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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邦斯舅舅-第26章

小说: 邦斯舅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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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铜器,木雕,珐琅,金银器,瓷器等等。
    犹太人一踏进这间至圣所,便径直朝四件珍品走去,他认出这是整个收藏品中最精美的
四件,这些画家的作品正是他所缺少的。这对他来说,就像是博物学家们没有采集到的标
本,为了这些标本,他们会不惜从西到东,跑遍全世界,足迹布满热带,沙漠,大草原,沼
泽地,原始森林。第一幅画是塞巴斯蒂亚诺·德·比翁博的,第二幅是弗拉·巴尔托洛梅
奥·德拉·博尔塔的,第三幅是霍贝玛的一幅风景画,最后一幅是阿尔布雷希·丢勒画的一
幅女人肖像,真是四件宝物!塞巴斯蒂亚诺·德·比翁博是绘画艺术中一个辉煌的里程牌,
集三大画派的精华于一身。他原是威尼斯的画家,后来到罗马在米开朗琪罗指导下学习拉斐
尔的画风,米开朗琪罗有心拿他跟拉斐尔对阵,通过手下的这员干将,跟那位艺术之王一争
高低。因此,这位懒惰的天才将威尼斯画派的色彩,佛罗伦萨画派的布局和拉斐尔的风格溶
于他创作的为数极少的几幅画中,据说,这些画的底图是米开朗琪罗绘的。只要细细观看一
下巴黎美术馆的那幅《巴乔·班迪内利肖像》,就可看到集三大画派之气势为一身的塞巴斯
蒂亚诺在艺术已达到何等完美的境界,他的这幅画可与提香的《戴着手套的人》,拉斐尔的
那幅兼有柯勒乔之妙的《老人肖像》和莱奥纳尔多·达·芬奇的《查理八世》相媲美,丝毫
也不逊色。这四颗珍珠是一样的水色,一样的光泽,它们一样圆,一样亮,具有一样的价
值。人类的艺术已经到了极致,再也不能超越。它胜过了自然,因为自然界的原物只具有短
暂的生命。塞巴斯蒂亚诺这位伟大的天才虽然懒得不可救药,但他的作品是不朽的,邦斯收
藏的,是他的那幅画在板岩上的《在祈祷的马尔特骑士》,此作之清新、完美和深刻,甚至
为《巴乔·班迪内利肖像》所不及。弗拉·巴尔托洛梅奥画的是《神圣家族》,这幅画被许
多鉴赏家当作了拉斐尔的作品。霍贝玛的画若拍卖可值六万法郎。至于阿尔布雷希·丢勒,
他的这幅女人肖像酷似纽伦堡的那幅著名的《霍尔兹舒尔肖像》,巴伐利亚,荷兰和普鲁士
国王曾出价二十万法郎想买这幅作品,但几次都未成功。霍尔兹舒尔骑士是阿尔布雷希·丢
勒的朋友,丢勒画的莫非是骑士的妻子或女儿?……这种假设是可能的,因为邦斯这幅画上
的女人姿态与另一幅的显然是对称的,纹章的置法,在两幅肖像画上是一致的。最后,画旁
所标的“四十一岁”与纽伦堡的那幅画所提示的年龄也正吻合,纽伦堡的霍尔兹舒尔家族一
直奉若神明地收藏着《霍尔兹舒尔肖像》,最近才完成了此画的雕版。
    埃里·马古斯依次看着这四幅杰作,不禁热泪盈眶。
    “若您保证我出四万法郎就可得到这几幅画,我每幅画给您两千法郎的酬金!……”他
凑到茜博太太耳边说道。听到从天上掉下来的这一笔钱,茜博太太都惊呆了。
    犹太人赞叹不已,或更确切地说,他欣喜若狂,精明的脑袋和贪婪的习性受到了极大的
震撼,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他整个儿陶醉了。
    “那我呢?……”雷莫南克问,他对画还不在行。
    “这里的一切全都一样棒!”犹太人狡猾地咬着奥弗涅人的耳朵说,“随便挑上十幅,
跟我一样条件,就发财了!”
    这三个贼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贪欲受到了满足,每人都在品尝着这人世间最大的快
乐,可就在这时,响起了病人的声音,像钟声似的回荡……
    “是谁呀?……”病人嚷叫道。
    “先生,快躺下!”茜博太太向邦斯扑去,硬是又让他躺在床上,说道:“哎呀!您是
要找死吗?……噢,不是布朗先生,是那个好人雷莫南克,他对您放心不下,来打听您的消
息!……大家对您多好啊,全楼的人都在为您着急呢。您还担心什么呢?”
    “可我觉得你们有好几个人在。”病人说。
    “好几个人在!噢!……是嘛,您是在做梦吧?……您最后非发疯不成,我发誓!……
好,您瞧吧。”
    茜博太太猛地打开门,示意马古斯赶紧走开,让雷莫南克上前来。
    “喂,我亲爱的先生,”奥弗涅人顺着茜博太太刚才的话说道,“我来打听一下您的消
息,整个楼房的人都在为您担心呢……谁也不喜欢死神进门的!……噢,莫尼斯特洛尔老
爹,您跟他很熟的,他让我跟您说一声,要是您需要钱,他愿意为您效劳……”
    “他是派您来瞧一瞧我的古玩的……”老收藏家带刺地说,话中充分地表现出不信任。
    人得了肝病,几乎都有一种特别的反感心理,而且这毛病说犯就犯,他们会把窝在自己
心里的火全都往一件东西或一个人身上撒,而邦斯以为别人是要打他宝物的主意,所以,他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死死看住自己的宝物,为此,他平常总是让施穆克时不时瞧
瞧有没有人溜进这个至圣所。
    “您这套收藏,挺棒的,”雷莫南克诡谲地说,“做旧货生意的人都会动心的;我对古
玩不在行,可先生在众人眼里是个大鉴赏家,尽管我不太懂行,可先生的东西,我闭着眼睛
都会收……要是先生需要钱用,这种病,花钱可多了……我家妹子上次经血不畅,十天花了
三十苏的药钱,实际上,那病不看也会好的……医生啊,全都是些骗子,趁我们身体不好捞
钱……”
    “再见了,谢谢,先生。”邦斯很不放心地瞧了废铁商几眼,对他说道。
    “我去送他走。”茜博太太低声地对病人说,“免得他碰了什么东西。”
    茜博太太带上了房门,这引起了邦斯的疑心。茜博太太见马古斯还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四
幅画前。艺术的完美可以激起人们难以言述的激情,只有对理想之美,对这种激情敞开心扉
的人,才可以理解马古斯此时一动不动,赞叹不已的神态,因为他们也一样,往往几个小时
一动不动地站着观赏艺术之最,观赏莱奥纳尔多·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柯勒乔的代
表作《安提俄珀》,安德利亚·德尔·萨尔多的《神圣之家》、《提香的情人》,多米尼冈
的《鲜花拥簇的孩子》,拉斐尔的小单彩画和他的那幅老人肖像画。
    “你们快走吧,别作声!”她说。
    犹太人慢慢地往后退去,两只眼睛望着画,就像一个情郎望着离别的情人。等犹太人走
到楼梯平台,刚才见他看得出神,心里早已有数的茜博太太拍了拍马古斯干瘪的胳膊,说道:
    “您每幅画给我四千法郎,不然就算……”
    “我可没有钱啊!……”马古斯说,“我想得到这些画,那是因为喜欢,仅仅因为对艺
术的爱,我漂亮的太太!”
    “你太狠了,小子!”女门房说,“我看不出你有这种爱。要是你今天不当着雷莫南克
的面答应给我一万六千法郎,明天可就是两万了。”
    “一万六千,我答应了。”犹太人连忙回答,被这看门女人的贪婪给吓坏了。
    “一个犹太人,他能凭什么发誓呢?……”茜博太太问雷莫南兄。
    “您可以相信他,”废铁商回答道,“他这人跟我一样诚实。”
    “那您呢?”女门房问道,“要是我卖给您,您给我多少?
    ……
    “赢利对半分。”雷莫南克连忙说。
    “我还是愿意马上给个数,我不是做买卖的。”茜博太太说。
    “您对生意很懂行!”埃里·马古斯微笑着说,“要做买卖,您可是一个了不得的生意
人。”
    “我请她跟我合伙,连财产带人。”奥弗涅人拿起茜博太太圆滚滚的胳膊,像锤子似的
用力拍了几下,说道,“我不要求她别的投资,只要她的美貌就行了。您不该死守着您那个
土耳其人一般的茜博和他的缝衣针!像您这么漂亮的女人,一个小小的看门人能让您过上富
日子吗?啊!要是在大街上开个店,摆满古董,跟收藏家们一个劲地聊天,把他们的心给说
动了,那您该有多风光!等您捞了这笔钱,给我把门房丢到一边去,咱们俩在一起过,您到
时瞧吧,那是什么日子。”
    “捞钱!”茜博太太说,“这里一根针的东西,我都不会拿的!您听清没有,雷莫南
克!”女门房嚷叫道,“在这个地方,谁都知道我是个清白的女人。”
    茜博太太的两只眼睛在冒火。
    “噢,放心吧!”埃里·马古斯说,“这个奥弗涅人看样子太爱您了,不会故意冒犯您
的。”
    “她一定会给您招来很多生意!。”奥弗涅人高声道。
    “你们也要公道点,好小子们,”茜博太太口气软了下来,继续说道,“你们想想我在
这儿的处境……整整十年来,我累死累活,侍候这两个老单身汉,可除了空话,他们什么也
没给过我……雷莫南克会告诉您,我给这两个老人吃包伙,每天我都要搭上二三十个苏,一
点儿积蓄全都花光了,我拿我母亲在天之灵发誓!……我来到这个世上,只知道我娘;全是
真话,就像我活在这个世上一样,就像头顶照着我们的太阳一样,要是我说的有半句谎话,
那咖啡就会变成毒药把我毒死!……哎,现在有一个就要死了,不是吗?他们两个人,就他
有钱,可我把他们俩都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您会相信吗,我亲爱的先生,二十天来,我
三番五次对他说,他就要死了(因为布朗先生已经判了他死刑!……)可这个老吝啬鬼,闭
口不提要把我列到他遗嘱上的事,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我似的!说实话,咱们该得的,得自己
去拿才会有,我这个老实女人也算看透了。您去靠继承人吧!……不行!哎,说句不中听的
话,世界上的人全是混蛋!”
    “真是这样。”埃里·马古斯阴险地说,“还是我们这些人最老实……”他看了看雷莫
南克,又补了一句。
    “别打岔,”茜博太太继续说,“我才不是为你们说话……以前那位戏子说过,人要是
再三恳求,总会被接受的!我向你们发誓,那两位先生欠我差不多三千法郎,我的一点儿积
蓄全都给他们买药,买东西花光了,要是他们不认我这一笔账就走了,那就倒霉了!……我
这个人真傻,老老实实的,都不敢跟他们提这事。唉,您是生意人,我亲爱的先生,您是不
是劝我去找个律师?……”
    “找个律师!”雷莫南克嚷叫道,“可您比哪一个律师都懂行!……”
    一件东西重重地落到了饭厅的方瓷砖上,声音一直传到空荡荡的楼梯口。
    “啊!我的天哪!”茜博太太叫了起来,“出什么事了?好像是先生摔倒了!……”
    她推了一把两个同谋,他俩脚步利索地下了楼梯;然后她转过身,朝饭厅奔去,发现邦
斯身上穿着件衬衣,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她急忙抱起老单身汉,像举着根羽毛似的,
把他抱到床上。等她把病人在床上安顿好,马上拿了些烧焦的羽毛给他闻,又拿科隆香水擦
他的太阳穴,终于让他苏醒了过来。见邦斯睁开双眼,活过来之后,她把两个拳头往腰里一
插,说道:
    “拖鞋也不穿!身上只有一件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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