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科幻选-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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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因为我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
切都无法挽回了:水晶此刻已站在了生死线之外!
〃我决定了。〃她微笑着对我们说。她居然笑了!
〃你疯了!〃我大吼道,〃你疯了!你知道你干了什么?!〃
〃也许能想个办法。。。。。。〃望月喃喃地说。
〃还有个屁办法!〃我凶狠地吼叫着打断了他,自从上次见面
对视之后我就再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谁他妈能有这个手段?
你给我闭嘴!〃然后我将脸转向水晶,继续冲她喷吐怒火,〃你脑
子出了什么毛病?该死!这不是儿戏!〃
〃我全都想明白了。〃水晶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我的怒吼,抬手
一指高塔,语调平静,〃是它封闭了小镇。 我们这个镇子是个完
全自我封闭的存在,它利用高塔来与整个世界隔绝开,用自我封
闭来逃避进化,消除不安和恐惧。这就是真相。〃
停顿了一会儿,她继续说道:〃从表面上看, 这镇子可以说
是很理想很完美的,它里面没有争夺没有仇恨没有暴力没有侵略
没有欺诈没有难填之欲壑。但是,在得到这些东西的同时,我们
也就失去了另一些东西,那就是未来和希望,还有存在的意义,
甚至还有。。。。。。幸福。在这个地方我们活着只意味着不死,仅此
而已,其余什么都没有。。。。。。这个世界是为参与进化的人而设计
的。我们与世界隔绝,世界也就抛弃了我们。在这镇子里我们的
生命形同一堆堆石块。。。。。。这样的生活有何幸福可言?有什么值
得留恋的地方?〃
水晶的慷慨陈词,猛烈地震动了我的心,我的思维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了起来。这时我终于彻底明白了
镇上的年轻人何以会产生那种候鸟迁飞般的向往外部世
界的不安定情绪了,是因为人的体内天生就有追求进化
的本能!这一刹那我豁然开朗:进化的真正动力,乃是
人们心中的欲望与理想!这就是世界何以进化的原因!
〃我们总是需要一个开始的。。。。。。〃水晶又开口了,
这时她的气色平静了许多, 〃那么就让这开始从我这儿
开始吧。。。。。。人总有一死,
为什么要让自己宝贵的生命成为一种虚假的生命?。。。。。。
并且逃避进化于这个世界也不公平。我们推掉了进化的
责任,世界的进化动力就因此减弱了一些,因而我们人
类到达那个我们为之无限向往的目的地的时间就要推迟
一些。这不是可以视若无睹的无关紧要的事,这是使命!
进化是生命的使命!屈服于恐惧而逃避责任逃避使命是
可耻的!非常非常可耻。。。。。。〃 热情在她的眼中燃烧闪
烁,使她的双眼在这苍茫暮色之中分外醒目, 〃你们和
我一起出来吧!怎么样?望月,你不是从小就在期盼走
出来吗?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为出来做准备吗?现在,
行动吧。。。。。。〃 她一边说一边将她那灼人的目光射向望
月。
她没有首先将目光投向我,这一点刺疼了我的心。
但令我宽慰的是我看见望月的眼中闪现出惊恐的神色,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略微退了一步。虽然只是极小的一步,
但却使失望无可遏制地浮上了水晶的面庞。她的目光开
始向我移来,我感到心脏里的血液开始向大脑涌升。
〃你呢?阿梓。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你说过为我
干什么都行的。。。。。。〃
她望着我轻声说。
一刹那我只觉得我的大脑被她的目光轰地一声融化掉了,
我全身热血沸腾,身不由己地向前迈了一步。
然而,宛如炮弹在我的脑中炸响,我猛然惊醒!不!我
不能再往前走了!一旦跨过了那道一米宽的生死线,进化的
重负便会如冰山一般劈头盖脸地压在我的身上。我认为我将
不堪重负。看着水晶那映照着夕阳余辉的微笑的面庞,我突
然明白了我和她的分别:我们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气质的浪漫
程度。我天生就是一个农夫,真正关心的只有庄稼、农活、
收成以及日常生活,别的我很少主动去关心。而她天生就是
个气质极为浪漫的人,她从小就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中我们难
以感受到的成分,思考我们无法独自理解的问题,她追求我
们视若水中之月的东西。。。。。。正是她的这种浪漫情怀最终驱
使她走出了这镇子,做出了前无古人的壮举。。。。。。而我深深
地爱着的恰恰是她这种独一无二的浪漫。。。。。。我突然意识到,
我之所以那么强烈地爱着水晶,实际是源于我对未来对希望
对生命意义的渴望与憧憬!这种渴望和憧憬虽从小就在被排
挤被压抑,但它却以另一种形式,以对充满人生活力的女孩
的爱恋的方式,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人都有进化的本能,实
际上我也在追求我心中所缺失的那一切成分,我实际是在爱
着希望、未来和完整的人生啊!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
我当然有机会改变这一现实,只需要前进一米即可。
前进了这一米,我就能获得我渴求了好些年的爱,就能
际上我也在追求我心中所缺失的那一切成分,我实际是在爱
着希望、未来和完整的人生啊!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
我当然有机会改变这一现实,只需要前进一米即可。
前进了这一米,我就能获得我渴求了好些年的爱,就能
拥有一个完整的真实的人生,我的一生就将发生彻底的
改变。。。。。。这一步将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但我的双脚此
刻如同铸在了地上一般无法动弹,恐惧将我死死按在原
地。
终于,她转身走了。在失去了太阳正在逐渐向黑夜
转换的天空下,她离开我们,离开这个小镇,用她那柔
弱的双肩承担着进化的重负,远去了,她一边走,还一
边回望我们。一时间我感到难过得直想放声悲泣,但眼
眶中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水。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痛
彻肺腑地将双手十指深深插入了泥土之中。。。。。。
(全文完)
小雨
何宏伟
“我最喜欢的景色就是浮着几丝薄云的蓝天,所以我很少去旅行。”韦雨那天这么说的时候就在这棵白桦树下,她当时还抬头看看天空做了个深呼吸动作,乌发因之在她的肩部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浪。白桦干爽地挺产着,秋天的黄叶纷纷扬扬。
应该承认我完全听出了她在这种表达中隐藏的拒绝,而我敢肯定一旁的凌冰也不会不懂。我于是说有很多地方都值得去看,并且开始生动地描述一些知名旅游区的风景。韦雨认真地听着,亮晶晶的眸子里蕴含着温暖的笑意。她一直这么温暖地看着我,直到凌冰插入一句话为止。凌冰说:“这些都是‘天下’。”韦雨悚然回头望着他,一种朦胧的光芒令她的眸子幽深如潭。
现在想来我的落败正是从那时开始,我其实知道那句话绝不会是大大咧咧的凌冰真实想法,但我将永远对他在那一刹那的智慧表示敬佩,尽管当我看到寸眼中那充满深意的朦胧时就已感到了某种坠入深渊的绝望。不过,现在的凌冰如果再说出这样一句话我会深认他是有感而发,因为我知道凌冰现在的经历已使他无论如何深沉都不会显得过分,但是我其实也没把握以后还能不能听到凌冰那带点女声的嗓子。
再后来的情形我已记得不很清楚,总的印象是我在那天的行为似乎是慢了一后。当我沉默半晌后很想和人谈谈生命与死亡时(我敢说只要韦雨听我讲下去她会发现我不只是擅长于旅行),我才发现韦雨和凌冰已经在地说起旅行的事了。我于是恍然悟到什么有很多人在提到“命运”这个词的时候总是一言不发,同时我也认识到我的错误只有命运的安排,即使我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是让我感到悻悻然的是在那之前韦雨只认得我,原因很简单,当时陪着她的人也正是我的相识。碰面后那人正要做介绍我突然喊了声“小雨”,我当时似乎只是随口喊出了这个音节,不想偏偏吻合了她的名字。当时我注意到她的眼中曾掠过一丝雾样的神色,令我恍惚有种被洞穿了的感觉。不过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眼前只是一片平常的世界,很久以后都有人拿这个小插曲来开我的玩笑,而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并不像嘴上表现的那样反对别人这么做。后来我常想可能还是在那一瞬里世上便有一条轻盈无质的丝带让我仓惶奔走却无从逃遁,实际上为了躲开这条丝带的围绕我的确孤身前往一颗无人星球,在那里呆了三个月后,我才感到心绪完全平静。而在我返回地球走出飞船看到来迎接的韦雨(她的身旁站着凌冰)时,我便立刻又面临一个难题:这种孤独行动是否该重来一次。
记得在我突然喊出“小雨”的第二天,我竟然非常偶然地在同一个地方又碰到了韦雨。当时她意外的样子真是动人极了,她说真没想到,然后她看着天空说这种晴朗的天气让人想起草原。而在她仰头向天的时候我陡然感到了明显的震动,她那线条优美的脖颈在蓝天之下雪白如玉让我产生出一种若即若离却又不可中寻觅的情绪。后来在我分析那一刻的情形时我把原因归结为那一刻的她具有某种可以入画的韵致,触致力了我的专业习惯,不过这筱理由始终让我觉得过于牵强。更为奇怪的是后来当我把这种情绪捉成为一幅《天上》的油画时,我竟然难以自持地在那雪白如玉的颈部缠上了一根大红的丝带。也正是这条丝带使我失去了不久后举行的当代世界画展的金奖,评委们一致认为这条丝带的出现让人觉得不可理喻。我也不太清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却知道我是那样偏执地想把这条丝带缠在那美丽的脖颈上,似乎惟其如此我才能在画布上真正留住那一刻的一切。
我后来一直在想我可能正是在那一刻的震动之后开始感受孤独的,在那以前我一直扛着画架追逐时间也被时间追逐。我之所以选择并喜爱绘画这个职业就是因为我觉得画家是不会感到孤独和无所事事的。虽然人们已可以用三维成像技术活灵活现地表现任何事物,但却永远表现不出大自然在人的心灵里激起的感受,这种感受源于真实而超越的真实。
韦雨谈到天空所带给我的恍惚并未持续很久,我很快醒悟到了自己的失态并很大方地约她第二天还在这里见面。我说你来不来我都会来,并且我告诉她我真的有事。现在想来我在第二天如果不叫上凌冰或许事情会是另外一副样子,但我一直喜欢每件事都能有个纯净明朗的开始,而且对这种偏爱我至今都没有舍弃的理由。第二天早到的韦雨看到我们俩时显出的那种惊讶实在有着非常浓的孩子气。
有一次我突然心血来潮告诉韦雨说那幅《天上》是以她为蓝本,韦雨咯咯地笑着摇头不信。过了一会儿她抑起头煞有介事地抚摸着颈项说,你什么时候看见我缠着红丝带?上辈子?
沙漠在我前面,沙漠在我的后面,我和我的白马在沙漠的中间……
每交我总在梦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醒来。这个梦我做过我次了,在里面我似乎是个黑衣骑士,总在寻找那传说中的歌者。环境每次不同但都非常恶劣,我在一片不明来由的琴音里朝着冥冥中的方向策马而行,风与沙在我耳边的呼啸如撕裂之帛。
但是在我和韦雨谈到丝带后不久的梦意外地有了进展。我在一片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