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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宿命-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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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触感。现在才发现,这不是恨……那,是什么?
  “唔……”好痛苦,比起过去发病时更加的痛苦难忍,这已非头晕目眩可以形容了。恶臭的血腥气味灌鼻,在刹那间,眼前转成一阵白茫,几乎以为死亡已经降临。
  “头子,”青慈忽然从前面探头进来,怔了怔,看见无赦抬首,目光如炬的——瞪他,他顿时僵硬如死尸。“头、头子,雨愈来愈大……没法住前走了……”
  “那就找个地方停下来!”无赦怒道,身前柔弱的娇躯软绵绵的倒进他的怀里。
  青慈应了声,连忙缩回了头。
  毫无抵抗余地的,她的脸埋在他怀里,连喘息的体力部没有。腥味依旧,虽比方才好多了,眼前的白雾逐渐化散,心跳也勉强撑了下来。
  先前,怕是最接近死亡的一刻。
  那种全身上下无法呼吸的感觉,一次就够了。她一直隐约明白自己活不长久,可却不留如此逼近鬼门关过。
  如果进了鬼门关,连回头的机会也没有。她不怕死,甚至,心里早有预感,有好几回作梦,梦中她依然是她,场景却跳离了混浊的人世间——那里充满安详的感觉。莫名的,她就是知道那是她魂魄将住之处。
  可是,她的脸埋在他胸前,他的心跳清楚地回应她微弱的心脏,提醒了她,他也是个人,即使众人眼底他是恶人、是恶魔,但他仍然是个活生生的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是人,就有做错事的时候;而她想要拉回他,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少,在她离开这世间而,她要让他了解杀戮并非一切,“你觉得呕心吗?”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分不清是怕冷或是书怕。
  他将她苍白的脸抬起,心脏猛然收缩了下。她脸上布满冰冷的细汗,呼吸极细而混乱,但这不是让他吃惊的原因。
  死在他手下的无辜百姓无数,他看多了人们惨死前的死亡气息,她的脸……清秀依旧,却充满了死气。
  为什么?在茶棚里只觉她病弱如昔,如今不过一刹那而已,她却……
  “懊,痛。”她的手臂被他紧紧攫住,几乎折断。“你……得的是什么病?”他怒问。
  虽困惑于他的问题,她仍照实答道:“自娘胎开始,我身子就不好,”
  “难道没有请大夫来看吗?你亲妹不是被无知百姓奉为神佛转世?难道她不留为你祈福?”胸口有股烦闷凝聚,化为冲天怒火。那种如火烧灼的感觉是什么?是什么?
  她温和笑道:“这是治不好的病根,连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如何医治?即便是神佛转世,也有她顾及不到之处。”
  “你!”他恶狠地抓紧她的手臂,冲天怒火无处可发。他气呕什么?不要她死、不要她死!这个念头盘旋脑中。怎能让她死?为什么不愿她死?为什么?在他眼里,人不皆是蝼蚁之身?
  他要她跟着他走,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想要改变她自以为是的慈悲?
  或者……是他想要她?
  在这世间里,他不留确切的渴求想要过什么人事物,他应是毫无弱点的。
  十年前,在古井旁的那一幕猛然涌现脑海。
  “混帐!”他怒吼,猛然推开她的身子,跳下马车奔进滂沱大雨中,任由风吹雨打,却动也不动的瞪视着地上,马车停在巨大树木下躲雨,前头的青慈、青仁淋了一身湿,仍然不敢随意进马车内。一见头子狂奔出来,互相对看一眼,连忙跳下马车。
  “头子。”距无赦几步,青慈小心叫道。
  他在喘息,瞪着地上激起的水洼,洼中飘浮着模糊不清的脸,那脸是痛苦的、挣扎的、充满疑惑的,从来不曾为一个女人费尽心思,甚至,不留为一只蝼蚁命手下留情过;明知自己为她在挣扎,但为什么会是孙众醒?为什么会是她?
  她这个短命女……短命就短命吧,他连自己的死亡都不怕了,为什么得去为一个女人……担心受怕的?
  这种感觉就叫害怕吗?一想到她无药可冶,他的胸口像被狠狠的砍了一刀,雨?豆大的雨打住他身上却达一点痛感都没有,寒风吹来也毫无知觉,可易人而处,她怕早昏死了过去。
  何必关心,他已经独来独住惯了,何必关心一个女人?
  “头……头子?”青慈放大胆子,悄悄接近,想要碰他,引起他的注意。
  “不耍碰我!”无赦猛然甩开手,让青慈狠狠的跌在泥泞里。
  马车跃进视线中。为什么会对她有所牵挂?他到底想要她什么?他并非是那种报恩之人,但古井的那一幕始终烙在脑中清清楚楚。她救他,并非因为他是他,任谁她都救的,但……但……
  “头子。”冷风袭来,他的喘息微微轻缓了下来,脑中虽还是一片混乱,却逐渐开出一条明路来。
  “这附近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吗?”“啊?”
  “可以生火取暖的地方。”
  “有。”烧了半面脸的青仁难得开口,手指住远方指去。“再走半个时辰,那里有户民宅,是青仁母舅居住之地。是有点破旧,但挡风遮而是可以的。”清清凉凉、冰冰冷冷,没有感情的调子在陈述。
  青慈暗暗吃了一惊,迅速抬头看青仁。
  “好,就照你说的。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到那儿。”他恢复了镇定,走回马车。一跃进车内,对上她吃惊的黑眼。
  “你……”他浑身上下湿透了,两鬓长发直滴水。
  “担心我吗?”他的眼是冷的,笑容是冷的,却带微微干涩之意。“你当然担心,即使我不是我,你的慈悲心肠也会担心,不是吗?”他将薄毯撩抓了起来,下是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盖住她轻弱的身子。
  ≈  ≈  ≈  ≈  ≈
  “热水,热水来了!”胖胖的大孀笑咪咪的端来一盆热水。“地方小,就请大爷小姐们挤一挤,”连家中唯一的棉被也扛过来了。像这样破旧的民房住一宿,大爷就肯给好几锭银子,是财神爷哪。
  “谢谢大婶,余下的咱们自己来就行。”众醒露出温和的笑容,细弱的双手捧着热腾腾的茶碗取暖,茶碗缺了个角,看得出这户人家并不当裕。
  “你可以出去了。”青慈斥道。“今晚别来打扰我们。”将毛巾浸了热水拧干,递给大头子。
  众醒喝了一小口的热茶,白透的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她抬起脸,轻声道:“这里是大叔跟大婶的房,咱们应该在厅里打地铺才是。”
  “给了银子,让出床铺是应该。”青慈有点不耐烦的赶那胖大婶出去,眼角本要瞄烧了半面脸的青仁,却看见大头子将热呼呼的毛巾粗鲁的住那女人的脸上擦去。
  他又呆了呆。这……是大头子吗?
  “咱们当山贼的,给了银子是他们得幸,要不,直接杀了更省事。”无赦嗤道,在旁的青仁表情丝毫未变。
  “你不该杀人。”她蹙起眉,顿时愁容如苦瓜。
  他冷笑。“你不说前世造的因,今生得承受那果吗?你就当他们前辈子欠了我,这辈子理该还的。”断指的手掌量了下她额间的温度,见她退了几步,哼了声,“你还怕什么?怕名节不保?你敢来,就该知道人言可畏,不是吗?”他轻蔑的说,见她的体温仍有点过高,便对青慈说道:“去把窗子关上,干粮拿出来,”
  青慈又呆了呆。“好。”立刻将窗子关上,成密闭空间,青仁将冷馒头跟半斤卤牛肉拿出来。
  她抿了抿唇,对他的话无法罔评。房间狭小,仅容一张床铺跟一张小桌子,四个人在一块是格外拥挤。房间外头是小厅,但门缝部是洞,又漏水,所以选择了这个可以保暖的小房间。众醒迟疑了下,坐在床沿,看着他们大啖牛肉馒头。“我吃馒头就好。”
  “不合胃口?大小姐是千金之躯,这种粗食不适合你?”说着,用大馒头夹了厚层牛肉塞进她手里。民家没什么可以吃的,食物是连剩好几天的,不如吃自己带来的干粮,要她吃这样的东西,确实是屈就了她。她有些惊慌,连忙推开。“不下,我不吃荤。”一看见有生命的动物成了桌上食,便浑身虚脱。
  “你在说笑话。十年前的孙府什么山珍海味会没有?岂会让你吃素,你当你是那个孙众善?”
  “我……我真的吃下下,”她有些害怕的闭起眼,不敢再瞧。无赦沉默了会,目光如炬的看着她。“我可不管你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咱们山贼是什么都吃,无肉就不能打战。你不吃,是想要饿死在半路上?”
  “我只要馒头就行……啊啊!”才半启口,就被恶狠狠的寒进了大片牛肉。
  一股恶臭的生肉味涌进喉问的同时,她脸色发白,胃翻搅难忍,嘴一张,情难自禁的吐在他身上。
  “头子!”
  她连忙住嘴,仍不住的干岖,腥味在喉口盘旋不去,想吐,却再也吐不出来;从一早就没有进食,早没了残余的食物。
  他瞪着她,连看也没有看身上的秽物,直瞪着她瞧。
  “对……对不起……呕……”她干呕到头昏脑胀。
  “你真吃不得荤?”莫怪她瘦弱又病恹恹的,脸色苍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
  她点点头,不敢再言语。
  “你也学那自称是神佛转世的女人,吃起素来?”
  “不……”她小声的说,抚着胸口,怕又干呕起来,“我……我一出生就没吃过荤……一吃就吐……”
  他抿着唇瞪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彷佛愈来愈远。她是慈善之家的女儿,而他不过是个杀人无数的山贼头子;她茹素,他却无肉不欢。算命的曾说他累积了数世的罪孽,今生必为恶人之身。但寿命绵绵,因为连牛头马面也不敢近他的身,而众生将受苦数十载。当年他不信,他的爹娘信了,所以将他送到白马寺修身养性,如今他真如算命仙所说的成了万恶之首,那么他的寿命绵绵可能是真,她……却是个短命鬼……
  “头子?”秽物的恶臭让青慈忍不住唤道。
  “吃素又怎么的?等上了黑龙山,我要你吃什么就吃什么,每天鸡鸭鱼肉送进你的嘴,我就不信你永远吃不得肉。”他褪了衫子,露出赤裸的上身,她连忙撇开眼,淡淡的晕红仍然遍布脸颊。
  他的黑眼炽热地瞪着她。“把馒头给她。”
  “啊……是。”青慈连忙捡了个干干净净的白馒头给他,再接过头子的衣衫,从没见过头子对一个女人这样……要饿肚子就由她饿啊,出了一趟黑龙山,遇上了这个女人,头子就变了个样——变得奇怪,变得陌生,变得不像那个狂歌笑贱命的恶人。
  “头……头子,真要带她上山?”趁着孙众醒小口小口的吞食,青慈小声的在无赦耳边低语:“她……她瞧起来不是挺美的,而且年纪又挺大的,可是……可是有女人上山,难免……难免……”
  “你认为谁敢碰我的女人?”
  “头子!”青慈瞪大了眼,喉结上下滑动了会,才吞咽困难的道:“她……”想问的是:头子怎会看上她?
  这些年来打架劫舍,遇上的年轻貌美姑娘不在少数,却从来没见过头子对哪一个姑娘这么执着过。
  “很冷吗?你在发颤了。”无赦目不转睛的注视她。
  “还好。”他的手掌又往她的额间探来,她下意识的避了开,惹得他狂怒连连。
  他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拖了起来。“你要干什么?”她迷惑又惊讶的心声叫道。
  “你不是冷吗?我可以温暖你,孙众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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