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惊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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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年,列宁在任第二国际执行局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代表期间,领导布尔什维克党,对以调和主义为幌子,贩卖取消主义的托洛茨基,进行过针锋相对的斗争。俄国十月社会主义革命胜利之后,列宁又揭露了以考茨基为代表的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对无产阶级革命的背叛,对无产阶级专政的诽谤,1919年3月,列宁毅然抛开机会主义者把持的第二国际,主持召开了第三国际成立大会,也就是现在大家所说的共产国际。
“目前的中共中央,已经被毛、周、张、博等右倾机会主义者所把持,他们的分裂行为,严重破坏了党的团结和红军一致的原则,其根源是失败主义和游击积习,以致堕落到这样的程度。他们的秘密北走,完全是阴谋诡计,是自私的,是不名誉的,是不道德的,是中共红军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可耻行为,已经失去了大家的信用。同志们,我们还再跟着这样的中央做什么?我们完全有理由抛开原有的中央,成立一个临时中央,以挽救中共的失败,到适当时间,再召集党的代表大会,成立正式中央。。”
张国焘在昏黄与摇曳的灯影中,睁大眼睛注视着身边的干部,以一种期待的语气询问着大家:
“你们对立刻组成新的‘临时中央’,有何意见?”
另立中央的事,来得这么突然,大家都傻了眼。刘伯承望望朱德,见朱德背微驼着坐在那儿沉思,模糊的光影中,黧黑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阴影。
徐向前的一只手支撑着头,盯着马灯出神,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看得出来,就连陈昌浩也无思想准备,不然他不会朝张国焘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睛。夜风透过窗棂的罅隙,不断吹进屋来,将几案上的马灯与酥油灯苗吹拂得闪烁不定,左右摇晃。似乎欲扑灭这一束束昏暗的灯光。听得出来,喇嘛庙外的几株大树,在夜风的袭击下,发出一阵阵嗦啦啦、嗦啦啦的声响,似有什么妖孽,在那黑暗的角落里发出恐怖的声音。。
大家都不表态,会场的气氛既沉闷又紧张。
突然黄超大声说:
“我们再不信任原来的中央了!”
张国焘调头一看,昏暗的酥油灯光下,黄超闪现着一张十分难看的脸面,更像一个大烟鬼。
李特接着说:
“中央既然丢下我们,我们也不再跟中央跑了。”
张国焘满意地点点头,得意洋洋地问坐在不远的朱德:
“总司令,你说说看,怎么样?”
眼前出现的一切,朱德感到痛心、茫然。历史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这里,仿佛凝固了。他虽然不明白事情的真像,但深感事态十分复杂。目前,他对事态的一些隐情不知,但他心底明白:党中央率军北上是既定的方针。北上,是他一起参加研究作出的重大决策,同时也是张国焘举手赞成过的,怎么可以说北上是逃跑呢?他对张国焘今晚的表演,颇为愤慨,但又深感此时无回天之力。心想这个问题短时间难以解决,只有隐忍下来。总有一天,四方面军是会北上的。现在张国焘既然逼我表态,我就讲讲,管你听不听,说给大伙听听也好。这么一想,朱德反倒平静下来,于是语重心长、心平气和地说:
“大敌当前,要讲团结嘛!天下红军是一家。中国工农红军在党中央统一须导下,是个整体嘛。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朱毛’,全国、全世界都知道。要我这个‘朱’去反‘毛’,我难办到。无论发生多大的事,都是红军内部的问题,大家要冷静,要找出解决的办法来,可不能让蒋介石看我们的热闹。我赞成中央北上抗日的方针,手只能举一次。”
张国焘听了朱德的发言,感到不是滋味,但又不便发作。因为朱德讲的毕竟有些道理。而朱德又身为红军总司令,人称“红军之父”,在军中威信极高,即使张国焘的资格再老,再人多枪多,也对朱德莫可奈何。
张国焘在昏暗的灯光中,觑着微微浮肿的眼睛瞧了瞧朱德,然后将目光转向刘伯承,急不可待地催促着:
“总参谋长,你说说。”
刘伯承看看会场,虽然此刻他不完全洞察张国焘的全部奸心,但这只犀烛燃烧的慧眼,已经看清了张国焘的一些诡计,特别是听了刚才朱德的发言,在这个特殊困难的时候,总司令显然不可能是大义凛然,仗义直言。但他的讲话,其中深含着规劝、讽谏、希望张国焘不要走得太远。当前至关重要的头等大事,是红军的团结。刘伯承也深为红军即将走向分裂的深渊而忧心、痛心!于是他说道:
“目前,大家都知道,部队经过长时间的行军、作战,一路颇有损失、特别是走过大雪山、水草地,减员更重。国民党的追击军,在我们身后,又寸步不离。革命形势,对我们来说,相当困难,我们可以说,举步维艰。这个时候,红军只有团结对敌,才有出路。。”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讲下去了,谁要你在这里作政治动员报告!”张国焘极不耐烦地打断了刘伯承的发言,阴沉着脸面对坐在不远的徐向前说:
“徐向前,你讲讲。”
本来,徐向前对张国焘召集这样的会,就感到突然,没有思想,261准备,也有点不大理解。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既不晓内情,又很痛心。拥护吧,没有多少道理,原来就有党中央,这边又成立一个,算什么名堂?反对吧,自己有些事还没弄清楚,说不出所以然来,真是左右为难。于是只好答复张国焘说:
“让我想想。”开会的人,张国焘差不多一个个都点了名,要大家对他兜售其奸的事情表态。除了黄超外,只有几个被蒙蔽的干部发言支持张国焘的主张。张国焘见有人附合,立刻站起来拿着一张事先写好的一大串名单,振振有词地说:
“现在我宣布成立临时中央,委员有张国焘、朱德、刘伯承、陈昌浩、徐向前、王树声、周纯全、李卓然、罗炳辉、董振堂、余天云、傅钟、何长工、曾传六、李特、黄超、方强、刘志坚。。”
接着张国焘又说:
“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私带部队北行,分裂红军,拒不执行军委和总司令部南下的决定,宣布开除其党籍。临时中央主席由本人暂任。适当时候,再正式选举成立中央,报第三国际批准。”
会场立刻阒寂下来。与会的大多数人听张国焘这么说,都感到吃惊,谁都没有想到,张国焘的思想一下子竟滑得之么远。刘伯承不安地瞅了朱德一眼,看见朱德脸若秋霜,坐在那儿端然不动。张国焘有些心虚地问朱德:“朱总司令,你有何意见?”朱德平静地回答说:“你既然喊我叫总司令,我这个总司令,岂能反对中央?我不能当你这个中央委员。”张国焘火了,大声说:“难道你死心塌地硬要跟着毛泽东跑?”朱德仍然平静地说:“毛泽东有什么不对?”张国焘气急败坏地说:“毛泽东搞分裂,难道你还不明白!”朱德激动了,以极大的忍耐大声说:“大敌当前,要讲团结!天下红军是一家。中国工农红军在党中央统一领导下,是个整体。不论发生多大的事,都是红军内部问题,大家要冷静,要找出解决办法来,可不能叫蒋介石看我们的热闹!”张国焘生气地说:“你说说,你承不承认我们现在成立的中央?”朱德马上给顶了回去:“你在这里硬要弄出一个中央,我不赞成,我按党章的规定保留意见,以总司令的名义做革命工作。”
朱德当着大伙的面给张国焘一个钉子碰。张国焘为了改变一下被动的局面,生气地转问刘伯承:
“参谋长,你有什么意见?”
刘伯承激忿地说:
“我怕不配做你的中央委员吧,不够格吧!”
张国焘指着刘伯承大声嚷道:
“你——你——”随即对大伙说:
“今天,临时中央就算成立了。不管怎么说,在坐的,无论愿意不愿意,都是中央委员。我们要立即通报原来的那个不顾信义的中央,说明我们今后用党中央、少共中央、中央政府、中央军委、总司令等名义对外发表文件,并和他们发生关系,要他们不得再‘冒用’中央的名义。”
处心积虑,张国焘终于在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上演出了一出沐猴而冠、黄袍加身的丑剧,不幸为毛泽东和洛甫所言中。毛泽东前不久说过,张国焘的错误发展下去,必然反对中央、叛变革命。洛甫也说过,张国焘分裂红军的错误如不改正,其前途必然是组织第二党。毛泽东和洛甫看问题真是尖锐,入木三分。
十七、漫漫征途
朱德身不由己意志坚如钢
张国焘成立伪中央后,即率部南下,制定了一系列的作战计划,比如《绥(靖)崇(化)丹(巴)懋(功)战役计划》、《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计划》,殊不知遇着了强硬的川军,在名山东北百丈镇与敌决战,被三面包围。敌飞机、大炮、步兵连续攻击数日,我损失惨重。广大指战员浴血奋战,付出近万人的伤亡代价才得以突围。部队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可歌可泣,然而也改变不了张国焘南下错误路线的悲剧命运。“去成都吃大米”的道路不通,只好退到宝兴、天全、芦山一带。
冬天来临,部队缺衣少食,天寒地冻,生活无着。很多战士为筹集粮食冻死在雪地里,而活着的又大都得了雪盲症。冻馁中的部队,一直艰难地挨到第二年的春夏之交,仍然是饥肠辘辘。肥胖的张国焘,也因营养的欠缺而消瘦下来。他深知部队缺粮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作为大军的一个统帅,他不得不为部属的生存而忧心起来。张国焘忧心忡忡地迈进朱德的房间,见朱德正伏案写着什么,问道:“玉阶兄,还在用功,写哪样文章?”朱德搁下手中的笔答道:“刘伯承叫我总结一下山地战斗经验,他们红大教学需要。你找我有啥事?”张国焘关心地说:“玉阶兄,看你近来越发黑瘦啦,你要留心身体哩。”朱德不满地说:“大家都在饿肚皮,岂有不瘦的道理!”张国焘点点头:“是啊,得想法让部队活下去。”朱德问道:“你看怎么办?”张国焘试探着说:“玉阶兄,发动大家出外挖野菜,你看如何?”朱德回答说:“野菜能度日,当然是好事,但也不能维持几天。”“那么,我们成立一个野菜委员会,如之何也?”“当然可以。”张国焘问朱德:“玉阶兄,近闻有的战士因乱吃野菜而中毒,昏迷不醒,危及生命。如果我们组织起来去挖野菜,鉴别一下,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就会减少很多麻烦。”朱德想了一想说:“近来前方无战事,我正没事干,闲得无聊,能为大家做点事,也是应该。”张国焘一拱手:“一言为定。”
朱德温和地笑了一下:“好说。”次日,以朱德为主席的一个二十几个人的野菜委员会,向漫山遍野的野草地进军了。二十世纪新的神农尝百草的活动开始了。朱德和大家一起,离开驻地,缓步来到山边的野草地。春草正绿,一簇簇丛生在向阳的坡地。牛耳大黄伸出肥大的叶子;苦蒿支起纤细的腰身;野葱在石缝中耷拉着青葱的头发;灰灰菜交叠着粉绿的小叶;芨芨草在地上弯折着坚硬的身子,像一条条僵硬的绿色蚯蚓;蕨苔从地上伸出一只只小手,有的紧握着带绒毛的小拳头,掩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