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火京介 -制造暴力-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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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我和那个奇怪的家伙本庄了。
今天,血色金秋赛季将在大阪武道馆落下帷幕。而下个月开始的新赛季,两个新人将迎来自己的首次登台表演。山田聪和本庄优士,也就是我和那个奇怪的家伙。
“喂,看到这的一把裁纸刀了吗?”本庄问。
我指了指洗手台的镜子前,意思是问:是放在这的那把吗?洗手台的镜子前面有一个白色架子,上面摆放的物品有按压式的瓶装洗手液、哩水瓶、装着牙膏牙刷的塑料杯,而且这些东西都映在镜子里。洗手液是武道馆配备的,哩水和刷牙杯是龙神的。刚才我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有一把小裁纸刀,那把小刀的外壳是塑料的,比五百日元的硬币稍大一点,呈椭圆形,刀刃藏在里面,用手一推按钮刀刃就滑出来。我还以为是谁用来割包装箱上塑料绳用的呢。在到处巡回比赛中,我经常在休息室见到类似的裁纸刀。
“是黑色猫爪裁纸刀吗?”
说它是猫爪裁纸刀,因为用手指推一下中间那个圆形按钮,一英寸左右的刀刃就从塑料壳中伸了出来,而且壳里还安装了弹簧,只要一松手,刀刃还会自动滑回壳里。和猫爪的结构非常相似。
“没了?那可能是被它的主人拿走了吧?”
“谁的?”
“你以为是谁的?怎么,你很在意吗?”
“没有。”其实我也并不想知道是谁的。
在半决赛开始前我来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把洗手液溅到裁纸刀上了,可是当时正好武田叫我,我就匆匆地离开了洗手台。现在想起来,溅上了洗手液会不会生锈呀?不过反正已经被主人拿走了,就和我没关系了。
“那好吧,你不快点洗,会长的比赛就要结束了。”
说完,本庄又回电视机前。我在洗手台也能听见电视里实况解说员鸟山的大喊大叫声。
——对了,佐佐木的比赛不能不看。
刚才我已经把比赛的开始完全忘记了,经本庄这么一提醒,我赶快拧干手里的毛巾,也急忙来到电视机前。
画面中老虎?甘地像疯了一样,不停地用“碎石冲击脚”踩仰卧在擂台上的佐佐木的肚子。
“糟糕!佐佐木选手,这样下去的话胃会被甘地选手踩破的。”职业摔跤比赛以血腥暴力的动作刺激观众的视听,但是不会真的出现严重的伤亡。而解说员这样煽动性地解说也正在为了增加比赛的刺激性。
刚才解说的是东海忠治,引退的职业摔跤手,现在作为裁判部长或者解说员被很多摔跤迷所熟知。因为他不紧不慢的解说语气,使他在摔跤迷的心目中是一个性情温和的老人形象。但是,在我们年轻摔跤手心中,他是一个再恐怖不过的“魔鬼军曹”。他身高一百八十二厘米,比我稍矮一些,但体重有一百二十五公斤,是一个酒桶身材的巨汉。只听他在电视中的解说时,会让人联想到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爷爷的形象,但是他一旦到了训练场上,那雷声一样的怒吼,以及用竹板打我们的样子俨然是一个虐待狂。据我所知,因为害怕他、受不了残酷的训练而退出摔跤队的新人就有两个。
“危险!佐佐木选手处于危急关头!再这样下去佐佐木就要被杀死了。”
解说员鸟山与东海忠治的解说形成鲜明对比,他简直是在歇斯底里地尖叫。他不停地说着:“佐佐木就要被杀死了!”虽然语气过分夸张,但是确实让人无法分辨这究竟是真的还是玩笑。观众们纷纷站起身来跺着脚呐喊着,武道馆内涌起了一股为佐佐木加油的声浪。
“比赛已经进行了五分钟,比赛已经进行了五分钟。”在观众呐喊声的间隙,现场解说员大木的声音在武道馆里回响着。
“啊!佐佐木选手翻身了!翻身了!甘地一脚没有踩到!蹬空了!佐佐木选手钻到了护绳底下,啊!他翻身逃到了擂台下面!甘地刚才的攻击怎么样?佐佐木选手吃得消吗?”
“甘地的攻击非常有效,恐怕佐佐木选手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魔鬼军曹以自己的进度插入到鸟山的实况解说中来,他的解说虽然并不急切,但是声音又粗壮又洪亮,很轻易地就把鸟山尖锐的叫嚣给盖过去了。
滚落到擂台下的佐佐木和擂台上叉腿站立的甘地,被记者的照相机交替地拍摄着。佐佐木在铺着防护垫的地板上匍匐着。
“还能站起来吗?达利乌斯?佐佐木。裁判员正村先生已经开始数秒。”
“甘地的这招果然奏效,”魔鬼军曹用似乎永远也不会改变的语调解说着。我想,如果这样的话那谁都可以当解说员。我急躁地攥紧了拳头。裁判员正村已经数过了十,如果在数到二十之前,佐佐木还不能回到擂台上的话,那就判他输了。
——哼!甘地那个混蛋!
“站起来了!达利乌斯?佐佐木站起来了!”
“他站起来了,但是甘地确实厉害。”
“佐佐木右手抓住了擂台边缘!啊,在数秒结束之前他能再回到擂台上吗?”
佐佐木左手捂着肚子,正像东海忠治那魔鬼军曹解说的那样,甘地的招数确实奏效。裁判员正村的数秒还在继续,佐佐木把左手从肚子上拿开,抓住了最下面一根绳子和第二根绳子,然后爬到了擂台上站在了护绳的外面。
“啊,甘地怎么把手伸进紧身短裤里了?裁判员正村没有注意到这个动作,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裁判正村面对着站在擂台边缘的佐佐木数着秒,对背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察觉。
“甘地非常善于使用诡计,而且利用裁判员不注意的时候搞一些暗算是他的拿手好戏。”东海忠治这样解说道,看来作为解说员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裁判部长的立场。
“凶器!”我不经意地叫出声来,“啊!凶器!”我的叫声与鸟山解说员那金属碰撞相似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来的。老虎?甘地手里握着一个银白色的、钉子形状的凶器。观众中一阵骚乱。
“闭嘴!老实看着。”坐在钢管折叠椅上的信州冲我吼道。
“但是,甘地拿凶器了!”在我大喊的时候,一旁的本庄却在偷偷地笑。
佐佐木处于这样的危急时刻,他还能笑出来,这家伙。
就在我瞪本庄的时候,擂台上的甘地开始移动了,慢慢地从正村身后向擂台边缘的佐佐木靠近了。佐佐木站在护绳外面抓着最上面一根绳子,脸上还迷迷糊糊没有清醒过来,根本无法判断甘地的攻击。
“哇——!危险!”就在我叫的同时,信州也叫出声来。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甘地的凶器已经击中了佐佐木的咽喉,佐佐木仰面摔下了擂台。
“好了,别出声仔细看着。”与刚才相比,信州的语调缓和了许多。
“对,要相信会长的实力。”连本庄也用说教的语气对我说话。
不过,兴奋的确实只有我一个人。
休息室里的电视机前除了我、本庄和信州之外,还有毛利、具志坚、伊达和丹下,他们每个人都很平静。另外,鹫田在洗手池边洗着脸;随后将面临冠军赛的兵头则一个人在低头翻看相关文件;而龙神则躺在休息室里屋的床上睡觉,发出阵阵鼾声。看来大家都对佐佐木非常有把握。
但是,今晚的对手是“印度吸血猛虎”老虎?甘地。过去,他共和佐佐木进行过四十三场一对一的个人比赛,结果甘地胜十六场,而其中两场胜利是完全没有使用违反规则的招数,将佐佐木双肩按倒而取得的胜利。对于这样一个有实力的对手是绝不能疏忽大意的。
电视画面中,裁判员正村正在提醒甘地要遵守规则,可能是说,对于站在擂台护绳外的对手不能进行攻击之类的话,但甘地根本没兴趣听他说话。由于甘地违反规则对佐佐木进行攻击,所以正村裁判对佐佐木的数秒从一开始重新进行。
甘地翻过护绳,站在了擂台边缘,然后高高跃起,用肘部向站在台下的佐佐木肩口捣去。
“啊,他们在场外撕打起来了!达利乌斯?佐佐木选手危险了!佐佐木选手危险了!”
“这样很危险啊。”
电视机里传来鸟山解说员和魔鬼军曹的声音。
我的手心已经攥出了汗水,真想大喊一声。此时,电视机已经传来了观众的怒吼声。
“甘地又掏出了凶器,啊!他把凶器藏在手心里了。裁判员正村先生并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就是甘地的高明之处。”
甘地向佐佐木扑去,用凶器向佐佐木额头戳去。在擂台下作为助手的几个前辈赶紧关心地围拢到佐佐木周围。当然在现场看与在电视里看的紧张程度是不一样的。
但是,没有人去扶佐佐木一把,因为在比赛中如果助手上前帮忙的话,会被视为违反规则。裁判员正村对于外国选手违反规则比较宽松,但对于日本选手却出奇的严格。有时都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站在日本人一边还是站在外国人一边。我曾问过本庄这个问题,但是他嘲笑我说:“人家是裁判员,应该保持中立立场,怎么能有所偏向呢?”
电视画面中甘地夺过观众的椅子,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什么,被抢走椅子的观众反而显出喜悦的兴奋。
“甘地抡起了椅子,等待着佐佐木站起身来。难道是湿婆(婆罗门教和印度教的主神之一,即破坏神)之类的印度恶神附体吗?甘地今晚显得格外凶暴。”
佐佐木刚站起身来,甘地就用椅子向他头顶砸去。一声闷响之后,椅子的坐垫部分被弹飞了。就像我自己被打一样,头顶上感觉到一阵剧痛。
“佐佐木一定很痛苦!”解说员说道。
椅子只剩下钢管部分了,但这对甘地来说是更顺手的武器,他用钢管向佐佐木的喉咙扫去。然后甘地拖起倒在地上的佐佐木,把他向擂台与观众席之间的黑铁栅栏上撞去。
“甘地疯狂了!他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印度魔神!场外的帝王!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来到日本,海关的入境检查是怎么搞的?”鸟山解说员兴奋地信口煽动着观众的情绪。
“请观众朋友们注意安全!请观众朋友们注意安全!”现场解说员大木通过馆内广播提醒观众注意安全,可是并没有人听他说话。
观众席最前排站起了一个人,是一个穿西装、戴眼镜的老者,大约六十多岁的年纪。他脸上非常兴奋,手里拿着一张彩纸向倒在栅栏旁边的佐佐木的额头上伸了过去。这种用摔跤手的鲜血做装饰品的家伙在比赛中经常可以看到。
那个狂热的老头用极快的动作把彩纸在佐佐木的额头上抹了一下。佐佐木的额头是否流血,我在电视机里是看不到的,因为佐佐木所在的位置是摄影机的死角。
我对甘地的憎恶之情一下子全都转移到那个老头身上了,不过很快又转回到甘地身上了。因为他又拖起佐佐木向擂台红角的铁柱撞去。
撞上铁柱后,佐佐木狠狠地弹了回来再次跌倒在地,我们队的年轻助手立刻关切地围了上去,佐佐木用手捂住了额头。
电视中解说员鸟山高声尖叫似地解说着,魔鬼军曹的语调依然悠然自得,但是他们说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