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科幻选-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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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阿拉拍人为他的虔诚感化,他们默默接过那块陨冰,放在唇边亲吻。首相最后把陨冰接过来,端祥一会儿。淡绿色的陨冰晶莹致密,阳光在其上闪烁不定,把它内部的结构折射出来,那里一定深藏着宇宙亿万年的秘密。他读过不少科普著作,知道有些假说认为地球的生命即来自慧星,所以至高无尚的安拉也没有资格(尽管这种想法有一些渎神)改变陨冰的轨道。但萨拉米的即兴表演确实令人感动,他在周围的阿拉拍人心目中已成了信仰的化身,首相略为思索后流畅地说:
“感谢万能的真主赐我们吉祥。阿拉拍统一是伊卜拉欣、穆罕默德、萨拉丁、纳赛尔诸位先贤的遗愿,科威特将用虔诚的信仰和石油财富为此略尽绵薄之力。阿拉伯统一任重道远,本人才资鲁钝,难以当此重任。但安拉既然赐我们吉兆,必将赐予我们一个雄才大略的领袖。”
萨拉米似乎并没听出他话中的钉子,走过来同首相再一次热烈拥抱,记者们的闪光灯闪个不停。萨拉米庄重地说:
“请把这次陨冰分成两份,我要把其中一份带回伊拉克。”
萨拉米结束了对科威特的闪电访问,当天下午便飞回伊拉克。总统专机没有飞往巴格达,而是直飞东北重镇埃尔比勒。下了飞机,在卫队的严密保护下,萨拉米驱车前往这座山城的中心。街道两旁警卫部队实枪荷弹,守护得连鸟雀也飞不过去。当总统车队经过时,军人们高呼着:
“真主伟大,一切为了萨拉米!”
市中心聚集着一群库尔德人,他们一定是被枪支驱赶来的,沉默着,目光中含着仇恨和恐惧,萨拉米一下车,就笑容满面地向库尔德人走过去。保镖们不敢拦阻,只好迅速越过他,把他与库尔德人隔开。萨拉米勃然大怒,喝道:
“退回去!我是在库尔德人兄弟之间,不是在异教徒那里!”
保镖们已习惯了这种训斥,默不作声,仍散在他四周严密观察着。萨拉米招招手,一个随从递上一个小巧的保温盒,萨拉米取出那块陨冰,在唇上吻吻:
“库尔德兄弟们,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真主赐给我们的祥瑞。”他动情地叙述了天降陨冰的经过,“我没有回巴格达,直接到这儿来,想把安拉的祝福第一个送给我的库尔德族兄弟。兄弟们,我们不能再在兄弟之间相互残杀了,不要再听某些恶意的挑唆。让我们放下武器吧,我以安拉恩赐的祥瑞起誓,我将公正地对待库尔德族,对待什叶派和逊尼派穆斯林,如果违誓,安拉会用雷霆惩罚我!”
他又吻了吻陨冰,把它交给人群的年长者:
“请把这作为信物交给你们的首领,并请转达我的良好意愿。”
那个白发飘拂的老人迟疑着接过陨冰,一个保镖低声怒喝道:
“吻吻它,赶快起誓!”
白发老者阴狠地瞪了保镖一眼,不得不把陨冰放唇边吻了一下,低声说:
“我凭库尔德人的祖先起誓。”
萨拉米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插曲,他把保温盒亲手递给老人,兴高采烈地同库尔德民众告别。在返回途中,他皱着眉头低声说:
“迅速返回巴格达,我觉得不舒服。”
随行医生在车中为他作了初步检查,他的体温较高,面部有几个红色的疹子。初步诊断是因风寒引发的风疹,医生给总统服了几片退烧药,说:
“快回首都,作详细检查。”
十二、死神之吻
肖卡德首相晚上返回家中时,法赫米不在家。艾米娜象一只蝴蝶般飞过来,扑到父亲怀中,叽叽喳喳地说着。肖卡德今天不大舒服,觉得脑袋发重。他本想早点休息,但不想扫女儿的兴,就笑着陪她说话。
他虽然昏昏沉沉,政治家的敏锐并未睡觉,他觉得女儿今天有些反常,她的兴奋多少有点神经质。妻子象往常一样温柔地微笑着,但似乎也在隐瞒什么。他问:
“法赫米呢?”
“他去为那位中国医生送行。”
“皇甫林要走吗?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是中国医生执意不让惊动你。”
艾米娜格格地笑起来:“父亲,这个异教徒还向我求婚呢,就在后边那棵石榴树下,整整为我绝食了10天。”
母亲大惊失色,她一直把女儿的胡闹瞒着丈夫,并再三叮咛女儿不要让父亲知道。其实,艾米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父亲。也许是在下意识中想唤起父亲的注意,使事情有个转机?父亲果然很生气,脸色阴沉下来。艾米娜嘟着嘴说:
“父亲,那人简直是个疯子,我没想到他会真的为我绝食10天。如果不是个异教徒,说不定我真的愿意嫁给他。对了,他还为我皈依了伊斯兰教呢。”
首相仍然没有说话,带着怒意回卧室去了。母亲很惶惑,也很可怜女儿,对艾米娜纡曲的心理活动了如指掌。女儿尽情折磨那个痴情男子,却没料到在最后一刻皇甫林会决然而去,这对她的自尊心打击太大了。现在很可能她已经后悔,却不好意思请父母出面斡旋。首相夫人悄悄跟到卧室,低声对丈夫说:
“那个中国青年很不错的。”
丈夫已躺在床上,烦燥地说:“以后再说吧,我今天太累。”
妻子轻声退了出来。
凌晨,她突然听到丈夫的呻吟声,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伸手摸摸,丈夫的额头烫得象火炭,脸上和身上出满了红色的疹子,她惊慌地喊来仆人:
“主人重病,快去请穆赫医生!”
穆赫没找到,仆人说他和法赫米一块儿为皇甫林送行,天明才能回来。忽然菲律宾女佣莎拉急急地进来:
“夫人,艾米娜小姐生病了,烧得很凶,脸上身上还出了很多疹子!”
莎拉结结巴巴地说着,身子摇摇晃晃,几乎站立不住。在她的脸上也是同样的红色疱疹。一向温柔谦让的首相夫人突然变得十分果决,她命令道:
“一定是急性传染病,立即报告埃米尔!”
在豪华的科威特航空港候机大厅里,皇甫林、法赫米和穆赫医生站在窗前,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见蓝天下一群野鸭拍着双翅从头顶掠过,中国民航2347号班机正从停机区开到起飞区,与旅客通道缓缓接合。一群身材修长,面目娇好的中国空姐们拉着行李车鱼贯走进去。她们笑语盈盈,穿着天蓝色的空姐服,裸露的腿部光滑润泽。
广播中已开始用英语和阿语通报:“中国民航2347号班机已经开始登机,请到北京的旅客走8号通道”。穆赫为皇甫林提起小小的衣箱,三人走到登记口。要分手了,法赫米紧紧拥抱住皇甫林,热泪双流:
“我的好朋友,再见。我永远忘不了我们的友谊。”
皇甫林也很感动,故意皱着眉头说:“干什么?很快在中国还会见面的,穆赫也去。”
法赫米掏出一张瑞士银行的支票,刷刷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空白支票递过去:
“我的朋友,我知道若用金钱相赠是对友谊的亵渎。但是,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金钱了。”他伤感地笑笑:“我希望这点钱能对你的事业有所帮助,使其他象我这样的病人重新获得生活的快乐。”
皇甫林看看法赫米,没有推辞,把支票装进口袋。他拎起小皮箱,踏上登机电梯,法赫米目送他直到身影消失。
法赫米走出机场大厅时,看见一群官员正从绿色通道里出来。为首的官员看见他,惊奇地叫道:
“小法赫米!”
法赫米认出是石油大臣贝克尔·萨巴赫亲王,便走过去见了礼,贝尔克亲王刚从埃及访问回来,高兴地问:
“法赫米侄子,你的过敏症全好了?我一直在记着你的病,每次出国我都请当地政府为我咨询,但一直没有找到有效的办法。你是怎样治愈的?”
“我很幸运,碰上一位来自中国的神医。他用一种神奇的药剂和药膏很快治好我的病。”
穆赫在旁插了一句:“确实神奇!他的理论很象是天方夜谭,也很大逆不道,但他确实治好不少绝症。我们已经约定,不久我就去中国投到他门下学习。”
贝尔克很感兴趣,拉着法赫米详细问了治病经过。他们走到门口时,忽然大臣的秘书跑过来,面色苍白,气喘吁吁:
“亲王殿下,请你立即到舒赫特军营。科威特城内有恶疫流行,几乎所有大臣全部罹病,埃米尔和肖卡德首相病情最为严重。埃米尔已命令你暂时代替首相行使职权,并请你考虑是否实行全国紧急状态。”他看见法赫米,补充道:
“法赫米先生,请你也到军营隔离,首相全家包括夫人、你妹妹全部病倒了。”
亲王和法赫米十分震惊。沉思片刻,法赫米苦笑道:
“亲王,请你快去,科威特不能没有领导。我要回家去,这些天我一直在家,如果有什么恶疫的话,我恐怕早已携带着病菌,不能再把你们传染上。再说父亲也需要我。”
他与亲王告别,拉上穆赫匆匆回家。
舒赫特军营里充满恐惧气氛,就象到处燃烧着死亡之火的贾汗拉姆地狱,穿着淡蓝色工作服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匆匆来去,士兵们则干脆全副武装,连防毒面罩也带上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石炭酸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