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说识(依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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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圆成实性的世界”提及“若能彻底了知圆成实性,即能和一切万物融合”,又以蛇、绳、麻之喻来说明三性的关系。在黑暗中将绳误认为蛇是计所执性,是依名假立之妄相;定睛看清现相是绳而非蛇,此是依他起性,从缘所生法;仔细辨别绳的体性是麻,那麻原是绳的实性,可比拟为圆成实性,本自具有之本性。以此说明三性之体为一而无差别,有不即不离的关系。
(二)不一不异
不一不异——并不是一体也不是别体。说起“依他起性”和“圆成实性”的最大差别在於对自己的实态你能看到或是看不到这个差别。可是“圆成实性”所看到的是什么呢?因为他所看到的只是“依他起性”的形态,以外什么也没看见,所以,圆成实性是如实照见依他起的缘生法是连丝毫的差别都没有。
对自己感到迷惘,就是“遍计所执性”,对自己能够了解,去体会为什么会迷惘,这就是“圆成实性”。自己能够真正自觉的到底是什么呢?只有对“依他起性”的自己,才能真正的去自觉。
眼睛是没有办法看到眼睛的,对於将自己包围在一个范围里,并非用这个范围里的眼睛就能去了解自己的;要了解这个范围里的事情,你一定要超越,要站在这范围以外的领域,才有办法去了解。你要了解“依他起性”的实态,就一定要超越“依他起性”才行,也就是说,人要站在“圆成实性”的立场,才能看清“依他起性”,这是对於自己能够觉醒的一种构造,有了这种构造,才能进入转识成智的过程,这种过程亦即转第八识为大圆镜智,详情见前文。
我们几乎都是秉持著“依他起性”而存在著。在这个“依他起性”上有妄想,或由心识所描写的虚像产生,我们很难离开这种现实的状况,明知是难脱现实环境又一心想超越,这是因为有“圆成实性”的证见。我们离不开“依他起性”而又跟“圆成实性”相遇,由於能够跟“圆成实性”相遇,反过来“依他起性”又能遭遇到“依他起性”而使“依他起性”明朗化,“依他起性”会恢复到原来的“依他起性”。
这种自己能转换自己的构造(从染分的依他转成净分的依他请参照第九章一文)。在“三性”说里,这是相当重要的事情。因迷惘而凡夫,因一念觉而悟道。“依他起性”会放弃“依他起性”又能成为“依他起性”。犹如禅宗所谓的第一层次——看山是山(执万物为实相是迷)第二层次——看山不是山(知万象为因缘所生法);第三层次——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悟真如自性,诸法实相本自圆成)。
以此喻三性可知其不一不异之关系,好比人一生的成长,小学三年级的你懂无知、不解世事(遍计所执);大学时代的你,关心时事却又未必洞烛世情,易为他人捩动而情绪言不定(依他起),到了晚年,终於认清世事如幻,念佛修道是真常(圆成实)的圆熟阶段。十岁的你和六十岁的你是“一”吗?非也!是“异”亦非也!
若能了知三性不即不离不一异之奥义,对世间事的看法就会有独特的见解与处世妙方了。
名教育家梅贻琦一向沈默寡言,而且谈话和演讲很少有肯定的辞句。他担任清华大学校长多年,调皮的学生乃集他的口头语,作成了一首打油诗:
大概或许也许是,
不过我们不敢说;
可是学校总以为,
恐怕仿佛不见得。
表面上看来,梅贻琦似乎处事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事实上正好相反,他办事往往当机立断,非但择善固执而且坚定不移。他不用肯定辞句,正显现他对事情的深思熟虑,可知他已了知遍计所执的妄相和依他起的缘生法。下面有一则实例。
民国二十四年前后,中共已经渗透到清华大学,於是盛傅政府要派人到样逮捕亲共份子。身为校长的梅贻琦,立刻召集冯芝生、金岳霖、叶企孙、顾一樵等学校的院长们共商因应之策。
院长们先后发言,经过了十分钟,梅贻琦始终不发一言。又经过十分钟,梅贻琦还是没说话。冯芝生忍不住说:“梅先生,你的意见是什么?你想,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梅贻琦小声说:“我正在想。”天性幽默的金岳霖接著说:“梅先生,你可不可以一面想,一面发出想的声音来呢?”梅贻琦幽默地回答:“要是发出声音来,我或许就想得更慢了。”全声哄堂大笑。不久,梅贻琦就集合大家的意见,想出了一个妥当的对策。还有一件趣事,当梅贻琦担任教育部长时,刘真担任教育听长,有一天,两人一起到立法院接受教育委员地的质询。有些委员措词激烈,泡轰梅贻琦;他则始终而带微笑,简单地回答。散会后,梅贻琦对刘真说:“他们质询得再历害,我也不在乎。”刘真问:“为什么呢?”梅贻琦说:“他们不敢打倒我,因为我姓梅,一旦打倒我,他们不就会倒楣(梅)了吗?”
了知三性法,平凡之中自有不平凡,任何时空皆能安然度过。
进错、失败往往是成就事业、人生的动力。因为,我们不可能拥有完美无缺的生命,无心犯下的过错与失败(遍计所执),时时会来叩我们的心门,提醒我们。
应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自我的失败呢?勇敢地面对现实,再加以检讨反省,然后改过自新,最众所皆知的道理。事实上,也许因为太在意过错的失败重演,反而使自己更惶恐慌乱,因此重蹈覆辙也就不足为奇了。
如果失败了,不往牛角尖钻,不碍於面子,用心灵和诚实去认清失败的原因,不就能改过迁善了吗?经过磨难淬砺、心灵前熬的人,对自我的真实价值,自有一番刻骨铭心的体会。经霜降的柑橘截止甘甜,亦即透彻了知缘生则聚缘散则灭的因缘法则(依他起性)自己就不地永远深陷在懊海颓丧的深渊中;越冷越开花,因为还有一个清净的真如自性等著我们,生命还会有第二个春天,世界会再大放光明。
失败是非常重要的时刻,因为他是重新体现自我真实价值的最好时机!故云:烦恼即是菩提。在人生道上要想有所创造,有所贡献,悲恁人品俊秀,亦非恁学历或口才,是咬紧牙关忍受磨练的那份意志,那种精神力;若没有经过这个过程,所有的成就皆是浮夸而不踏实。
(三)三性与本性
俗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以反面的说法来比喻人一旦染上恶习即很难改正之意。事实上,佛门所言:“本性”,是一种如如不动的自性,很难用语言文字去形容或表达。譬如问:“何谓电风扇?”答:“通以电流,叶片转动,鼓动空气而成风,即是电扇。”若谓语言文字可表达,则当我们口说电风或手写风时,应该就有风吹来,但事实上纵然我们说得口干舌燥,或写得筋疲力尽也不解电风扇为何物,只有以实际行动,站到电风扇前,按开关,直接去领受电能扇风的滋味。所以古德云:“言语道断,心行处灭。”
此即是说我们所讲言语,手所写之文字,或心所思惟之影像,皆与“本性”相距甚远。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所以《傅心法要》云:
“……此灵觉性,无始以来,与虚空同寿,未曾生、未曾灭、未曾有、未曾无、未曾秽、未曾净、未曾喧、未曾寂、未曾少、未曾小、未曾老;无方所、无内外、无数量、无形相、无色相、无音声;不可觅、不可求、不可以智慧识、不可以言语取、不可以境物会、不可以功用到。诸佛菩萨与一切蠢动含灵同此大涅槃性……。”
此大涅槃性,是吾人清净的本性,是佛性,凡有情众生皆有此性,故云,诸佛菩萨与一切蠢动含灵皆同,动物也和人一样有得度因缘。
在清朝顺治年间,浙江杭州有一庵堂,住有僧尼数人,住持静然师父为人慈悲又勤於修行,早晚诵经礼佛从未间断。有天清晨,正准备做早课时,忽闻吱!吱!之声,举目望,才发现横樑上头有一老鼠正往下俯视著,师柔声说:“你爬得比佛像还高,这样是不礼貌的,赶紧下来,若要听经就到我旁边来……”,鼠一溜烟地跑掉了。此后,一到早课时间,它就伏卧在门边听,渐渐地就进到门内,伏在师父脚下听,到后来,竟在供桌上听课诵,态度安祥虔诚。静然师父对著它说:“你也知道要听经,有善根,很难得,听经闻法有很多功德,能消灾增福,可回向往生西方……”,老鼠听后低叫几声之后,缓缓离去,从此每闻木声即悄然而来。就这样过了一年,有一早课后,鼠忽然面向佛像恭恭敬敬地顶礼膜拜之后,又回身向师父拜了三拜之后,便寂然不动。徒众们围上去细看,静然师父说:“阿弥陀佛!它已往生了,大家一起来念佛助它往生吧!”顷刻间,庄严的佛号声,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充满了整个殿堂。几天后,鼠身越来越坚硬,没有臭味反而散发出阵阵檀香味。徒问师:往往需具足信愿行三资粮,鼠了有吗?师答:若无信行,它不会毫无间断,准时地知道要来听经;若无愿力求往生,它如何能预知时至前来谢佛谢师;它确实有修行,我们应为其入殓。於是为其订一小木龛,且造一座塔碑书记此事。后人诗云:
众生佛性一般同,
鼠灵听经积善功。
从此脱离畜道去,
浮图一座永褒崇。
会得鼠身只因其前世对人事物过於执著(遍计所执),放不下而造业所致,今世有缘住庵堂中听闻佛经,往生时有师父为其诵念相助,也是其生前造善业广结善缘(净分的依他起性)所致,因有善业清净自性得以彰显(圆成实性显现)才得以鼠身现往生瑞相。
因而且们所谓的清净自性、圆成实性、佛性真如,是无所不在,是遍一切处和三性不即不离;是存在日用平常之中,所谓“行住坐卧时,穿衣吃饭时,迎宾送客时,搬柴运水时,待人接物时……”二六时中,存养心中,优游涵泳,不使间断。三性与万法融成一片,本心与自性销归一处,如此观照,精进用功,便能使无明烦恼渐减渐薄;遇境逢缘时,观照一切有为法唯识所变现,如梦幻泡影,即生遣执破我之能源,增长般若正智之功。学佛为的是了见自性,欲明自性,非案牍劳形所能见之;在日常作务待人处世上自有消息,此种修行最亲切也毫不费事,能得大受用,所谓诸法以和为贵,愿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