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罗博士岛-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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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化缓慢但不可逆转,不管是我还是它们自己,对这种变化没有感到太大的震惊。我仍然可以安全地与它们接触,因为它们的人性退化是个渐变的过程,中间没有促使兽性突发的急剧变化。可我开始担心,那种突变已为时不远。我的圣伯纳德狗人随我到了营地,有它站岗,我还可以多少平安地睡会儿觉。那粉红色的小树獭对自己的变化羞涩不堪,离我而去,爬回树丛过它的野生生活去了。我们之间取得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如同驯兽页展示的“快乐家庭”兽笼,而且这个驯兽员不再去将那些惯于相互残杀的动物分开。
当然,这些兽人没有堕落成为读者在动物园里看到的野兽——成为普通的狗熊、狼、虎、公牛、猪和猴子。每个善人都有其特殊的地方。莫罗将不同的动物合二为一,一个兽人可能主要像熊,另一个主要像猫科动物,另一个则主要像牛,可是它们当中的任何一个都又带些另一种合成动物的特征——根据不同的组合显示一种混合的兽性。它们正在削弱的人性残余仍不时显现,令我惊讶,如语言能力的暂时恢复,前脚突然变得灵巧,使动尝试直立行走,等等。
我自己也肯定发生了变化。我的衣服成为搭在身上的黄色布片,破洞处露出晒黑的皮肤。我的头发长得很长,粘结在一起。人们说,直到现在,我的眼睛仍明亮得出奇,行动迅速警觉。
起初,白天我在南边的海滩上寻找船影,希望而且祈求会有船出现。一年快过去了,我希望“吐根”号会返回,但它却一直未露面。我看到过五次白帆,三次船烟,可一艘船也没靠近小岛。我总能及时点燃篝火,可是由于谁都知道这座小岛上有火山,显然船上的人误认为篝火是火山所致。
大概到了九十月份,我才开始考虑制作木筏。当时我的胳膊痊愈了,两只手都能工作。开始,我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惊讶。我从未做过木工之类的活,我天天在树林里试着砍伐,捆扎。没有绳索,也没有能用来制做绳索的东西,那么多的藤蔓不是太硬,就是太不结实,以我零星的科学知识,无法将它们变成可以制做绳索的材料。我在营地焦黑的废墟里和烧毁船只的海滩上挖掘了两个多星期,寻找钉子和能用得上的小铁棍。不时会有个兽人探头探脑地观察我,我冲它一喊,它便跑开了。后来暴雨期来了,雷暴和大雨延缓了我的工作进度,但是最终木筏还是做成了。
我欣喜不已。可是我的许多失败就在于缺乏实用常识,我乘筏子往海里漂了一英里多,还没等我把筏子拖回来,它就散架了。也许这避免了我乘它出远海,否则我会被淹死的。尽管如此,当时我因失败而痛苦不堪,连续数日我在海滩上游荡,盯着海水,想到了死。
但是我还不想死,这时出了一件事,这件事使我认识到,这样一天天地无所事事是愚蠢的——因为每一个明天都蕴藏着来自兽人的更大威胁。我当时躺在营地的墙根底下,看着外面的大海,突然我感到一个凉森森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脚跟,我吃惊地回头一看,见是那个粉红色的小树獭,正冲我眨眼睛。它早已不会说话,也不会做手势了,它原先长而软的毛发日益变粗,粗短的爪子长得更歪斜了。它见引了我的注意,冲我呻吟似的叫了一声,向灌木丛走了一段路,便停下来回头望着我。
开始,我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不久我就意识到,它是想让我跟它走。最后我还是跟它去了,走得很馒——因为那天天气很热。到了树丛,它便爬了进去,它攀在藤上荡来荡去,比在地上行走要自如得多。
突然,在一片遭践踏的树丛中,我看到了一幅可怕的情景。我的圣怕纳德狗人躺在地上,死了。它的尸体旁边站着土狼和猪合成人,正用那残缺的爪子撕扯着一颤一颤的肉,嘴一边啃着,一边发出满足的吼叫。我走近时,那怪物冲我凶恶地瞪着眼睛,它的嘴唇颤抖着拉起来,露出鲜血淋淋的牙齿,威胁地咆哮着。它既无恐惧感,也无羞耻感;残余的人性已荡然无存。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停了下来,掏出了左轮枪。终于我们面对面了。
那野兽没有一丝退却的意思。它的耳朵后耸,毛发倒竖,身体蜷缩作一团。我瞄准它的眉心,开了枪。与此同时,那东西猛地一纵,冲我扑来,我像只九柱戏的木柱一样被撞倒在地。它用残缺不全的爪子来抓我,打中了我的脸。它跳过了我的头顶,我被压在它的后半身底下,幸运的是我打中了要打的地方,它跳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从它那脏乎乎的身体下爬出来,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来,看着它那仍在痉挛的尸体。这个威胁总算结束了。但我知道,这只是不断恶化的事态的前奏。
我在柴堆上把两具尸体都焚烧了。这会儿,我的确看清楚了,如果不能离开这座小岛,我之死只是个迟早的问题。那时节,除了一两只之外,所有的野兽都离开了溪谷,按各自不同的喜好在岛上的密林里另垒了巢穴。在白天,很少有兽人出来活动的,大都在睡觉,初来乍到的人会以为小岛上人兽皆无;但是到了夜里,它们的嚎叫声阴森森的,响彻夜空。我有点想把它们全杀光——通过挖陷阶,或者干脆用刀子与它们搏斗。如果我弹药充足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开始屠杀。危险的猛兽只剩二十来只;其中比较凶猛的已经死光了。我最后的一个狗朋友死后,我也基本采取了白天睡觉的做法,以防夜里遭袭击。我在营地里改建了我的窝,洞口很窄,任何东西想进来总会发出相当大的声音。那些野兽也忘记怎么生火了,而且恢复了对火的恐惧。我又重新,差不多是充满激情地,往一起钉棍子和树枝,制做逃生用的木筏。
我遇到了上千个困难。我的手特别笨——在学校里开手工课之前我就辍学了,尽管如此,我用了许多笨拙的办法,走了不少弯路,最终还是满足了木筏制做的大部分要求,这一次我十分注意筏子的承受力。我惟一无法克服的困难在于,没有装水的器皿。一旦漂泊在人迹罕至的大海里,我得有淡水。我甚至想试着制陶,可惜岛上没有泥土。我常常郁闷地在岛上走来走去,不遗余力地想着解决这最后一个难题的办法。有时我烦躁得不堪忍受,便会勃然大怒,将倒霉的树砍得木屑四溅。可是我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一天,这是个美好的一天,我整天沉浸在狂喜的兴奋之中。我见西南边出现了一张白帆,帆很小,像只纵帆船。我立刻点燃了一个大柴堆,站在火堆边张望,烤着烈火,晒着正中午的太阳。一整天我就那样盯着白帆,不吃也不喝,以致于头晕目眩;那些野兽从树林里出来,盯着我看一阵,不解地走开了。夜幕降临,黑暗吞没了仍离我遥远的帆影。我忙活了整整一夜,把火烧得又高又亮,黑暗中,野兽们眼睛闪烁,惊讶不已。黎明时,船离我更近了,我看清楚了,那是顽小船肮脏的纵帆。盯久了,我的眼睛疲惫了,我凝视着小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船上有两个人,坐得很低,一个坐在船首,一个坐在舵旁。可船航得很怪,船头并没迎着风,而是侧航,船体倾斜着。
天越来越明亮了,我便向他们挥舞残存的衣服;可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仍然那样面对面地坐着。我走到岛仰水边,又打手势又呼喊。那边却没有一点反应,小船继续它漫无目的地航程,慢慢地,慢慢地向海湾漂去。突然,一只大白鸟从船里飞出来,两个人谁也没动,似乎没感觉到有什么动静。大鸟绕了一圈,平展强壮的双翅,从我的头顶掠过。
我停止了呼喊,坐在海仰上,双手托着下巴,眼巴巴地望着。小船缓缓地,缓缓地,驶过小岛,向西漂去。我本想游泳游过去,可是一种冷冰冰的、莫名其妙的恐惧感阻止了我。下午退潮的时候,小船在营地废墟以西约一百码的地方搁浅了。
船上的人死了,已经死了很久,我歪斜着船将他们拖出来的时候,尸体都粉碎了。其中一人长着乱蓬蓬的红发,像“吐根”号的船长,船底放着一顶白色的帽子。我还站在船边,三只野兽便鬼鬼祟祟地从灌木丛中出来,闻着味向我走来。一阵厌恶袭上心头,我把船椎下水,爬了上去。那三只野兽中有两只是狼人,翕动着鼻翼,眼睛露出凶光;第三只是难以名状的熊和公牛合成人。
看见它们向这些腐败的尸体走来,听到它们相互吼叫着,牙齿闪闪发亮,一剧烈的恐惧取代了我的尽恶。我背转过身去,扯起四角帆,向海里划去。我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我躺在小船里,在礁石和小岛之同度过了那天夜晚。第二天上午,我绕到小溪,将船上的小桶装满了水。随后,我又按捺住急切的心情,采于些水果,躲藏在树丛里,守株待兔,用最后的三发子弹打着了两只兔子。做这一切的时候,为了防止野兽捣乱,我把小船停泊在礁石的内侧。
第二十二章 单舟孤旅
那天傍晚,我乘着柔和的西南风,缓慢但却平稳地出海了,岛子越来越小,一缕长长的烟柱衬着火热的夕阳变得越来越细微。我终于陷入一片海洋中间,看不见小岛的黑影了。太阳的尾光消失了,白昼像闪光的帷幕被拉到了一边。我终于看到了阳光遮掩住的深邃天空,看到了飘忽不定的群星。海,静悄悄的;夜空,静悄悄的;我一个人在这宁静的夜里。
我就这样在海上漂了三天,尽量少吃少喝,回忆着我所遭遇的一切,没存多少重新返回人间的奢望。我身上披着块破布片,头发黑乎乎地卷作一团,发现我的人一定以为我是个疯子。奇怪得很,我并不特别希望返回人群中间,只是满足子离开了那些讨厌的兽怪。第三天,一艘从阿皮亚驶往旧金山的方帆双桅船搭救了我。船长和大副都不信我讲述的故事,他们以为我固孤独和恐惧而神经错乱了。我担心大家都这么看我,便不再对人讲起我的历险,只说从“虚荣女士”号沉没到被搭救这段时间里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我不得不尽量小心谨慎,以免被人怀疑我是个疯子。兽人的法律,那两个死去的水手,怪兽出没的黑暗树丛,还有蔗林中的尸体,这些回忆不时闯入我的脑海。我感到有点说不通:我回到了人类中间,随之而来的并非我所期待的自信和同情,而是不安和恐惧,这种不安和恐惧比我在岛上经历的还要强烈。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在人们看来我很怪,就像兽人觉得我怪一样。也许我从兽人身上学了些野蛮兽性。
人们说,恐惧是一种病症。不管它是不是,到现在凡年过去了,我发现一种惶恐不安的心理在我的心裹扎了根,就像一只快被驯化的幼狮所感到的那种惶恐不安。我的病症非常奇怪。我遇到男人或者女人,总觉得他们还是人性尚存的兽人,只是外表被修整得有点人形的动物,他们不久就会退化,显示出这样那样的野兽特征。不过我向一位怪杰说出了我心中的烦恼,这人认识莫罗,对我的故事好像有点相信。他是一个心理专家——他给予了我巨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