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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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娟突然靠在我的怀里，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其实妹妹也可以依赖哥哥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只有坐在床上，用极为善意的目光笑了笑，“等我们彻底相互理解的那一天，我会给你带上那一枚真正属于你的戒指。”
“谢谢。”兰娟依旧仰起头看着我，眼睛里依旧有泪光。
寂寞城市（第四篇）第十部（1）
宋佳元的车载音响里释放出一阵阵舒缓的音乐。
是久违的一首《快乐无罪》。
兰娟最喜欢这首歌，在财大最后的那一年，就是许美静这版专辑创造白金销量的那一年，兰娟爱上了这首歌，她对这首歌到达了一种如痴如醉的地步，就象爱一个人一般执著。
这一次这首歌在驾驶前台的两个送音孔里像一缕轻烟般缓缓地释放出来：
“你要我快乐，
我非常快乐。
在不想太多的时候，
吻你是烟火，
吻你是寂寞。
爱是我犯的差错。
我要你什么？
我贪你什么？
在你想消失的时候。
想你是黑洞，
它没有尽头。
就算是流星，也该坠落…… ”
夜晚的上海是美丽的，整齐的街道，耀眼的霓虹，穿梭如织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个国际化的大都市是那样的繁华，又是那样地让人伤感呵。梦想的一切在眼前是那么的近，在心中却越来越远。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能让自己和这个城市融合在一起，只有静静地、默默地和这个城市一起生存着，体验着心中那难以言表的寂寞。
相同的一首歌放了四遍以后，车在路边停住了。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上面星星斑斑的投射到了车顶上，让人觉得目眩，又压抑。
“到了京银大厦了。”宋佳元拉开车门。
我和兰娟慢慢地又开始有了交往，只是再也不可能像恋人那样的说话。人是会记忆的动物，人的神经是敏锐的，我们都尽量不去提曾经的那一段误会。但是那一段误会又事实存在。我们就象这样用表面的不存在来掩饰事实的存在，我们都在欺骗着自己和对方的心。
时间过得也很快，快得有点让人找不到北。飞宁的酒吧又扩大经营了，那小子的确是一个人才，做起生意来头头是道。由于生意比较忙，来我们学校的次数也减少了。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他了。他和唐艺也没什么，只是单恋一旦他忙他的酒吧就忘了这件事了。看来爱情是无聊的人用来打发日子的。我对我自己说。
我们就在学校里继续我们那如止水一般的生活，止水长期不流动就成了一潭死水，然后慢慢就成了臭泥塘。我们就长期继续我们三点共面的生活。脑袋里面装满了什么货币理论，凯恩斯经济学，金融投资风险……
一帮穷书生谈经济别人看来是最好笑的，好比没有车的人去学车。常常羡慕新闻学院的学生用文字赚钱，也羡慕计算机系的学生帮别人设计软件捞外快，学了六年经济自己却连一手股票都没有。你不理财，财不理你。话虽然是那么简单，学了一大堆理财的理论手里还是那几个生活费，还要考虑今天买教材用去多少，明天买手纸还剩下多少…就象这样颓废地过完了最后一年，大家这才开始考虑自己的出路。
“你准备去哪儿？”我问兰娟。
“我也不知道。”兰娟眼神里一片空虚，“我想留上海好些。”
“不管留哪儿，能找到工作，能拿到比较多的薪水就足够了。”我叹了一口气，“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这辛辛苦苦六年到底学会了什么？”
“高考考完了有悔恨，恨自己没有学好，让家里拿钱读大学。”兰娟苦笑了一下，“硕士毕业了仍旧悔恨，恨自己没有学好东西，大脑一片空白。”
“终归是学不好。”我笑了笑，“认命好了。”
大学毕业哪怕是硕士就业并没有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凭自己的水平去硬闯确实很难。无论是什么人才交流会还是供需见面会，别人第一眼先看你的文凭。至于什么看能力看素质那都是狗屁不通扯蛋的话。递交求职信简历，别人再审核你的文凭。在现场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你的能力别人怎么看得出来？一到了人才供需见面会上那完全就只有拼命抢位子的份儿。也许你辛辛苦苦踩着无数本科生或是成教生的人头挤到前面，等到你想喘一口气的时候一个复旦或是南大的毕业证立刻把你从万人之上打到万人之下……
我就在财大里过着这平凡如水一般的岁月，心中泛不起半点波澜。生活，工作等种种曾经憧憬但没有考虑过的问题统统被摆上了日程。我们开始为自己的未来而奔波，开始量体裁衣般地设想给自己带来一份美好的蓝图。
兰娟和宋佳元还有尾随其后的飞宁一起走进了京银大厦这座写字楼，然后三个人就乘电梯到了中间的一层楼，经过两个转弯就看到一个比较醒目的铜质招牌：“香港光和证券投资有限公司上海业务部”的中英文字样，面前有一道可以开关的玻璃门挡住了去路。门口有一个类似于床头柜的东西，旁边坐着一个值班的保安。
“这就到了。”宋佳元礼貌地把门打开，兰娟清楚地看到里面有几个人在工作。走廊里白色的日光灯显得格外刺眼。
“董事长好。”几个工作的白领看到宋佳元进来了都站起身致意。“董事长什么时候到的上海啊？”一个年轻的男孩子站起身主动问候。
“这就是我们这里的廖经理。”宋佳元指着说话的人向兰娟主动介绍。
“啊！”兰娟惊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我？”廖经理莫名其妙，“怎么？”
兰娟面前的竟然是李谢瑜！
兰娟这才顾及到了自己的失态，脸红了一下，“哦，没什么，我觉得你和我以前的那个同学好像…”
“全世界有几十亿人，有几个长得像一点的算得了什么呢？”宋佳元大度的笑了笑，“这是为你特意聘来的行政助理兰娟小姐，东华财大的研究生。”
“幸会幸会。”那个廖经理很绅士般地伸出手来，“光和证券上海廖珊和欢迎兰小姐，以后多多指教。”
在财大苦苦地熬了几个月之后终于等到了人才供求见面会的那一天。东华财大算是虚荣得让人恶心。先是在网站上发出一些公示，诸如某某大集团，某某大公司在我校欲招聘某某性质的工作人员若干，并在学校的每栋楼的公示牌上告示请有志者去面试，要求是某某系毕业。然后就在学校某个教室里摆上几张课桌，像街头商品促销似地。去的大多不是有志者，而是有问题者。大凡经历过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给你一个实弹演习的机会罢了。
后来真的有一家银行相中了我，我开始也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后来银行三番五次到学校来请我去面试，再到后来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签合同的那一天。其实想来也好笑，曾经在儿时做梦要当科学家，中学做梦要考大学，收到大学通知书就做梦要做未来的吴敬琏张五常之类的春秋大梦，考上研究生时还在想着以后再怎么做一个海归之类的，直至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梦想越来越小的原因就是自己越来越明白生活。
生活的梦想就像是一个被吹大的肥皂泡，越来越小，在阳光下五彩的颜色越来越暗最后直到消失。
我先明白了爱情，后明白了生活。
然后我就顺利地通过了姚老师的论文答辩，再到最后就到了那家银行工作，再到最后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这是我在上海开的第一家投资公司。”宋佳元指着公司的第一个办公室对兰娟说，“完全是香港那边的管理模式。”
“这就是我需要培训两个月的原因？”兰娟笑了笑，“原来如此。”
“兰经理聪明。”宋佳元干笑着，“现在在中国大陆经纪人这个职业还不是很走俏，但是一旦中国完全融入了世界市场，这个职业就会像雨后春笋似地发展起来。”
“你的意思我完全懂。”兰娟笑了笑，“也就是说我在你这里可以积累到经纪人的工作经验，然后我以后的就业面就会宽一些。”
“兰经理确实厉害。”宋佳元又笑了几声，“看来仅仅让你当一个助理真是屈才了。”
“就是这个职业我也不一定能够做得好啊。”兰娟故意装出一脸惋惜的样子，“我也只能说试试看。”
“很好，很好。”宋佳元点了点头，“那就委屈一下兰经理了，你就暂时屈就这里吧。先干一段时间，至于以后的月薪和职务的问题我们再详谈。”
“承蒙宋董事长关心，我感激都来不及呢，还谈什么屈就。”兰娟确实对这个工作比较满意。
“这个廖经理是中山大学经济系的硕士，在美国西雅图大学读的博士。”宋佳元故意装出一副很佩服的样子，“这个年轻人好厉害的，三十岁不到写的论文就被人大转载了。”
“喔。”兰娟也显出一个十分佩服的样子，“那以后不懂的地方还请廖博士多多指教了。”
“谈什么指教？”廖珊和抬起头，很有礼貌地笑了笑，“从今以后就是同事了，我是一个马虎人，不当的地方还需要兰小姐多多提醒。”
在他抬起头的时候，兰娟清楚地看到在他的喉结旁边有一颗褐色的痣，这个痣和李谢瑜那颗一模一样，难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巧合。难道人真的会死而复生？兰娟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了。
“兰小姐，你在想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廖珊和抬起头，很有礼貌地问。
“哦。”兰娟如梦方醒，“我有点不舒服，想去一下洗手间。”
“我姐姐呢？”我刚一走进酒吧兰恺就问我。
“哦。”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她以后可能不在这里做了。”
“什么？”兰恺有点不相信这个，“我把她推荐来了，这才做了几天？这酒吧的工作刚刚有了起色，却又”
寂寞城市（第四篇）第十部（2）
“兰恺。”我摆了摆手，“你不懂，你姐姐现在是找到了一份好职业，但是她并没有和我们分开。”
“哦。”兰恺似乎像懂得了什么，“那她在哪里工作？”
“董事长给她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强装出笑容，“给一个外资企业当行政助理，年薪十五万。”
“喔。”兰恺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那很不错，等她回来我们好好地庆祝一下。”
我知道我们两个人说的话都是违心的，因为我们三个人是一个整体，谁也不能分开。
兰恺说完这些地就在吧台上默默地数着钱，我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