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神儿不如我走神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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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呢？
心灵几乎没有退路。尽管谁都知道人类一沉思，上帝就会笑，但沉思现在已是“无奈”状的替代品。甚者，沉思已与无奈、可笑几无区别？
满街的“爱情”早已开始讲求“效率”，讲求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既定目标”。它一样需要“核算成本”，“控制节奏”，一样讲求“目标管理”，提倡“节能高效”……而当“爱情”成为一个标准尺寸标准配料的“巨无霸”时，我们应该惊讶？还是分而食之？
秦文君《小香咕系列》
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
小屁孩儿也有内心生活
本书两年间出满六种。这个系列小说是秦文君儿童文学创作中“年龄段”偏低的作品：学龄前。这是一个容易被作家、家长甚至包括幼儿园老师忽视的年龄段。并且，其被忽视的原因常常并非因为缺少爱……如你所知，尤其在今天，很多时候，“爱”除了是爱以外，不再更多地保证什么。
小说主人公小香咕被秦文君放到“外婆家”那样一个“特殊环境”中予以展现。在那个特殊环境中，“独生子女”的“现实”被巧妙遮蔽。可其实，独生子女就是独生子女。尽管在外婆家，尤其在暑假、寒假时，小香咕的玩伴被召唤出无数“亲戚”——从表妹香拉、胡马丽花，到表姐香露，从外公、外婆，到小猫小秧秧、大狗路易驹，但在已完成的六册“小香咕”中，小香咕心中那种独生子女的深刻缺憾依旧无所补偿。尽管这其实并不妨碍她无忧无虑玩耍、嘻嘻哈哈打闹，可在那玩耍与嘻哈的映衬下，“独生”之缺，愈发刺眼。
在《小香咕和她的表姐表妹》一册结尾，秦文君写：“香咕把贝壳一个一个取出来，散在饭岛间的每一个角落里，那是爸爸送的。它们经过爸爸的大手，它们能够陪伴她，像好朋友一样，它们知道她是多么思念亲爱的爸爸妈妈，还有万民路上自己的家（P92）”；在《小香咕与阔佬崔先生》一册结尾，秦文君写：“小香咕又哭了，这一次，她是为另一件事伤心：崔先生对他那么好，可是，她心里还是不太愿意做他的义女（P116）……
此类发生于小香咕内心深处的伤心事，在“小香咕系列”中还有很多。我以为，在恰切地再现出学龄前小朋友外在无忧无虑游戏生活外，小香咕内心深处情感波动秦文君着墨更多、更细腻、更周到，也更成功——而在此之前，至少我自己多半会与那些粗心的爸爸妈妈们一样，以为如此年纪的小屁孩儿哪有什么内心生活？
所以，我以为，在“小香咕系列”中，秦文君以清澈纯净笔墨所提示出的，是一个悲剧性的现实：独生子女在兄弟姐妹上的缺失，已是一个永远无法补偿的遗憾——尽管如小香咕有表姐、表妹相伴、有外公、外婆呵护、有小狗、小猫跟随，甚至有她至爱的小玩偶“小饭”朝夕相处不离左右，但那种永恒的缺失感不仅将与小香咕一代如影随形永远相伴，还将嵌入她们的精神，融入她们的血液。
所以，事实上，与在现实生活中那些学龄前后小屁孩儿被几乎所有监护人不厌其烦的物质层面的呵护、爱戴、关照相反，对于独生子女一代而言，他们的情感、情绪乃至于内心生活其实更需要关注——因为那几乎就是无人问津的一个角落。对独生一代而言，谁会稀罕一顿比萨饼或一篮大白兔奶糖呢？
媒介报道称，小男生龙龙在开始小学学校生活后，常常像大人一样独自叹气，并同时伴有心慌、胸闷症状。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发现，龙龙虽小小年纪，可他的呼吸间隙大，幅度深。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龙龙最后被诊断为罹患“儿童精神性叹息症”……这是一种由于不适应新环境的紧张情绪反应所引发心理发育障碍，5至13岁的儿童发病率较高……
在我看，这个真实的“病例”所提示的，与其说是一个医学问题，不如说是一个社会问题——在《小香咕和男孩毒蛇生日会》结尾处，“大家邀请香咕，香咕终于也做了水床芭蕾的贵客。香咕想，这一天虽没有想的那么快乐，并没有怎么自由自在，但是，它还是值得庆贺的（P116）”……在一个假性安全快乐环境中逐渐长大的小香咕的如此情绪认知，无论怎么看，也过于少年老成了——而这一切，秦文君而外，香咕的老师、同学、表姐、表妹、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一概不闻不问无知无晓。谁也不知道这样的少年老成究竟是好是坏，就像谁也不知道在那一声声细碎微弱叹息声后花开花落？
让弗朗索瓦·勒维尔《和尚与哲学家》
江苏人民出版社
才华与完善并非互为因果
对心灵的关注常常被忽略。假定欲望与心灵间事实上万难重合，那么，我们关心自我欲望的时间亦远多于对自我心灵的关心——同样以距离衡量，该有千山万水？
本书的两位作者为父子。父亲是哲学家，儿子是和尚。父子间这个长达二十余万字的谈话是心与心的交流，也是对心灵富矿的一种挖掘：看见的，远不如没有看见的。心灵富矿，幽深难测。
“他们在自己的学科中显露出的才华并没有必然引起这样一种东西，我们称这种东西是……人的完善（perfectionhumaine）。他们的才能、他们的知识和技艺的能力并不因此就使他们成为好的人类存在者。一个伟大的诗人可能是一个骗子；一个伟大的学者，就他自身而言，可能是个不幸的人；一个艺术家，则骄傲自大。所有的或好或坏的结果，都是可能的。”
——这是父子交谈时聊到的一段话。其中“所有的或好或坏的结果，都是可能的”一句，令人心惊。
让皮埃尔《众神飞飏希腊诸神起源》
中信出版社
虚构有时是一记良药
本书选择讲故事的办法叙述希腊各神之间的创世故事。我一直认为，这样的故事其精神根源起源于恐惧——当我们不知道自身起源时，我们会恐惧。把这番意思扩大了说，很多“寻找”（父母、祖先、爱人、子女等）的世俗故事，背后隐蔽着的母题正是恐惧。
恐惧也可以生成虚构。希腊诸神是虚构出来的。在那个庞大的虚构中，秩序和逻辑给人以稳健、安详、安全的感觉。我心始安。
书中句子一概具有一种我称之为神性的语感。我不知道这种雍容、安详的语感生于何处。我的感觉是，也许因为距离或时空的原因？或者，当我们用语言贴近那类圣僧般的人物时，一个人的语言便可自动获取神性？好像我们站在一个有风的地方，便自是裙摆风动，宛如舞蹈？
希腊人认为世界起源于“奥斯卡”（Chaos）。它被希腊人称之为“混沌”——一个空虚，一个黑暗的空虚，那里什么都不能被分辨。下降，眩晕，混乱的空间，没有边界，没有底端，一切都被它粘住，它就像一个无边的巨口，似乎能把一切都吞进漫无尽头的漆黑夜晚，所以，在本源上，只有奥斯卡，只有这个盲目、漆黑、无限的深渊（P1）……其实，在一个人的精神生活中，亦常有相似情境。面对如此，我们果真无一幸免？搭建一个故事的平台，构造一个逻辑，然后在其中平息自己的梦想与焦虑……这常常正是由小说写作所派生而出的自我焦虑医疗作用？
第四部分 《乔伊斯与娜拉》第39节 《男人的贰佰零伍种脆弱》
人二雄《男人的贰佰零伍种脆弱》
时报文化出版社
你一天会问自己几个问题
与所谓“荤谜素猜”不同，本书书名留有鲜明的数字时代的“精确”烙印，可这终究也是瞎掰——该书并非像一位医生那样为现代男人开处方。书中明确标示出的所谓“男人的脆弱”
只有一处——在书的开篇部分，第十页，作者说：“你看到我的彷徨了吗？好吧，就把着算作我的1/205个脆弱吧。
作者是台湾电视人，原为美工，后做策划，书中的文字及插图均出自他手。很多年前我发现，那些以摄影或美术为业的人其文字要远远强过纯文人或纯作家。这个判断总会让我想到摄影家袁冬平，大小刘铮，吴贯中等。而那个判断再次在人二雄作品中应验。顺便说一句，与人二雄文字比，其漫画属克制、冷漠类型。它没有桑贝画面的那种恍惚感，没有莫迪洛漫画的优雅，没有朱德庸漫画的俏皮，也没有蔡志忠漫画的古怪精灵……人二雄的漫画笔触中有一种木讷的气质——它的邻居是麻木还是无助？尚待研究。
人二雄的文字中有一种温和的锋利。我知道，在“温和的锋利”这个被我临时组合在一起的词组中，其实很可能我更多的是想说“温和”而非“锋利”，但人二雄文字中又确乎有此二者相互构建，乃至纠缠。这位美术师的文字中充满的那种自怨自艾的腔调，但不罗嗦，清晰地描画着一个三十五岁男人的复杂心情：“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才了解自己不是天才，也不是超人，就算练出了六块肌肉，一把美工刀就足以把我捅死，给我全天下的自由和美女，我依旧会在该回家的时间，踏上归途，并且，只能爱其中一个。年过三十，看见了自己的极限，是个幸运，还是悲哀？”
这样的文字与情绪弥漫全书。对所谓男人的“贰佰零伍种脆弱”，人二雄并未一一开列。可能男人的脆弱远不止“贰佰零伍种”？可能男人的脆弱其实只有一种？假使这后一种“可能”果然成立，那么，所谓男人最致命的“脆弱”应该就是“欺骗”？既自欺，也欺人？人二雄说：“男人需要经验就看见自己的无知”（P056）……我的猜测中，在被人二雄所定义并特别强调的那个“经验”中，“欺骗”为男人所最不自觉？我还发现，论及“男人的贰佰零伍种脆弱”，人二雄还顺手使用到了男人几乎所有称谓：男人，男孩，大男人，大男孩，GAY，好男人，坏男人，新好男人，成年男人，优秀男人，称职的优秀男人，成年男性，男生，小男生，大男生，大哥，老大，熟男，网络优质男，欧吉桑，叔叔，小鬼，老爸，臭小子，花花公子，浪子，种马，鸭，色鬼，酒鬼，大叔，老伯，阔佬……在这本百余页的小书中，仅罗列如许，其实已隐含讽喻——事实上，在这些男人在不同情境、不同阶段的不同称谓中，那不同的“脆弱”其实已隐含其中……而假使人二雄本意果真如此，男人的“脆弱”又岂只“贰佰零伍种”？
“我是一个常常问自己问题的人。简单点的，像是‘自己的遗言要留给谁’？‘我的葬礼要不要指定背景音乐’？‘可不可以一天不讲话’？‘人生的终极目标是啥’？‘今天要梦到谁？’无聊点的，譬如‘世界上最悲惨的行业是什么’？我觉得是体操选手——因为他们穷其一生，只为了多翻一个跟头。你觉得惨不惨？我觉得还满惨……或者，一个34岁的男人和18岁的女生有多远？”
读完本书，忽然想，作为一个浑浑噩噩的人，我常连问题也想不出。这该如何是好？
荣格《深度心理学与新道德》
东方出版社
光明与阴影的创造性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