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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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冥冥中她痛苦的呜咽呢?
陈四的脸色发白,瞳仁收缩,鼻翼急促地开阖着。赵强东张西望,一脸惊惧的表情。纳兰面色阴沉,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望了望被风吹得颤微微的玻璃窗,平静地说:“这间屋子不好,我们去书房!”
赵强似乎不敢动了,陈四瞪了他一眼,刚要开门。
“啊——”长长的一声,尖利而又厮哑,像是处于极度痛苦与恐惧之中的野兽的嚎叫。
“是王志!”赵强脱口而出。
“啊——”又是一声,而且声音更大了,究竟是怎样的遭遇,能让那么坚强的一个男人发出这样痛苦的嚎叫呢?
波斯猫指尖上的鲜血流淌开来,马上要沾到我鞋上了,我想躲,脚只是颤动了一下,却挪不开地方。纳兰把我抱了起来,他的肌肉紧崩着。我的汗把他的衣服都浸湿了。
“噢——”嗓子似乎喊哑了,却更大声了。
“他……他到底怎么了?”赵强紧张地望着纳兰和陈四,没人理他。
“嗷嗷——”声音开始减弱下来,一声比一声低,一共十声。
我突然明白了王志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我拼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种恐怖的画面,我拼命地想:“澳洲有大房子有树袋熊有袋鼠有大草原……”
波斯猫指甲上的血越流越多,把地面都染红了。
十声,王志叫了一共十声。十声过后,整个夜晚又归于宁静,只有风,仍在呼啸。
纳兰咬着牙,把门打开了。走廊里原本明亮的灯光不知道为什么暗了下去,呈现出一种黑黄的颜色。纳兰想了一下,抱着我向书房走去,陈四忙跟了上来。几个人的脚步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
纳兰和陈四刚走进书房,赵强突然“啊”的一声扑了进来,陈四一闪身,赵强扑到了地上,我们都吓了一跳,陈四皱了皱眉头,“你搞什么鬼?”
赵强的浑身哆嗦起来:“鬼……我看见鬼了……”
我感觉到纳兰把我抱得更紧了,陈四喝了一声,“放屁!再胡说就废了你!”
“没……没有,刚才我走在后面,觉得自己的背后有声音,我向后看了一下,没看见,灯影下面一个鬼影 ,张牙舞地朝我扑过来,我一急,就栽进来了……”
“孬种!”陈四瞪了他一眼,“是王志吧?”
“不是王志!那个东西头发又乱又长,还披头散发的,是——是个女的!”
我在纳兰的怀里瘫软了下来,她来了,我想,她终于来了……
陈四面部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望向纳兰。“大哥……”
纳兰镇定地说,“放心吧,不是她!”
陈四转过身去踢了赵强一脚,“别跟个娘们似的,快起来!”赵强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
纳兰咬了咬牙,“陈四,出去看看!”
陈四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回来!”纳兰又叫往了他,然后又向腰间摸去,他竟然掏出了一把精致的手枪!
“拿去!”纳兰把枪扔给陈四,“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陈四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凶狠的目光,咬着牙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赵强,把灯关掉!”
赵强愣了一下,即随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风越刮越猛,好像要把窗子震碎一般。纳兰走到窗边,我紧紧地跟着他。窗外亦是一片漆黑,远处隐约有几点闪烁的灯火,看得久了,依稀能分辨出天边起伏的连山。纳兰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警惕地观察着窗外的动静。
一阵飘渺而幽怨的歌声随风传了过来,是个女人的声音。是广播吗?她的声音可真好听啊!让我想起了歌剧《茶花女》,那个苍白的,有着病态美的玛格丽特,一边吐着鲜血,一边深情而哀怨地唱着。不过,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夜晚,这优美的声音不但没让我感动,竟还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了,似乎就在窗外,仔细一听,那人唱的竟然是“花——花——怕——开花——”天啊!我不禁向后退了几步。纳兰的身子立起,微向前倾,双眼警惕地望着窗外。
“大……大哥……我要上厕所……”赵强颤抖着说。
“闭嘴!”纳兰头也不回地喝道。
“大……大哥,我……不想干了……我还没娶媳妇呢!”
天啊,他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连我都想给他两拳。果不其然,纳兰冲上去,狠狠地赏了他两个耳光!
“啊——”我尖叫了一声,手指着窗外——从上面飘下来一个披头散发的身影,她身上穿着凌散的裙子,长长的头发在空中飘散着,像海中随波飘浮的海草。她的身体重重地撞击着玻璃窗,像是要冲进来。
纳兰冲过来,把我推到了赵强身边,一边摸着腰,一边冲到窗边,他没有枪!那个“女鬼”撞击玻璃越来越猛烈,寒风灌了进来,碎玻璃掉了一地,似乎还扎到了纳兰的身上。
“枪呢?”我哭着向赵强喊,“你的枪呢?快给纳兰呀!”
“嗯……”赵强迟疑地答应着,手磨磨蹭蹭地在腰间摸索着。
“哗啦啦——”窗子已经碎了一大半,我似乎看到那个女鬼的手伸了进来,要去抓纳兰,而纳兰的身上似乎被她抓出了鲜血。
看到纳兰有危险,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赵强的身边,双手在他的腰间乱摸,“枪呢?你的枪呢?”
出人意料地是,我顺利地摘下他的枪,转身扔给纳兰,“纳兰,接着——”
纳兰回身接过了枪,“砰——砰——砰 ——”震耳欲聋。
天啊!那个女人看来真的是个鬼,她连中了几枪,鲜血溅得满窗都是,却还是“磅——磅——磅——”地撞着窗子,奇怪地是,她不从已被撞开的缝隙中钻过来,而似乎像把窗棂与玻璃都撞碎,然后再冲进来。纳兰不断地对抗着她的冲击,又得顾及不断飞溅的碎玻璃,身上的鲜血越来越多。
正在这时,门的把手也“咯噔咯噔”地响了起来,一直傻站在那里的赵强忙喊了起来:“陈四!陈四回来了!”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眼见赵强傻站在那里不动,我冲上去开门。
天啊!外面竟冲进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他挥舞着鲜血淋漓的十指,张牙舞爪地向我抓来,我本能地向赵强身边退去,嘴里惨叫着“不要,不要啊——”
纳兰听到异常,只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就忙转过头去对付那个“女鬼”,他嘴里喊道:“赵强,保护好小猫!”
赵强答应了一声,一把抓住了我,突然把我向前一推,然后夺门而出,那个“血人”红着眼睛向我抓来,我本能地向后退,一片碎玻璃飞过来,正扎到我的腿上,我摔倒在地上,那个血人扑到我身上来,鲜血滴了我一脸。
那个“血人”的双手已经快够到我的脖子了,我已没有人可以依赖了!
“小猫!反抗啊!”纳兰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不知从哪能里来的一股勇气,一种异常亢奋的力量支撑着我,我没命地向那个“血人”抓去,我抓他的头发,用长长的指甲抓他的脸,抠他的眼睛,掐他的脖子……奇怪的是,他的力气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而且,他还没有指甲,比起我来吃了不少亏。但他手上流下来的鲜血不断流到我的脸上,有些还滴到了我的嘴里,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只是不断地抓、抓……
他的力气越来越小,只听“砰”地一声,他的头向旁边一歪,就不一动不动了。而我的浑身上下还是紧崩着,两眼直瞪,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抓、抓……
“嫂子,嫂子,是我呀!”有一个人用力地抓住了我的双手,我的手又扑腾了好几下,才慢慢地安静下来,但我浑身的肌肉仍是紧崩着的。
“嫂子,嫂子,不要怕,是我呀!”周围的景物一片模糊,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焦距集中到一点上,原来是陈四!
“小猫,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纳兰也过来了。
我一见纳兰,立即死死的抓住他的手,“那女鬼呢?”
纳兰犹豫了一下,“我——我已经把她打跑了!”
是么?我想,那么凶恶的女鬼,纳兰这么轻易就把她赶跑了?
我的眼睛向窗外看去,而纳兰的身体总是挡住我视线,似乎不想让我看到什么。然而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好奇,我假装平静了下来,趁纳兰与陈四不注意,偷偷瞄了一眼:天啊!那个女鬼还在窗外飘着,只不过,她的头骨已经变了形,前额瘪了下去,满脸是血,两只眼珠突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森森地对我笑着……
“鬼啊——”我大叫了一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六、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我独自一人站在澳洲的大草原上,澳洲的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冰雹,阴风呼呼地刮着,旁边只有一个低矮的茅草屋。一只蹦蹦跳跳的袋鼠从我身边经过,停下来好奇地看着我,从它的怀里又钻出了一个小袋鼠:它满脸是血,两只眼珠突了出来,露出一口白牙,森森地对我笑着……我忙远远地躲开它们,大袋鼠又蹦蹦跳跳地走了,在澳洲的草原上留下了一串带血的蹄印……
我浑身抽搐着:我要醒,我不要做噩梦,我要起来……
“小猫!小猫!快醒醒!”纳兰轻轻地摇着我。
“纳兰,纳兰……”我想抱住他,浑身却没有一点力气,他紧紧地抱住了我,我浑身一软,瘫倒在他怀里。
“小猫,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汇票和钱款都已经到齐了,就等着明天上飞机了……”
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纳兰还说这些!我叫了起来:“纳兰,鬼,有鬼!”
纳兰怜爱而又有些辛酸地笑了一下:“小猫,哪里有什么鬼呀?”
“你忘了吗?昨晚挂在窗外的女鬼呀!女鬼呀!”我紧紧地摇着他,这怎么能不记得呢?
纳兰苦笑了一下,“小猫,那不是女鬼!”
“是,是!”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你向他连开了三枪,她还往里冲,不是鬼是什么?”
“嫂子,”一个人插话,“真的不是鬼!”
我望过去,原来是陈四,他的额头上包了好大一块白布。因为纳兰和我的动作过于亲密了,他有些讪讪的,“大哥,嫂子,你们慢慢聊,我去端碗姜汤去。”
“小猫 ,你冷静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说,好不好?”纳兰轻声细语的,使我平静了一些,我静下心来,原来我现在正躺在卧室里,窗外的阳光明媚,映在雪上,几乎有些刺目,天已经亮了。
我仔细地看了看纳兰,他的脸上横一下,竖一下地有不少伤口,左眼青了一大块,微微地有些肿了起来,他身上穿了一件T恤,看起来没什么,但想想昨天那种情况,怕是也有不少伤呢!
“纳兰,你没事吧?”我焦急地问。
“我没事,只是受了点轻伤,”纳兰微笑着说,“昨天我们的小猫真勇敢啊!你真的长大了!”
“我?”
“是啊!当我在窗边的时候,你竟然能想出赵强身上有枪,而且还勇敢地把枪夺了过来。后来,当王志抓你的时候,你还非常勇敢地反抗,你的表现真是太勇敢,太坚强了!”
“啊?昨天抓我的那个人是王志?”我虽然嘴上这么问,但看着纳兰眉飞色舞地夸我时的样子,再想想昨天发生的事,纳兰说得没错,我昨天的表现的确又勇敢又镇定,值得夸奖!我有点飘飘然起来。
“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