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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刺客学徒1-15-第31章

小说: 刺客学徒1-15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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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成了他父亲的宠儿。”切德满脸怒容。“自从王后死后,黠谋就一味地宠他。现在帝尊已经没有母亲可以效忠了,黠谋就企图用礼物来收买他,他也非常会利用这个机会,专门说老爸喜欢听的话。而且黠谋也太放任他了,让他到处乱跑,把钱浪费在没有用处的旅行上,到法洛和提尔司去听他母亲的人民说那些让他自以为重要的话。这小子应该有人管,让他待在家里,把时间——还有国王的钱——花在比较负责任的事情上。他到处乱花的钱已经够装备一艘战船了。”然后突然不悦地说:“那样太热了!会破掉的,赶快把它勾出来。”
  
但是他的话说得太迟了,坩埚发出冰块破裂的声音裂了开来,埚里的东西使切德的房间充满辛辣的烟雾,那天晚上的课上不成了,话也没得说了。
他并没有很快再召唤我。我其他的课程仍在继续,但过了好几个星期切德都没有找我去,我想念他。我知道他不是对我不高兴,只是心里有事担忧。有一天我闲下来把自己的意识朝他推去,却只感觉到秘密和不协调,还有后脑勺挨了狠狠的一下,因为博瑞屈逮到了我。
  
“你给我住手。”他骂道,不理会我精心装出来吃惊又无辜的样子。他朝我正在清理挖耙粪肥的厩房里四处瞥视,似乎预期会看到有狗或猫躲在哪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惊呼。
  “只有粪肥和稻草。”我同意道,揉着后脑勺。
  
“那你刚才在干嘛?”   
  
“发呆啊,”我嘀咕。“只有发呆而已。”
  
“你骗不过我的,斐兹。”他咆哮。“我的马厩里不许你这么做,不许你用那种变态手段对待我这些动物,也不许你侮辱骏骑的血脉。别忘了我对你说过什么。”
  
我咬牙低头继续工作,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叹气走开。我继续挖,怒气在心里沸腾,决心再也不要让博瑞屈冷不防逮住我。
  
那年夏天接下来的时间简直像个漩涡,发生了好多事,我很难回忆事情的进行经过。一夜之间似乎连空气都不一样了。我进城去,听到人们全在谈防御工事、加紧戒备。那年夏天只有一两个城镇被冶炼,但感觉起来像是100个,因为那些故事被一再重复,在口耳相传的过程中变得愈来愈大。
  
“搞得好像大家就只会谈这个了。”莫莉对我抱怨说。
  
夏天傍晚的阳光下,我们在长滩散步。经过闷热的一天,海风吹来了令人欢迎的一点清凉。博瑞屈被找到春口去了,看看他能不能搞清楚那里的牲口为什么皮上出现一大块一大块的肿痛。如此一来我早上就不用上课,但是多了很多很多工作要做,要接替他照顾马匹和猎犬,尤其柯布也不在,他跟着帝尊到涂湖去了,负责照管帝尊带去进行一场夏季狩猎的马匹和猎犬。
  
但反过来说,我晚上就比较没人管了,有比较多的时间可以到城里去。   
  
傍晚和莫莉一起散步,几乎已经成为我的例行公事。她父亲的健康状况愈来愈差,每天晚上几乎不喝酒就可以早早沉沉地睡去。莫莉会准备一点乳酪和腊肠,或者一小条面包和一些牎悖颐前讯髯敖鹤永铮俅弦黄勘阋说钠咸丫疲刈藕L沧叩椒啦ǖ痰难沂抢铮缓笞谏⒎⒊霭字缱詈笥辔碌难沂希蚧岚阉裉斓纳夂鸵徽焯降南谢敖哺姨N颐亲叨保种庥惺被嵯嗯觥!  �
  
“莎拉,就是那个屠夫的女儿,她告诉我说她真是巴不得冬天赶快来。她说风雪会把红船稍微赶回他们自己的海岸去,我们也可以喘口气,不用再这么害怕;然后科提又说我们或许可以不用害怕有更多的冶炼,但是我们还是会怕那些到处乱跑的被冶炼过的人。谣传冶炼镇的那些人有的已经离开那里,因为现在那里没东西可偷了,他们就成群结队抢旅人的东西。”
  
“我怀疑。那些抢劫的人很可能只是假装自己是被冶炼过的人,让人家不会找到他们头上。被冶炼过的人没有剩下什么人性,根本不可能成群结队做任何事。”我懒懒地反驳她。我望向港湾彼端,照在水上的强烈阳光让我几乎闭上了眼睛。我不用看向莫莉也知道她在我旁边。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紧绷张力,我不是非常了解。她16岁,我差不多14岁,这两年的岁数差距像一堵无法攀越的墙挡在我们之间,然而她总是抽空和我相处,也似乎喜欢有我作伴。她似乎也清楚意识到我,就像我意识到她一样,但如果我朝她稍做探寻,她会退开,停下脚步把跑进鞋子里的小石头倒出来,或者突然讲起她生病的父亲很需要她。然而如果我把我的感觉从那种紧绷中收回来,她又变得没把握、不太好意思讲话,会试着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嘴型和眼神。我不了解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之间好像紧紧拉着一根线。但现在我听见她的语气里多了一股恼怒。
  
“哦,我懂了。你对被冶炼的人知道的可真多啊!比那些被他们抢劫的人知道得还多是不是?”
  
她刻薄的字句来得突然,让我不知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讲得出话来。莫莉完全不知道切德和我的事,当然更不知道我跟他额外去了一趟冶炼镇,她只知道我是城堡里跑腿打杂的小厮,不是替文书办事、就是在马厩总管手下工作。我不能泄漏我亲眼见过冶炼镇,更不用说告诉她我是怎么感觉到那个情况的了。
  
“我在马厩里,还有晚上在厨房里听过守卫聊天,他们那些士兵各式各样的人看得多了,是他们说被冶炼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友谊、没有家庭、没有任何人际关系。不过,我想,如果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开始抢劫旅行者,其他的人也会依样画葫芦,这样也就跟成群结队的土匪差不多了。”
  
“也许吧!”我的话似乎让她缓和了一点。“你看那里,我们爬到那上面去吃东西吧!”   
  
“那上面”是岩壁上突出的一块岩石,而不是防波堤的一部分。但我点头表示同意,接下来几分钟我们努力把自己和食物篮弄到上面去。爬上那里比我们先前去过的地方要艰难一点。我发现自己在注意看莫莉要怎么拉裙子,也利用机会扶住她的手臂稳住她,或者拉着她的手帮她爬上比较陡的地方,她则提着篮子不放。刹那间我领悟到,莫莉建议我们爬上这里,正是因为她想造成这样的情况。我们终于爬上那块突出的岩石,坐下来望向海面,她的餐篮放在我们之间,我品味着我意识到她意识到我的感觉。这感觉让我想起春季庆那些杂耍人不停往上抛接的好几根棍棒,来来回回、愈抛愈多、而且愈来愈快。沉默持续了一会儿,直到我们两个必须有人开口了,我看向她,但她转头他顾,看着餐篮里说:“哦,蒲公英酒啊?我以为要到冬天过一半之后才有好蒲公英酒可喝。”
  
“这是去年酿的……有一个冬天的时间足够它成熟。”我告诉她,然后从她手中接过酒瓶,用我的刀想弄开瓶口的软木塞。她看着我徒劳无功地弄了一会儿,然后把酒瓶拿过去,取出她自己有刀鞘的细细小刀,戳进去扭转一下就把瓶塞拔了出来,手法之纯熟令我羡慕。
  
她看到我的眼神,耸耸肩。“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帮我父亲拔瓶塞。以前是因为他醉得没办法自己来,现在他就算清醒的时候两只手也没力气了。”她的话里掺杂着痛苦和苦涩。
  
“啊!”我连忙想找比较愉快的话题。“你看,是‘雨之女’耶!”我指向水面,一艘船身苗条的船正划着桨驶进港湾。“我一直觉得它是整个港里最美的一艘船。”   
  
“它刚刚是出去巡逻的。卖布的商人联合起来募了一笔钱,几乎城里每个商家都出了力,连我也是,虽然我只能捐几根蜡烛给它点提灯。现在船上有战士,可以护送船只从这里到高陵地去,然后‘绿色浪花’在那里接手,送它们到更北边的海岸去。”
  
“这我倒没听说。”我觉得惊讶,这样的事情竟然在堡里都没听说。我的心一沉,因为连公鹿堡城都开始自己采取行动,不管国王的建议或许可了。我也这么说了出来。
  
“唔,如果黠谋国王只会对这个情况啧啧出声皱眉头的话,人们总得尽量自己想办法啊!他安安稳稳坐在自己的城堡里,当然可以叫我们要坚强,反正被冶炼的又不会是他的儿子或弟弟或小女儿。”
  
我想不出任何话能为我的国王辩护,这使我感到羞愧。在羞愧的刺激下,我说:“嗯,你住在底下的公鹿堡城里,也几乎跟国王一样安全啊!”
  
莫莉稳稳地看着我。“我本来有个亲戚在冶炼镇上当学徒。”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我说我们听到他只是被杀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你会觉得我很冷血吗?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我们不确定他怎么了,但是最后终于有个看到他死掉的人传话来。我父亲和我都松了一口气。我们可以为他哀伤,知道他只是生命结束了,我们会想念他,不用再担心他是不是还活着,像头禽兽一样的活着,为其他人带来苦难,为他自己带来耻辱。”
  
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这话听来很没用、很不足,我伸出手去拍拍她动也不动的手。有一秒我几乎感觉不到她在这里,仿佛她的痛苦把她震入一种情绪麻木的境地,就像被冶炼的人一样。但她接着叹了口气,我再度感觉到她在我身旁。“你知道,”我冒险说一句,“也许国王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许他跟我们一样,都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个情况。”
  
“他是国王啊!”莫莉抗议。“他名叫黠谋,就应该足智多谋啊!现在大家都在说他之所以不采取行动是为了要省钱,既然急得要命的商人会自己付钱请佣兵,他又何必掏自己的腰包呢?但是,算了,不说这个了……”她举起一只手止住我的话。“我们来到这个安静又凉快的地方,不是为了谈政治和怕人的事情。告诉我你最近在做什么吧!那只有斑点的母狗生小狗了没?”
  
于是我们谈起其他的事,谈起“花斑点”生的小狗,谈起有一匹不该乱来的种马想打一匹发情母马的主意,然后她告诉我说她去捡绿球果来给蜡烛薰香,去采黑莓,还说她接下来这个星期一定会很忙,一边要做黑莓酱准备冬天用,一边又要继续看店、制作蜡烛。
  
我们边聊边吃喝,看着夏日的夕阳徘徊在海平面上,就快落下了但是还没完全落下。我感到我们之间那股紧绷的张力是一种愉快的感觉,既悬疑又奇妙。我把它看作是我这种新的奇特感官的延伸,所以我惊讶于莫莉似乎也感觉到它,并对之做出反应。我想跟她谈起这一点,想问她意识到其他人存在的方式是否也和我一样,但我怕万一我问了,我就会把自己的真实面貌泄漏给她,像我先前对切德泄漏一样;或者她会对我感到厌恶,我知道博瑞屈要是知道了我有这种能力一定会感到厌恶。因此我微笑,我们聊天,我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陪她走过安静的街道,在蜡烛店门口向她道晚安。她顿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想说,但她只疑问地看了我一眼,轻声含糊地说:“晚安,新来的。”
  
我在缀着明亮星星的深蓝色天空下走回家,经过永远在掷骰子赌钱的守卫,走向马厩。我很快把各间厩房巡视了一遍,但那里虽然新添了一窝小狗,依然是一片平静安宁。我注意到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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