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惊变-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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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英看见没有说服毛泽东,不服气地说:
“头发这么长,不卫生,还是理了好。”“这,你就管不着了,干净不干净,不在表面,在内心。我是不在乎外
表的。”毛泽东点燃一支烟回答着。刘英嘟着嘴说:“你叫我当你们的秘书长,不是规定要管你们的生活嘛,这,怎么不该管?”“嗯!这个——你可把我问住了。”毛泽东嘿嘿笑了起来,接着又说:“好!好!接受秘书长的监督,等部队顺利渡过大渡河后,一定理。”毛泽东、洛甫、刘英在总部吃了晚饭,毛泽东因还要同周恩来具体研究抢渡大渡河的计划,今晚就在总部留宿,不回中央队驻地了。擦黑,刘英点亮一盏马灯,与洛甫一道返回中央队。一路上,刘英心里有些不平静,许多往事一下汇于胸中。想到在苏区与洛甫接触时,同志们总爱拿她同洛甫开玩笑,或者有意将他们二人连在一起。突围西征以来,每次去总政治部找李富春,如遇上洛甫,只要蔡畅在场,蔡畅总是笑着叫刘英。有一次,还要刘英快给洛甫煮醪糟吃,是否要刘英“回报”二进遵义时洛甫对刘英的招待?刘英心里纳闷,心想那次吃醪糟,怎么传到蔡畅耳里?肯定是特务员小彭将她“出卖”了。因为当时只有小彭在身边。
洛甫的眼睛不好,刘英手中的马灯总是尽量照着洛甫脚下的路,生怕他因视力不及而跌跤。开始,他俩默默地走着,各想各的心事,不说话。当然洛甫比刘英想得更多,他还想着下午研究的抢渡大渡河的事,太平天国一代名将石达开就是败在大渡河边,让清朝曾国藩的兵收拾掉的。红军面临的危机依然存在,部队能否过大渡河,这又是一个关键,一道难关,洛甫为此颇为忧心。
洛甫对刘英说:“我们前面是天险大渡河,敌人有重兵把守,后面有几十万敌军追赶,西面是人烟稀少的少数民族地区,我们遇到的困难不少啊。”刘英十分关心地说:“听说太平天国的一支部队,就是在大渡河边覆没的。”洛甫回答说:“七十多年前,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被清兵逼到大渡河边,他的部队已经渡过去一万多,这个时候他的妻子正生儿子,石达开决定要大庆一番,又召回渡过河的兵士,于是对岸被清兵抢占。就这样石达开失掉战机,进退失据,终于全军覆灭。”
刘英感慨地说:“这简直是一个历史悲剧。石达开不应该为了一个儿子而葬送全军。”洛甫调侃地说:“因为是王子嘛。”刘英颇为关心地说:“我们到了大渡河边,不能延误,得迅速渡河,不能让历史悲剧重演。”洛甫回答道:“那是当然,下午我们已经研究了渡河方针,周恩来去具体执行。”他俩既然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也就不像开始时那么拘谨了。刘英看见手中拎着的小马灯很亮,红红的小火苗在山区的夜里一闪一闪,像一只萤火虫在暗夜里飞动着,闪着清亮的光辉。她心想,如果没有小马灯,他们不知要摸索多久才能返回驻地。这小马灯真好,于是高兴地对洛甫说:“在黑夜里,这小马灯倒是顶亮的。”洛甫接着刘英的话说:“这是‘流萤’(刘英)嘛!”洛甫的意思是暗指刘英的个子虽小,但很有光芒,借题夸耀刘英。刘英心里暖融融的。刘英突然想起毛泽东告诉过她的一件事:说的是部队在经过湖南的山区时,一次洛甫骑在马背上打瞌睡,不小心从山上跌下来,所幸马没跌死,人没受伤。毛泽东知道后为此写过一首打油诗,当着她和洛甫的面念过,用这个来开他们的玩笑。刘英想起此事,心里感到一阵温馨和诙谐,竟下意识地格格笑出声来。“笑什么?”洛甫感到纳闷。“笑你过湖南从马上跌下来,毛主席写过打油诗笑你这个大书生。”“那时也太困了,没天没夜的行军,还有不跌跤的!你还记得老毛写的那几句诗吗?”洛甫笑着说。“记得,我念给你听。刘英有板有眼地念起来:
洛甫骑马过湖南,四脚朝天滚下山,人没受伤马没死,菩萨保佑你平安。
是不是这样?”“大约是这样,你的记忆真好,我差点搞忘记了。”洛甫点点头说。刘英温存地说:“毛主席很风趣,真爱开玩笑。”洛甫笑着说:“他是‘趁火打劫’,人家跌跤了,还开玩笑,拿人家来开心。”刘英‘不以为然’地回答说:“当时你从马背上跌下来,一定很狼狈,惹得大家好笑,毛主席写首打油诗让大伙高兴高兴,赶走疲劳不也很好嘛。”洛甫说:“老毛也有严肃的时候,严肃认真起来,使你难予接受。过去在江西苏区的时候,我和他有一些接触,但真正对他有一点了解,还是突围出来,在行军路上。”刘英侧着头注视着洛甫的脸庞:“你说说。”“记得在出发以前,最高三人团决定将我们一律分散到各军团去,毛泽东坚决反对,不同意这么作,说这样不利于集中研究问题,解决问题。最后,三人团采纳了毛的意见。宿营的时候,老毛又提议,要我和王稼祥同他住在一起。于是,我经常听到他批评过去中央的领导,言词相当激烈,有时近乎于尖刻。他认识问题相当深刻,批评起人来,有时也不大讲情面。特别是政治原则问题,观点鲜明,鞭辟入里。从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之后,军事上的问题,大家多听他的。虽然会上明确,让他协助恩来指挥,但恩来谦虚,十分尊重老毛,多以老毛的意见行事。老毛对政治问题,一点不马虎,生活倒很随便。”
刘英拎着马灯,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注意听着洛甫的谈话。
“哐当!”洛甫的左脚不小心踩在一个低洼的水坑,鞋袜全湿了。刘英怜惜地说:
“当心点,不要又来一个‘四脚朝天’哇。”
洛甫站着甩着鞋上的积水说:
“只顾和你讲话,没有注意看脚下。”
停了一会,他们又继续赶路。
洛甫感到对毛泽东的话还没讲完,想了想又对刘英说:
“老毛有时也有点偏激,把问题看得过重。比如前不久的会理会议,林彪是应该批评的,在困难的时候,多走一点路算什么?不应该提改变前敌指挥,对遵义会议的领导不应该产生动摇。在这个时候,直接和敌人硬顶不行,绕点圈子,是必要的,林彪不应该大惊小怪。可是老毛说这是右倾机会主义行为。这样就把问题看严重了。同时还连带批评了我和彭德怀。其实,要彭德怀出马,也只是林彪的想法,与老彭无关。我在中央负总责嘛,林彪有意见,自然给我反映,怎么可以说是我们串通一气来反对他哩!当时,我感到受了委屈,想声明,说说原委,但一看老毛在气头上,为了战胜危机,扭转部队的被动局面,老毛和恩来也够辛苦,老毛也焦急,当一听到不对的意见,就沉不住气啦。老毛对我的误解,以后再找个机会说说,我想以后总是有机会的。不过,老毛虽然对我有意见,有事还是爱找我商量,倾听我的意见,只要认为我的意见有道理,他就采纳。我有事,也爱同他商量。他有战略眼光,看得远,有魄力,也十分讲究斗争艺术。这段时间,没有他与恩来的指挥,部队还要遭到更大的损失。”
听了洛甫的一席话,刘英对洛甫又有了进一个的了解:为了领导人之间的团结,合作共事,自己甘受一时的委屈,这种相忍为党,相忍为革命事业的品质,深深打动了刘英的心。
刘英默默地承受着洛甫的爱与毛泽东他们的关心。刘英对于洛甫,已经由尊敬而转变为爱恋了。但她心底打定主意,这个问题,现在不说,一心工作。刘英在婚姻问题上,何其‘固执’啊!
第二天下午,刘英有事到毛泽东那儿去,踏进毛泽东的房间,刘英看见毛泽东刚起床,正在洗脸。毛泽东眨眨眼说:
“昨晚我在总部只睡了两个钟头,今天上午回来补了一下瞌睡,刚睡醒。”
“你昨天不是说,要看看遵义政治局扩大会议的记录稿嘛,给你送来了。”
“啊——让我看看”。毛泽东乐呵呵地说着。
毛泽东洗了脸,然后又用那张原本是白色,现在染满汗渍已经变成浅黄色的洗脸毛巾洗脚。两只粗大的脚板,在木盆里像个小孩一样交替上下击水,发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刘英看见毛泽东用洗脸毛巾洗脚,感到不卫生,当即制止说:
“毛主席,你怎么洗脸洗脚用一块毛巾!等打下了城市,再发一条给你,这样多不卫生呀!”
毛泽东将双脚踏在木盆边沿,扬起头对刘英说:“你以为上面比下面干净吗?你看,鼻子和嘴这才脏呢?脚板成天套着袜子、鞋子,保护得好好的,比嘴巴鼻子干净。”刘英笑了,心想毛主席真会讲,横说竖说都有理。毛泽东边拧毛巾边说:“这毛巾还是打下遵义发的纪念品,你看上边印着‘遵义纪念品’几个红字,是‘三友实业社’出的。我喜欢它。”毛泽东洗了脚,穿上鞋子,站起来,然后点上一支香烟吸着,在屋里踱来踱去。他问刘英:“昨天和洛甫谈得如何?”刘英眨眨眼,神秘地说:“我向他说了,我不找爱人,5年不结婚。”毛泽东停下来说:“那可不行啊,让人家等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洛甫已经是三十五岁的人了。”“三十五岁,与我何干?”刘英娇嗔地回答说。“你是一个革命者,有责任帮助一个同志嘛,洛甫是个好同志。”“这。。我知道。”刘英点头。“知道就好了。”毛泽东笑微微地说。周恩来走进屋来。刘英知道周恩来一定有事找毛主席说,便迅速起身告辞。离开的时候,亲切地招呼了一下周恩来。毛泽东问周恩来:“有事吗?”“刚才接到三局报告,四方面军正分两路向北夺取平武,向西夺取北川,正在与胡宗南部队周旋。他们的战略方向是西向岷江地区,他们提出的口号是建立川西北根据地,迎接中央红军北上。又闻四方面军已在北川、茂县、理县一带少数民族杂居的地区,成立了‘苏维埃西北联邦政府’。。”
不等周恩来讲完,毛泽东插了一句:“这又是张国焘的创造发明了。”周恩来接着说:“张同焘还在茂县成立了‘中共西北特区委员会’。”毛泽东感到惊讶:“他怎么没有请示中央呢?这件事,可能洛甫也不知道,没听他讲过。”周恩来说:“国焘看见我们被逼了出来,可能认为苏维埃运动不适合中国,竟怀疑起苏维埃不能在中国成功。”“不管怎么说,应该给中央通报一下。”毛泽东断然说道。“中央处于流动状态,他们可能不便于联系。”周恩来解释说。“这个人是有点独出心裁,有时特别不大爱听招呼,凭个人意志办事。”“他的行动,还是在配合我们,策应我们,这点还是好的。”毛泽东沉思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这个人难驾御哟!”周恩来琢磨着毛泽东的话,没有再说什么。
三、会师在即
四方面军准备迎接中央红军
5月的岷江,已是一派初夏景象。两岸的山绿了,草绿了,映山红在岩畔露出红红的笑靥。江风吹在人身上,像一匹看不见的绸子在轻轻抚摩。
岷江西岸的深山里,有好些四方面军的战士在绿荫深处开采石头。他们穿着灰布军装,也有穿青色的,头上戴着一顶大帽檐的八角帽。他们“嗨哟嗨哟”地用力敲击着石头。一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