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江山-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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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停的眨起眼睛。
很随意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俞润紧挨着我,把头靠在我肩上,细微的呼吸声伴随着阵阵热气吹进我的颈窝,困意愈发浓烈。
天寒地冻的二月天,我们却守在寒风呼啸的云台山顶上,等候着传说中姗姗来迟的流星雨。
“真是衰运当头。”我揉着几乎粘在一起的眼皮,小声嘟哝,“居然连流星雨也放我鸽子。”
“丽华”俞润吸了吸鼻子,声音闷涩的说,“我好饿,你有没有带吃的?”
我顺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响指:“你是猪投胎的吗?整天不是看小说,就是吃东西?”
俞润痛苦的呻吟一声,也不知是真的饿昏了,还是被我打疼了。一阵风吹来,她瑟缩得打了个寒战,可怜兮兮的说:“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看流星它们也许都回去睡觉了。”
我心里其实也早打起了退堂鼓,听俞润这么一说,于是抬头用眼神询示叶之秋。
“我们不如下次……”
“我给你们讲讲星宿的故事吧。”我的声音被叶之秋突然拔高的音量湮没,她抬手指着星空,笑道,“古人也爱观星,他们常常把星象看成是天命谶图的提示,这在今天看来愚昧而又迷信,可在当时却十分流行,算是个时尚而又神秘的东西吧……”
我用手捂着嘴,偷偷的打了个哈欠,说实在的,我对这些天文星象之类的东西兴趣不大。
叶之秋的话倒是引起了俞润的兴趣,她坐直身子说道:“我知道雅典娜的圣斗士,黄金十二宫!”
“嗯哼……”叶之秋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你没说错……不过,那是‘舶来品’,中国古代的天文研究,是按三垣四象二十八宿来划分的……”
“啊,二十八宿,这个我也知道,南方朱雀,有鬼宿、星宿、柳宿、井宿、张宿、翼宿、轸宿……”
“诶,你怎么知道?你也对二十八宿有研究吗?”
俞润得意的笑:“《不可思议的游戏》里有讲啊,我最喜欢星宿了!”
“什么是……不可思议的游戏?”
“动画啊!我初中时就看过了,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呢。那里面的男孩子都好帅啊……”
我站在离她俩身后三米远的地方,见叶之秋用手扶着镜框,肩膀微微发颤的气闷样,忍不住转过身憋着声音大笑起来。
就知道会是这样,俞润这家伙,最大的知识库来源就只有小白文加小白动漫。
天文星象,那大概是她八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弄懂的东西!
俞润一扫之前的困倦之态,扯着叶之秋滔滔不绝的讲着动漫里头的情节。我找了棵大树,背靠在树干上,既挡风又解乏的偷懒。就在我眼皮耷拉下来时,叶之秋终于按捺不住的爆发出来:“Stop!现在我们只讲二十八宿,不讲帅哥,OK?”
俞润不解的反问:“为什么?二十八宿明明都是帅哥来的……”
叶之秋几欲抓狂:“二十八宿是星体,不是人!天体划分四等分,分别是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北方玄武,南方朱雀。用二十八宿代表为,东方:角、亢、氐、房、心、尾、箕;西方: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南方:井、鬼、柳、星、张、翼、轸!”
“没错啊!二十八宿代表二十八个帅哥,没冲突啊……”
听着两人鸡同鸭讲的对话,我再也憋不住了,一个不小心,哈哈笑出声来。
这样热闹的夜晚,其实也挺有趣的,我们这三个同住了四五个月的室友之间,原本一直存在的那种陌生隔阂,就在这样的打打闹闹中奇迹般的消失了。
寂寞冷清的夜空,猝然闪亮的划过一道璀璨光芒。我无意间瞥及,“哦”了声,瞪大眼睛站了起来。
“是……流星!”我惊喜无限,“流星雨终于来了!”
我兴奋的大声叫嚷,可是一旁的叶之秋和俞润两个人却是置若罔闻,似乎完全沉浸在拌嘴里,丝毫没有注意到头顶的变化。
一颗!两颗……原本高高悬挂在夜空中的闪耀星辰,这会儿却像是下雨般,接二连三的从天上坠落,在寂静的深夜迸发出不同寻常的灿烂!
在那一刻,我激动得忘了呼吸,大约过了半分钟,只听叶之秋的声音惊讶的叫道:“啊,星陨凡尘,紫微横空……”
她的话还没讲完,我猛地感觉眼前一亮,天上似乎有团火焰突然燃烧起来一般,热浪扑面,灼痛了我的双目。我低呼一声,伸手遮挡在眼前。只不过一瞬,光亮陡然消逝,我小心翼翼的睁眼抬头,却见黑缎般的夜空竟诡异的扭曲起来,无数星辰盘旋流转,转瞬间已飞快的交织成一幅幅瑰丽的图形。
我倒抽一口冷气,心里又惊又怕,左右环顾,竟然没找着叶之秋与俞润的身影。我刚想放声大喊,眼前景象突然再度发生变幻。
耳畔回荡起数声野兽的嘶鸣,茫茫穹庐之上,赫然盘踞着四只面目狰狞的庞然大物!
青龙盘旋东方,箕张的龙爪似能撕裂万物!
白虎咆啸西方,奔腾如雷,迅猛无比!
北面黑龟与青蛇交缠,合二为一!
南面一只朱色雀鸟张扬羽翼,带起熊熊烈火!
我彻底吓傻了眼,心中恐惧感剧增,颤栗着双腿勉强往后退去。
左脚微错,才堪堪退了一步,陡然察觉脚下踩了个空,身子倏地从高空坠落……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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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喊声噎在了喉咙里,明明觉得自己已经拼尽全力在尖叫了,可是传到耳朵里的声音却是超乎寻常的微弱。
刚才是在做梦吧?!
黑暗中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平稳而有力的跳动着。我缓缓睁开眼睑,夜色如墨,房间里漆黑一片……
我轻轻吁了口气,果然是梦呢!
只是这个梦境未免真实得太过惊悚和刺激了!等天亮,一定要跟俞润好好掰掰梦里的八卦,还有那个叶之秋……那么冷静的叶之秋,居然会被俞润搞得抓狂,真是好笑。
我笑着摇了摇头,感觉有些渴,于是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床头柜。可没想却是摸了空,奇怪的“咦”了声,我起身探长右手,指间流动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气,身侧仍是空空荡荡的,毫无任何可着落的固体。
“不会是俞润又把我的床头灯给拆走了吧?”我纳闷的掀被下床。
“咝好冷!”哆嗦着挪到床沿,脚踩到地面时,感觉怪怪的,很不对劲,“怎么搞的?床板变得这么低?”
床上一时半会儿竟摸不到一件衣服,我冻得实在不行,索性直接拖了被子裹上身:“怎么这么重?”脚在地上划拉几下,却没碰到鞋子,没办法,我只得试着点着脚趾起身。幸好地面不凉,倒像是铺了层榻榻米,我又试着踩了下,越发困惑起来:“难道我没睡在自己房里?我这是在道馆?”
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脑袋里空空如野,就好像电脑刚刚死机重启般,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会是社团聚会,自己又像上次那样喝醉了,然后那些忙着去约会的师弟师妹们,直接把我丢进了跆拳社的休息室?
“真是没人性的家伙!”估算着休息室的日光灯开关应该在靠门口,我嘟嘟囔囔的摸黑走了两步,可没等我迈出第三步,就听“砰”地声,脑门直接撞上一堵墙,顿时眼冒金星,痛得我弯下腰去。
“啊咝咝……”我捂着额头,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别让我再逮到你们,不然有你们好看!”
等天亮抓到他们,非一个个的揭了他们皮不可!
忍痛转身,晕头转向之间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路的,等我三步一颠的晃到屋外时,却被眼前匪夷所思的景象给吓懵了!
月朗星稀,晕黄的月光冷冷清清的洒在庭院中,院中堆石,围起一个小小的池塘,池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月光从冰面上直接反射回来,生生的刺痛我的双眼。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树梢上的枝叶沙沙作响,院中有两团蜷缩的黑影呼啦蹿起,一怒冲天。
我唬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颗心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的。那两团黑影在院子里盘旋片刻敛翅落下,我这才看清原来是两只鹳鹤。
但是……为什么这里会有鹤?为什么眼前看到的连绵房舍院落,都是古建筑,就好像……就好像郊区的城隍庙一般。
身后突然有沙沙的细微脚步声靠近,我警觉回头。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一间小屋内走了出来,揉着困涩的眼睛,看到我时,面上一愣,似乎有些不大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姑娘?”
我张大了嘴,嘴里才嘀咕一句:“见鬼……”那白色的人影飞快的冲到我面前,屈膝跪下,视线与我相平:“姑娘!你怎么起来了?你……你裹着被子作甚?”
我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直蹿上来,牙齿打颤,咯咯作响。
姑娘?
眼前这个一脸雪白,披着一头及膝长发,穿了一袭白裳长裾,犹如鬼魅般的小女孩,居然喊我“姑娘”?
她喊我“姑姑”还差不多。
“胭脂……”远远的,漆黑的长廊尽头有个幽柔的声音飘了过来,“我听见你在喊人,是不是丽华她又怎样了?”
“表姑娘!”小女孩焦急的回头,“快来劝劝姑娘吧,她坐在风口,冻得脸都紫了……”
“丽华!”随着橘黄色的光源逐渐逼近,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手持烛台娉婷而至,和小女孩的装扮相似,同样是长发垂肩,裙裾迤地,只是青衣少女容颜姣丽,更胜一筹。
“丽华……”少女俯下身来,顺势将左手贴上我的前额。掌心触到方才撞出的大包时,我吃痛的往后一缩。“丽华……你的烧刚退,应该在床上躺着好好休息,不能乱跑。这里太冷了,我先扶你回房好么?”
“你……”我诧异的看着她,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异装少女,“你们是人是鬼?”
少女大大怔住,持烛的手微微一颤,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分外惨淡。
一旁半蹲半跪着的小女孩“啊”地声低呼,双肩微颤着潸然泪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表姑娘……姑娘她、她好可怜啊……”
“嘘!胭脂,噤声!”少女紧张的蹙起了眉头,“扶你家姑娘回房,千万别让她嚷嚷,若像上次那样吵醒了表哥……”
“是,是,奴婢省得了。”胭脂打了寒噤,连忙合臂来拖我。
我茫然的抓着被衾不松手,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重重包围住我。那个叫“胭脂”的女孩子,手心是滚烫火热的,这是人的体温。
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求求你,快随奴婢回房吧!”胭脂含泪的表情说不出的楚楚可怜,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静观其变。顺势从地上爬起,我小心翼翼的跟着她回房。
身侧青衣少女擎着烛台,亦步亦趋。
回到房间,胭脂神情紧张的把两扇门阖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房内的一盏灯台点亮。随着烛火的袅袅亮起,我终于把房内的整个布置看了个一清二楚。
青幔罗帐,长案矮榻……猛回头,胭脂点燃的赫然是一盏青玉鹤足灯,鹤尾托着一环形灯盘,三枝灯柱上插着三枝腕臂粗细的白蜡烛。
一阵天旋地转,我只觉得呼吸窒息,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般,僵直的呆在当场!
“丽华!”青衣少女早已放下烛台,旋身急急的抱住我的双肩,微微摇晃,“你到底又怎么了?眼瞅着身上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糟践自己,值得么?丽华!丽华!你倒是说句话啊,你难道……真的病糊涂了?病得……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我嘶哑的开口,看着对方那张担忧、诚恳的脸,想笑却又想不出来。这是在拍电视剧么?还是……一个荒谬的念头蓦然钻进我的脑海里,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