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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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伊丽莎白,信里这样开头,我肯定,你收到我从伦敦寄来的信一定会惊讶,因为我写上一封信的时候还是舒舒服服待在罗新斯呢。其实,我认为自己是被从那些令人愉快的环境里驱逐了出来。而且让我流放的,正是我那好心的姨妈本人。不过关于这一点,后面我还会写到的。
亲爱的嫂子,我也许最好从头说起。我在肯特郡的日子,起先太平无事。我注意到了你的愿望,很快就去拜访了你的老朋友柯林斯大大,我相信,她的明智和指导,已经使我得益不少。关于她的丈夫,你的表兄,我没什么可说的,也许只有这么一句:他似乎是我姨妈的大宠儿,甚至是在她的最无微不至的恩宠下日子越过越好。
我得承认,夫人十分迫切地要教我守规矩、懂礼节,我希望我是个好学的学生.我尽力而为。我去那里的最主要目的就是要获得她的好感。但是我的唯命是从并没使她快乐,时不时的她还表示怀疑。她应该知道她不公正地对待了我,在这一点上我可怜她。
我不必进一步为自己解释,但是她那样折磨我,一定是为我的安妮表妹担忧所致。事实上,伊丽莎白,她对我的接待是冷漠的。我跟一个男人交上了朋友,她毫不掩饰她对这件事的不满,因为这个人——我很快就看出来——是她未来的女婿。我坦白,海伍德上尉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小伙子。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成了友好的伙伴,我们和安妮表妹一起散步,骑马。上尉说起话来既坦率又生动,我们在书籍和音乐方面的趣味惊人地相似。我确信我们可以永远交谈下去,安妮也会继续和我们在一起。
昨天早晨,我去看望柯林斯大大,她向我透露了一些事情,我毫不怀疑,她这些内心的秘密你也是知道的。这个现象本身似乎挺残酷,像她这样的女人竟要挑选这样一个糟糕的终生伴侣。我在从牧师家回来的路上,深深地思索着我和柯林斯太太这样坦率地谈论过的生活和爱情上的这些沉重的事情,这时,我出乎意料地碰到了上尉——实际上我是着着实实地跟他撞了个满怀,差点把他撞倒.我太入神了。他还是那副快快乐乐的样子,我们为我的傻样发出了由衷的笑声。他向我伸出手臂,热情地陪我回罗新斯,一边还说,也许一个沉溺于缥缈遐想之中的林中仙女会屈尊俯就地让思想重新集中,回过神来注意像埃尔德里奇大大的野味馅饼这一类凡人对她表示的关心。
正在这时候,小路上响起马车的辘辘车轮声,告诉我们,我的姨妈回来了。她是去为汉斯福办事的,我几乎不必向你描述,亲爱的嫂子,对如此欢快的场景,她恼怒到了何等程度。
“你看上去实在太野了,小姐,”她用她一贯的优雅口吻说,“你出门前没让汉娜给你梳理一下头发?”
她的口气一点说不上友好。但我恭恭敬敬、非常客气地回答了她。“她倒是替我梳的,夫人,”我说;“但我怕是风替她把我的头发重新梳过了。如果我让你在乡村里丢了脸,我很遗憾。”
但是我的好姨妈的怒气并没有平息。“年轻人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门的,”她继续说。“大家都知道安妮向来懂得利用早晨的时间在书房里用功。人们不会看见她像个吉卜赛人似的到处闲逛,披头散发,裙子上沾满泥巴。”
我承认,伊丽莎白,最后这句话我难以忍受。在这之前我一直耐着性子——简直是格里泽尔达再世——但是一天到晚听她训斥,实在叫人忍无可忍。
“安妮也许是在用功,”我说,“或者,据我所知,她也许是在呼呼大睡。这对我没什么关系。我只要高兴我就外出散步。”
我说的完全是实话。要是夫人能控制一下她自己的话我就根本不会被迫这样跟她说话了。然而她的火气却更大了,我从没见过她发那么大的火。
“犟头倔脑的姑娘,”她气得脸色发紫,哇哇大叫。“要么改改你说话的口气,要么给我立刻离开罗新斯。”
“求之不德,”我回答说,“我只要通知汉娜替我的辞行做好准备。不出一个小时你就会看见我的离去。再见,姨妈。” ’
你必须承认,亲爱的伊面莎白,她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一心想讨好她的人,实在是大错特错的。值得安慰的是,现在我已到了伦敦,我哥哥身边。在这种我感到痛苦的时刻他会完全同情我,会很生他姨妈的气,虽然他心肠软,但是这点他还是能做到的。或者说,至少他立刻就会这样——等他从法庭巷办完事回来,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之后。
十分爱你的
乔治安娜
第三十一章
“最亲爱的露薏莎,”这些事情发生的几天之后,珈罗琳·彬格莱这样说道,“你无法知道我的受辱感。我一吃完早饭就从格鲁斯纹纳街出发,到达克鲁克·贝斯福时,我的情绪还不算太差。但我走进店里,看见的是一副什么样的场面啊。柜台前挤满了人:我被迫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有人来招呼我,这时,我偷偷地看见,打扮得比我时髦的女人少说也有三个!”
这样痛苦的经历使她心力交瘁,她瘫坐在沙发里。“一想到我们变得多么落伍,亲爱的姐姐,我就无法忍受。你一定看见,要在乡村找到靠得住的品味有多困难,甚至在巴斯也不行,尽管它有许多大商店。如果我早猜到我离开伦敦这么多个月会造成的结果,我就会慎重考虑,要不要在威尔特郡侍候你这么久。我敢断定,我已成了一个十足的土包子。我的饰物的颜色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穿在我的身上——要知道,我在各个季节的色彩方面的眼光是很为人称道的。我要让兰姆太太今天下午就来把它改一下。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好重新使用柱状小珠。”
说到珈罗琳·彬格莱,我们必须承认,她是个绝色美人。受过良好教育,自己的名下有一份为数不小的财产,更重要的是,在她二十四岁之际,她的优美雅致已达到如此引人注意的地步,以至几乎其余的每一种优点都黯然失色了。她的外貌是十全十美的,她的举止无人可以指责,除非数量极少的那些特别挑剔的人,想要从她身上寻找出真正的热诚。总之,她是上流社会的真正楷模。
当她得知达西先生忽发奇想地娶了伊丽莎白·班纳特,而不是娶她时,她有点儿失望。一开始,他的选择的确令人震惊——他不是曾对安妮表妹信誓旦旦吗?——很快地,当她发现他背信弃义后另找的对象是别人而不是她自己时,他的选择激怒了她.她的哥哥查尔斯,她一向看作是个笨鹅,但是对于费茨威廉·达西,她抱着较大的希望。一个有着这样重要社会地位的人行为应该受到限制,至少必须与这种社会地位对他的期望相一致。
但是,珈罗琳天生勇敢,她迅速把失望转变为一种动力,把所有的精力更加专注地投入在她看来对她一生最为有利的事情中去:在任何事情上都占先,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牺牲什么人的利益;只和与她同样地位的人为伍,对地位比她低的人不屑一顾;嫁给——当她嫁人的时候——与她同一阶层的男人,这一点决不让步,或者比她地位略高的男人。达西尽管败坏了他自己的名声,彬格莱小姐,无论如何,将始终坚持她的理想。为了做到这一点,她将付出代价,但这并不引起她的忧虑。她的财产没有减少,她的青春光彩未见暗淡,她可以几乎一点也不担心地期待着在危险的岁月袭击她之前有出身高贵者向她求婚。
同时,她依然优闲自在地充分享受着她圈子里的人和她本人(因她有敏锐的鉴别能力)作为好品味仲裁人所受到的尊重。以这样的身价,她十分慷慨地答应到赫斯脱先生著名的大庄园去过冬,庄园在威尔特郡,是他最近继承得来的。她赐给幸运的姐姐的是对房子里家具摆设的评价,而一番辛苦换得的只是乡村里的人所能给她的慷慨的赞扬和最殷勤的招待。从那里她陪赫斯脱夫妇去了佩勒姆府她的哥哥查尔斯那里。
他们的小侄女出世后,他们便在礼仪许可的前提下尽早安排了回伦敦的事宜,赫斯脱太太说她“在那个女人面前一分钟也无法多待”。当然,她指的是彬格莱家的另一个客人,班纳特太太,说真的,直到这会儿,一想起班纳特太太,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可以,亲爱的妹妹,”她说,“忍受她思想的粗俗,她对外孙女的过份宠爱,甚至她对我们的哥哥财产的打听。但是她自以为与我们家十分亲密,这我可实在受不了!”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亲爱的露薏莎,”彬格莱小姐附和道,这个合适的话题终于使她兴奋起来,“我们那么早就明白无误地表示了我们的好恶。吉英·彬格莱,我们必须忍受——因为,虽然她缺乏教养,但她够漂亮的,配得上查尔斯。但是,被迫和她的母亲坐在一张桌子上,那就甚至超出孝道的范围了。”
姐妹俩一起哈哈大笑起来,她们之间很少有过比这更让人舒服的亲密劲儿。现在她们回到了伦敦,以取笑乡村习俗作为善意的消遣使姐妹俩达到一种和谐,这是她们姐妹之情的最甜蜜的一部分。
“在乡村里,人会变得多么黑、多么粗糙啊,”彬格莱小姐继续说。“我发誓我曾经错把蒙塔古家大小姐当成了挤奶女工。在学院里的时候,我们一走进户外的阳光里就去打板球。”
少女时代,彬格莱小姐曾在伦敦第一批私立学院中的一所就读。她的姐姐没有这个长处,因为在她父亲的生意有能力买到道道地地的上流社会的身份之前不久,她已经成年。这时姐姐马上反击。
“我的丈夫,’她加重语气说,“常说‘水火不能相容’。乡下人是单纯的,而他偏偏看不透他们。但是,赫斯脱先生的标准很高;他是在牛津读书的。”
彬格莱小姐最不愿意谈论婚姻问题,就像她姐姐不愿谈论教育问题一样,这会儿她高兴地把话题转到她们在伦敦时事情上来。
“那么回到伦敦来就更让人高兴了,”她兴致勃勃地叫道。“姐姐,你现在肯定开始注意到我们多么迫切需要回伦敦来。要关心的,露薏莎,不单单是我的衣橱,还得考虑一下你的窗帘。一定要跟在威尔特郡所看见的最漂亮的一样,我们必须好好在亚麻织品店里找一找。”
妹妹的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著劲儿令赫斯脱太太很满意,她热烈地表示响应。她向珈罗琳保证,她这就去特鲁里街订好她们星期六的位子,否则她们会一个包厢也得不到的。“这些日子基恩红得发紫,大家都为订位子而犯愁。就在上个星期,格拉夫顿大太什么位子都投找到,只好到小剧院去看别的戏。一出无聊的戏——糟糕的表演——戏院里也没出现另一个重要人物。”
姐妹俩就这样费力地作着安排,以避免不得不自己设法消磨时间的那种孤寂。此外,珈罗琳·彬格莱还有一件令她分心的事,她连姐姐都没告诉。她有情报表明大胆的海伍德上尉已经离开杰弗里爵士家去了罗新斯,而且,她还知道,他会从罗新斯来伦敦;这是个令她感兴趣的消息。
赫斯脱先生很快就来到她们中间,潇洒地接过一杯茶,露出一种少有的兴奋劲儿,告诉她们说他被发生在位于附近的格