穆克像是听到了希腊语,神色惊慌地看了看这三个人。
    “我们是应律师弗莱齐埃先生要求而来,他是已故的邦斯先生的外甥,继承人卡缪
佐·德·玛维尔先生的代理……”书记官补充道。
    “藏品就在这个大客厅和死者的卧室里。”弗莱齐埃说。
    “好,咱们走。——对不起,先生,您吃吧,吃。”治安法官说。
    三个身穿黑衣服的不速之客把可怜的德国人吓得浑身冰凉。
    “先生,”弗莱齐埃说着朝施穆克投去了狠毒的目光,这目光能把受害者彻底慑服,就
像蜘蛛能制服苍蝇一样,“先生既然有办法当着公证人面立一个对自己有利的遗嘱,当然应
该有思想准备知道亲属方面会提出反对。任何亲属都不会不经过斗争就乖乖让人给剥夺掉遗
产继承权,我们到时瞧吧,先生,究竟是哪一方得胜,是作弊行贿的一方,还是亲属一
方!……作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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