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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父与子(上)txt-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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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什么都不认可的人了?〃
  〃你还不如说这人对什么都不在乎;〃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接口道。他把牛油抹到面包上。
  〃他是以批判的眼光对待一切;〃阿尔卡季把他们的话作了修正。
  〃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吗?〃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问。
  〃不;不是一回事。虚无主义者指的是这样的人;他从来不屈从任何权威;不把任何准则当作信仰;不管这准则是多么地受人尊重。〃
  〃这样好吗?〃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不客气打断他的话。
  〃看法各有不同;伯伯。有人认为好;有人认为不好。〃
  〃原来这样。哦;依我的看法;他和我们不属同类人。我们的思想方法是旧式的;认为没有准则(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把这个词按法语读法把重音放在后面;而阿尔卡季却相反;按俄语读法把重音放在第一个音节上);没有像你所说当作信仰的准则将会寸步难行;无法生存。Vous avez changé tout Cela;愿上帝赐予你们健康和富足吧;我们将在一旁欣赏你们这些。。。。。。叫什么来着?〃
  〃虚无主义者;〃阿尔卡季声音一字一顿地答道。
  〃是啊;以前有黑格尔主义者;如今有了虚无主义者。我倒想看看他们在没有空气的真空里怎样生存。现在请你按一下铃;老弟;到我喝可可的时候了。〃
  尼古拉。彼得罗维奇马上按铃;同时还高声叫道:〃杜尼亚莎!〃但走进敞廊的不是杜尼亚莎而是费多西娅;一位青年女子;肌肤白皙光洁;一头乌黑的秀发和一对乌溜溜的眸子;有着孩子般的鲜红诱人的嘴唇和美丽的纤手;身上穿了件干干净净的布制裙衫;一条新的天蓝色披巾盖着裸肩。她把端来的一大杯可可放到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面前;因为羞涩;在她俏丽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片桃云。她垂眼站在桌子跟前;纤纤十指撑在桌沿上;好像为她这次亲自送可可来既感到不好意思;又觉得她理当如此。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一本正经地板着脸;而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却一脸的尴尬。
  〃你好;费多西娅;〃他轻声说。
  〃祝大家好;〃她回答;声音不大;但非常清楚;接着看了向她微笑的阿尔卡季一眼;悄悄退下。她走路带着点儿蹒跚;但恰好与她那丰姿一致。
  敞廊里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一口一口呷他的可可;蓦地抬头压低声音说:
  〃看;虚无主义先生来了。〃
  果然巴扎罗夫正从花园尽头穿过花圃走过来;亚麻大褂和裤子上全沾满斑斑点点的污泥;圆帽上绕着水草;看上去就像一顶头盔似的。他手里提着一个小口袋(袋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走近敞廊;点头说道:
  〃先生们好;请原谅我喝茶迟到;我去去就来;先把这些俘虏安置好。〃它们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弄来的。
  〃那是什么东西;蚂蟥吗?〃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问。
  〃不;是青蛙。〃
  〃您把它抓来吃还是喂养?〃
  〃为了做实验;〃巴托罗夫淡淡地说;接着踱进屋。
  〃他要把那些青蛙解剖了;〃帕维尔。彼得罗维奇说;〃他不相信准则;却相信青蛙。〃
  阿尔卡季好像是惋惜地瞧了瞧伯父;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微微耸了耸肩膀。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发觉自己的幽默产生不了效果;就转而谈起了农事;说到刚走马上任的总管;说总管昨天向他告状来了。状告工人福马简直〃无法无天〃。不听话。他学着总管的原话:〃那小子就好像从前的伊索;倒处张扬说他不是坏蛋;但;你瞧得了;呆不了多久;就会发起令人讨厌的蠢脾气一走了之的。〃

  六
  巴扎罗夫回到敞廊;一坐下;就忙着喝茶。兄弟俩静静地;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看着他。而阿尔卡季悄悄地忽而瞅一眼父亲;忽而瞅一眼伯父。
  〃您走得很远吗?〃最后;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开口说话了。
  〃我到了山杨树旁的一个沼泽地;在那里我还惊起了五只山鹬。阿尔卡季;一旦是你遇上;定能打下它们。〃
  〃您不会打猎?〃
  〃不会。〃阿尔卡季惋惜地答道
  〃您本人是学物理的?〃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从旁问。
  〃物理学。总的来说;自然科学我都喜欢。〃
  〃听说最近以来;日耳曼人在这一领域取得了很大进展?〃
  〃是的;在这方面德国人是我们的导师;〃巴扎罗夫随口答道。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为了嘲讽才用〃日耳曼人〃来替代〃德国人〃两个字;但是谁都没能觉察出来。
  〃这么说;您对德国人是很崇拜的喽?〃帕维尔。彼得罗维奇以出奇的优美语调说。他内心的怒气正准备发作;他那贵族的秉性难以忍受巴扎罗夫随随便便的样子:这个医生的儿子;不只是没有一点儿对长者的敬畏;甚至说话都有气无力;心不在焉;傲慢而粗暴。
  〃那儿的学者都是一些脚踏实地的人。〃
  〃是呀;那么您对俄国的学者就不那么恭敬了?〃
  〃大概是这样。〃
  〃这倒是值得推崇的谦让精神;〃帕维尔挺直腰干;头往后一仰。〃不过;刚才阿尔卡季。尼古拉耶维奇说您不承认任何权威;这又怎么解释呢?是他的话不可信?〃
  〃我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非信不可?如果言之有物;我当然同意;这并不困难。〃
  〃而德国人都是言之有物的了?〃帕维尔。彼得罗维奇问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与事无关。超然物外的表情;好象他本人远离尘世之外。
  〃并不是所有的德国人;〃巴扎罗夫说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显然不想斗嘴皮子。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瞅了瞅阿尔卡季;好象在说:〃你的朋友真懂礼貌!〃
  〃至于我;〃他竭力显出超然的样子说;〃并不欣赏德国人。且不说那在俄罗斯的德国人;大家都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儿的;就是在德国的德国人我也不喜欢。从前的还能说说;那时他们有过席勒。。。。。。还出过哥德。。。。。。我弟弟就很欣赏。。。。。。可现在只出些化学家和唯物论者。。。。。。〃
  〃一个好的化学家比之任何诗人都强二十倍;〃巴扎罗夫抢白他。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像昏昏欲睡似的在嘟囔;只是稍微抬高了眉尖。〃这么说来;您是不承认艺术的了?〃
  〃艺术要么是赚钱;要么是无病呻吟;没有别的!〃巴扎罗夫带着不屑的冷笑说。
  〃啊;先生;您真幽默。总之;您是否定一切的了?您只是信仰独一无二的科学?〃
  〃我已坦言相告了;我什么都不相信。您指的是什么科学?泛泛的科学吗?科学就象手艺;有具体的门类;而泛泛的科学是不存在的。〃
  〃先生高见。那么其他方面;象人人遵循的准则;您对此当然也持否定态度了?〃
  〃怎么;这是在审问吗?〃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的脸色发白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认为应及时在他俩之间进行调解。
  〃以后再找机会详谈吧;敬爱的叶夫根尼。瓦西里伊奇;到时再聆听你的建议;同时也陈述我们的意见。对我来说;得知您从事自然科学很为高兴;我曾听说利比赫在农肥方面有重大进展;请您在农事中多多帮助我;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
  〃愿为您效劳;这是我的荣幸;尼古拉。彼得罗维奇;可是我们离利比赫还远着哩!在读他的著作之前先要学会入门知识;但我们连最简单的东西都不懂。〃
  〃好哇;依我看;你真是个纯粹的虚无主义者!〃尼古拉。彼得罗维奇暗暗想。〃可是无论如何;请允许我在遇到问题时再向您讨教;〃他说;〃现在;哥哥;我们该去找总管讨论事务了。〃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站了起来。
  〃是呀;〃他谁也不看地说;〃在农村住了五年;离开了那些才智非凡的人;都快成庸才了!你竭尽全力不把过去所学的遗忘;但人家说你学的是一堆废物;赶时髦的人早就不弄这种无聊的东西了;你不过是个背时的老顽固。有什么法子呢!看来年轻人要比我们聪明得多。〃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慢慢转过身走了;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跟在他的后面。
  〃怎么;他在你们这儿总是这样吗?〃兄弟俩走后;门刚关上;巴扎罗夫就问阿尔卡季;口气让人感觉冷冷的。
  〃我说;叶夫根尼;你对他太不尊重了;〃阿尔卡季回答;〃把他得罪了。〃
  〃对这些县邑贵族我难道要去恭维不成?狂妄自大;目空一切;虚情假意!既然如此;就该留在彼得堡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得了;但愿主保佑他。我今天意外地捉到一种稀有的水生甲虫;Dytiscusmarginalus;你认得吗?待会儿我拿给你看。〃
  〃我曾经答应过给你讲他的过去;〃阿尔卡季说。
  〃是甲虫的历史吗?〃   〃别胡说。叶夫根尼;是说我伯父的历史。你将看到他并非你所想象的那种人;他不应该被嘲笑.而应得到同情。〃
  〃我不想辩驳;但是为什么他这样地使你感兴趣呢?〃
  〃对人对事都应该讲一律公正;叶夫根尼。〃
  〃由此你想作出什么结论呢?〃
  〃不;请听我说。。。。。。〃
  于是阿尔卡季讲述了他伯父的历史。读者可从下面的一章里了解到详细的内容。

  七
  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基尔萨诺夫和他弟弟一样;当初是在家里受的教育;直至后来进了贵族士官学校。他从小就长得漂亮;很是自信;有点儿调皮和不讨人嫌的小脾气;赢得了大家的喜欢。自从当军官之后;他几乎无处不在;并且处处受人青睐。他放任自流;甚至到了荒唐瞎胡闹的地步。但是这反添了他几分风采;女人们为他着迷;男人们称他为纨绔子弟;却暗地里嫉妒他。前面已说过;他和他弟弟住在一起;他真心地爱他的弟弟;虽然两人大不相同。尼古拉。彼得罗维奇走路带跛;个头小;神情有点儿忧郁;长着一双不大的乌黑眼仁和一头浓密的软发;显得懒洋洋的;畏惧社交;喜欢看书。可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却没有一个晚上闲在家里;他那聪明和胆大是出了名的(他第一个把体操引进贵族青年圈子;使之成为一种时尚);最多只读过五六本法国小说;二十八岁时已升当上尉。然而;正当锦绣前程等待着他的时候;一切突然改变了。
  那时在彼得堡上流社会时常见到一位少妇;至今尚未被人遗忘;她就是P公爵夫人。P公爵夫人有个受过良好教养。彬彬有礼然而愚蠢的丈夫;但没有孩子。她常常突然出国;又突然回到俄罗斯;生活方式相当奇特。她轻率。妖艳。为求某种满足;甚至忘乎所以;跳舞可以跳到精疲力尽。她在她半明半暗的客厅里招待年轻人;和他们谈笑风生;到了夜里;却又哭泣;祈祷;不得安宁;整个晚上在房内来回走动;痛苦地绞自己的手;或是呆坐不动;脸色苍白而冷漠;静静地阅读旧约里的诗篇。可是等到第二天白昼;她又变成了贵族夫人;又出门访客;又开始谈笑聊天;像是在寻觅得以消遣作乐的机会。她身材窈窕;穿着华丽;沉甸甸的。金子般的长辫直垂到膝盖。不过;谁也不说她是个绝代佳人;她脸庞上要算眼睛是最美的了;但是嫌小了些;并且是灰色的。可是她的眼神;没法捉摸的眼神呀;却那么敏捷而深邃;有时大胆得好象随心所欲;有时凝思到如同悒悒寡欢。她的眼睛里永远有一种非同寻常的闪光;即使在她没完没了地聊天的时候也是这样。帕维尔。彼得罗维奇在一次舞会上遇到她;邀她跳了一组玛祖尔卡舞。虽然跳舞时没有听到她说一句正经话儿;他还是热烈地爱上了她。他是个常握胜券的人;这次也很快达到了目的。目的已达;激情却未因此减退;相反;他被牢牢地缚在这个女人身上。这女人即使在她一旦捐献就无法收回的清白时也还有某种宝贵的。深不可测的东西让人无法看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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