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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配方博弈-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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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恕听话地坐下。 
宁夕询价:“如果我原则上同意你的建议,你如何付费?” 
  “一百万港币。” 
  “如果我搞到配方的话,你再付给我多少?” 
  “再付给你一百万。” 
  “你不觉得少了一些吗?”作为一名化学家,宁夕深知KCG方的价值。 
  他居高临下地说:“请容我把单位说出来,美元。” 
  宁夕与之对视。 
  周鞍钢在会议结束时,作总结性发言:“今后再收到这类关于招待费超支、差旅费超标的举报,尤其是不具名的举报,一律不查。” 
  枪察官那红发言:“但降德药业的做法有些过分了,一个月吃掉了四万块钱。四万块钱几乎等于咱们在座的这些人半年的工资。” 
  “此问题要从两个方面分析。隆德药业是隆德集团最优质的资产,其年营业额将近两个亿。和这个数目相比,这钱并不多。一个家庭,也要拿出一些钱来送礼、请客,何况—个企业?”周鞍钢顿了一下,“其次是,随着时代的变化,吃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我记得一位美国企业家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在四十年代后期,他在日本请客,经常能请到内阁大臣一级的人物。有些时候,首相都会出席。首相夫人甚至把自己的一份带回去给孩子吃。但到了五十年代,至多请到局长一级的干部下。等到了五十年代中期,就很难请到重要人物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日本经济的发展,人们已经解决了吃饭的问题。” 
  那红二十七岁,是位嫉恶如仇的女士:“话虽这么说,但还是非常痛恨这些利用公款大吃大喝的人。” 
  “我也同样痛恨。但这不是咱们工作的重点。在新形势下,职务犯罪也有新特点。权力通常在土地和金融这两个领域寻租。这有许多先例。” 
  检察官徐纲插言说:“还有贿赂。” 
  周鞍钢归纳道:“资本是追求利润的。贿赂对于行贿的人来说,也是成本,大规模的贿赂,通常不离这两个领域。咱们要在这方面痛下功夫。” 
  麦建的别墅,地处宁水高尚住宅区中,进门望去相当豪华。其实,他只布置了客厅和餐厅两个房间。这幢别墅是用分期付款的方式购买的,首付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这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现金。他的部下兼情妇秦芳当时就表示异议。他对她说:“克林顿的老子是开火车的。有一次,克林顿问老克林顿如何才能成为有钱人?老克林顿告诉他,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发财。但我知道有钱人都打高尔夫。小克林顿遵循父亲的教诲,结果成了总统。”接着,他总结道,“只有和有钱人混在一起,才可能成为有钱人。而和有钱人混,起码要像个有钱人。” 
  麦建进屋后,把皮鞋踢出老远,接着把领带拉下,很随便地扔在沙发上。然后他一伸手,秦芳像一只小猫一样,听话地凑过去。他搂抱着她说:“我今天的戏唱得怎么样?” 
  秦芳娇声说:“精彩极了!” 
  “‘文革》的时候,我就经常参加演出。进入商场后,这点儿小本事还派上了大用场。人生大舞台,一点儿错没有!” 
  她奉承道:“麦总要是有机会接受系统的训练,没准能成为一个大演员呢!” 
  他不屑地说:“演员算老几?你看那些大明星,我说的是女的,最后不是个个嫁给了商人?他们演戏赚来的那点儿钱,和商人比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您出手是不是大了点儿;五百万可不是小数 目。” 
  “这你就不懂了。什么样的人才算有钱?买大别墅、开凯迪拉克都不算,”他当然不会告诉她,这个瓶子是他在台湾买的高仿真赝品,“有钱人必须买没有用的东西。比方买马、买占董,最好是买个星星之类的。比方我把太阳买下了,世界上的人就都要改‘太阳照耀着我们》为‘麦建照耀着我们》。” 
  “可是》》”秦芳欲言又止。 
  “可是咱们公司的账,已经快红了不是?”他得意地笑笑,“这就叫‘千金买马骨》。国宝我都买得起,你还怕银行不借给咱们钱?” 
  “这倒也是。可咱们能抵押的都抵押过了。” 
  “女人就是笨。在这家银行抵押过了,还可以到那家银行去抵押嘛!” 
  “麦总的头脑就是厉害!” 
  “抢银行不能用枪抢。”没有多少男人,能够经得住美丽女人的刻意奉承。他自然不例外,“而要用笔和文件枪。你看广东那几个笨蛋,开枪杀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也不过抢了几百万,最后带都带不走。过去不说,就是你给我管账这些日子,咱们就从银行贷出多少钱来?五千万也多吧?” 
  她准确地报出六千四百万。 
  他得意地说:“还是咱们的效率高吧?” 
  “可银行的钱最终是要还的啊?” 
  “我也没说不还啊?”他双手一摊。 
  “咱们拿什么还啊?”她特别强调“咱们”俩字。 
  他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隆德制药的KC。”这是他第一次对秦芳说起。 
  秦芳其实很早就知道KG,或者说她就是为了KC来的。她是一个对金钱极其敏感的人,在她只有十六岁的时候,某次在当时宁水最高级的华宇商厦观察一只钻戒——当然,她根本买不起如此昂贵的东西,不过是过过眼瘾罢了,正好遇到全市大停电。灯一熄灭,她不假思索拿起钻戒就跑。这是一种难得的素质,犹如优秀足球运动员的射门意识一样:若无天赋,绝难培养。可惜的是,没等出门电就来了。因为是未成年人,她被拘留了三天了事。但她非但没有因此悔改,对金钱的热情反而与日俱增。“KC?”她故作惊讶地反问,“KG是什么?”装傻能够让你获得更多的东西,这是她的人生经验之一。 
  飞机穿越厚厚的云层之后,耀眼的阳光就从舷窗泄入,宁夕戴上了墨镜。这副顶级的“雷朋”墨镜,是她得到了林恕五十万港币的定金之后,给自己买的礼物,当然,她不会忘记给李帅也买一副。 
  她破例提前一个小时出发,到位于“山顶”高尚住宅区转了一圈。她已经决定,这个“项目”完成之后,要在这里买一幢房子。她自然知道区区百万元是不够的,但新计划的轮廓,已经很清晰地存储于她的头脑之中。 
  隆德制药公司的总工程师衰因,是一位年近花甲,生就一副典型南方人面孔的男子。当他出了香港机场,坐上专门来接他的汽车后,便闭上了眼睛:他知道,等待他的是漫长的技术谈判。可不过十分钟,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头,汽车上了环城高速。 
  袁因质问司机:“你要把我拉到哪儿去?” 
  司机阴沉沉地回答:“你该去的地方。” 
  情急之中的袁因赶紧拉车门。 
  司机从反光镜中注视着袁因:“我要是你,就不干这种徒劳的事。” 
  袁因不听,继续行动。 
  司机的语调不高,但充满威慑力:“后面的车门是自动闭锁的,只有我能打开。还要提醒袁先生的是,此刻的时速是120英里。” 
  袁因看看飞速后退的树木,只得服从。他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他这一代人很少不如此。小时候,被教导要听父母的话,上学之后又被要求听老师的话,再以后则是听组织的话。换言之,服从已经溶入他的血液、骨髓当中。 
  在一间很有些日式风格的居室里面,袁因和林恕对坐。 
  袁因慢慢地把桌子上的一张支票推回去:“我是一位科学家,我也只是科学家。所以,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他是个清心寡欲的人,自从KG上马,他遇到两次收买他都拒绝了。前董事长兼总裁于建欣的被捕,更坚定了他的理念。 
  林恕当然不会懂得袁因的内心,以为嫌少就强调道:“这只是预付的定金。如果你能》》” 
  袁因打断道:“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KC。 ” 
  “是的,KG。一种即将出世的高效抗流感药物。” 
  袁因断然拒绝:“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给这个数日乘以十呢?” 
  “对于你们商人来讲,金钱是一种能力,掌握的资金越多,能力就越人。对我就不同了,我今年五十八岁,再过两年我就退休了。我的工资足以使我安度晚年,甚至还花不了。” 
  “你就不想留给你的后代吗?”林恕相信很多人,自己并不需要钱,弄钱全都是为了子女。 
  袁因骄傲地说:“我只有一个女儿。我留给她的是良知、是知识,这些都是高尚的精神财富。” 
  林恕阴沉沉地问:“如此说来,你是不愿意与我合作了?” 
  袁因很坦然地说:“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林恕重新宣讲他的“人和人的关系一共只有三种”的理论后说:“既然经济关系对你不起作用,我们只好来试试其他的了。”他按动手中的遥控器。 
  悬挂在墙壁上的超薄电视亮了起来。 
  袁因不禁呆住,屏幕上插放出一名少女在呜咽中说的话:“爸爸,你救救我!” 
  镜头戛然而止。林恕很残酷地把影像倒回去,重新放最后一个镜头。 
  袁因呆呆地看着屏幕。当屏幕上再度空白时,他的泪水一下子流出来。 
  林恕轻描淡写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袁因想站起来,可又站不起来,他断断续续地说:“你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如此美丽的麻省理工学院航空系高材生能有几何?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很小、很小的,麦克卢汉怎么说来的,对了,地球村。”林恕转动着桌子上的地球仪。 
  袁因有气无力地问:“你们要把她怎么样?”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林恕转到他的面前。 
  袁因与之对视:“可我手里并没有配方。” 
  林恕转到他的背后:“我知道这个配方只掌握在李帅一个人手里。但你部分地掌握配方,而且你是最接近配方的人。” 
  袁因的方寸已乱:“我不能保证拿到配方。” 
  林恕慢悠悠地说:“我八十年代才从内地出来。所以我知道这样两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袁因彻底垮了:“我想办法拿到配方,你们一定要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我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诚信。” 
  袁因似乎已经没有了主意:“你要给我写一个保证。” 
  “任何契约,只有在法庭上才起作用。在江湖上只是废纸一张。而这种交易是不能上法庭的。” 
  袁因瘫倒在沙发上, 
  隆德公司实验室里,聚集着很多穿白大褂的人。周鞍钢进入时,方兴、李帅、苏群已经在里面了。首先和他打招呼的是苏群:“我怎么又碰到你?” 
  周鞍钢笑着说:“我最恨你这股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劲儿!” 
  “我是为了保证KC试验安全来的。你是为什么来?莫非又闻到了金钱遁走的味道?” 
  周鞍钢反击说:“金钱是没有味道的。” 
  苏群把周鞍钢引向方兴:“先人为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周鞍钢对着向他微笑的方兴说:“方兴兄,你看有这个必要吗?” 
  方兴对苏群解释:“我和鞍钢兄是两代的交情了。”他的父亲与周鞍钢的父亲,同在一个部队里。虽然级别要差不少,但两个人很早就认识。 
  苏群惊讶地说:“我怎么没听说?” 
  周鞍钢故作不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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