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方博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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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帅看了秦芳一眼,但依旧没有认出来。
周鞍钢和苏群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喝啤酒。
苏群虽然表面上不服周鞍钢,但其实很愿意和他在一起的。周鞍钢豪爽、豁达、幽默、善良,且知识很渊博。与之谈话,尤其是争论,绝对能磨砺思想。
争论如同战争,总要有人打第一枪,苏群就周鞍钢“飞机乃密闭的空间”的论点开始了讨论,开头必然是否定:“侦探业务,你肯定不懂。但一听这话,就知道你连侦探小说也没有看过几本。侦探小说最常见的现场,就是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内发生的谋杀案。谁没写过密室谋杀,谁就不能算是好的侦探小说家。”
周鞍钢当然明白此乃“踢球兼踢人”的战略,因此饶有兴趣地在看他还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
“当然,这密室有好多变数:大雪封闭的山间别墅、孤岛,还有飞机。反正主人能进去,杀人犯就能进去。”
“但大都借用记忆金属、空中加油飞机等谁也没见过匪夷所思的工具。”
“好的小说不这样。案犯的工具并不超越常识,凶器可能是冰块,杀人之后化了。也可能是煤气。”
“我总以为侦探小说的前提就错了。能安排如此精密复杂结构的案犯,一定有相当高的智商。而有这么高智商的人,应该不使用‘杀人》这一最高犯罪手段,就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
苏群正要反驳,电话响了。他接听后对周鞍钢说:“他们已经到达海北市,此后将一直在我们的监控之下。”
周鞍钢隐隐觉出一阵感动。感动归感动,他还是要求海北方面提供的一切,苏群都必须知会于他。
“不是一切,而是把本局长认为应该知会与你知会。”
他坚持要求:“一切。”
苏群不满地说:“你这是越俎代庖!”
他嘲笑道:“就会这么两个词,千方百计地用。在KC这事上,就用了三回。”
“正因为会的不多,所以就要老用。不怕钱招会,就怕一招绝。”
“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三等人,没本事,脾气却大得不得了。”他点划着苏群,“你自己想想,是不是第三等?”
李帅和袁因刚一下飞机,一名警察迎上去,敬礼后问:“是隆德药业公司的李总、袁总吗?”
李帅惊讶地点点头。
警察说他是奉命接两位去药品检验中心。
“您怎么能认出我们两个来?”
“两位的相片已经先行传真过来。”警察指指李帅手腕上的钢制手提箱,“您是一位带手铐的旅客。”
李帅、袁因都笑了。
秦芳见两个人上了停在机场内的警车后,迅速上了一辆出租车,二话不说塞给司机一百块钱要求他跟上警车。
出租汽车司机很是纳闷:跟踪的事情他遇到过几次,但多是中年妻子跟踪丈夫,或者少年男子跟踪女友,从来就没有见过跟踪警车的。
方兴坐在居中的大沙发上,认真地听着申井在讲解“包装”之役的具体方案。
参加这个绝密会议的还有隆德公司的财务部主任丁尼。她有着很好的学历,财经学院本科毕业,曾经留学美国。非但如此,她还美丽文静——这些稀缺的资源,集中体现在一个人身上是很罕见的。
投影屏幕上的曲线,随着申井的讲解,不断变换着。他的核心意思是:如若没有大量资金推动隆德公司的股票,即使KG通过国家批准,且批量生产投放市场,对贵公司的股票价格影响也不会大。对丁尼的质疑,他讲解说:“经验告诉我,至多不过是一两天的波动而已。”
丁尼说:“这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利好消息。我们可以开动公关机器,向媒体广泛发布消息。”
申井浅浅一笑:“把一个消息告诉给公众,是需要钱的。就算你们在最黄金的媒体上宣传,投入和产出也不成比例。四方有一句谚语,为赌这点钱熬夜,还不够买蜡烛的。”
丁尼还要说什么,方兴却说:“今天就讲到这吧!”这话虽然听上去是征询语气,实际上却是命令式的。
申井关闭电脑,取出U盘。
方兴没有伸手,只是说:“磁盘是不是留给我研究一下?”
“当然可以。”申井把磁盘递过来。
方兴并没有去接,丁尼心领神会,接了过来。
申井取出一个金烟盒,取出一支烟后问方兴:“方总不介意?”
方兴摆摆手:“请便。”
但申井怎么也找不着火。
方兴客气地说:“很对不起,我这里没有火,”
申井因为抽不成烟,一副六神无主的架势。
丁尼随口说:“火柴或许在公文包里。”
申井果然从公文包里找到了火柴:“我抽烟从来不用打火机,燃气会损害香烟的味道。”
“细节的讲究,才是真正的讲究。”方兴伸出手,“再见。”然后他对丁尼说,“丁主任代表我送送申总。”
丁尼点头后,拉开门,请申井出去。
两个人出去之后,方兴稍待了片刻,走到落地窗前。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丁尼送申井到汽车前,她礼貌地拉开车门,随后挥手作别。
虽然一点异常没有,但他还是感觉到不对。她怎么知道申井用火柴吸烟?魔鬼总是隐藏在细节当中的,要探究之。
方兴的理念是:作为一个掌管大量资源的人,干任何事情都必须三思而后行。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不要相信你手下的人,有求于你的人。总而言之,不要相信资源相对于你贫乏的人。资源如水,只能从高处流向低处。
海北警方通知苏群,KG已经安全抵达。苏群只是简单地表示感谢,他刚挂机,周鞍钢查问KG安全的电话又来了。他没好气地说:“没有。”
周鞍钢立刻紧张起来:“怎么回事?”
他觉得自己隔着老远,也能看到周鞍钢的样子:“我逗你呢。”
周鞍钢不高兴地说:“你怎么能拿工作开玩笑?”
“你清正廉洁,这有目共睹,你的官运也就那么回事。虽然传说你有可能当检察长。但你我都知道,这戏不大,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你工作的动力来自何方?反复思考后,我认为只有一个来源。”
“什么?”
“来自《共产党宣言》。”他听到周鞍钢得意的笑声后说,“可你别忘了,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
“遇到我,你就算足跟上鬼了。”
“跟上鬼还算好的,怕的就是让鬼跟上。尤其是那种有八个引擎,大功率的鬼。”
“好了。再见。”周鞍钢挂断电话。
秦芳在与麦建通电话的同时,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大门。她这样做,已经两个小时了。对于他很啰嗦的叮咛,她显得极不耐烦:“你应该知道,我是学电气专业的。要是有一个人,对一位电气工程师说高压线是不能摸的,该多没意思?”
“你一会儿是学表演的,一会儿又是学电气的。鬼知道你是学什么的。”
放下电话,她笑了:我是学什么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学什么的。反正什么有用就学什么,大象无形,她正想着,李帅和袁因出来上了汽车,她赶紧发动着汽车紧跟在后面。
方兴只用了一个小时,就把经过申井细化的“实施计划书”读完。并将其解构、消化之。
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申井所提倡的不过是自称“K先生”的吕梁、新疆的唐万新的操纵股价的老方法。不同的足,吕梁的载体是“科技”,唐万新的载体是“产业整合”,而申并计划则是“KG”而已。用KG研制成功为起因,然后就像网球双打一样,找上几家金融机构,来来回回地买卖隆德的股票,给股民一个“繁荣”的假象,这样他们就会跟进。与此同时,再慢慢地释放手中的能量。等广大股民们明白过来,现金已经到了自己的手里。
对于这个方案,方兴没有道德上的障碍,唯上智下愚不移,这是千古真理。他所关心的只是资金的来源和安全,为此,他把丁尼叫来研究“可行性”。
丁尼用很专业的术语,高度评价了这个计划。最后总结说:“我认为可以作为公司战略。”
“战略?”方兴眉头一皱,隆德的战略,只能出自于他本人。
“我说错了。应该是战术。”她很注意观察方兴的表情,见他的脸色渐渐缓和,便说,“您的战略构思,确实很宏大,但这些小战术,能很快收到实效。您可能看了这个月的财务报表,咱们的现金收入已经到了红线之下了。”
方兴的眉头又皱起来。一个企业的现金收入如果不足的活,那将是很危险的。他命令丁尼“处理”这份财务报表。
她说上报的报表,已“处理”过了,并且给他讲了一个道理:短期的财务报表好处理,但如果要把长期的亏损隐藏起来,必须布置一个财务迷阵。
方兴当然知道隆德集团公司,将面临着长期的亏损。这些亏损并不是于建欣一个人造成的。于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起到“瓦解”的作用,更可怕的是“土崩”。“土崩现象”,在黄土高原窑洞区最为常见。连阴雨下个没完,慢慢地渗透到土壤内部,只要达到一定的数量值,窑洞会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一下子崩塌。有鉴于此,他必须迅速离开。
她见他沉思;认为被击中了要害,便提出利用申井的金融关系网络,来制造“繁荣”。
他没有回答,淡淡地说:“你可以走了。”召她前来不过验证、考察而已,并不是讨论“战略、战术”问题。大事不赖众谋,这些都是要自己来决定的。
她并没有走,而是满脸洋溢着迷人的微笑,撩了一下头发,发出“一起吃晚饭”的邀请。从上小学开始,她就明白了自己美丽容貌的力量。上大学时就更不用说了,导师不光把考试题目提前告诉了她,还跪在地上恳求她。工作之后,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其实他从丁尼一进来,就发现她没有穿“上班装”,而是穿着很性感的裙子——假设一位女士打扮得很漂亮,就如同一件商品提高了质量。而质量的提高,等同于价格的下降。换言之,就是希望引起需求的增加,尽快地“卖出去”。并且卖一个好价钱。“既然没事,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我的—位朋友喜欢古物。像我这样,上了点年纪的人,或多或少地都喜欢有古旧色彩的东西。当他听说帅大孙教授有一套明朝殿版的《宋史》之后,便志在必得。我告诉他不可能。他却认为没有人可以抵抗八十万块钱的巨大诱惑。要知道,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八十万。”
“几乎相当于现在的四百万。”
“我于是对他说,谓予不信,拭目以待。果不其然,他虽然把价钱开到百万,还是碰了一个大钉子。你可知道原因?”
“或许是这套《宋史》,可能对孙教授有感情价值。”
“当时,孙教授已经快八十岁了。对于一个八十岁的垂暮老翁,金钱几乎完全丧失了意义。”
她明白了故事之寓意,但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他也知道“不好意思”这种品质,不属于丁尼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孙教授故去之后,我这位朋友,只用了区区二十万块钱,就买下了这套《宋史》。”这完全是他杜撰的,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