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魍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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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风面色微缓,慢慢开口道,“西南边关有一支守军,他们并不属朝廷编制,大多是当地人,族中有懂巫蛊之数的。多年前归顺我朝,却因地处边远习俗相异,当时朝廷便仍叫他们自行治理……”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李素卿看他的表情,有所了悟。“难道说南越王爷与那巫蛊族人有来往?”
“这支军队士兵强悍,又善于用毒,是我朝抵御西南诸国的一道屏障。若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南越王爷自当有恃无恐。”
“对了。”李素卿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叫出声。
“怎么了?”
“你说的那巫蛊之术,是不是可以招鬼,可以困魂?”
“似乎是这样,我也不大了解,只是你怎么会知道?”
“晚宴上出现过的那个道士你可还记得?”
洛风点头。
“最开始时,是这人困住君玉企图要他纯净的魂魄来炼丹,不料被我破坏,救下君玉,之后便一直将他带在身旁。而不久前,也是这人帮助南越王爷捉了君玉,禁锢在那小球里。我怀疑,他应该是巫族中人。”
“此话当真?”洛风直起身,眼中一亮。
“八成是这样。”
“只要拿到南越王爷与巫族中人来往的证据,便能派人上报朝廷。到时暗下发兵,在那吴安去西南搬救兵之前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素卿顿了顿,说,“这个人要怎么处理?”
“杀了他,怕打草惊蛇;放了他,又让对方有了准备,却真是左右两难。”洛风不由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只有让他为我所用。”李素卿说着,拿出一个青瓷小瓶来。
“这是什么?”g
李素卿压低了声音。“只是普通的药。不过逼他服下去,疑心生暗鬼,药性如何还不是随我们说的事情?”
洛风想了想,仍有疑虑。
“据我所知,巫族人性子颇烈,只怕这人宁死也不愿为人所迫,到最后还是会让南越王府的人知道。”
“这个你大可放心,方才打斗时他能伤到你,定然有自尽的机会。明知道被俘的后果,却还是让你打晕拖了回来,这说明他并不想死。”
洛风稍有惊讶地看向李素卿。
“放他回去后,还可以作为我们与君玉联络的凭借。” 李素卿补充道。
洛风目光转利,仔细审视过去,见他依旧苍白单薄,双唇几乎褪尽了血色,眼中却是坚定而清澈。
洛风突然开口,“这时候,我却有些懂了。”
李素卿不解地看着他。
“他会插手这件事情固然有自己的打算,而待你却真是不同。”
“你是说,宋公公?”
“你大概不知道,来求他的办事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一条腿,一只眼,或者一生的自由。他是残缺的,所以见不得人世的完满。”洛风轻声说着,唇角似乎挂上一丝模糊的笑。“你什么都不需要失去,并不是因为你的那条腿。”
李素卿心中一寒,想到那个优雅淡漠的人,听起来这些残忍的事情,并不像他能做出的。
“也许,因为你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第三十四章
岭南的秋,与夏日并无差别。
平时总是烈日暴晒,然而会毫无预兆地下起雨。王府是仿江南园林设计,积水流向地势低洼处,路面汇成一道长河。院中树木却越发葱郁起来。
踏着雨水,吴安在回廊上匆匆走过,蓝黑色长衫湿了一半,依旧是不甚显眼的一张脸,面色阴沉沉的似乎融在了这天气里。
一路走来,路过的仆役纷纷立定对他行礼,他也不看一眼,径直走到书房前。门敞开着,往里看去,赵衢慵懒地靠在窗下一把藤椅上,似在闭目养神。身旁站着个绝色少年,低头静静候着。
“王爷。”他开口唤道,声音低沉沙哑。
赵衢睁开眼,坐直了身,“先生回来了?”
吴安从容答道,“王爷放心,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本无须花费太多口舌。不过那些长老年纪大了,行事未免过于谨慎,所以多耽搁了些时日。”说着,递过来一封信笺,恭敬呈上。
赵衢撕开看罢,放在一旁,偏头微笑着对君玉说,“去把灯点起来。”
天阴得有些可怕,君玉默然走过去,打起火折,凑到烛台前。满室的昏暗,顿时多了几许明亮,而烛光映着少年清丽的容颜,此刻愈发动人起来。
赵衢转过头,眼神中有种隐藏很深的锐利,却是在微笑,“说来你也算是那边的人,却为何愿意帮我设计他们?”
吴安低下头去,郑重说道,“知遇之恩,纵然粉身碎骨而无以为报。”
“先生太认真了。”赵衢笑了笑,将信纸递给君玉,“烧了吧。”
君玉心中一动,接过来慢慢地靠近火焰,纸边迅速卷起来,颜色变为焦黄。他知道那两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用法力骗过赵衢不难,骗过吴安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他把心一横,默念起心诀,在幻术的遮掩下偷偷将信笺藏入袖中。
吴安直觉眼前的景象有些虚晃,正要上前看仔细,却见赵衢拉住正走回来的君玉的手臂,一用力便掼到怀里。君玉心跳得飞快,怕方才的举动被人发现,又怕极了那种魂魄被禁锢时无以适从的压抑,担心惹恼赵衢,于是不敢太挣扎,便任他抱了去,只是眼中分明写着不情愿。
赵衢看他楚楚动人的样子,不由开始幻想少年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的样子,却不知会是怎样的媚色。口中有些发干,手也不规矩地从腰间移上,搁着单薄的衣料抚摸着他胸前的两点凸起,就势扯开前襟,露出雪白的肤色。
“冰肌玉肤也不过如此……”他喃喃低吟着,嘴唇贴上去,一点点向下吮吸。一只手稍用了些力道揉捏着,另一只手则撑在藤椅的扶手上,翻身将君玉压在身下。
君玉只觉得瞬间失了一切凭借,毫无安全感地半裸着身体展现在那人面前,任他予取予求。不远处还有个让自己一直感觉到畏惧的吴安,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赵衢眯起了眼,唇移到他胸前,舌尖来回拨弄着,直到那一点凸起坚硬起来,突然用上几分力道咬下去。因为刺痛,君玉不自觉弓起身子,眼中泪光盈盈。
赵衢亲了亲他刚刚使劲去咬的地方,含糊不清地说,“好乖。”手继续往下滑,自己跨间的灼热已经抵了上去。
君玉往后躲闪着,却是无路可退,顿时伤心委屈铺天盖地地涌下来,难过到难以自持。他毕竟还有些小孩子习气,这时候再顾不得其他,便要匿了身形躲开那人的碰触。
赵衢见眼前少年的身体又开始透明起来,转过头,懊恼地笑着,“先生何时给个主意?这小鬼还是不给我碰,我的耐心也快被磨光了。”
吴安看着他,静静地说,“办法尚未找到,王爷若等不得,在下可把他的魂魄打碎,这样王爷是否觉得解气?”
“魂魄碎了,肉身呢?”
“肉身本就是一副皮囊,又是幻化来的,所以一点不会留下。”
赵衢叹了口气,“那之前不是白费功夫?如此美人,皮囊当然要留着,况且你看他这双眼睛,有种让人忍不住想去揉碎的纯净,去了魂魄岂不可惜?”
“王爷,”吴安顿了顿,还是说道,“红颜祸水,还望王爷以大局为重。”
赵衢瞟他一眼,道,“修道之人,都是这样没有情趣的吗?怪不得我那兄弟不喜欢。”边说着,眼角余光扫到君玉蜷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恼怒便甩过手去,将他重重拂倒在地。
“王爷?”吴安抬眼看他,请示如何处置。
“算了,不管他。”赵衢不耐烦地摆摆手,抬腿走出书房。
吴安跟在他后面走出去,外面下着小雨,天却晴朗了许多。这里的天气还真是变幻莫测,如同王爷的脾气。
“洛风那边的情形,你打听怎样了?”赵衢看着远处的天空,语气转为正经。
吴安凑上前去,答道,“那人住在城中一家客栈内,近日并未见到与宋敛有联络。在我看来,他是来探听我们的动向,其他还有什么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赵衢沉默着,半晌才说,“我一直无法理解,对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怎会如此死心塌地?跟了宋敛这么多年,那人是什么样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如果还能动真心,别说我不信,他自己也不会信的。”
“听说这位宋公公当年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却也不是不可能。”吴安沉吟着,“无论如何,对这个人不可掉以轻心。”
“这是自然。”赵衢点头道,撇开洛风不谈,他对这宋公公从来都没有好感,生平最看不上这样的人。
自己从来不屑于伪装,即便落魄至此,还是一如既往的张扬。自从第一次见到先皇身边的这个人,就知道他绝非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无论伪装得再温文尔雅,这种以媚色惑主的奴才,骨子里则是不折不扣的轻贱。
第三十五章
夜静,更深。
京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飘过敲梆的笃笃声,四周越发显得寂静。
自拿到君玉送来的赵衢与巫族通信的证据,洛风日夜兼程,不知换了多少匹马。深夜到达时城门已经关了,他不得不偷偷跳进城,幸好功夫还没有太生疏,否则被人察觉到又是麻烦。
七拐八拐,来到胡同深处的一间深宅大院前,绕至后院跃墙而入,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不由吓了一跳。隔着院中草木看过去,走廊上仆人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猫下腰,沿着墙角走到主人房前。轻轻捅开窗户纸凑上去,从侧面看到一个人案前仔细整理着,而脚下的筐里已经堆了半筐书。
洛风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左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左天林诧异地回身,转而略带惨淡地微笑,“我以为你一直跟着宋公公,这些年又去了哪里呢?”
“我是啊。”洛风心头忽而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皇上已经动手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秘密撤换了一批人,这不,我正是在整理行装,携妻眷回乡去了。”
洛风心头大震,又听那人继续说道。“这样的结局算是好的,你看王大人,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派遣到北疆。听起来是做刺史,那边天寒地冻的年轻力壮的都受不了,他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
“那么宋公公……”
左天林苦笑道,“皇上恨透了他,又岂会放过他?”
洛风面色大变,一时间竟有些发抖,说不出一个字。
“对了,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左天林开口问道。
洛风双手攥紧,定了定心神,道,“前些日子宋公公寻得机会派我去南越,而今终于得到了南越郡王企图谋反的证据,所以火速前来,望左大人呈递上去。皇上虽恨他,他却是一心为了这江山社稷。”
左天林不由叹了口气,“我与他相识这么多年,始终不觉宋敛是心中能装有天下的人。他这么做,无非为了一个人而已。但是正因为如此,却成为当今皇上无论如何不能释怀的一块心病。”
洛风默然不语,或许,那人早料到这样的结果,才会急于做这最后一件事。
“只是,如今我已然见不了皇上的面了。”左天林抱歉地说道。
洛风忽然道,“无妨,我今晚便夜探皇宫。”
左天林忙拉住他,“贤弟莫要冲动,宫中高手如云,万一出了意外,岂不是浪费宋公公的一番辛苦。现在朝中人心惶惶,大多是担心皇上找借口收拾自己。不如你先将证据留下来,过了这阵子,或许那些旧日的同僚会答应帮忙呈上去。整治南越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对他们来说这也是功劳一桩。”
洛风顿在那里,终于点了点头,将信笺交于左天林,起身告辞,“左大人保重。”
左天林长叹一声,“此生也便如此了。你是要回去吧,走快些或许还来得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